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別苑落水

第三十四章 別苑落水

次日一早,沈霽月就帶着逸銘和明心,出城踏青去了。

這次踏青,其實是長安城中一些好事誥命夫人攛的局,每年春秋二季都時有舉辦,無非就是約上在京高官的女眷,一起去郊外賞景,還有些禮佛、品茗、琴棋書畫、吟詩作賦等雅事。

沈霽月其實不太想參與這種應酬活動,覺得心累,但是想到司馬煦年畢竟在朝為官,地位還不低,作為他的夫人,自己如果與一眾官太太過於疏遠,會影響他的聲望,甚或有礙辦差,於是,便應邀參加了。

踏青的地點在長安南郊,是一大片皇家園林,名為「朝嵐別苑」,當今王皇后也很支持這樣的女眷聚會,因此特許開放此地,以便女眷們可以避開外男,盡情遊玩。

沈霽月的馬車很快就到了朝嵐別苑,逸銘由於是男子,不能入內,便在苑外等候,明心扶著沈霽月,迤迤然走進苑中。

甫進苑門,迎面而來的是前苑盛景。

但見苑中視野開闊,晨霧縹緲,亭台樓閣若隱若現,繁花綠葉次第交疊,間或還有蟲叫鳥鳴,滿眼皆是暮春萬物復甦的盛景。

置身其中,沈霽月也覺得賞心悅目,心曠神怡。

沈霽月主僕二人正在迴廊上走着,忽然迎面走來一位妙齡少女,沈霽月不知是誰,只能微微點頭致意,然後側身讓路。不料那女子卻停在她面前,福身行禮,笑着問候道,「霽月姐姐安好。」

沈霽月一時有點發矇,印象中她除了見過幾個司馬攸的侍妾外,與其他官員內眷毫無接觸,不知此人為何認識她,還熟絡地打招呼,遂轉頭示意明心,明心也搖搖頭。

雖不知是誰,出於禮儀她還是例行回禮,看女子的梳妝打扮,應是待字閨中,便回道,「妹妹安好。」她本來就無意結交權貴,因此也不想知道對方是誰,回過禮就想離開,不料那女子卻沒有讓路之意。

「姐姐怎麼這麼急着要走,這次聚會的主持者是清河郡王王妃,這會還沒到呢,姐姐不忙。」

沈霽月不知如何搭話,她對寒暄應酬本就不擅長,「哦,謝謝妹妹,是我疏忽了,都沒留意主人家的行程,如此說來還是先回別苑正門等候吧。」

「姐姐,你和司馬大人新婚燕爾,定是十分恩愛,教妹妹好生羨慕。」

沈霽月不期對方忽然提起她與司馬煦年的新婚之事,不禁微微紅了臉,「讓妹妹見笑了,其實和普通夫婦並無二致,而且大人忙於朝中事務,霽月不敢多加打擾。」

「哦,那司馬大人敢情是不太喜歡夫人了……不久之前,司馬大人還曾兩次專門造訪我們府上,與老爺、小姐閑談呢。」那位女子的侍女搶著說道。

「小桃,不得無禮。」

明心聽到此話,便機靈地想到此人是誰了,悄悄在霽月耳邊說道,「夫人,看樣子,她應該是尚書令秦大人的千金,閨名喚作『秦書映』。」

沈霽月恍然大悟,點點頭,略微笑道,「原來是秦書映,秦小姐,方才霽月不知,請多多包涵。」

「姐姐知道我的名字,莫非司馬大人提起過?」秦書映略微吃驚。

「嗯……」沈霽月有點詞窮,不知如何接話,唯有隨口一應。其實,司馬煦年從未曾向她提起過此人。

正在尷尬中,忽然聞得侍女來報,清河王妃轎輦已依稀可見,各位誥命夫人需到苑門迎接。沈霽月長舒一口氣,便說句「告辭」,拉了明心往苑門走去。

明心見秦書映沒有趕上來,便走近沈霽月,與她說了司馬煦年與秦書映如何相識,又為何到秦府造訪一事。

「夫人,你可別聽她亂說,大人可是對他半點心思也沒有的,逸銘時刻都跟着大人,所言不會有差。」

沈霽月聽畢,點了點頭,但心中已知秦小姐怕是已對司馬煦年心生愛慕,一向沉靜的她,內心居然略微慌亂了起來。

迎接了清河王妃后,大家象徵性地在前苑互相寒暄一番,便各自散去遊玩,喜歡附庸風雅的,主人家也備下了節目,各自自在去了。沈霽月見了秦書映后,有些發悶,無心他事,只是隨意地四處逛逛,抒發抒發心情。

不知不覺兩人便來到后苑的湖邊,湖上有精緻的小舟,舟上早有船娘在等候,有夫人小姐想要輕舟游湖的,直接上來便是。

沈霽月見了,便想出來湖中吹吹風,不然心中悶得有點難受。不料才上舟,秦書映卻緊跟其後,也上了舟。沈霽月有些後悔了,但又不能離開,唯有與她同游。

船娘輕盪小舟,往湖心劃去。

秦書映先啟了聲,「霽月姐姐……不知司馬大人在家,都做些什麼?聞得大人是疆場英雄,書映很是好奇他私底下是怎麼樣一個人呢。」

「與普通人沒什麼區別吧,朝中事情忙不過來時,在家也會辦理一些公務,其他時候,不過看看書、品品茶,無甚特別的。」沈霽月不知怎麼回答,司馬煦年在家其實會做很多事,例如與她在府中的后湖邊垂釣、在湖心亭對弈、在水榭邊賞月、在庭中整理花草、甚至在廚房中一同做點心等等,甚至一整天都與她在後院彈琴跳舞,也能怡然自樂……但這些,似乎都不便與外人說道。

「哦,想不到大人在家挺嚴肅的,可是他造訪秦府時,卻與我和父親都相談甚歡,不像是拘謹的人。」

「嗯……可能大人和令尊、和小姐,都有共同話題吧。」

「大人?姐姐如何不稱呼司馬大人為『夫君』呢?」秦書映似是十分意外。

「唔……」,沈霽月再次詞窮了,她確實很少這樣稱呼司馬煦年,在家直接與他對話或向父兄提起他時,喚他「煦年」;對他人提及他時,一般稱「大人」……

關於稱呼這個問題,司馬煦年除了要求她喊他名字以外,沒有其他要求,因此,她也回答不上為何甚少稱他「夫君」……

「看來司馬大人和姐姐,不似一般新婚夫婦般親密呢。」

親密……沈霽月聽到這個詞,忽然想起昨晚的種種,頓時羞紅了臉,不好意思看人,便迴避了秦書映的眼神。

秦書映見她迴避,以為自己說到她痛處,心中居然閃過一絲驚喜,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這片湖水雖廣,但後邊是皇家禁地,不能靠近,因此游一圈也耗費不了多少時辰,不多時,小舟便回了岸邊。

秦書映後上舟,所以在小舟前部,上岸時本可以先上岸,但她站起來后,非要讓沈霽月先上岸,沈霽月不擅推辭,便恭敬不如從命。

小舟本來就窄,沈霽月側身經過秦書映身邊時,小舟微微蕩漾,她一個不慎,忽然往旁邊傾倒!秦書映見狀馬上伸手去拉,但慢了半拍,趕不及,沈霽月便掉落水中!

明心見狀,驚呼一聲「夫人」,便馬上跳落水中救她,船娘也被驚嚇住了,見明心動作,才回過神來,連忙跟着跳了下去。秦書映和小桃則慌亂地呼喊救人。

明心自小隨司馬煦年和逸銘長大,一些基本地求生技能還是具備的,例如她的水性就很好,更何況小舟已靠岸,水並不深,明心和船娘很快就抱住了沈霽月,游回了岸上。

明心急地快哭了,一直在詢問沈霽月身體情況,沈霽月只是嗆了幾口水,意識清醒,連說沒事,反而安慰明心。

聽見秦書映呼救,一時呼啦啦地來了很多人,還有苑中負責保衛的侍衛,明心見來人眾多,趕緊以身擋住沈霽月。

逸銘在苑外聞得呼救,怕是沈霽月和明心有恙,也趕緊奔了進來。趕到時扒開人群一看,果然是她們主僕二人,明心正要脫下自己的外衣蓋住沈霽月,逸銘見狀,馬上脫下自己的外衫,披在沈霽月身上。

不多時,主人家清河王妃也趕了過來,見是司馬煦年的妻子落了水,頓時有些慌了,連忙走上前來,拉住沈霽月的手,道,「夫人受驚了,是我照顧不周!」繼而轉身向周圍問話,「是哪個不長眼睛的,伺候人怎麼伺候到水裏去了,快把不知輕重的船娘拖出去打棍子!」

沈霽月連忙止住清河王妃,「王妃娘娘,小舟已經靠岸了,是霽月上岸時不小心,不關船娘的事,您莫要生氣。」

秦書映見沈霽月如此大度,也趕緊走上前來,「王妃娘娘,是書映的不是,姐姐不慎傾倒,沒來得及扶住」。

清河王妃見兩人求情,便道,「罷了、罷了,司馬夫人,是老身照顧不周了,你趕緊先回府去吧,小心着了涼受了風寒。」

沈霽月點點頭,向王妃告了罪,就由明心扶著走出了別苑。

逸銘一刻不敢多等,連忙駕車回府。回到府中,明心扶她回房更衣,逸銘則趕去請濟生堂的陳大夫來診脈,再遣一個小廝到宮門等著司馬煦年下朝,稟報此事。

司馬煦年幾乎是與陳濟生同時回到府中,見了陳大夫后,將他迎進府中,一邊往後院趕,一邊向大夫講了沈霽月不久前小產的事,讓大夫先心中有數。

回到卧房,司馬煦年見沈霽月躺在床上,閉着雙眼,連忙上前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撫上她的額頭,輕喚她名字。

沈霽月聽聞他叫喚,慢慢睜開了眼,「怎麼就回來了?我沒事……」

司馬煦年見她醒來,忙安慰她說,「月兒,別怕,現在讓陳大夫給你診診脈。」言畢,就讓出位置,請陳大夫上前。

陳濟生彎腰略行了行禮,便走到床邊,坐在床下的腳踏上為沈霽月診脈。

不料陳濟生過了好長一會時間都沒有反應,司馬煦年擔心有不妥,忙上前詢問,「陳大夫,莫非有所不妥?」

陳濟生略回了神,回道,「夫人此次落水只是風寒入侵,無礙,略驅一驅寒就好了,只是……」

司馬煦年頓時緊張起來,「只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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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女罪妻:將軍偏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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