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第37章 第37章

元南溪的腿跨坐在季斐然腿間,閉眼思索。

腦子一團亂麻,一想就疼。

當時被酒精麻痹的時候挺舒服,醒來遭殃了。

元南溪抬手懊惱地揉揉自己的頭,不打算深想了。

可是,當她再次睜眼,看見剛剛還被她壓在身下的斐然姐姐,緊張得呼吸又屏住了。

一整夜的記憶空白讓她心慌到無以復加。

她希望自己沒有對斐然姐姐亂說話,也沒有做過分的事。

冷靜,冷靜,元南溪。

她在心裡如是對自己說道,雖然她因為喝醉了什麼都想不起來。

但是斐然姐姐昨晚是沒有喝酒的,她應該也沒什麼機會對清醒的斐然姐姐做什麼過分的事,斐然姐姐肯定會制止她的。

對,就是這樣。

邏輯自洽后,元南溪舒出一口長長的氣。

她開始觀察自己所在房間,不是那家民宿,是一處新的陌生地方。

這裡...也是斐然姐姐的家?

元南溪緊閉雙目,一邊揉著腦袋一邊思考。

她想起來了,幾天前她答應過奶奶要搬過來跟斐然姐姐一起住,也跟斐然姐姐商量好了,等跟美方闡述設計理念的晚宴結束后就搬過來。

她喝醉了,應該是斐然姐姐直接把她帶過來的。

可是,她們到底為什麼會在同一張床上啊?

而且她壓在斐然姐姐身上,醒來時雙手還向上纏著斐然姐姐脖頸。

看起來就像是她昨晚借著酒勁強迫斐然姐姐的。

除了把斐然姐姐壓在身下,她應該沒做什麼更過分的事吧?

元南溪越想越慌。

最後她決定起身逃離,至少先離開這個房間。

她抬手將擋住視線的髮絲撩至耳後,剛要起身,猛然察覺一道視線正盯著她。

季斐然醒來有一會兒了。

她睡眠淺,是被南溪弄出的動靜吵醒的。

因為睡眠時間不足,她醒來人還是很困,努力眨了好一會兒眼睛才看起來精神些。

「南溪,你醒了?」

季斐然安然躺著,溫聲問在她上方僵了片刻的小姑娘。

逃不了了。

元南溪更改策略,決定承認錯誤,坦白從寬。

她深吸一口氣,認真道:「斐然姐姐對不起,雖然我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對你做了什麼,我先跟你道個歉。」

「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季斐然並不意外,喝醉斷片這種事再正常不過。

她心裡也悄然鬆了口氣。

其實該道歉的人是她,是她在南溪意識不清醒的時候吻了南溪。

元南溪還在想,但頭疼,不得不痛苦停止了。

她直接問:「斐然姐姐,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冒犯到你了。」

季斐然手掌撐著床面坐起來,兩人距離瞬間拉近。

元南溪這才意識到自己還跪坐在季斐然腿間,臉霎時紅了。

季斐然將她的害羞盡收眼底,安撫她道:「沒事,不是很過分。」

「啊!那就是說我還是做了一些過分的事?」

季斐然笑說:「昨晚我送你回房間,將你抱到床上后,你又反過來抱著我,不讓我走而已。」

而已?

元南溪臉上熱度又增幾分,她覺得自己已經沒臉見斐然姐姐了。

「那...我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吧?」元南溪小心翼翼地問。

生怕自己喝醉了口不擇言,將她可能喜歡斐然姐姐這個不確定的信息暴露成肯定的。

季斐然沒喝酒,昨夜的場景歷歷在目。

她想到某個片段,低笑出聲。

元南溪緊張到了極點。

到底有沒有哇?

季斐然沒有馬上回答,她抬手幫南溪將另一側的長發也勾至腦後。

元南溪渾然不覺自己臉已經紅透,只知道自己心快要跳到嗓子眼。

「不用緊張,南溪,你昨晚只是...叫了幾次我的名字。」

元南溪聽到這個稍微正常些的行為,如獲大赦般鬆了口氣。

雖然叫名字也有透露她小心思的可能,但比起直接壓著斐然姐姐不讓走正常多了。

昨晚下過雨,今天又是個晴朗天氣。

陽光透過落地窗從並未完全拉嚴實的窗帘角落灑進來。

紅褐色的實木地板上光影綽綽。

元南溪和季斐然望著對方,相視而笑。

就在這時,有人煞風景地推開了房門,內心高吼一聲「OMG」之後又立刻拉上門退了出去。

元南溪瞬間清醒好幾個度。

又要被誤會,麻煩大了!

她手忙腳亂起身,要蹦下床。

季斐然拉住她,怕她受傷。

「南溪,這裡本就是給你安排的房間,衣服和洗漱用品都準備好了,你自取就行,我去隔壁。」

「...哦。」元南溪就這麼愣在原地。

季斐然鬆開南溪手腕,整理身上衣物。被南溪壓了一夜,褶皺單靠手是撫不平了,她笑了笑,收手朝外面走。

門拉開再關上,室內只剩元南溪一個人,她才如夢初醒。

她好像睡過頭了!!!

*

姜欣艾過來打擾季總跟南溪絕非本意。

季總信得過她和顧亦寒,多年前就安排她們輪流過來接季總一起上班,目的當然不只是接送上班那麼簡單,而是要以這種方式確保季總身體狀況良好,如若沒有按時起床,一同上班就是出了問題。

季總一般跟員工一樣8點半到公司上班,8點就會出門上車。

而今天,季總遲遲沒有出現,姜欣艾在車裡等得急了,打電話顯示無人接聽,她便衝進別墅找人了。

若是換了尋常總裁,在沒有重要工作安排的情況下,晚點去公司完全沒有問題,但規律的上班時間某種程度上代表了季總的身體狀態,她和顧亦寒被交由這種重任,當然不能有負所託。

姜欣艾進了別墅,見到姚姨,立刻詢問:「季總還沒起來嗎?」

姚姨支支吾吾,說不出完整的話來,看起來就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她直接往樓上跑,姚姨在她身後喊:「斐然昨晚睡的客房。」

姚姨是個臉皮薄的,她也只能這麼暗示了。

姜欣艾哪裡知道姚姨是那麼個意思,衝動推開門后,她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

希望沒有打擾季總和南溪的美好清晨,她利落退了出去,下樓再撞上姚姨,只怪自己太急沒有問清楚。

如果季總真的有事,姚姨會主動聯繫她和姜欣艾。

是她太著急了。

季斐然從側卧出來,走到樓梯口,對下面正等待處刑的人道:「欣艾,你上來一趟,到主卧來。」

完了完了。

「季總一定是生氣了。」

姜欣艾慢吞吞上樓,季斐然已經刷完牙,在用洗面奶洗臉。

她規規矩矩站在一邊,半點聲不敢出。

季斐然將臉洗乾淨,「怎麼今天這麼安靜?」

姜欣艾立刻道:「對不起,季總,我錯了!」

「錯哪了?」季斐然並沒有生氣,她只是心情不錯,想逗逗她。

這些年,因為她的身體狀況,亦寒和欣艾也跟著提心弔膽,剛剛會直接衝進來完全情有可原。

「我...我不該在那種時候衝進來。」

「哪種時候?」季斐然做好基礎的面部保濕,轉身面對下屬。

姜欣艾欲哭無淚,聲音微弱道:「就是季總的求愛的關鍵時刻。」

季斐然嘆了口氣,抬手按住姜欣艾的肩,難得開了個玩笑,「想得很好,下次不許再這麼想了,我沒有坐火箭。」

姜欣艾驚訝地瞪大雙眼。

她都親眼看見兩人那樣了,還沒做?

「季總...」

姜欣艾忽然有點同情自家上司,瞧那黑眼圈那麼重,一看就是昨晚沒休息好。

她原以為是辦事辦的,沒想到事根本沒辦。

「那季總表白了嗎?」

季斐然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

姜欣艾沉默。

忽然,她看見季總面色又嚴肅下來,語氣也變得如同往日下達指令那般認真,「欣艾,今天記得跟Jhn安排好下次身體檢查時間,以及清腦內淤血的手術最佳時間也要排查出,這次不能再耽擱了。」

姜欣艾鄭重點頭,她一定給辦好。

季斐然打算手術成功,就跟南溪表白,在這之前,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會失敗,她都不想南溪為她擔驚受怕。

*

元南溪很快就適應了這個舒適的新環境,洗漱時,她的大腦快閃過一個片段。

她摟著斐然姐姐脖頸,然後是她們接吻了。

第一反應以為是自己的幻想。

但她抬眼看鏡子里的自己,唇瓣嫣紅,微微有些腫,分明是激烈親吻過的痕迹。

是她醉酒主動吻斐然姐姐的吧。

可她詢問時,斐然姐姐為什麼沒告訴她呢?

元南溪又想到淼淼,或許斐然姐姐隱瞞的原因只是為了不讓她在醒來時尷尬,也方便繼續替淼淼照顧她。

*

這天除去上班努力認真投入工作,休息的時間,元南溪都蔫蔫的。

下班后,她拿上自己的包離開,不打算等斐然姐姐一起。

以後她都可以自己回去,不想再借淼淼的光,心安理得地享受斐然姐姐的好。

剛出公司門,她就看到了梁新月。梁新月還穿著昨晚的禮服裙,赤腳,頭髮濕濕的,緊貼著頭皮,面色蒼白,整個人都顯得很憔悴。

元南溪很想忽視她,但梁新月叫她的那一刻,她還是停了下來。

梁新月忽然在她面前跪下,想要抱她的腿看一眼自己臟髒的手又停止了。

「南溪,你幫幫我!你幫幫我好不好?」

梁新月眼睛又腫又紅,像是已經哭了一夜。

現在腫脹眼眶又蓄滿新淚。

元南溪瞥見她磨出血泡的後腳跟,彎腰將她扶起。

皺眉問:「出什麼事了?」

梁新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雲總...她不...要我了。」

再聽到「雲」字,元南溪覺得有些胸悶。

雲珂就是這樣一個無情的人,可以在摧毀元家之後,把她也當成獵物,誘她成為一隻金絲雀。

她認清真相,逃離了。

可梁新月不一樣,她是心甘情願入火坑的。

「抱歉,這我幫不了你。」

「你能,南溪你一定能,你去找雲總,告訴她你再也不會回到她身邊了,雲總她會看到我的。」

元南溪淡淡掃她一眼,「我不想再跟雲珂扯上任何關係了,祝你好運。」

她說完要走,梁新月猛力拽住她,大聲哭喊:「南溪,求你幫幫我...」

現在是下班時間,很多經過的同事圍了過來。

元南溪被梁新月拉著脫不開身。

人群議論紛紛,元南溪覺得宿醉的頭疼又上來了。

「南溪。」

又是那道溫柔的聲音拯救了她。

她扭頭。季斐然邁步穿過人群朝她走來。

梁新月知道南溪的態度是不會幫她了,終是心底陰暗佔上風,她裝可憐道:「南溪,雖然你跟雲總有那麼多過往,但季總還是喜歡你,可我什麼也沒有了,你就幫幫我好不好,你只要給雲總打個電話,讓她別辭退我就行。雲總一直對你念念不忘,說最喜歡你在床上欲拒還迎的樣子,你找她,她一定會聽你的。」

她故意用這種特殊的方式暗示:元南溪,你不幹凈了,你不配跟季斐然在一起。

元南溪說不出話,她覺得好噁心。

梁新月這時候都還試圖來踩她一腳嗎?

可惜梁新月失算了,她跟季斐然不是那種關係。

季斐然已走到南溪身邊,抬手按住她耳朵。

顧亦寒和姜欣艾則是疏散看熱鬧的公司同事。

季氏大門的場地空曠開闊,幾分鐘前還熱鬧得不得了,現在徹底冷卻了。

明明剛入秋,梁新月卻覺得在飄雪。

在她企圖裝作不經意用惡語傷害南溪,而季斐然只是用手捂住南溪耳朵而不是對南溪生氣,給南溪甩臉子時,她就知道她又輸了。

輸得徹徹底底。

季斐然面色沉肅,開口說了有史以來最重的一句話:「設計領域你以後不用混了。」

梁新月被徹底宣判「死刑」。

*

元南溪渾身無力,幾乎是被季斐然抱上車的,姜欣艾坐在駕駛位,不敢往後看,季斐然跟元南溪坐在後座。

元南溪的身體很僵硬,被昔日好友輪番扎刀,這次是用她最深的傷口,以直白粗俗的語言在眾多觀眾面前剖露。

她好像一隻刺蝟,先前只是丟了刺,現在又掉了一層皮。

她明明已經恢復過來了,她到底是在意什麼?

梁新月最後那句暗示她曾經只是雲珂的一隻金絲雀,一個紓解欲.望的床伴嗎?

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縮在後座發抖。

季斐然抱著她,試圖安撫。

可南溪抖得更厲害,季斐然意識到她在排斥自己的觸碰,收回手。

「南溪...」

季斐然自責,要是她早一點來找南溪,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許久之後。

元南溪終於調整好,扭頭,發現斐然姐姐還保持著深情注視她的姿態。

太有迷惑性了,不怪她偶爾自作多情。

「斐然姐姐,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季斐然點頭答應,「你說。」

元南溪紅唇顫抖,嘴角努力揚起一個微笑道:「斐然姐姐,你以後...不用再為淼淼對我這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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菟絲花飛向了死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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