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重圓

「江叔叔、虞夫人還有江家滿門的仇還等著你去報，你振作一點！」自從被救出來，江澄就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也拒絕吃藥。魏無羨以為他是因為身上的戒鞭痕，以為他被折辱的產生了心理陰影。

聽到報仇，眼角聚起一大滴眼淚滑落下來，他絕望道「沒用了。」

「說什麼沒用了，先把葯喝了，你傷口發炎了，再燒下去你就死了！」江澄撐起一隻胳膊輕輕推了魏無羨一下，魏無羨手中的葯晃了晃，差點灑出來。

好言好語哄了半天，看到江澄還在犟，魏無羨氣急捉住了他的手，把人按回了床上，嚴肅道「喝葯！」

「感覺到了嗎？」

魏無羨吹了吹葯，問道「什麼？」

江澄又恢復了那副了無生機的樣子「我剛才打你用了十成十的靈力，你感覺到了嗎？」

「你明明沒用靈力......」這句話說完魏無羨就意識到了什麼，他沉默了一下，然後開始結結巴巴的找補「我，我是說，你生病了，靈力運轉不通很正常，這很正常，等你好了就……」

江澄打斷他的話「不會好了，我沒了金丹，就是廢人一個，江家的仇也報不了了。我現在這樣生不如死，你為什麼要救我，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江澄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切，那是他最灰暗最無力的時候，江家滅門金丹被廢，他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活著的意義。

江澄一邊懷疑這段記憶出現的目的，一邊皺眉往下看。

魏無羨每日出去為他抓藥，終於有一日，魏無羨興高采烈回來，說道「江澄，你有救了！我想到辦法了，我帶你去找抱山散人，你就說你是魏無羨，師祖看在我母親的面子上不會袖手旁觀，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

「你是說抱山散人？」那是不世出的大能，是和溫卯同一時代的傳奇。江澄眸子亮了亮，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蒙著眼走了許久，被魏無羨帶到了一處山腳下，魏無羨叮囑道「江澄我和你說的，你記住了嗎？」

江澄點頭「記住了，不能多問多說，布條不能摘下來。」

魏無羨整理了一下江澄的碎發，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我在山腳下等你，等你回來找我。」

這分明是一座荒山，江澄也很好奇抱山散人到底長什麼樣子，可等來等去，他只看到了溫情。

就好像一道天雷將他從頭劈到腳，江澄睜大眼睛，直到看見溫情把從魏無羨身體里剖出的金丹放到他的體內。

他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躺在床上的身體一下子因為靈力而鮮活起來，可作為旁觀者的他卻如墜冰窖，冷的他牙齒髮顫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半晌他的眼淚掉了下來，魏無羨以前最愛秀自己的劍法，現在碰都不想碰隨便，從不佩劍，還揚言自己用邪魔外道也能甩別人幾條街，讓別人望塵莫及。

原來一切都是有原由的，那些蛛絲馬跡串聯成一張大網裹的江澄喘不過氣來。

身邊的荒山在一瞬間變成了戰場，凶屍與修士混戰，魏無羨眸子閃著紅光在操縱鬼笛陳情。

魏無羨已經殺紅了眼，他只能一邊揮舞著三毒解決掉凶屍，一邊努力靠近魏無羨。

「魏無羨，停下，我帶你回去！我都知道了！」

「阿羨！」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江澄和魏無羨同時去尋找聲音傳來的方向。

江厭離看起來虛弱極了，也不知是怎麼來到的這裡，她手無寸鐵四周卻環繞著不少凶屍。

魏無羨一下慌了，越慌就越難控制，凶屍反而向江厭離逼近。他一邊嘶吼著大喊一邊努力向著江厭離那邊挪去「走開！走開！別碰她。」

魏無羨拼了命趕過去，江厭離倒在了魏無羨懷裡，背後是凶屍劃過的一道爪印。

江澄為他們擋著暴動的凶屍，朝著魏無羨吼道「魏無羨，讓他們停下來。」

停不下來了，江厭離受傷，魏無羨心神大亂，根本控制不住凶屍。

「我，我控制不住，它們不聽我的了。」魏無羨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無措，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掉。江厭離安慰道「不要急，我相信你能控制得住。」

魏無羨點頭，身後有一個修士提劍刺了過來，江厭離瞳孔微縮，想都不想就擋了上去。

「阿姐！」

「師姐！」

旁觀者的江澄和魏無羨同時穿到面前對應的身體里，江澄跪在江厭離身邊痛哭，他又一次失去了自己的親人。

「不對，這是假的，這都是假的！師姐在蓮花塢養胎，這一切都是假的。江澄，這是假的！」魏無羨大力搖晃江澄，希望對方也能和自己一樣清醒過來。

江澄抬起頭來擦了擦眼淚「對，都是假的！你是真的魏無羨？」

兩人確認了對方的身份，身邊的一切都消失不見，哪裡有什麼混戰，師姐也根本沒有來。

「這裡太古怪了，我們出來了嗎？」魏無羨搖頭「還沒有，這看起來是亂葬崗，但上面的人不對。」

二人躲在山崖底下向上望去，江金藍聶四家合力攻了上去，緊接著魏無羨就在他們面前自爆了。

魏無羨死在兩人面前，兩人心裡都不好受，魏無羨猜測道「這跟之前的幻境是相連的，大概是師姐死了，我們徹底決裂了。」

江澄看圍攻的隊伍上去的如此迅速，肯定是有人暴露了亂葬崗的布局。除了魏無羨，只有江澄知道亂葬崗的弱點「上去的這麼快，是我帶的路，是我殺的你。」

「切，別給自己臉上貼金，我鬼道實力全盛，你們加起來都不是我的對手，分明是我自己不想活了。」

江澄低頭，他知道一定有自己的因素，魏無羨是覺得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人站在他身邊，他心裡沒指望了，才會自殺。

兩人異口同聲道「對不起」江澄睜大了雙眼，魏無羨也愣住了。

江澄先一步開口「金丹的事情，我知道了。」

魏無羨看他自責，像小時候一樣摟住江澄的肩膀「沒事的，我是你師哥，保護你是應該的。你的金丹是因為什麼沒的，我也知道了。造化弄人，我們誰也不欠誰的。」

最後這句話可要了命了，江澄以為魏無羨這是不想和他再有關係的意思，一把把他推開。

「你說什麼？什麼叫誰也不欠誰的！」魏無羨腦海中響起金妍的話，知道自己這是話有歧義，讓江澄誤會了。

「不是不是，我是說，我是大師兄，照顧你是應當的，我永遠也不會離開蓮花塢，更沒有和你劃清界限的想法。我們還是雲夢雙傑，還一起喝師姐的蓮藕排骨湯。」

江澄已經哭了太多次，感覺一生的眼淚都要流盡了，他狠狠錘了一下魏無羨胸口，又捏著魏無羨的衣領放著狠話「你要是敢離開蓮花塢，我就造一個地牢把你鎖起來。」

「是是是」秘密說開了，魏無羨從心底感到輕鬆，他現在要給炸毛的『師妹』順順毛。

「我會遍尋天下名醫，治好你。」這真是個美好的願望，魏無羨知道希望渺茫，可江澄需要一個支點，他們以後可以好好相處的支點。

「行，我等著。」

兄弟兩個終於和好了，周圍又變了場景，是金麟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