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沒把你當人!
見那二在自己面前以頭搶地爾,上演兄弟情深的戲碼,張若愚眉頭一皺:「都說了我是來探望那爺的,還因為昨晚打傷那爺的腿輾轉難眠,一宿沒睡。」
張若愚淡淡掃了那二一眼:「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當成什麼人了?
我沒把你當人啊。
三年前,五千北莽軍從天而降,跟他媽五千台推土機似的,一夜就把萬人編製的正規傭兵橫推了。
你是人嗎?
一萬人說干就干,干那爺這個堅守崗位不肯退休的老混蛋,我不信你會眨下眼。
「張哥,我大哥有眼無珠,衝撞了您,還請您——」
「行了。」張若愚擺擺手,淡淡道。「我有點餓了,想吃榴槤。」
「我這就給您剝。」
那二站起身,左右尋不到工具,當下也不遲疑,直接手劈榴槤。
啪!
鮮血嘩啦淌了一桌,但那二鐵打的漢子,眉頭都沒皺一下,沾滿血的雙手抱著掰開的榴槤送到張若愚面前:「張哥請用。」
張若愚隨手剝出一塊,只是聞了一下,又扔進了榴槤殼,嫌棄道:「好臭。」
「但吃起來軟糯香甜!」
在傭兵界小有殺氣的那二介紹道:「榴槤乃水果之王,滋陰壯陽,增強免疫力,還有治療痛經的神奇療效。」
張若愚向來耳根子硬,不聽勸,說不吃就不吃。
淡淡道:「那爺沒什麼大礙,我也就不內疚了。你們接著敘舊,畢竟聚少離多,難得見一面。」
張若愚準備走,那二卻急了。
什麼叫聚少離多?
什麼叫難得見一面?
聽張哥您這話的意思,這是我們兄弟見的最後一面了?
「張哥!」
那二噗通一聲又跪了。
「我哥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他總歸還算循規蹈矩,也為濱海的社會秩序,作出了一定的貢獻。還請您饒他一命——」
「不是,你沒完了?」張若愚皺眉道。「我沒說要弄你哥啊,你能不能別老給我跪?是,你哥昨晚的確對我動了殺心,還帶了三百人圍毆我,把我大舅哥打的鼻青臉腫,但我真的沒生氣,更沒想過以牙還牙。」
「你冷靜點。」張若愚正色道。「我不會濫殺無辜的。」
那二心更亂了。
張哥你不濫殺無辜,那他媽巧了,我哥剛好也不算無辜!
說他死有餘辜,不過分!
可張哥已經解釋過好幾次了,那二也不好再繼續道德綁架張哥。
冷汗直下道:「張哥我送您出門,不對——我哥想親自送您出門!」
說罷,那二不顧那爺的掙扎與反對,強行把奄奄一息的親大哥拖下床。
「張哥慢走!」
那二用力按住那爺倔強的腦袋,深深向張哥鞠躬,渾身發抖。
目送張若愚下樓,那二深吸一口冷氣,臉色白的嚇人。
本想攙扶著大哥回病房,卻被痛不欲生又怒火滔天的那爺一把推開:「老子自己會走!」
然後一蹦一跳地蹦回了病房。
那二知道大哥生氣了。
還很憋屈。
但他沒解釋,跟回病房后,直接掏出手機打電話:「給我訂機票,今晚就走,不,現在就走,我馬上到機場。」
打完電話,那二點了根煙穩住情緒,瞥了眼躺在病床上咬牙切齒的大哥,冷冷道:「那大,一句話,你走不走?」
「不走!」那爺鬱結於胸,在濱海混了這麼多年的臉面,這一茬全乾碎了!
「老子沒你這麼沒出息的弟弟!」
那二吐出口濃煙,譏諷道:「你他媽清高!你他媽了不起!就你他媽初生牛犢不怕虎是吧?知道張哥什麼來頭嗎?」
那爺撇嘴道:「不就三年前放了你一馬嗎?那家人可以死!但絕不受辱!」
「還他媽受辱呢?」那二暴脾氣上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張若愚嚇破膽了。「三年前,就是你口中的那個廚子,親率五千北莽軍跨國作戰,搗毀了我當時所在的傭兵集團。一萬人啊!一萬個十惡不赦,殺人如麻的驍勇悍將啊!一夜之間,全他媽死了!」
想到那一夜,那二至今還頭皮發麻,渾身發抖。
那場面,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猶如人間煉獄。
「我之所以活著,不是我本事大,只是因為我是華夏人,沒在華夏地界干過壞事。」那二抽了口煙,內心驚濤駭浪,難以平復。
連抽煙的手,都有點哆嗦:「哥,我這麼和你說,就算我不清楚他的真實身份,當年也只是和他有過一面之緣。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他在北莽的分量,至少也是八大王牌師領袖級別的。甚至,僅次於北莽少帥龍飛!否則,他不可能指揮五千北莽精銳跨國作戰!」
躺在床上滿臉痛苦的那爺聞言,渾身不寒而慄。
這廚子——居然這麼猛?
難怪他昨晚能以一敵三百,充滿王者雄風!
原來,他竟是北莽隱藏大佬?
「哥,你應該慶幸昨晚受傷的是你,而不是他。」那二倒吸一口涼氣,顫聲道。「張將軍的骨灰,才在濱海葬了幾天啊?他那正義的雕像,正俯瞰著咱們呢!你真要失手傷了他,甚至殺了他。你能想象出北莽軍的報復嗎?你敢想嗎?」
那爺臉色蒼白地咽下一口唾沫,唇角囁嚅道:「我這不是沒傷他嘛。」
「哥,跟我出國吧。外面風雨是大了些,但只要你夾著尾巴做人,起碼不會碰到北莽軍。」那二深思熟慮道。「張將軍的墓地就在濱海,以後北莽軍肯定隔三差五往濱海跑,萬一哪天張哥想不通了,跟那幫北莽軍喝酒吹牛的時候把你乾的蠢事捅出去,你怎麼活?」
「北莽軍可不是你想象中的正規軍,他們瘋起來,下手比雇傭兵還他媽狠!」
那爺渾身一哆嗦,驚坐起:「快!給我訂票!帶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