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同歸

窒息的瀕死感讓我眩暈了幾秒，我雙手撐著膝蓋適應了好一會才恢復了力氣。

深呼吸幾下努力冷靜下來后，我心中默念道：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不能馬虎大意！認真認真再認真！

還是走了很多次才走到陣眼，這次我直接拿起了右下的蚌殼，想了想還是調轉了一下開口方向。

我緩緩打開蚌殼，裡面只有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正是禁春的真元。

珠子發出嗡鳴，我把它握在掌心，放下蚌殼準備原路返回。也不知碰到了哪裡，走到一半迷宮開始傾斜晃動，陣法在自行變換。

之前的路已經不對了，我只能硬著頭皮亂竄，手心的真元被我捂的微微發熱，我拿著它指著一條岔口「走左邊你就發熱，走右邊你就變冷，聽懂了你就發一下光。」

真元閃了一下，表示聽懂了。

就這樣我和禁春一里一外配合著，終於走了出來。

禁春一見到我，欣喜若狂說道「太好了，快給我！」

「我要先見我哥哥。」禁春伸手要去搶，被我躲了過去。她剛想發怒又看我因為她指揮失誤，肩膀中了一箭有點愧疚，只好按捺著焦急答應了我。

金光善看我和禁春一前一後出現，皺眉不知在思考什麼，還在提防身後可能會出現的溫若寒。

「哥哥！」石台上面的光幕已經收起，我小跑過去撲到了哥哥懷裡。

「你去哪兒了，我醒來沒見到你，可把我嚇壞了，肩膀怎麼弄成這樣？」

「我沒事，這是禁春，就是你們看到的那個溫若寒，之前是一場誤會。」

哥哥警惕的把我拽到身後，藍曦臣之前和他們在觀音廟通了氣，大家表現的都不是很驚訝。禁春羨慕道「你們兄妹感情真是要好。」

「小姑娘，該把東西給我了。」我點頭把手心裡的真元交到了她的手上。在場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見到真元，看的眼都直了。

妖物修行不易，能修鍊出真元的天賦、努力、運氣更是缺一不可。

「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一千年了，滄海桑田，世間的一切都變了，你也該為自己而活。」

禁春摩挲著真元「多謝你對我說這些，我心意已定。」

一千多年都熬過來了，此時卻不能再多等一刻。

手心凝聚妖力「啪」的一聲，真元碎成幾塊掉在地上，裡面飛出了幾縷青煙，在空中逐漸組成姜蕪的樣子，禁春跪坐在原地就那樣痴迷的看著他。

她喃喃道「師兄，姜蕪…」姜蕪的輪廓逐漸清晰起來，禁春卻越來越虛弱，此消彼長。

「你說過要教我吹笛子，帶我去看山茶花，師兄，你還記得嗎……」

這句話也不知姜蕪有沒有聽到，直到禁春靈體徹底消散，姜蕪才睜開眼睛。

他疑惑又好奇的看著周圍，然後指著我問道「你認識禁春？」

我點點頭，他溫柔的笑了笑，聲音讓人聽起來如沐春風「我家小姑娘是不是給你們添麻煩了？我雖然五感被封，卻還是隱約感知到她在外面很著急。她性子急，一著急就會沒有分寸。要是給你們添麻煩了，還請各位多擔待。」

我聲音有些哽咽「沒有，她沒做什麼，只是很想你。」

「我也想她，她去哪兒了？」我沉默了，總不能說她在你睜眼的前一刻徹底消散了吧。

姜蕪臉色變了變，從大家的表情中猜到了禁春的結局。

他似乎才記起自己被殺死的事實，聲音顫抖問道「現在是什麼時候？」

我回他「距離當年的那場大戰已經過去了一千多年。」

姜蕪震驚的後退幾步，有些不相信的重複道「一千多年？」

而後落下了兩行清淚，痛苦道「原來，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她等了我一千多年，我卻沒來得及見她一眼，沒來得及帶她去看，她心心念念的山茶花。」

「是我辜負了她！」

妖類無法投胎轉世，身死之後靈魂會重歸混沌，姜蕪再也見不到禁春了。

他們之間的感情不容我置喙，姜蕪接受不了禁春不在的事實，即使抱了共死的決心，看起來也還是溫溫柔柔的。

他沖我招了招手說道「我記起了裴寂的詛咒，是你幫了禁春，你以命相搏，大恩無以為報，這個東西就送給你了。」

他看到我手心被禁春真元灼傷的痕迹，愣了一下，手指輕輕撫摸了一下傷口邊緣，然後吹了口氣，傷口立馬就消失不見，連帶著肩膀也不痛了。

「這個小姑娘真是，讓人幫忙也這麼沒有分寸，我替她說對不起啦！」說完他又在我的腕心畫了一個標記。

「這是神風門與妖族之間友好的圖騰，我畫在你的手腕上，有它在，不會有妖族傷害你，若你有難可以用它召喚妖族。」

姜蕪做完一切了無牽挂，靈魂逐漸變得透明，他這是在散魂！我喊道「別……」

來不及了。

他卻笑的很幸福，彷彿下一刻就能見到禁春，他說「億萬年之後所有人都會重生，那時我會是她身邊的一粒塵埃，我們終會相見，再也沒人能把我們分開。」

紅色印記牢牢刻在我的手腕內側，大家都被這場變故驚住，以為殉情只是古老的傳說，如今親眼目睹，一時之間不知作何反應。

金光善最先回神，恍若一個慈父湊了過來，語氣關切道「給為父看看。」金光善眼中儘是貪婪，魏無羨修習鬼道能號令凶屍已經令他眼饞不已，現在我手上這個印記可以召喚妖族，這簡直是送上門的大餡餅。

我不情不願的縮回手腕，哥哥把我護在身後「父親，有什麼話我們回金家再說。」

變故就在一瞬間，這裡的洞穴之前全靠裴寂的法陣撐著才千年不倒，現在法陣破了，洞穴也快要坍塌了。

出口狹窄，金光善非要擠在最前面，哥哥一邊幫我擋住掉落的碎石，一邊護住我往前走。

轟隆，不知是什麼東西砸了下來，走在前面的金光善正好被崩裂的碎石擊中頭部。

好險，這要是我在最前面，砸的說不準就是我了。

金光善捂著頭，換成哥哥在最前面走，狹長的山間縫隙終於走了出來。外面血紅的花瓣早在禁春消散時就一起消失了。

之前被氣化的那個修士奇迹般的出現在了原地，只是彷彿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怎麼叫都回不過神來，他的同門只好先把人帶回去，活著就好，別的什麼都可以慢慢來。

這件事以剷除了溫若寒的殘魂收尾，金光善帶頭，其他知情人也不想多說什麼，事情就這麼稀里糊塗的過去了。

我還沉浸在禁春和姜蕪的故事裡，有些難過。系統已經更新了我的積分，我看了看共計1725積分，我直接被這個積分驚嚇到了，當場表演了一個垂死病中驚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