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晉江獨發】 如此親密……

20. 【晉江獨發】 如此親密……

梁西聞帶她回去的時候,是差不多四點多,電話都是梁西聞打的,他似乎輕而易舉就跟季霜敲定了時間,說等會就帶阮念過去,然後又在客廳撥了幾通電話,阮念默默換好了衣服等着他,梁西聞倒準備妥當,拎了搭在沙發上的夾克穿上。

他穿的簡單,就襯衫和一件行政夾克,正式又多點兒休閑,看起來是……季霜會非常滿意的類型。

廳里廳氣。

阮念看着梁西聞彎腰拎車鑰匙,還不忘摸了摸她的貓和十一的腦袋。

這淺淡的薄光鍍在他身上,他的側顏線條分明而清朗,眉眼稍稍含笑,他回眸看向阮念,漂亮修長的手指蹭過小五的腦袋,「還挺出乎意料,他倆相處的不錯。」

「小五膽子大,十一不欺負它。」阮念也走過去,這還是她第一次湊這麼近看十一。

十一像是也在試着接受她——它的新主人。

梁西聞屈指輕輕瞧瞧十一的小腦袋,邊牧格外聰明,坐在她面前搖尾巴。

「十一,這也是你的主人。」

阮念彎唇笑笑,伸手摸摸狗狗腦袋,軟乎乎的。

「走了。」梁西聞將車鑰匙放進口袋,走出了房門,站在院子裏還未出去的時候,梁西聞忽而停了停腳步。

「忘帶什麼了嗎?」阮念也沒帶包,就拿着自己的手機,她指指後面,「我可以去幫你拿。」

梁西聞就這麼站在她對面,好像有點話要說,兩人對視了大約兩三秒,阮念心裏敲鼓以為怎麼了的時候,就發現梁西聞的耳朵略微有些緋紅。

他仍然鎮靜地看着她,目光全然地看向她,多了點兒柔軟與坦誠。

「我沒有忘帶什麼,」梁西聞清清嗓子,像是仔細斟酌著語言說,「我只是在想,我能不能牽你的手。」

「……」

「我不確定這算不算是喜歡的表現方式,我看到你笑起來的時候會心跳加速,會有些不滿足於只是跟你保持距離看着你,」梁西聞說的很坦然,「所以,我就是想問問你,牽手對你來說會不會突兀?」

阮念臉頰一熱,她朝他走過去,然後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兩人掌心相觸,阮念的心悸更深。

他的手乾燥而溫暖,掌心恰好的牽住她的手,她低頭看看,那真是好一雙漂亮的手,指甲乾淨圓潤,白皙而有力,手背上的血管與脈絡有種自然的性感。

腕間的金屬手錶折射出夕陽的光暈。

他似乎愕然了一秒,隨後便緊緊地牽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他牽的很緊。

她的手腕細細的。

梁西聞沒料到她還挺……堅決。

「……就,你不好意思的話,那就當成,我也是這麼想的……就是我臉皮薄,這回你先問了,」阮念也強裝鎮定,說完總覺得哪兒不好,於是又小聲補一句,「那你別當成我也是這麼想的了……我好像真的這麼想過。」

梁西聞偏頭看着她笑,其實車就停在院子外面,籠統不過幾百米的距離。

可這樣的感覺卻又很奇妙。

西郊的院外都是做了各種觀景,寬敞的路兩旁種著各種中式灌木,還有零星的不知名的花。

她卻有種隱秘而慶幸的喜悅,像是翻山越嶺去追尋的月亮原來就在眼前幾寸遠。

像是拋下二十載的猶疑,去尋找少女時夢中的風景。

獨獨是他,明月春風幾千里。

這未知的未來啊,好像都是以往不曾幻想、不曾觸碰過的此刻。

溫存,又令她如此歡喜。

阮念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是當初最早時季霜單位分配的宿舍,兩室一廳,九十來平,這也是個建於九十年代的老小區了,外交官的工資沒有看起來那麼光鮮亮麗,但也算得上是高知家庭。

大院裏住的,大多都是季霜一個單位的老同事,所以在這種環境下的壓力可想而知。

只是過去了這些年,季霜同事的孩子早就參加了工作,他們外交官四五十歲正是事業的上升期,所以現在這兒反而住的人少了,再有,那也多的是接來的家裏的老人。

梁西聞本是打算買些禮物,不好空手來,然而季霜婉拒了,因為她工作也不在家,季霜說的是不許阮文林抽煙喝酒,然說是這麼說的,但一家人許久不見面,也不知道究竟做到沒有。

其實回看,這個家……阮念坐在車裏,梁西聞在尋停車位。

阮文林搬出去的時候,她不知道季霜是什麼反應,因為那會她在外念大學。

有憤怒嗎,或者一如既往地平靜和麻木。

阮文林只是告訴她說,這兒太吵鬧了,附近有個菜市場,讓他沒辦法安心寫劇本,還樂呵呵說反正新房子早晚都要搬去嘛。

下車的時候,梁西聞也瞧出阮念有些失神,他說,「我們等會回家吃飯,答應你,一會就走。」

阮念點點頭,覺得有梁西聞在,她也多少安心一些。

「哪棟樓?」

「三號樓二單元,三樓東戶。」

兩人並肩一起走的時候,梁西聞拉住了她的手,彷彿認真的寬慰,「別怕。」

這樓太老了,連個電梯都沒有,兩人只能走樓梯上去,她拎出鑰匙正要插進去,門就從裏面開了。

季霜罕見地戴着圍裙,手裏還拿着鍋鏟,家裏熱氣騰騰的。

「聽外面有人走路我就知道是你們,快進來吧。」

「誒,念念回來啦——」熟悉的聲調兒從裏面傳出來,阮念伸頭一看,阮文林從裏面出來,「小梁,快進來。」

「叔叔,阿姨。」梁西聞走在阮念後面,客氣禮貌的打招呼。

「哎哎,本來說是我做飯的,你季姨非要下個廚,來咱們先喝點水,我剛才就泡了普洱茶等著了。」

「謝謝叔叔。」

梁西聞想去幫個忙來着,這苗頭起來就讓阮文林按下了,他示意著坐下,然後瞧著阮念說,「你季姨沒進過廚房,讓她捯飭吧,估計沒法兒吃,等會看看咱叫個外賣也是。誒,話說回來,我聽小霜說了,你們怎麼認識的?」

「就偶然。」阮念咳嗽了一聲,她爸其實挺和藹,在家庭教育方面,兩口子一個紅臉一個白臉。

「爸,就……我們打算三天後領證,然後月底或者月初前,我媽調崗出國前辦了婚禮,」阮念故意說的挺大聲,她知道季霜在聽,「所以是準備回來拿戶口本的。」

「哦,也是,不過我也聽你媽講了,我都表示認可,小梁一表人才,聽說工作能力也強,我也很滿意,誒——小霜,別等會忘了,戶口本兒!」

季霜嗯了一聲,從廚房裏擦擦手出來,面上帶笑,「小梁你先喝水,念念你過來跟我找找戶口本。」

阮念知道這是季霜有意叫她,也就只好硬著頭皮跟過去,梁西聞眼神寬慰,阮念表示沒事,梁西聞這才鬆了口氣。

這場景落阮文林眼裏——起先還覺得兩人是被季霜和廖芝一手撮合的沒感情的,眼下看看,倆人相處倒也自然。

他也就鬆了口氣。

季霜喊著阮念去了主卧,床上只有一個枕頭一床被子,梳妝柜上乾乾淨淨,顯然季霜不會在家裏待太久,阮文林也是今天才回來的。

季霜從自己的出門的大通勤包里拿出來一個鼓鼓囊囊的文件夾,證件倒在床上,竟然有她的出生證,獨生子女證,甚至還有一本鮮紅的結婚證。

各種各樣的單據、證明,都在這個包里。

甚至還有一個珍珠模樣的小匣子。

「這是什麼?」阮念覺得自己想找點兒話題,就出聲問她。

季霜手拾起匣子,沒打卡,她重新放回布袋裏,回的雲淡風輕,「你出生時候的臍帶和頭髮。」

「……」阮念以前從不知道季霜還留了這個,囁嚅的問,「你留這個幹嘛?」

「我懷胎十月,身上掉下來的肉,」季霜低頭找戶口本,「你是翅膀硬了,朋友圈也屏蔽我,消息輪迴,我念着我閨女,我就想想懷她的時候呢……」

「……」

「我就是希望她順順利利的,過個好日子。」

季霜翻到了戶口被,拿起來,而後遞給她。

阮念站在季霜的對面,莫名因為這句話,鼻尖一酸,她其實覺得跟季霜的關係很是複雜。

季霜是她的媽媽,從小給了她能力範圍內最好的生活,補課、請家教一個沒落下,但是她總覺得季霜對她過分的苛刻,導致她只想着遠離一點。

「我總說你看問題太片面簡單,阮念,我知道這些年你就想着離開我,你衣食無憂,不像我那會什麼都靠自己打拚,我知道只有努力和成就才能有更好的生活,你要是在我的位置上,有過我的經歷,未必會做的比我更好,時代和觀念都是向上發展的,所以你搬出去,我也沒怪你,我有試着理解你,但不可否認,在你眼裏我還是個不合格的媽媽,」季霜說到這,似乎也覺得自己嘮叨了,她忽而止住了話題,「戶口本里夾着一張銀行卡,梁西聞不會虧待你,關於彩禮回禮……反正都是你們兩口子用,我這些年給你存了點兒錢,你拿着用吧。」

阮念不想收,季霜卻沒了再如以往嘮叨的意思,她轉身欲出去,「拿着吧,以後嫁人了,就好好過你的日子,我能為你做的也不多,只是給你找了個好人家。」

她說完,就轉身出去。

阮念站在卧室里,莫名胸腔里很悶。

她看着季霜又將那個珍珠匣子放回包里。

那是季霜隨身帶的包包。

阮念時常在想——

她真的有那麼想要逃離季霜嗎?

可她編織籠罩在她身上的無形的網,曾經卻又像是五指山一樣壓着她。

但她們卻依然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相連的家人。

-

阮念和梁西聞到底是沒在家裏吃飯。

因為季霜確實也沒做飯的天賦,燒了四菜一湯,就沒一個是能吃的,不是齁咸就是糊了。

阮文林反倒鬆了口氣——也是這麼多年,季霜在家庭里,一直都是個雷厲風行的女強人,身邊人跟她相處,確實都有壓力,阮文林也不例外。

季霜送着他們出門。

阮念坐到車裏,情緒悶悶的。

「怎麼還不高興上了,你媽為難你了?」梁西聞瞧她沒動,俯身過去給她系安全帶,好像兩人之間那點兒距離消失了不少。

「沒,」阮念屏住呼吸,「她總是這樣,一個巴掌一個甜棗。」

梁西聞笑笑,「我以前聽奶奶講起來過。」

「什麼?」

「季姨以前學習很好,念書時回回都是第一,可能在她的觀念里確實要事事做到最好,你們觀念不同不能互相理解很正常,但人長大了,有了自己的辨別能力,也不會跟父母生活一輩子,」梁西聞溫和地開導她,「觀念不同的地方就忽略吧,老話說取其精華去其糟粕么。」

聽他這麼一講,阮念心裏舒坦多了,她認真地看着梁西聞。

「別,別說謝謝你。」梁西聞及時給她打住。

阮念莞爾笑了,「沒有,就是覺得。」

「嗯?」

「喜歡你好像更多一點點,」阮念說,「那從今天開始我給你打個分吧。」

「打什麼分?」梁西聞還不明白,啟動車子前問了一句。

「就……」阮念眼神兒有點不自然,「看看從喜歡變成愛要多久。」

梁西聞也被她逗笑了,他一面倒車,一面挺認真的回,「行啊,那我盡量提早點拿到滿分的答卷。」

從阮念家回西郊,稍稍有些堵車,但梁西聞也不太急,路上接了幾通電話,似乎是在跟人溝通結婚的事情。

也是。

阮念想起梁西聞那個備忘錄,密密麻麻十幾條。

她以前都沒想過原來結婚這麼多事情,也難怪別人結婚都是提前半年準備。

兩人回西郊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六點過半。

阮念發覺自己在期待回西郊的日子,「我們今天晚上吃什麼?我可以給你幫忙。」

「出門之前我備了菜,竹蓀雞湯,蝦仁豆腐,蒜蓉魚片。」梁西聞問她,「還有沒有別的要吃的?」

「夠了夠了,我吃不多的。」

「以後沒什麼意外的話,周末我們三餐在家吃,工作日在家吃早晚餐,午餐我讓時霖給你送去,」梁西聞說,「得改改你的飲食不規律了。」

阮念跟着他進去,然而想說的話也就在這一刻卡在了唇邊。

不知道是不是梁西聞路上在找人佈置這個。

西郊的客廳門廳處被人裝飾的像訂婚宴一隅,那兒放了一張大桌子,上面鋪着紅色的流蘇桌布,桌上密密麻麻堆了足足幾十個紅色的禮盒,後面兒一張紅色的背景牆。

吾家有喜,梁&阮。

桌上有一隻鎏金的花瓶,裏面插著一株幽幽綻放的紅色海棠。

阮念有些驚奇,「梁西聞,這就是備婚的東西嗎?怎麼這麼多。」

「這不是,」梁西聞站在她身後,「是聘禮,本意送到季姨那邊,但季姨說她馬上要走了,這些也是給你的,所以送回了西郊。」

阮念咋舌,她也不懂聘禮裏面有什麼,就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裏面是不是煙酒茶之類的?」

「三書六禮,四聘五金,油麻茶禮應該也在裏面。」梁西聞說,「這些也不多,禮很輕,有一部分是奶奶準備的,有一部分是我準備的。」

阮念還不明所以,覺得挺新奇的,就蹲在桌子前看。

然後她打開了一個紅色的提箱,本以為可能是糕點之類的,然而打開的那瞬間,卻看到了用紅色禮帶包紮的人民幣。

一箱紅艷艷的人民幣。

這邊有十一箱……人民幣?

阮念驚愕的回頭看梁西聞。

禮很輕……?

梁西聞咳了一聲,「這邊是禮金,我也不知道備多少,就取了個彩頭,一箱九萬,十一箱。」

阮念又指指另一邊的箱子,「好這邊呢……?」

那邊看起來都是紅色的小盒子,她不知道三書六禮是什麼,心裏想着是不是什麼書。

梁西聞讓她打開看看。

阮念就聽話地去打開看。

結果一盒一盒,全是金質的飾品,九條項鏈,九個手鐲,九個戒指,九對耳環,九條腳鐲。

一列九盒,擺了五列。

「我們這兒的習俗是五金,項鏈手鐲戒指耳環腳鐲,但好像也沒規定一金買多少件,我就……」

「取了個彩頭。」阮念給他補上,她驚異之餘,有些哭笑不得,「怎麼買這個……我的意思是,我不用這些,這些款式都好誇張,出門要被搶了,而且……」

「黃金是俗氣,買了你可以不帶着,但這些娶你的規矩我不想省略,這些不能少,」梁西聞看向她,「只是念念,我正經要跟你結婚的,這些都是我該給你的。」

梁西聞示意她,「之後可能不會這麼嚴肅正經地跟你重述這個話題。」

「嗯?」阮念還陷入震驚里久久緩不過來。

梁西聞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卡遞給她,「這個也是我這幾天讓時霖準備的,我的副卡,有需要刷卡的地方拿去用就好。」

「梁西聞……」阮念傻傻看着他,好像直來直往,然後匆忙低頭翻自己的口袋,將戶口本和裏面的銀行卡雙手遞給他,「結婚也不是你這麼結的,我……我媽今天給了我回禮,我也上交……」

梁西聞瞧她這樣子就笑起來,他將手裏的銀行卡塞回她手裏,「拿着,我一輩子可就結這麼一回婚,我是打算和你過一輩子的,經濟上我不會欠缺你,然後我也認為,我們這段關係里,你平常心一點,經濟支持,情緒價值,還有正面的陪伴,我都不會對你有所欠缺,我比你年長的十年裏,經濟和情緒都穩定了,我大概也需要,你的一些正面陪伴。」

他說的很認真,以至於阮念好一會都沒明白這個正面陪伴是什麼,她腦子一熱,彷彿想到了什麼帶顏色的,「夫.妻.生.活嗎?」

「……」梁西聞的耳朵肉眼可見的泛紅,他伸手揉了一下阮念的頭髮,「我是說,我不會找各種借口不回家。」

「好,」阮念這才知道自己想歪了,臉通紅的跟什麼似的,這好像也是兩人為數不多的能正兒八經聊婚後生活的話題,阮念清清嗓子,「那,那個呢?」

「什麼?」

「就……我剛剛說的那個,你……有要求嗎……」

「……我不會刻意強求你,」梁西聞覺得這話題有點兒歪了,但好像也並沒有什麼不對,他多解釋一句,「我不禁.欲,我也不會縱.欲。」

「……好。」阮念通紅著臉,又覺得自己不看他顯得自己不認真,於是抬起頭來認認真真看着梁西聞,給出自己的承諾,「我也是。」

「……」

「……」

「那你先看看?」梁西聞說,「我去做飯。」

「啊,那這些……我放到哪裏?」阮念特別不確定,「聘禮就都是我的嗎?」

「對,都是你的,」梁西聞失笑,「等會我幫你放到另一間客卧,三天後你就得搬過來了。」

阮念點點頭,看着梁西聞脫了外套搭在沙發上,而後進了廚房,她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聘禮,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她也沒怎麼清點,因為這些錢都不敢算了。

阮念蹲在地上,拿出手機給季霜發了個微信。

【媽,你給我的回禮是多少啊?】

季霜這次對她秒回了,【66萬,我和你爸對半。】

六十六萬,梁西聞單那幾箱人民幣就99萬了。

季霜:怎麼了?

阮念:聘禮是你們商量的嗎,我聘禮太多了,我覺得不好意思收。

季霜:沒商量,給你就拿着,好好過日子吧。

阮念看着自己親媽發的這一行消息。

也不知道是愁緒還是無奈更多點。

她蹲著發獃的時候,季霜又發過來一條消息。

【聘禮也好回禮也罷,門當戶對,給多少回多少都是個心意,你們也不是指望長輩支持過日子。】

阮念總覺得不管什麼付出都講究個平等公平,但好像從經濟上,她就跟梁西聞不太對等了。

阮念嘆了口氣,抬頭看看廚房。

梁西聞正在準備晚餐。

阮念拿出手機看看,其實她現實里朋友還挺少的,但因為養小橘,認識了幾個本地的網友,不過她工作忙還社恐,總覺得保持網友的距離就很好。

她有個聊得最好的網友,頭像是一朵雲,微信名字就是空白的空格鍵,阮念和她也互相喊過跑腿給貓送小禮物,阮念知道她本名,叫莫雲裳,養了一隻橘色的緬因貓。

她倆年紀相仿,其實莫雲裳話並不多,但句句都讓阮念覺得氣場很合拍。

但也沒見過面,她工作忙,莫雲裳倒還好。

阮念知道她開了個私人紋身工作室,名字就叫麓里。

——好像也沒法兒支持人家生意。

說起兩人相識也是很戲劇化,那會阮念在路上撿到了一隻流浪的緬因貓,看着特可憐,而後在朋友圈裏發領養,結果大家都剛畢業么也也沒心思領養,但有幾個老同學把她拉進了本地養貓群里說好找領養,她等了兩天。

等到的人也就是莫雲裳——她很喜歡這隻貓,還是本地人,有朋友說家裏條件也不錯,所以阮念覺得可以,只是送貓那天她剛面試,只能託了跑腿送過去。

後來兩人也就一來二熟了。

阮念其實也不知道結婚自己還應該準備什麼,她肯定不打算請同學,但好像她一個朋友都沒有顯得也太冷清了,至少得有個伴娘吧,這會能想起的也就是莫雲裳。

阮念斟酌發了一條,【雲裳,問你個事兒。】

莫雲裳:【問。】

阮念:月底月初你有空嗎?

莫雲裳:有。

阮念:你在忙嗎?

莫雲裳:店裏有人,正在給人敷麻藥等生效。

阮念:……

莫雲裳:說什麼事。

阮念:那個,我要結婚了,我想請你當伴娘,那個……我們是好朋友,就是我一想到伴娘,我就想到你了。

莫雲裳:十二月底是啥好日子嗎?

阮念:啊?

莫雲裳:我有個朋友也要月底結婚,我等會問問我朋友啥時候結婚。

阮念:嗯嗯,那你先忙。

莫雲裳回了個OK。

阮念鬆口氣,但還挺惆悵的。

也說不好是為什麼,她看看桌上滿滿當當的箱子,又瞧瞧廚房裏的梁西聞,最後從地上站了起來,她拍拍屁股去了廚房。

梁西聞總是做事情格外熨帖整潔,做兩菜一湯都不慌不亂。

眼下,他正將焯水的雞塊放進燉盅,加了枸杞和切成段的竹蓀,而後加了一勺黃酒和一塊冰糖,放進蒸烤箱中。

鍋里的蒜蓉魚片散發出勾人的香味。

梁西聞身姿挺綽,倒入湯汁的動作都像是一幅畫。

阮念站在門口看,覺得自己像個走了大運的人,就這麼撞上一個會琴棋書畫還會做飯的居家好人夫。

「怎麼不出去等?」梁西聞問她。

阮念覺得有點兒莫名的虧欠,她往前走了一步,瞧着他有點不好意思,但也覺得藏着掖着不太好。

「那個,今天你問我能不能牽手,」阮念抬起頭看着他,「我能不能問問你,我能不能抱你一下啊?」

梁西聞手裏還拿着瓷碗,袖子微挽,還系了一條深黑色的圍裙,皮革的系帶,金屬的系扣,倒更像個咖啡圍裙。

即便是在廚房裏,他的清矜和淡然也不減半分。

空氣里只有瀰漫的食物味道,還有咕嚕咕嚕的煮開的聲音。

梁西聞好像沒跟上她跳脫的思維。

於是阮念朝他走了一步,也像是沒什麼經驗,慢吞吞伸手抱了他一下。

感覺確實很,莫名的臉紅心跳。

他身上淡淡的焚香味道很是清冽好聞。

「那個,我本意就是,」阮念愈發覺得自己這話有點奇怪,但好像也沒問題,來不及思索,她格外誠懇地說,像是給出自己的承諾,「我會跟你好好過日子的。」

「……」

「我就是這個字面意思,雖然我這人掙錢能力有限,但我願意跟你好好過日子,不對……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就,你的需求我也會滿足你的……」

……救命。

怎麼越抹越黑了。

她到底在說什麼……

梁西聞終於反應過來了。

他彎唇笑了起來,反手將手裏的瓷碗放回桌上,而後伸手輕輕攬住了阮念的腰。

他個子高,略微的躬身擁住她,語氣里藏着星點笑意,「知道了。」

「……」

「你倒不如說,」梁西聞說話時,鼻息蹭過了她的耳朵,他像是又笑了一聲,「你是幫我脫敏來了。」

「……啊,有用嗎?」阮念乾巴巴的回他,她有點僵硬,卻又如此享受這樣的一刻。

在溫暖的廚房中。

他的懷抱似乎更是令她沉迷。

原來,心動是這樣的感覺。

很密實的,很溫軟的,卻又如此親密。

像是心口最柔軟的地方,被壓過了一條淺淺的車轍。

「有用,」梁西聞沒鬆開她,慢聲說,「好像覺得,娶到你以後會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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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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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晉江獨發】 如此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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