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羅曼蒂克

第20章 羅曼蒂克

【枕肩膀,掛照片】

趙嶺雖然曾經很抵觸建立戀愛關係,但他確實羨慕過那些一起坐飛機的情侶,羨慕他們可以肆無忌憚的睡覺,不用擔心碰到隔壁的陌生人。而且很神奇的是他們的腦袋可以有選擇性倒,也許是刻在骨子裡的親密讓他們即便在睡夢中也可以辨別方向。

當然趙嶺也曾見過睡著睡著頭就撞到了一起,可還沒等到他幸災樂禍,就看見一個人迷迷糊糊地支起脖子讓另一個人把腦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趙嶺覺得,自己還沒笑就開始酸了。

後來趙嶺工作了,也就沒有多工夫羨慕了,u型枕或是頭等艙可以完美解決這個問題。

但是畢竟是羨慕憧憬過的,所以此刻趙嶺定了商務艙並且將他的u型枕放了氣壓在箱子底。

簡少鈞並不清楚趙嶺在興奮什麼,但是他能感受到趙嶺興緻很高。尤其是當機場通知他們航班晚點的時候,趙嶺的沮喪勁兒讓人無法忽視,就像是一隻大狗突然間耷拉下了耳朵。

於是簡少鈞沒忍住,伸手在趙嶺頭髮上揉了揉,看著他因為沒有打髮蠟格外乖順的頭髮支棱起來,就像是無形的耳朵重新支棱了起來,頓時順眼了很多。

「你今天工作上還有別的安排?」簡少鈞問道,雖然他覺得不像,至少趙嶺的狀態可不像是想要工作的狀態,更像是等著拆禮物的小孩子。

趙嶺搖搖頭:「boss還不至於這麼資本家,我這個星期事情都不算多。」

簡少鈞邊用手機看新聞邊隨口問道:「那你是下飛機有約?」只不過依照他手指滑動的速度,要是能看清新聞上的字就見鬼了。

「沒有啊。」趙嶺搔了搔下頜,「我在b市沒什麼朋友,誰約我?」

那是為什麼?

這個問題簡少鈞直到登機也沒有找到答案,但是趙嶺始終沒有關注過他自己的手機,確實也不像是約了人的樣子。

趙嶺上飛機后立刻要了一個毯子,又把穿得不那麼舒服的西裝外套給脫下放進隨身的行李箱中。

看著趙嶺準備睡覺的樣子,簡少鈞失笑:「昨晚你不是睡得挺好的嗎?這麼快就困了?」

「那不一樣……」趙嶺小聲嘀咕著。

不過簡少鈞至少有一件事是說對了,那就是趙嶺昨晚睡得很好,再加上心理的那股興奮勁兒,於是趙嶺強制閉眼卻始終沒能睡著,睜開眼睛後跟簡少鈞大眼瞪小眼,半晌吐出來:「我睡不著。」

「睡不著就先不睡,還是說你暈機?」

趙嶺沮喪地搖搖頭,簡少鈞皺了皺眉,雖然他不明白趙嶺在期待什麼,但是他更不樂意見那支棱的耳朵耷拉下去。

伸手又揉了把趙嶺的頭髮:「無聊嗎?要不要看電影?」

反正閑著也閑著,平穩飛行前也什麼都幹不了,於是兩人挑了一部兩人都沒有看過的動作電影。

「你說女主是不是懷孕了?她竟然也不說?就這麼分手了?」

「一晃就五年了,時間大法好,孩子估計都能打醬油了。」

「我還是不能理解,為什麼女主不說呢?」

……

「你說女主有告訴過孩子她爸爸是誰嗎?」

聽著趙嶺在他耳邊小聲地巴拉,簡少鈞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目光有些微微失焦,半晌才道:「如果愛的話,也許會說。」但如果恨的話,恐怕那就是個死人了,恐怕比死人還不如。

簡少鈞因為沒有聽見趙嶺的回應,剛想看看怎麼了,就感到自己肩頭一沉。

微微偏頭,看著毛茸茸的腦袋沉沉地睡在自己的肩頭上,耳機也掉了下來。

偏頭的瞬間恰好和過道那頭的中年乘客對上了視線,那個乘客略有些探究地打量了他們一眼,簡少鈞沒搭理她,只是轉頭繼續看著他的電影。

只是在空姐路過的時候,又給趙嶺要了一個毯子,他記得趙嶺怕冷。

趙嶺生平第一次在飛機上睡得這麼沉過,中間有過迷迷糊糊的時候,但是又都重新睡了回去,叫醒他的不是空姐詢問餐食的聲音,而是廣播提醒飛機即將降落,偶遇顛簸氣流,請大家不要驚慌。

但趙嶺確是真的有些驚慌了,因為他看見了簡少鈞肩膀那塊被自己枕過的西裝布料有著明顯的水痕。

趙嶺心虛地蹭了蹭自己的唇角,好像破案了。

所以,為什麼沒有人告訴他,飛機上睡肩膀還會有這樣的後遺症呢?他的形象啊!

而且為什麼他不能像簡少鈞睡得一樣呢?

簡少鈞此刻也在睡覺,只不過他手撐著頭,不管飛機怎麼顛簸動也不動,拍雜誌都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趙嶺坐直了腰板,但是等了半天簡少鈞的頭也沒有靠向自己,於是趙嶺躡手躡腳地想讓簡少鈞把撐著頭的那隻手放下,誰知道正當他研究怎麼在不驚醒簡少鈞的情況下完成的時候,就聽見暗啞的聲音響起:「幹嘛呢?」

「讓你靠著我睡。」

嘴比大腦快的趙嶺咽了咽口水,簡少鈞是醒了對吧?悄悄抬起眼皮往上瞄了一眼,卻見簡少鈞眼睛沒睜,似乎只醒了一瞬間。

趙嶺鬆了一口氣,當他重新坐回座位上,就見他千方百計都沒能弄掉的手臂被簡少鈞主動放了下來,隨後簡少鈞的頭就這樣自然而然地靠在了趙嶺的肩膀上。

原來被靠著睡覺是這樣的感覺,分明被靠住的是自己,但趙嶺卻莫名地升騰起了一種安全感。

被這麼靠著,趙嶺的眼皮也開始撐不住打起了架,睡著睡著他的腦袋就輕輕倚在了簡少鈞的頭上。

而靠在他肩膀上應該已經熟睡的人卻睜開了眼睛,也許,他猜到了趙嶺期待的是什麼?又或者他有些明白了趙嶺為什麼跟他一樣抗拒建立親密關係。

因為不曾擁有,所以陌生。因為陌生,所以畏懼。又因為畏懼,所以抗拒。

簡少鈞緩緩閉上了眼,一直微綳的肩膀也卸下了勁道。

此時覺得安心的,恐怕不止趙嶺一個。

要說這次的飛機枕肩睡初體驗對於趙嶺而言,有兩個結論——

一是安心,這個沒什麼可說的。二問題就大了,因為真的很丟臉!

趙嶺本以為簡少鈞不知道自己在他肩膀上留口水的事,誰能想到他身上的鐵灰色西裝只要濕了一點就格外的明顯。

趙嶺還以為就算很明顯,但簡少鈞也不一定會注意到這件事,誰知道在他要出機艙的時候,簡少鈞在他身後叫住了他,隨後抬手用拇指在他臉頰到下頜的位置蹭了一蹭。趙嶺明顯感受到了水漬被蹭掉的觸感。

盯著空姐善意但帶著瞭然的微笑,趙嶺臉噌的就紅了:「剛、剛剛喝水不小心的。」

「哦。」簡少鈞含笑將目光微微向右下方一瞥,目光瞟的是他自己的右肩,但趙嶺卻覺得那一眼簡直就是在給自己公開處刑。

這人不該做律師的!應該做偵探或是警察啊,都是什麼眼神兒?!

推開家門,趙嶺深吸了一口熟悉的氣息,他本不覺得自己會輕易對某個地方產生留戀的。就像是他之前租的公寓,哪怕住了四個月,他依舊覺得很陌生。但偏偏是對這個地方,他卻有一種久別重逢的舒適感。這樣的感覺是在他曾經住過十幾年的房子里都不曾體會到的。

可以卸下了滿身的疲憊和幹勁,可以踩著柔軟的毛拖鞋,可以肆無忌憚地呼吸。

簡少鈞先是把兩人的行李拎進了房間,隨後似乎想起了什麼,一轉頭走進了書房。只不過一著不慎,身後跟了個小尾巴。

小尾巴嘰嘰喳喳地念叨著:「不洗澡嗎?一回來就工作嗎?你們這行還真是全年無休——」

話音到此處戛然而止,簡少鈞知道趙嶺已經看見了。既然看見了再摘下來未免有些欲蓋彌彰的嫌疑,只是清了清嗓子:「為了確定那個監視者的身份,我把照片洗出來了一部分,公安那邊調了報案當天的道路錄像,掛在牆上更好比對身份。」

趙嶺沒有在聽簡少鈞的解釋,此刻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人都快趴在相框上了:「我好久沒看過自己拍的照片了,原來鏡頭裡面我長成這啊,你別說,那個攝影小姑娘的技術真的不錯。」

見趙嶺的反應不像是不高興,簡少鈞也停止了畫蛇添足的解釋。其實簡少鈞說的也並不完全是假話,他本來只挑了三張拍得最清晰的洗出來的。但攝像館的老闆顯然不清楚他的意圖,刷刷地勾出了幾張拍得不錯的照片,問他:「這幾張不洗嗎?」

洗出來幹嘛?簡少鈞本來是這麼想的,但是話到嘴邊打了個圈兒,最終拒絕的話沒有說出口。

攝影館就在律所附近,簡少鈞去得多了兩個人也算熟稔。老闆事兒不多,但卻很熱心,見簡少鈞第一次來他這裡洗私人相片,於是不僅幫著修了一下圖,還幫簡少鈞設計了一下每張照片的尺寸,一拍胸脯:「我以前干過裝修設計,聽我的沒錯。」

於是,簡少鈞那塊當初被設計師刻意留白的牆,又被另一個設計師給填上了大半,而且兩個設計師的想法不謀而合。

見趙嶺還在捧著相框感慨,簡少鈞也就不提醒他其實自己剛剛的解釋屬實有些站不住腳,因為牆上的那幾張照片都是被處理過的,至少看不確切那幾個煞風景的人。

不過也幸好趙嶺沒有發現,不然這也算自己職業生涯的滑鐵盧了,簡少鈞倚著房門,嘴角噙笑地看著牆上的照片又看著嘰嘰喳喳的照片的另一個男主角,突然就覺得設計師們的羅曼蒂克也不是那麼無可救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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