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VE 1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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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積的烈火像是蘊著來自神明的慍怒,恐怖的力量彷彿能夠湮滅一切。而在這幾乎染紅天幕的火光之中,巨大的龍翼被一陣金色的光芒籠罩。地面上的人皆是又驚又怕,被強烈的光線刺得閉上眼睛。溫黎眯著眼睛。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自金光中探出,隨後,是雪白的西裝袖口,修長有力的手臂,飛揚細膩的西裝衣擺,和一張似曾相識的俊美容顏。

金髮青年五官精緻,綠碧璽般的瞳眸掩在翩躚的金色碎發后。那雙狹長上揚的眼眸里,染著溫黎從未見過的嗜血和殺意。

溫黎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一切。

不僅是她,林頓瞪圓了雙眼,直直盯著突然出現的男人,不可置信。你……你是珀金?!

回應他的,是一聲不屑的冷笑。

隨即,溫黎望著那根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向前一點。一道衝天的火龍登時拔地而起,卷積著荒草狂風,朝著林頓呼嘯而去、

我的名字——珀金掀起唇角,眼底卻淬滿與笑意截然不同的森寒。你還不夠資格提起。

林頓抿唇舉起手中的長劍。

劍光流淌在冰冷的劍身,毫不猶豫地沖著橫欄在少女身前的男人橫掃而去,絲毫並未顧及是否會誤傷溫黎。

原來珀金竟然可以化作人形,難怪溫黎對他的態度如此溫和暖昧。——說不定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們早已發生了什麼令人作嘔的事!想到溫黎或許曾在珀金身下輾轉,甚至可能與惡龍樣貌的他……林頓心底背叛感席捲而來。

她可是他的未婚妻!哪怕他並不愛她,甚至要殺她,她也不能做出這樣淫.盪的事來!

真是噁心,骯髒的女人。

他一定要殺了她。

劍風獵獵,劍光炫目,四周地面登時龜裂翻飛。

士兵也立即在林頓身後圍成扇形將他保護在其中,手中鑲嵌著魔晶的長劍同時出擊,劍氣匯聚在林頓掌心的寶劍上。

林頓自信地揚起眉。

這些都是他提前找到的金手指。原著中,珀金便是死在這些鑲嵌著魔晶的劍陣中。

雖然現在劇情莫名提前了不少,但他可是男主!

不僅是這水性楊花的女配,就連這令人

厭惡的惡龍,也一定會死在他劍下。

迎面而來的劍風呼嘯,溫黎從未見過這樣的陣仗。

她抑制不住一聲驚呼,本能般朝著珀金身後縮了縮。

少女下意識抬眸望向他的背影。

上一次她見到他的人形時,出於種種原因,她並沒有仔細打量他的樣子。

這一次,溫黎才恍然間察覺,原來他的肩膀如此寬闊,身形比起尋常男人還要高大頎長。

此刻,她站在他身後,幾乎感受不到即將落在身上的劍風。

隨即,她便聽見一聲轟然巨響,腳下的土地驟然分崩離析。

溫黎一個踉蹌,月要間便覆上一條有力的手臂,將她輕鬆單手抱起。

眼見著腳尖懸空,且離瞬間坍塌下去的地面越來越遠。溫黎心頭狂跳,下意識抬起手環住珀金的脖頸,試圖增添些安全感。

珀金低頭看她一眼,沒有拒絕她的動作,只薄唇緊抿著一言不發地移開視線。

但攬在她月要間的手卻更緊了些。

他們正高高地凌空立在巨大的裂縫中央,周圍塵石飛揚,樹木歪斜。

珀金一手將溫黎攬在懷中,另一手輕描淡寫地一指穩穩拖住劍光,唇畔含著譏誚笑意。

然後,那好看修長的五指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下,緩緩合攏。

細微的龜裂聲在依舊轟然餘震的大地上格外微不足道。然而配合著他掌心驟然爬滿蛛網般裂痕的劍光,便顯得格外驚心動魄。

「螻蟻。」珀金輕輕冷笑了下,乾脆利落地收攏五指。

林頓等人拼盡全力揮出的一擊便在他掌心應聲碎裂。

不僅如此,林頓掌心的寶劍本體竟也受到反噬,嘩啦啦像是尋常廢鐵般碎落一地。

他痛苦地倒退數步,頗有些狼狽地單膝跪地,哇地嘔出一口血。

在他身後,衛兵早已橫七豎八地仰倒在地,徹底暈死過去。

林頓失神地望著手中光禿禿的劍柄。

怎麼可能?

這明明是劇情中男主一直用到最後,殺死珀金的金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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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不可能殺得了我,我才是男主,他不過是個前期可怕的反派而已——珀金注視著林頓醜態百出的模樣,含著薄怒和戾氣的臉上漸漸浮現一抹冷嘲的笑意。半晌,他轉過頭,毫不在意林頓潛在的偷襲反抗,專註地垂眸看向懷中的少女。

你的膽子怎麼這麼小?

他語氣帶著似曾相識的嫌棄,扶在溫黎腰后的掌心卻不帶□□地輕撫,像是要撫平她的一切驚懼和不安。

既然害怕,還不快點閉上眼?

頓了頓,他輕咳一聲,有些不自然地小聲嘟囔:……這裡有我。溫黎死死摟住珀金的脖頸。

他們的距離太近,她的鼻腔里充滿著熟悉的薄荷味道。在珀金開口時,她甚至能夠感受到他胸口性感的輕震。

分明此刻應當是不安的時刻——她甚至連腳尖都無法觸到土地。可她卻莫名安定下來。

少女纖長卷翹的睫羽輕顫,緩緩閉上眼。

隨即,空氣中躁動已久的溫度猛然拔高,湮沒了世間一切聲響。

時間被熱度無限拉長,溫黎朦朧間感覺腳尖觸到地面。

她睜開眼,一眼便看見珀金俊美沉鬱的側臉。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在他們身前坍塌的空地上,是林頓再無優雅驕傲的屍體。

他臉上殘存著驚懼和難以置信的神情。像是至死也沒能想到此行竟會落到這般田地,死不瞑目。

溫黎有些發怔。

雖說她與林頓並沒見過幾次面,可她怎麼也沒想到,他們之間竟然會發展到這一步。——如果不是珀金,她可能再也見不到親人了。

斜地里猛然傳來一聲冷哼:「看什麼,難道你捨不得?」

溫黎轉過頭,高瘦的金髮青年不知什麼時候收回了攬在她月要間的手臂,正抱著臂注視著她。啊,不是。

溫黎搖了搖頭,視線落在地面上散落的碎裂餐盤,「我只是在想……」

一個國家的王子這樣死在荒郊野嶺,不知對大陸會造成怎樣的影響。

珀金實在是太過任性了些。不過,他的實力的確允許他如此放縱。

她還沒說完,

餘光便望見珀金輕描淡寫一擺手。

一道烈焰瞬間吞噬了她眼前的餐盤,不過片刻便將其融化成一灘灰燼。

不用想了。

他收回手,頓了頓,才反應過來行為的突兀,不太自然地辯解,品味真差,礙眼。

隨即,珀金面色猛然一變,身體再次被金光覆滿。光芒散盡時,龍吟聲震碎雲霄,龍翼遮蔽銀月。

珀金再次恢復了龍形。

溫黎猛然反應過來,立馬將林頓的事拋到了腦後。

先前你不是說,只有在……那一天才會恢復成人形嗎?龍垂下頭,似乎也有些茫然。

半晌,他展開巨翼,輕輕撥了撥纖細的少女,小心地將她攏在龍爪中朝著遠方飛去。—不想跟我回去就待在這。

溫黎:?

他好像,並沒有給她留下第二種選擇啊..

【惡龍手札】

開始厭惡她盯著那個男人的眼神。

想把她帶回城堡,像收集那些金幣一樣,放在身邊。有她在身邊,我似乎會睡得更香一點。

燭火搖曳,在古堡色澤冷硬的牆面上,拖拽出一大一小兩道鴉青色的剪影。溫黎抱著膝,將下巴擱在膝頭,望著剪影出神。

她從來沒有想過,曾經心底期待了那麼久的救援,最後會演變成一場猝不及防的謀殺。而拯救她性命的,竟然是起初她避而不及的惡龍。

惡龍巨大的瞳孔里倒映著少女沉默的背影。

她的身體那樣纖瘦,平日里舒展時,像是春日裡初綻的枝丫。此刻卻縮成小小的一團,看起來有種說不出的可憐。

珀金莫名感受到一種煩躁。他略有些無措地動了動龍翼,以末端堅硬的龍骨輕輕觸了觸少女的脊背。

「千萬不要告訴我,你的語言系統現在無法正常工作。」

珀金輕咳一聲開口,「我……給你添麻煩了嗎?」

溫黎感到背部觸上一塊微涼的硬物。

它正緩慢地滑動著,像是在模仿手掌輕撫背部的動作一般,順著她的脊椎來回地摩挲。

r/>動作笨拙又輕柔。

她抬起頭,輕輕笑了下:不,珀金,是你救了我。珀金垂著眼,默默辨認著她唇畔的弧度。

似乎……比之前見過的要淺。

她不開心嗎?因為那個自稱她未婚夫的男人?

惡龍在原地沉默了許久,最終微微側了側身,緩緩垂下頭。

鋒利的龍角輕輕蹭了蹭少女,像是無聲的道歉和討饒,龍尾卻高頻率地甩動著。……你不希望我殺了他?

溫黎訝然地眨眨眼。

這是她與珀金相識以來,他第一次以這樣平和得甚至小心的方式對待她。甚至,在半個鐘頭前,他還那樣倨傲又強大地攬著她,彈指間殺死了一國王子。她輕輕嘆了口氣,莫名想說些真心話:「是,但也不全是——」

「在知道林頓想要殺死我之後,我對他不會再心懷任何憐憫和同情。」「哪怕是死亡,也是他咎由自取。」

頓了頓,溫黎蹙起眉。

「可是,林頓是一國王子,這次前來尋找我,也一定是眾人皆知的。」「他這樣不明緣由地橫死,我只怕會對父王造成影響……」說到這裡,她突然停了下來,略有些抱歉地抿唇:「說了這麼多,讓你很頭痛吧。」

回應她的,是龍翼伸展掀起的強烈氣流。

溫黎還沒反應過來,便被珀金以巨翼攏至身前。

她的後背觸上他淺淺呼吸著的腹部——那是屬於惡龍身體最柔軟的位置。

刀鋒般掛滿倒刺的巨翼在她面前,卻被主人刻意收斂了兇狠和危險。反倒化作溫柔寬厚的擎蓋,小心地替她遮蔽了一切冰冷的空氣,不遠不近地守在她身前。

視野里,龍的長尾有一下沒一下地甩動著。

和著珀金與人類相比格外綿長的呼吸,溫黎彷彿回到高熱那一夜,在一片溫熱的起伏中不自覺放鬆了身體。

然後,她聽見珀金冷冽磁性的聲音:「既然沒有憐憫他,就什麼都不要再想。」

他的語氣蘊著前所未有的睥睨天下的自信:「看在你勉強不讓我討厭的份上,我不介意保護你—-和你的國度。

燭火噼啪四濺的火星聲前所未有地清晰。這一刻,溫黎彷彿再一次聽見不遠處連綿不絕的蟲

鳴。

她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珀金的古堡,一直靠在他危險卻寬闊的巨翼下,享受這從未體驗過的靜謐。

……和美好。

溫黎情不自禁地抬起頭。

處在珀金巨大的龍翼下,她並不能看清他的臉。只能望見他高高揚起的下頜,看上去有些彆扭的倨傲。

他重重清了清嗓子,語氣儘力維持著冷漠。

欲蓋彌彰的關切卻在尾音中無處遁形:「我做出來的事情,我會自行處理,用不著讓你的母國替我善後。

察覺到溫黎定定的視線,珀金略有些不悅地低下頭:這樣看著我幹什麼,難道你在質疑我的能力?

不是的,我……

溫黎有些語塞。

身為擁有神賜之物的公主,她從小過的便是錦衣玉食、受萬眾寵愛的生活。

可林頓的死卻再一次無聲地提醒她,她收穫的善意或許並不是為了她。甚至根本不是真實的。

珀金卻在這種時候告訴她,他會守護她,守護她的國度。她該相信他嗎?

她知道,珀金同樣對她的神賜之物極度感興趣。

——在那一天,他甚至沒有費心遮掩這一點,彷彿根本不在意她是否察覺他的企圖。

但……

回想起金髮青年歸還水晶時,俊美面容上興緻缺缺的神情,溫黎陷入了遲疑。珀金卻絲毫沒有意識到她的沉默。

龍尾在身後迅速地擺動著,像是忐忑,語氣卻一如既往地差:「那……咳,你現在開心點了嗎?

他討好她的意圖太過明顯,溫黎不想辜負他難得的好心。

她牽起一抹完美的笑。這在她十幾年的宮廷生活中已經習以為常

嗯,是的……

不要騙我。

出乎意料的,珀金冷哼了下,巨大的豎瞳里寫滿了「你以為我很好糊弄嗎」。

他再次用龍翼將溫黎朝身邊頂了頂,似乎作出了什麼重大的決定般,深深呼出一口氣。惡龍的鼻息拂過壁燈,燭火瘋狂搖曳起來,就連不遠處的金山也顫顫悠悠地晃了晃。無數鋥亮的王冠聖杯簌簌

滾落,在地面上丁零噹啷響個不停。

溫黎茫然:「珀金?」

「閉上眼。」他兇巴巴地命令,不準偷看我。

珀金的行為太過反常。一時間,溫黎當真想不出他究竟打算做什麼。

但她能夠確認的是,他不會傷害她。思及此,溫黎聽話地閉上眼:「好了。」

隨即,她聽見珀金再次輕咳了下。緊接著,一陣似曾相識的曲調鑽入耳廓。

哼唱小調的人顯然是頭一次做這種事。

儘管音色清越悅耳,且努力地想要找到合適的音準,體現出的效果卻依舊不盡人意。

溫黎下意識放輕了呼吸,認真聽了許久才勉強辨認出——這竟然是她先前為了安撫燥郁的珀金時,隨意編出的曲調。

就連她自己,都很難將這即興的曲調再次哼唱出來。

珀金卻竟然分毫不差地記得。

他試圖尋找音調的嘗試幾乎稱得上笨拙。而那些不成曲調的音符不僅稱不上美妙,甚至能夠說得上難以入耳。

溫黎卻覺得,這比起任何王室樂師演奏出的交響樂還要動聽。視覺被剝奪后,其他感官便變得格外敏感。

背後緊靠的龍腹帶著熱意,呼吸間傳來恰到好處的體溫。她甚至能夠透過那層薄薄的襯衣,感受到他身體粗糙的紋路。

——和人形的他截然不同的觸感。

溫黎不自覺回想起金髮碧眼青年白皙的皮膚,以及起伏的有力線條。

第一次被他抱在懷中時,她曾無可避免地觸碰到他的身體。觸感是與看起來截然不同的柔軟和細膩………這時,不成曲調的歌聲緩緩停了下來。溫黎猛然回過神來。她在想什麼!

「睜開眼睛吧。」珀金有些不自在地開口,「我可不是有意記住這首曲子的,只不過記性太好而已。

溫黎注視著他身後高高豎起的龍尾。它似乎格外不聽話,總是讓她抓住他口是心非的蛛絲馬跡。

見她不說話,珀金動了動龍翼:……不好聽嗎?溫黎搖搖頭。

她知道,珀金並沒有關心人的經驗。

起初,他甚至連清水和食物都想不起替她準備。

他唯一

會做的,便是不斷地學習。

學習著她的需要,她的喜好,甚至….她安慰他的方式。

烤焦的肉、永不冷卻的洗澡水、陳舊的毛毯,以及怪異的曲調。都是他坦然擺在她面前的、從未掩飾的真心。

她怎麼能夠不相信他?

身體比意識更快,直到溫黎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膽大包天地輕輕側過身,張開雙臂輕輕擁住了珀金。

可他的身體實在太大了,哪怕她儘力伸長了雙臂,卻依舊連他腹部的一半都無法覆蓋。只能可憐巴巴地掛在一角,維持著令人啼笑皆非的「擁抱」。

很好聽。溫黎臉側貼著他粗糙的腹部,輕聲說,謝謝你,珀金。話音剛落,她的視線便被一陣刺目的金光盡數充滿。溫黎感到她懷中的身體開始急速縮小。幾乎無法支撐她的重心。

星光般熠熠生輝的光芒之中卻探出一條修長的手臂,輕而易舉地止住了她向下跌落的趨勢,微一用力便將她牢牢扣在懷中。

溫黎順著慣性狠狠撞進珀金懷中,鼻腔被一陣熟悉的薄荷清淡的冷香霸佔。

她驚疑不定地抬起頭,正對上金髮青年同樣漾著訝然的湛碧眼眸。兩人眼神交匯。

半晌,溫黎眨眨眼:你……又到那一天了嗎?

【惡龍手札】

這是我第一次唱歌。

該死,真是太丟臉了,我發誓這一定也是最後一次!

不過,在她主動擁抱我的時候,我的身體感覺很舒服——就像詛咒從未出現過那樣。心裡好像也有些甜甜的(應該這樣形容嗎?),我從來沒體會過這種感覺。

她為什麼會擁抱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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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進乙游后我渣了四個墮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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