第8章 間接接吻
【我以為我們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
平心而論，這人長得不錯。
長腿細腰瓜子臉還有些混血感，雖說撲的粉有些重，但趙嶺也不能昧著良心說這人長得丑。
店員彷彿沒有看見這突如其來的人，笑著起身想引趙嶺去展廳看最新設計的款式。
趙嶺沒動，他眯著眼睛盯著那使勁往簡少鈞身上扒拉的手臂，反而重新坐在了沙發上。店員笑容僵住了，似乎有些為難。那不速之客也注意到了趙嶺，大而上挑的眼睛往趙嶺身上瞟了一下。
趙嶺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那雙看向自己眼睛中塞滿了嫉妒與不甘，還有一絲絲的挑釁。
簡少鈞並沒有讓那雙手纏住，微微後撤一步避過了他貼上來的身子：「馬先生也來買衣服？我們剛挑完，就不打擾了。」
「怎麼這麼見外，金少叫我marty就好了。」男子擠了擠眼睛，語帶曖昧，「畢竟以我們的關係……」
簡少鈞目光卻陡然冷了起來：「馬先生，鄙人姓簡不姓金。」
男人有些錯愕，張了張嘴想要辯駁什麼，但對上簡少鈞冰冷的目光后滿腔的熱情也不得不吞了下去。
趙嶺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簡少鈞，卻看見那張一向掛著笑的臉，不管是溫和還是戲謔的笑但總帶著淡淡笑的臉此刻一絲笑意都沒有。
看見簡少鈞臉上不悅甚至是憤怒的神色，趙嶺也不禁皺起了眉頭，連帶著對眼前這個不速之客更是不喜。
「少鈞。」趙嶺上前一步，伸手挽住了簡少鈞的胳膊，「這是你朋友？不介紹一下嗎？」
那雙勾了眼線的雙目猛地扎在了趙嶺的手背上，趙嶺覺得如果那道目光化為實質，恐怕他的手現在已經出現了兩個大血窟窿。
趙嶺心說自己真是中國好室友，被這麼一個看上去小肚雞腸的主兒給記上了也不知道之後還會不會有麻煩。
簡少鈞略一怔忪，神色微緩，抬起手輕輕覆在趙嶺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這位是馬丁馬先生，時尚圈的寵兒。」
趙嶺笑著打招呼：「馬先生，您好。」他學著簡少鈞的叫法，氣得馬丁咬緊了腮幫。
「你……你不是不喜歡男人嗎？」
簡少鈞瞟了馬丁一眼：「我喜歡男人女人跟馬先生都沒有關係。」
「難道跟他有關係？」馬丁擺明不相信趙嶺和簡少鈞的關係。
「自然也沒有關係。」
簡少鈞的話音剛落，趙嶺在簡少鈞胳膊內側找到了一個施力點擰了一把，滿意地感受到簡少鈞的手臂肌肉綳了起來。
哼，活該！
在馬丁得意的目光中，簡少鈞好笑地瞟了一眼滿臉寫著不高興的趙嶺，緩緩地補了一句：「我喜歡男人女人跟你沒有關係，因為我只喜歡過你。」
趙嶺：「……」他看著簡少鈞幾乎能夠將人溺斃的眸子，聽著自己過速的心跳聲，趙嶺想，這人就是個海王預備役，幸好站在這裡的是自己，不然誰能抵得住這樣的眼神和話語？
馬丁恨恨地跺了跺腳，用狠毒的目光剜了一下趙嶺，卻被上前一步的簡少鈞擋住了。簡少鈞恢復了笑臉：「馬先生的追求者眾多，連我都有所耳聞，不知是誰有幸能攀折馬先生。」見馬丁的臉色明顯緩了緩，又道，「今日之日不過是一點小誤會，馬先生不用往心裡去，你有我的名片，若有法律上的幫助可以聯繫我。」
台階已經給到了這個程度，那杵在一旁裝聾作啞的設計師有眼力見兒地接話道：「馬丁先生，您要不要看看這一季的最新款。」
「……嗯，下次吧，我還有個雜誌拍攝。」馬丁假笑了一下轉身離開，和他來時一樣突然。
店員訕訕地摸了摸鼻子，轉頭沖著簡少鈞和趙嶺笑道：「那二位要看看嗎？」
「不用了。」簡少鈞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轉身拉著趙嶺下了樓。
店主也就是這家店的設計師剛忙完，見到他們下來笑盈盈地迎了上去：「都選好了？」
簡少鈞微微頷首，掏出了一張信用卡遞了過去，趙嶺趕緊伸手拽他的手腕：「你幹嘛？」另一隻手手忙腳亂地掏自己的信用卡。
「精神損失。」
趙嶺眨了眨眼：「你終於良心發現覺得自己過於衣冠禽獸了？」
「自然不是。」簡少鈞扯了扯嘴角，「你不覺得剛剛那玩意兒太辣眼睛，足夠造成精神損失？」
趙嶺想起剛剛的花蝴蝶，嘴角忍不住上咧，就這麼一錯神的工夫，店主已經收走了簡少鈞的信用卡。
店主和簡少鈞關係不錯，自然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聽誰的，只不過他用饒有興緻的目光打量著面前拌嘴的兩人，先不說簡少鈞極少會帶朋友來他的店裡，更不用說從頭陪到尾，而且還是他第一次替同齡人結賬。
朋友？
店主想起趙嶺進門時簡少鈞的介紹，又看著他們拉拉扯扯的手，玩味地勾起了唇角，恐怕沒這麼簡單吧？什麼時候生人勿近的簡律師有這樣的朋友了？
將pos機遞給簡少鈞輸密碼，店主一邊寫著單子一邊狀似漫不經心地問：「做好後送你家？」
「送去我辦公室。」
店主略有些失望，嘖，竟然還沒住一起？他不甘心地又補了一句：「需要送趙先生的辦公室嗎？」
「不用。」簡少鈞直接拒絕了，意有所指道，「我可不希望哪天在我家門口見到一個不速之客。」
店主一怔，旋即意識到簡少鈞並不是在開玩笑，他順著簡少鈞的目光看過去，目光落在了目光心虛得四處亂瞟的店員，又想起簡少鈞剛剛說的花蝴蝶，心中多少有了數，略一沉吟：「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坐上車後趙嶺又忍不住看向那個白色標牌的店鋪，有些好奇：「這家店店主是你朋友？」
「你說的是哪種朋友？」簡少鈞從煙盒中敲出了一根煙，但沒有點燃，只是咬在唇間，手撐在方向盤上目光往趙嶺身上一刮，含糊道，「如果是指你這樣的朋友，那我和他不是朋友。」
趙嶺臉頰一燙，訥訥道：「跟你說正經的。」
「我怎麼不正經了？我可沒拉著你在車上做不正經的事。」看著趙嶺的臉從微熱轉為緋色，簡少鈞適可而止，正了正神色，「我確實從沒有跟你一樣的朋友。」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你放心，我跟那個馬丁更加不是朋友。」
趙嶺挑了挑眉梢：「可我覺得那位馬先生很想跟你做朋友，你一點也不心動？」
「他沖的可不是我。」簡少鈞笑著搖搖頭，一腳油門算是中止了這個話題。
等到車開出老遠，趙嶺後知後覺地炸了：「我為什麼要放心？我本來就一點也不擔心！」
簡少鈞低笑了兩聲，只是在等紅綠燈的時候，順手將自己一直沒點燃的煙塞進了趙嶺的手裡：「幫我拿一下。」
趙嶺嘀咕了一句卻也沒拒絕，他這兩天完美地踐行了那句話「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而且債台高築，也不知道有沒有還清的時候。他的目光看著窗外掠過的由灰與白組成的天地，天地灰濛濛的，但卻不影響趙嶺的心情，鼻尖嗅及的冷香讓他的神經不自覺地放鬆下來。
當微信提示音響起時，趙嶺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睡了過去，迷迷糊糊地掏出手機想回信息，順手將手中礙事的煙塞進了自己嘴裡。但很快趙嶺就清醒了，因為他感受到濾芯的濕濡，不屬於他的濕濡。
「到了。」簡少鈞邊倒車邊說，卻遲遲沒有等到迴音，奇怪地偏頭看了趙嶺的一眼，才發現他雙手正捧著手機臉紅得可怕。
「怎麼了？」簡少鈞眯了眯眼，「你在看什麼？」
「zoe發的……」趙嶺含糊道，「下周的工作安排。」
想起趙嶺身邊那個幹練漂亮的女助理，簡少鈞眸色微深剛要提醒趙嶺協議里的約定，就覺得眼前一晃，一根香煙就這樣扔到了他的身上，與此一起的還有重重地摔門聲以及一句話——「……還給你！」
費解地看著安靜躺在自己腿上的香煙，簡少鈞捻起煙身端詳著這根不知道怎麼就招惹了趙嶺的煙，但當他注意到濾嘴上的兩道不同的咬痕時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趙嶺頭也不回地一路小跑，車外很冷而他把外套忘在了車裡，但他並不在意這件事，或者說他恰好急需冷空氣讓他的渾身降溫。
在他渾身的血液徹底冷靜下來前，一件厚而軟的羽絨從天而降籠罩住了他，除此之外，還有一句帶著笑的戲謔——
「這算什麼？我以為我們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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