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認舊

十四 認舊

雷秉心中大急,飛奔入房,只見屋中兩人劍來劍往,斗得正緊,那女子正是阿桃,她重傷並未痊癒,在丁松凌厲的狂攻之下,蒼白的臉上冒出黃豆大的汗水,不出十招已是嬌喘連連。她見得雷秉,不禁呆了一呆,一個不留神,手臂已被剌出一道血口。

丁松淫笑道:「美嬌娘,你逃不了,你乖乖地從了,我捨不得你白嫩的身子添疤」。阿桃怒罵一聲,全力攻出一劍,往窗口奔去,丁松一衝,截住了去路,笑道:「你跑不了,何必白費力氣」。

雷秉幫不上手,只連聲喊道:「住手,住手!」,二人惡鬥正憨,哪裡理會?雷秉眼看阿桃體力不支,幾次險被制服,心裡一急,便往兩人中間衝去。阿桃趁他擋路掩護,往門口逃去。丁松大怒,一腳將雷秉踢翻,猛衝兩步,扯住了阿桃的衣襟,阿桃不得已又是一劍回刺,她虛弱之極,這一劍疲軟無力,丁松早有防備,身子一低,左掌在她肋下一拍,將她制服,雙手一抱,扔到了床上,回頭朝雷秉怒道:「小雜種,你剛才又做什麼?」。

雷秉硬著頭皮笑道:「我剛才見這婆娘兇狠,想要幫丁大哥一把」。阿桃啐罵道:「原來是你!要知你是如此貨色,我早該把你一劍刺死。」。丁松驚愕道:「怎的你兩個認識?」。

雷秉滿臉堆笑,道:「說認識倒也牽強,她正是那打我家銀子主意的女賊首。丁大哥,這婆娘凶得很,不大對我的胃口,況且她和我並無血海深仇,倒不如我給她一頓好打,攆進冰天雪地挨凍,解解氣就算了!」

丁松嘿嘿笑道:「你認賊作父,竟是要保她?你要憐香惜玉我管不著,她不對你的胃口,倒對我的胃口!」,一把就去扯阿桃的睡衣。雷秉大急,撲通跪倒在地,哀求道:「丁大哥只依我這一件事,以後無論殺人放火姦淫搶掠,我莫不相從!」。丁松怒扇了他一個巴掌,呸了一口,罵道:「你媽的,老子待你如親兄弟,你竟為個素不相識的娘們和我作對?你剛才亂撲一通,分明是想助她逃走,你當我瞧不出來?你仔細看著,老子是怎麼糟蹋你這意中人的?」,一把去扯阿桃上衣,雷秉怒罵一聲,猛撲了過去。丁松一腳把他踹倒在地,嘴中亂罵,兩隻鐵拳雨點似的砸下。他狂揍一通,仍不解氣,拖過一張椅子,把雷秉往上面一捆,端端地放在床前,笑道:「你仔細瞧著老哥的手段,哈哈哈!」。

雷秉額頭鮮血流下,眯著眼破口大罵:「丁野種,丁雜種,丁野狗,你娘是不是女人?你妹子姐兒是不是女人?你當老子是真心跟隨你么還不是攝於你的淫威?你夜夜睡覺的時候,老子動過幾百次殺你的心思。你這為非作歹的瘋子,總有一日要身首異處,不得好死!」。

丁鬆氣得面色發白,半晌才緩過神來道:「好呀,忘恩負義的小雜種,白眼狼。你總算露了真面目,等老子幸了你的心上人,再送你兩個共赴黃泉!」,將阿桃一樓一翻,順溜溜將一條睡褲除掉。

雷秉狂罵不止,丁松哪裡理會,正當此時,房門轟然一開,一人疾風似的闖了進來,丁松嚇了一跳,拔劍呵斥道:「你是誰?敢來壞爺爺好事?」。阿桃一見來人,忍不住一聲哭了出來:「西門叔叔,你快殺了他!」。

那劍客高鼻樑,瘦身材,手握一刃薄劍,說道:「副幫主稍等,我割了他的頭來!」,驟起一劍,直奔丁松面門,丁松舉劍一擋,虎口震得發麻,心知遇上了硬茬,當下退了三步,說道:「閣下功夫忒硬,報上個萬兒來罷」。

那劍客毫不答話,迫出一步,又是一劍撩過,丁松接了數招,只覺對方招數迅猛,劍影消長難測,一個疏忽,右臂已給利劍洞穿,長劍錚地一聲落地。丁松駭然道:「好俊的劍法,在下信知今日無幸,只求死前一聞閣下大名,幾十年後在陰間也不至於尋錯了仇家!」。

那劍客嘿嘿冷笑:「你生前敵我不過,縱然變鬼又能奈我何?至於我的來頭,你自去找閻王爺問罷」,刷地一劍往腦袋削來,丁松急往旁一閃,只覺頭頂一片冰涼,頭髮已削去了大半,連聲叫道:「你是神山幫的西門壇主!」。

那劍客倒微微一愣,凝住了劍:「你怎知我的來頭?」。丁松見他驚愕,已是八九不離十,得意道:「你劍術高明之極,而聽你口音,辨你的裝扮,來自極北之地無疑,這女子又稱你一聲『西門叔叔』,除了神山幫的西門漸,還能是誰」

西門漸面上閃過一絲欽佩之色,說道:「你有這番眼力,縱然手上功夫不濟,也不失為一個人物」。丁松拱手道:「過獎過獎,在下甘肅浪人丁松,馬馬虎虎也走了幾十年江湖。西門壇主隱伏神山,傳說一般的人物,今日在下有幸親見,縱然喪命也忒值得」。

西門漸道:「我神山幫安居北隅,深居簡出,素來和南方不通往來,怎麼,我的名號竟已傳到中原去了么」。

丁松哈哈笑道:「什麼『深居簡出,不通往來』,放在十年前說倒也不假,今時說來怕是不實之詞罷你們神山幫近些年來漸露鋒芒,把手伸進中原武林,渾水摸魚,挑撥離間,圖謀不軌,誰人不知?武當,太行,大義堡的好漢們早已瞧在眼中,不動聲色靜觀其變。你們還當自己行事機密,別人都蒙在鼓裡?」。

西門漸冷笑道:「知道又如何?這些中原武林大派,仗著自己是一方豪強,自命不凡,趾高氣揚,實則是陳腐不堪,無能之極」。

丁松連連擊掌,贊道:「妙論,妙論!西門壇主所言,丁某再同意不過。在下早聞神山幫幫主易揚神功蓋世,運籌帷幄,又求賢若渴,待下屬有如親子,實在是百年難遇的大英雄,大豪傑。丁某早已心馳神往,有意投奔麾下效犬馬之勞,只是機緣未到,方才虛度光陰至今。這次在下有眼無珠,衝撞了你們這位副幫主,實在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西門壇主若能寬宥在下這一次,將來我必定為神山幫赴湯蹈火」。

西門漸面色一松,阿桃急道:「西門叔叔,你休聽他巧舌如簧。此賊在中原為非作歹臭名昭著,豈能指靠得?」。

丁松著急大叫道:「牝雞司晨惟家之索,婦人短視,豈能聽得在下雖非人傑,但混跡中原數十年,旁門左道,雞鳴狗盜之朋眾多,對各家門派恩怨私隱瞭若指掌,自忖或能出上一份別人出不上的力!」。西門漸突冷冷一笑,說道:「你縱然說上了天,今日也難逃一死!」

丁松剛要再辯,突見一劍迅疾奔左路而來,急忙側退數步,閃到窗前,第二劍跟來時,他已破窗而出,那劍鋒在只在腰下一挑,丁松只覺胯間一線冰涼,襠部衣褲盡數裂開,駭然間哪顧得羞恥,從雪地爬起,一陣煙似的奔入夜色之中。

阿桃生氣質問道:「西門漸,你手下留情了,是不是?」。西門漸替她解開穴道,披上衣物,默然道:「他並沒怎麼樣你,咱們大業未定,不必多結仇家」。阿桃呼吸發顫,面色鐵青,顯然氣得不輕。

西門漸把雷秉瞧了一眼,說道:「副幫主若不解氣,我便殺了這小子罷」,話罷便將利劍往雷秉脖上一搭。阿桃急道:「慢著!此人並非丁松的同黨。你該殺的不殺,卻來殺不相干的人做什麼?」。雷秉大叫道:「對,對,我只不過在半路碰上此賊,受他挾持而已,說來倒要多謝你,否則我不知還要被他欺凌到幾時」。西門漸問道:「那你又是什麼來頭?」。

雷秉不知是否該以實情相告,阿桃已脫口道:「他,他正是飛鷹鏢局的少當家,咱們已謀了他家的巨銀,又何必再害他性命?」。

西門漸將阿桃一瞥,冷笑道:「哦,原來是你青梅竹馬的舊人,怪不得你這般維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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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海尋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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