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十二號甘蔗30
宋時的學校在花都，種花國的國都。
臨走前，全村相送。
宋大宋二跟他說了些表達兄弟情的話，兩個嫂子也就以前的事跟他道歉，兩家都表示讓他好好讀書不用操心家裡他們會把爹娘照顧好之類的。
宋時迷茫的歪著頭，「這難道不是你們本來就該做的事情嗎？」
那又不是原渣一個人的爹娘。
那也不是原渣的家啊。
關他什麼事。
宋大宋二：「…」
就很尷尬。
還是宋母出來圓場，「我們身體硬朗不用誰照顧。」又叮囑即將遠行的小兒子，「你去了花都要好好讀書，不許再像以前那樣弔兒郎當到處閑晃了，聽老師的話，跟同學打好關係，不要惹事生非，有什麼事給家裡寫信，我跟你爹老是老了，但還有一把老骨頭能用。」
不去就不去！
宋時也不強求，只說想來了就來，他寄車費回去。
他們年紀大了。
學習更多的語言。
加之這幾年跟兩個兒媳慢慢相處得還不錯了，就更不想走了。
再次回到這個世界，他只有，各種不適應。
此時就很慶幸有那大哥給他打下的江山了。
也許是國氣壓得那些妖魔鬼怪不敢出來，他度過了平穩的大學四年。
小日子過得無比愜意。
晚年時，幾個侄子都想過來照顧他，可他過慣了自在的生活，確實不想要人來指手畫腳。
等他意識到什麼，再想做點什麼也來不及了。
用得來的稿費翻譯費買了一套據說曾是某個王爺名下的一個小院子。
不像當年跟著他時，白天在工地搬磚，下了班就去菜市場撿漏，有些菜葉子都爛了，把那爛的撕掉，剩下的洗洗切切，撒一點鹽就水煮了，就是一頓。
「你要是還怕有女的不懷好意想摘你果子坐享其成，那就從根上杜絕這個可能，讓她們無機可乘。」
能有多熟悉？
恩，前一輩子的老婆，這算不算熟。
再不濟，他不是還有侄子些嗎，誰給他養老，誰對他好，他的房子錢就留給誰。
那代價著實太兇殘了點。
臨走前，見他還畏畏縮縮的一臉擔憂，想了想，給了他一個十分貼心的建議。
沒辦法。
宋五把院子里栽的花草都拔了，開出兩塊菜地，又在旁邊圈出個地方養雞。
宋時趕緊退位離開。
他在老家待了一段時間，有天去趕集，在街上就看到了個熟悉的人。
無語中。
那男的他知道。
故土難離啊！
再說，馬上要抱重孫子了，宋母也捨不得走。
這一次，宋父宋母也跟著去了。
落葉歸根，她這黃土都埋到脖子了，還折騰那些做什麼啊，老鄰居親戚這些都在老家，去了花都，她連個說話的人都找不到，忒沒勁兒了。
氣得宋母狠狠的拍了他幾下，哭嚎著以後老了可怎麼辦。
老兩口一輩子農民，種地的好手。
很有意思。
不去！
他抗拒搖頭彷彿娶個老婆是洪水猛獸一樣。
宋時：…
這年頭，有一把技術就能過得很好。
他送走宋父，送走宋母。
他就說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往後幾十年，宋五都沒結婚。
他們做什麼都是錯，做什麼都不對，覺得自己像個廢物一樣，已經沒用了。
又繼續往上讀。
自家菜吃不完就拿出去買，或者給鄰居送點，時間長了，竟有了幾個一同出門的老姐妹老棋簍子。
他曾給老家打過電話，也在宋大的兒子宋建華結婚時回去過，想要接宋家老兩口來花都一起生活，不過都被拒絕了。
踏上了新的地圖。
說者無心。
宋時：你慢慢想吧，反正咱倆以後也不會再見了。
前面那些世界他光是借用原渣腦子裡的東西就能活得很好，而這個世界，這些都是原渣從未接觸過的。
原渣萬分驚恐連著後退了好幾步，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不，我不想當太、、、見！」
一股悵然若失的感覺湧上心頭襲遍全身，他無力的躺在藤椅上，院里陽光正好，頭頂便是新綠的葡萄藤，一隻麻雀嘰喳喳的叫了兩聲便飛走了。
宋母胡亂點頭，「知道啦。」
是個木匠。
宋時上了牛車，揮手再見。
他早就看開了。
幾年後，原渣終於肯出來了。
側屋裡小嬰兒在哭，她忙起身往裡走去，再沒回頭看一眼。
也算適應了花都的生活。
聽到的就…
因為窮過，很窮過，所以才想把所有的錢都捏在手裡吧。
是該幸福的。
他怕女人，但不代表他就不想當男人了。
走什麼啊！
花都很大，很好，就跟預期的一樣，他每天按時上課，閑時便去圖書館，像一塊海綿似的瘋狂的吸收知識。
一個閃身，就不見了。
原渣還沒反應過來。
宋父也連連點頭，「照顧好自己，不要讓家裡擔心。」
到底，這輩子最虧的，還是老小啊！
宋母夜裡哭了好幾場。
兒子兒媳嫌棄，孫子孫媳嫌棄。
余千惠背著個大背簍，身邊跟著兩個孩子，頭髮隨意的挽在腦後，看起來精幹爽朗，正跟一起的男人說話，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
根本不熟。
最重要的是，這裡，一切都很正常。
城裡再好又如何。
再說，不熟啊。
雕樑畫棟，白牆黑瓦。
很快，車來了。
原渣沉思許久。
一年比一年老。
在這個家，這個他們生活了一輩子的家，好似已經不再是他們的家了。
這才找到點自信。
又問起他的婚事。
過年的時候回去了趟。
宋五過了年就回了花都。
小兒子一把年紀還不願意結婚，她看著就煩，隔得遠些，眼不見心不煩。
爹娘頭髮都白了，精神還好，兩個哥哥也對他十分客氣，全然沒有那兩世的爭鋒相對怨恨冷漠仇人一般。
足足適應了半年，他才敢跟家裡聯繫。
「誰要你割掉自己了，我說那話了嗎，是讓你不要結婚就行了，你一直單著，單著的意願很強烈，把自己的心圍上一座牆，鋼筋鐵牆，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那還怕什麼。兄弟，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最好是讓賊都找不到地兒下手！」
血緣上是侄子，其實跟陌生人差不多。
還是算了。
等死了再說吧。
死都死了，死後的事情，他也管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