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黃雀在後
【昨晚趙總用了一晚,請記得付費。】
銀蒼蘊有些意外但簡少鈞能來是最好不過的,一開始他就動過讓簡少鈞陪趙嶺一同簽約的想法,只不過剛好和簡少鈞的庭撞在了一起才作罷,退而求其次選擇了遠程修改,但沒想到簡少鈞能開完庭趕過來。
覺得自己沒有安排人手接機已經有些不好意思,總不能再讓人自己回去,銀蒼蘊轉念又一琢磨趙嶺在這裡繼續待著好像也沒有別的事,而且妨礙自己談戀愛,於是大手一揮:「明天你陪簡律一道回b市吧。」
趙嶺眼睛一亮,然後就聽銀蒼蘊繼續道:「你要是不想跟他坐一排,選前後排的座位也可以。」
貼心但沒有必要,趙嶺眼睛亮晶晶的,他決心為這麼貼心的boss省一點錢,頭等艙什麼的完全沒有必要,座位之間離得太遠,不如商務艙來得好。
而且現在回去還能趕上聖誕。雖然之前趙嶺聽簡少鈞說到過他並不過聖誕節,但是這不妨礙自己過。想著平安夜可以找個理由約簡少鈞出門吃個大餐,也算是……第一年有人陪自己過平安夜和聖誕節了。
雖然受要約人此刻還不知道自己即將被強制要約,但要約人已經確定了要約對象,而且勢在必行。
於是,在收拾完明天的行李后準備睡覺時,趙嶺漫不經心地說:「周四一起吃晚飯吧。」
周四,就是兩天後。
簡少鈞有些疑惑:「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
「這不是為了感謝簡律千里送暖寶寶嗎?」趙嶺打了個哈欠,彷彿睏倦到了極致,隨手按下了總開關的按鈕,室內被黑暗籠罩。
簡少鈞卻沒有了睡意,他眯著眼睛琢磨了半晌:「你身份證我看過,你生日是在六月。而距離我們合作一周年紀念日,還有332天,距離我們合作一個月紀念日,還有7天……」
趙嶺伸手捂住了簡少鈞的嘴:「你怎麼記這些有的沒的?真的真的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
簡少鈞唇角微微上揚,將趙嶺的手往下扒拉了一下:「既然不是特別的日子,那就挪到周末吧,我們時間都比較多。」
「不行!」趙嶺脫口而出,說完就悔不當初,這太——刻意了,於是找補了一句,「我、我看過黃曆了,那天日子好,是臘月初一。」
「沒想到趙總這麼傳統?」簡少鈞偏頭,看著睡在他右側此刻很緊張的人,「是我淺薄了。」
「本、本來就是。」趙嶺雖然看不清簡少鈞的眼神,但他能感受到那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臉上,似乎帶著些調笑。生怕被瞧出端倪,趙嶺伸手就去捂上了那雙眼:「不準看。」
簡少鈞也不同他爭辯,任由趙嶺捂著自己眼睛,直到那雙手失了力道,滑到了自己的臉旁。簡少鈞失笑,他抓著趙嶺為了捂他眼睛而變得有些冰涼的手塞進了被窩之中。
或許是睡夢中的趙嶺也感受到了從冰涼到溫暖的舒適,於是趙嶺憑著本能再一次朝著更溫暖的地方進發。
剛剛還老老實實佔據右半邊床的趙嶺,此刻手腳並用的入侵了左半邊的床,腳塞進了簡少鈞的兩個小腿之間,手塞到了簡少鈞的懷裡。
簡少鈞看著睡在自己半個肩膀上的趙嶺,無奈地笑了。
如果此刻房間沒有那麼黑,如果此刻趙嶺還沒有睡著,他就會發現簡少鈞那雙常年凍死人的雙眸此刻化作了一泉溫水。雖不至於灼人,卻不再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寒冰。
只可惜趙嶺睡著了,而這個房間唯一沒有睡著的人也並沒有看見自己此刻的神情。
一夜好眠,只除了趙嶺發現自己是從簡少鈞懷中醒來的時的羞惱,一切都好。
而簡少鈞就睡得沒那麼好了,趙嶺睡覺實在不算老實,尤其是因為畏寒,手腳最後都鑽進了簡少鈞的衣服中,簡少鈞最後還是默念心經才順利入眠。不過他醒來時在咖啡的香氣中醒來的,睜眼時,趙嶺已經衣裝革履地坐在沙發上了:「簡律早呀,來吃早餐。」
完全看不出昨晚的無賴流氓的做派。
簡少鈞打了個哈欠,然後下床洗漱,沒什麼精神地坐了下來,端起明顯是為他準備的黑咖啡喝了一口。
然後他就聽見趙嶺說道:「簡律昨晚睡姿不太好啊。」
「咳咳咳……」簡少鈞差點被咖啡嗆住,無語地看了一眼趙嶺,看得趙嶺心虛地撇開頭。
喝了黑咖啡吃了牛角包,簡少鈞總算緩過來了一點:「趙總知道暖氣怎麼收費嗎?」
「是家裡的取暖費嗎?」趙嶺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準備已久的卡,他本來就覺得不應該白吃白住在簡少鈞那兒,簡少鈞又不要租金,那家用、物業費和取暖費他承擔總是要的。
「不夠。」簡少鈞把那張卡推了回去。
趙嶺不解:「取暖費這麼貴嗎?這張卡有10萬額度呢。」
「不是家裡的取暖費,是我的取暖費。」簡少鈞慢條斯理地用紙巾擦了擦嘴角,「昨晚趙總用了一晚,請記得付費。」
趙嶺:「……」自己這麼離譜嗎?
他們的飛機是中午的,離開前出於禮貌趙嶺還是去和陳緯打了一聲招呼。看著趙嶺手中拎著的袋子里隱約裝著兩瓶酒,陳緯的表情很是難看。
偏偏趙嶺還哪壺不開提哪壺:「多謝陳少的酒,我會轉交給銀總的。」
陳緯乾笑了兩聲,趙嶺又和他客氣了兩句后就要離開,轉身時發現一個女人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看,趙嶺略略看了她一眼,發現自己並不認識后就離開了。
在他離開后,那個女人立即走到陳緯身邊耳語了幾句,陳緯失聲道:「你說那晚開門的不是他?」
「對。」女人也頗為懊惱,「我確定那個房間就是趙總的房間,而且我們喊他趙總的時候,那個人也沒有否認。」
「你們看見的那個人長成什麼樣子?」
女人仔細回憶了一下:「身高一米八多,長相英俊,就是氣質有點冷,哦對他的眼睛看上去有些偏灰。」
氣質冷,眸色灰,陳緯頓時蹙起了眉頭,他想起了一個人,隨後拿起手機撥了一通電話:「把昨天簽約時拍的照片發給我。其餘按照原計劃進行,絕不能失手。」
很快,陳緯就收到了照片,他指著照片站在趙嶺身邊的簡少鈞問:「是他嗎?」
「對,是他。」女人吃驚,「他不是趙嶺?那他是誰?」
「是個麻煩。」陳緯邊說邊朝屋外走去,「你再跟我說一遍前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女人連忙再重複了一遍,陳緯步子很急,走了約莫十分鐘才停下腳步,他此刻的目的地不是別的地方,正是趙嶺所住酒店的保安室。
破門而入后陳緯毫不客氣,跟保安說:「把前天晚上零點前後5層的監控調出來,先給我看一眼然後刪了。」
保安認出了陳緯,知道他是酒店的股東之一,不敢不遵從,但當保安想要調出那晚的錄像時卻發現文件夾已經空了:「怎、怎麼會?」
陳緯也吃了一驚,隨後脊背激出了一層冷汗:「有人看過監控?」
「對,也是五樓的客人,他說他不見了東西……」保安說到此處才意識到有什麼不對,或許就是那個時候視頻被刪掉了,或者被拷貝走了。
「該死!」陳緯一拳砸在了桌子上,一把將保安的保溫杯揮到了地上,他知道自己來晚了一步,只是他之前沒有料到簡少鈞會真的管這件事,而且管得這麼深入。
保安瑟縮地站在牆角,低頭看著滾到自己腳邊已經砸出了坑的保溫瓶,隔著褲兜摸了摸裡面的一張名片。其實他有些事情沒有說,比如說那個人男人離開時給自己留了張名片,說如果遇見了勞動仲裁可以打名片上的電話,不會收取他任何費用的。
而另一端的趙嶺和簡少鈞也並不太平,送他們的司機在搬行李時將裝酒的袋子暫時放在了地上,就這麼一錯神的工夫。一個帶著頭盔的機車男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直接撞向了那個袋子,差點將司機也颳倒。
兩瓶酒一個沒剩都化作了碎片,酒也淌了一地。
司機頓時都嚇傻了,倒是趙嶺和簡少鈞交換了一個目光后,簡少鈞拎起浸濕的袋子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而趙嶺則安慰司機:「沒關係,人沒事就好。」確實沒關係,酒店送的兩瓶蘋果醋而已,碎了就碎了。
趙嶺和簡少鈞坐上開往機場的車后,趙嶺將自己的一隻耳機塞進了簡少鈞的耳朵里,聽著耳機的淫·言·浪·語,辨別出說話人的身份后,簡少鈞的表情從疑惑轉為驚訝:「你竟然錄下來了?」
「那是。」趙嶺略顯得意,「難道只需他算計我們,不許我們算計算計他?」
簡少鈞很不喜歡陳緯這個人,但是此刻他莫名地覺得這個人也沒有那麼討厭了。
只因為他很喜歡聽見趙嶺說的那兩個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