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四十章 盛氏發愁不知如何處理蘇暮……

40. 第四十章 盛氏發愁不知如何處理蘇暮……

李明玉又落出一絲淚來,喉頭髮堵道:「阿姐這般情形,三娘瞧著心裏頭難過。」

長寧倒是挺想得開,淡淡道:「有什麼好難過的,我這一生也算知足了,生在這樣顯赫的家世里,有疼寵我的爹娘,能得他們陪伴到最後,就已然是一種幸運了。」

李明玉默默地望着她,隔了許久才道:「三娘心裏頭不安,前兩日去忠勇侯府,見到小侯爺,便想起阿姐你來。」

長寧沒有說話。

李明玉繼續道:「那般好的郎君,原本是阿姐的良配,如今卻落到三娘的頭上來,心裏頭便覺負罪,搶了阿姐的福氣。」

長寧輕哼一聲,「這怨不得你,是我自己不爭氣,是個福薄的。」

李明玉垂首沉默了許久,才期期艾艾道:「阿姐真的不怨三娘嗎?」

長寧:「我怨你作甚?」

李明玉拿手帕拭淚,顰眉道:「可是三娘心中還是害怕,那日在梅香園,三娘無意間聽到底下的僕人說小侯爺從常州帶了一個女郎回來,日後三娘若進了侯府,只怕是要吃些苦頭的。」

這話成功把長寧挑動了,皺眉道:「你一個王府的貴女,吃什麼苦頭?」

李明玉小心翼翼道:「聽說那女郎甚得小侯爺喜歡,他以前不近女色,能把那女郎從常州這麼遠的地方帶回京,可見是上心的,日後多半會抬妾。」

長寧沉默。

李明玉委委屈屈道:「這畢竟是男方家的家事,三娘沒資格管,可是一想到日後要與那女郎共侍一夫,心裏頭還是害怕。」

長寧到底是親王嫡長女,且又有郡主稱號,身份地位直接碾壓侯府,哪受得了她那副小媳婦模樣,不滿道:「瞧你這點出息,不過就是個婢女罷了,打發了就是。」

李明玉心中歡喜,面上卻不敢表露出來,吞吞吐吐道:「這恐怕……不大合理。」

長寧不痛快道:「當初這門親是忠勇侯自己涎著臉來求的,且還求了好幾次,我父親才應允我下嫁。

「王公侯伯,若非父親經不起軟磨,哪輪得到他們顧家?

「如今我病了,便欺負人了不是?

「那顧文嘉潔身自好,這麼多年房裏都沒人,偏生在這個時候收了人,是熬不住了嗎?

「他若有本事,就跟壽王府退親,我倒要叫世人瞧瞧河東裴氏養出來的君子是個什麼東西。」

她到底動了怒,忽覺喉頭髮甜,開始劇烈咳嗽。

李明玉被嚇著了,連忙喚人進來。

長寧咳嗽了許久,直到手帕上沁出血絲才作罷。

當天晚上李明玉挨了罰。

壽王妃懊惱不已,明知道長寧經不起情緒波動,她偏生去惹惱她,不是作死嗎?

李明玉跪在佛堂里,四周陰深寒冷,她卻覺得快慰,只要能把顧清玄帶回來的婢女打發掉,讓她跪多久都心甘情願。

這不,第一日長寧同壽王妃提起蘇暮的事。

到底官大一級壓死人,她自己都受不了一女共侍一夫,更何況底下的妹妹。

壽王妃怕她又情緒激動,趕緊安撫她道:「好好好,你說什麼都好,待年後我同顧夫人說一說,敲打敲打,讓她做主把那婢女處理了便是。」

長寧這才作罷。

對於她們來說,哪怕把手伸到男方家不佔理,但身份地位擺在那裏的,顧家既然要與壽王府結這門親,受軟就別喊冤。

要不然攀什麼權貴?

眨眼間便到了除夕,大年三十那天府里要祭祖,顧家一家老小在正堂擺祭祀貢品祭拜,場面肅穆且莊嚴。

去年宮裏頭在除夕那天要宴請王公貴族和朝臣,今年則推到了元宵。

顧清玄在那天還接了一樁差事,要在宮宴上跳大面舞《蘭陵王》。

前兩年他也跳過,令聖人佳贊不已。

蘇暮無法想像那個男人跳戲舞的樣子,這會兒那傢伙去了壽安堂,她饒有興緻地取下牆壁上的面具。

那面具醜陋駭人,青面獠牙,看起來極具震懾力。

她好奇地把它戴到自己的臉上,隨後走到銅鏡前打量自己。

鏡中的女郎看起來異常嚇人,連她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聽到外頭的呼喊聲,蘇暮忙把面具掛回牆上。

上午顧家人祭完祖,下午一直都聚在壽安堂陪顧老夫人。

怕她想起祖父傷感,顧清玄非常孝敬地陪伴在身邊,不曾離去過片刻。

在這種闔家團圓的日子裏,顧老夫人還是有幾分失落。

曾經陪伴她幾十年的老伴先一步離去,獨留她在人世間,雖然有親人相伴,到底還是比不得夫妻情分。

這不,下午她在那株祈願樹前站了許久。

顧清玄默默地守在身邊,看她獨自一人緬懷過去,心裏頭還是有些不忍和遺憾。

「祖母……」

顧老夫人輕輕嘆了一聲,自言自語道:「他到底撇下我走了許多年。」

顧清玄不知該如何安慰,只默默地望着那個白髮蒼蒼的老人。他不曾體會過那種刻骨銘心,自然也體會不了自家祖母的思念之情。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陰陽相隔斬斷了未來,卻斬不斷曾經的記憶與思情。

特別是在這佳節里,那些被塵封已久的記憶片段紛沓至來。

顧老夫人觸景傷情,望着滿園的梅樹,它們都是老頭子所植,一年年綻放,一年年凋謝,陪她度過了四季春秋。

待天色稍暗些,顧老夫人才回到屋裏。

晚上一家大小聚在一起吃團年飯,子孫滿堂的熱鬧讓她的心情好上許多。

鑒於等會兒要帶蘇暮到外面去看儺戲,顧清玄沒怎麼飲酒。

在主人家聚一起宴飲時,永微園裏的下人們也撈到一頓好吃的,並且還領到了一筆辛苦錢。

這筆錢是顧清玄賞給下人們的,由柳婆子發放。

眾人領了錢心裏頭都高興不已。

這不,蘇暮暗搓搓清點自己的私房,有碎銀、金錁子、首飾等,平時她節省,已經積攢了不少體己。

這些錢是她跑路的資本。

想到往後會自力更生,她便對外面的世界充滿著期待。

把私房藏好后,她去廂房那邊看吃的。

今兒的年夜飯是炙羊肉,小廚房備了整頭烤羊,並且還備得有牢丸,也就是餃子。

蘇暮愛食炙羊肉,也不怕辛辣,用了不少。

柳婆子讓她飲點花椒酒驅寒,她受不了那個味兒,不敢碰。

按習俗,用過團圓飯後要聚在一起守歲迎新年。這邊的下人們飯後坐在一起嘮八卦家常,處處都是煙火氣。

蘇暮捧著清熱的飲子聽她們笑談。

在某一瞬間,她無比喜歡這種溫暖的,充滿著世俗煙火的家常。

她全身都放鬆下來,聽着她們說着相互間的喜怒和牢騷,不禁在這個慢節奏的世道里有幾分迷失。

如果她的上頭一直有人給她撐著,似乎被關在這個院子裏也不算太差,不用為生活辛勞奔波,大家相處得也很和睦,且每月有兩吊錢的月例拿,足夠平日的零花。

這樣的小日子彷彿還挺不錯。

有男人疼寵給她安穩,她也可以仗着他的寵愛放肆。

只是這樣的寵愛能持續多久呢?

蘇暮把飲子擱到桌上,單手托腮聽她們七嘴八舌議論坊間談資,思緒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顧清玄主僕才從壽安堂那邊回來了。

聽到院子裏熱鬧,他好奇過來探情形。

眾人見他回來了,忙起身行禮,他高興道:「哪些要到外頭看儺戲的,等會一塊兒去。」

柳婆子提醒道:「外頭冷,郎君記得多添些衣裳。」

所謂儺戲,又稱鬼戲。

除夕這天不論是宮裏還是民間,都有跳儺舞驅瘟避疫的活動。

跳儺的人要戴彩繪面具,蘇暮沒見過,自然興緻勃勃。她回房替顧清玄取斗篷,還備了暖爐。

一行人整理妥當后,陸續出府前往坊里看熱鬧。

在陣陣鑼鼓聲與爆竹聲中,場面極其恢宏的儺舞在坊內街道上大肆張揚。

跳儺的少年們穿着奇奇怪怪的衣裳,臉上戴着五花八門的鬼臉面具,在唱吟下擺動肢體,跳驅除邪祟的舞蹈。

街道上圍了不少觀熱鬧的百姓,許諸買了幾個鬼臉面具來,蘇暮好奇戴上。

顧清玄一直攬着她的腰身,怕她在人群中走散了。

蘇暮聽着周邊熱鬧的鑼鼓聲,感受着盛世太平下的喧囂。

身後的男人默默護着她不受推搡,帶她領略人間世情風俗。

街道兩旁掛滿了喜慶的大紅燈籠,多數人們都戴着儺戲鬼臉面具湊熱鬧。

有時候看到嚇人的場景,蘇暮會「哎喲」一聲,毫不猶豫往顧清玄懷裏鑽,尋求庇護。

頭頂上傳來他嫌棄的聲音,「出息。」

隨即手掌落到她的肩膀上,撫平了她被嚇著的惶恐。

那時斗篷下的胸膛結實而可靠,瀰漫着淺淡的甘松香。蘇暮聽着周邊的嘈雜,不禁有些沉迷於這個男人的溫暖。

他真的待她極好,幾乎挑不出毛病來。

可是這樣好的郎君終歸是別人的。

她遲早都得把他還回去。

想到此,蘇暮破天荒地生出幾分嫉妒,不論是李明玉還是薛華蘭,她都覺得不痛快。

心裏頭不爽,她恨恨地掐了他一把。

顧清玄吃痛冷嗤,「你掐我作甚?」

蘇暮「哼」了一聲,她其實也挺小家子氣的,也會像別的女郎那樣嫉妒。只不過更多的還是克制與清醒,畢竟她是一個沒有鞋穿的人。

光腳的孩子知道踩在瓦礫上的滋味,更懂得為自己籌謀。

待到亥時,天空忽然飄起了小雪。

怕人們受寒,紀氏催促眾人回去。

一行人這才散去回府,途中天空中的雪越下越大,顧清玄把蘇暮當小雞仔一樣拎進斗篷里,替她遮擋風雪。

她環住他的腰身,把腦袋從斗篷里探出,頗顯滑稽。

回府後按習俗還要守歲,顧清玄沒回永微園,直接去的壽安堂。

親眷們坐在一起守歲迎新年,盛氏閑着無聊,便同妾室們打葉子牌消遣。

顧清玄過去時家人們各玩各的,顧老夫人見他回來得早,說道:「不是去看儺戲了么,怎回來得這般早?」

顧清玄把斗篷取下遞給僕人,回道:「外頭下雪了。」

他坐到炭盆邊烤火,陪顧老夫人說了會兒話。

忠勇侯叫他過去下兩盤棋,顧老夫人嫌棄道:「就你那半桶水,還敢跟文嘉對弈。」

顧清玄咧嘴笑,坑自家老子道:「爹若輸了得受罰才行。」

忠勇侯覺得面子掛不住,嘴硬道:「誰輸誰贏還指不定呢。」

父子倆坐到棋盤前拉開戰場,顧老夫精通棋藝,也湊到一旁圍觀。

一家子在廂房裏各干各的,有剝栗子吃的,玩葉子牌的,猜謎的,對弈的,氣氛溫馨和睦,很有闔家歡樂的氛圍。

不知不覺到了子時三刻,外頭的雪越下越大,煙花炮竹也響個不停。

眼見快到新年的時辰了,顧老夫人哈欠連天,她年紀大了有些扛不住,睏倦不已。

盛氏從妾室手裏贏了銅子兒歡喜不已,顧清玄看着她高興的樣子覺得自家老娘真容易哄。

兩個姨娘多半是故意讓着她的。

畢竟大過年的,哪能敗了她的興緻呢。

待新年來臨時,府里也放起了煙花炮竹,眾人到屋檐下圍觀,之後紛紛跟長輩們拜新年,說吉祥話。

長輩也會在這個時候給晚輩壓歲錢,是用紅繩串起來的銅子兒。

新的一年到了,新的開始新的希望。

人們折騰得委實疲乏,討了壓歲便陸續散去歇息,因為第一天還得去宮裏跟聖人拜年。

顧清玄回到永微園時寢卧里的燈還亮着,蘇暮還沒睡。

見他歸來,蘇暮伺候他洗漱換上寢衣,說起先前看到的儺戲,似乎還意猶未盡。

顧清玄把買來的鬼臉面具戴到臉上,故作張牙舞爪唬她,蘇暮被他憨憨的樣子逗得咯咯發笑。

顧清玄裝作惡鬼要去抓她,被她機靈躲開了。

一人在寢卧里圍着桌子追躲。

那男人戴着鬼臉面具,舉止看起來很不正經。

那身寢衣寬鬆肥大,未系腰帶,松泛地罩在他的身上,肥大的袖口在追逐下飄動,披頭散髮衣衫不整的樣子當真有幾分鬼氣風流。

蘇暮被他那模樣逗得笑語連連,邊躲邊喘道:「郎君莫要鬧了!」

顧清玄裝神弄鬼道:「小娘子別跑,待我抓住仔細瞧瞧,先吃哪裏好呢……」

兩人又追逐了好一陣子,蘇暮才被他抓住了,她掙扎著掀開他臉上的面具,看到那張笑意盈盈的臉。

那雙眼睛裏彷彿含了光,唇紅齒白清俊的樣子戳到了心窩窩,不禁有些沉淪。

顧清玄俯身吻她,蘇暮熱情相迎。

他們在新的一年裏擁吻,在新年的第一天交頸而卧,就像那些新婚的小夫妻耳鬢廝磨,同榻而眠。

翌日一早顧清玄不敢賴床,因為按照慣例,朝廷命官每逢初一都會進宮朝拜,並且還要送上新年禮。

蘇暮伺候他更衣穿章服。

把他打理妥當出去后,院子裏的僕人們開始掛幡子,意寓新的一年裏風調雨順。

主僕出去了幾乎要到晚上才會回來,紀氏端來膠牙餳,蘇暮嘴饞用了兩塊,口感吃起來跟麥芽糖相似,特別粘牙。

院子裏的旗幡被風吹得嘩啦啦作響,昨日下了場雪,今日難得的艷陽高照,蘇暮慵懶地倚在門口看那幡子。

想起昨晚與那男人肌膚相親,她實在有點饞他的身子,只可惜享用不了多久了。

她就不信壽王府的姑娘忍得下一女共侍一夫。

那樣的身家門楣,倘若連對男方的這點要求都達不到,未免太過窩囊。

她要是有個親王爹,要求男人對她守身如玉算得了什麼,指不定尾巴都會翹到天上去。

話又說回來,這還真的是個拼爹的世道!

蘇暮收起腦中的天馬行空,進了屋。

京中的官員們有七日除夕元正假,顧家與壽王府有姻親關係,自然也會串門送禮。

這不,忠勇侯夫婦前去壽王府拜禮便被敲打了。

上回長寧郡主覺著顧清玄太欺負人,同壽王妃說起心裏頭不痛快,壽王妃心疼自家閨女,便滿口應承與盛氏提了一嘴。

壽王妃到底覺著這事女方家不佔理,也沒張揚,她特地把盛氏請到廂房私議。

盛氏心大,也未意識到女方對蘇暮有言語,因為大多數世家子弟房裏收通房都是一件平常得再平常不過的事。

聽到壽王妃提起這茬,她不由得愣住。

見她一臉犯懵,壽王妃乾咳一聲,厚顏說道:「聽說文嘉屋裏的那個通房還是他從常州祖宅裏帶回來的,可見是喜歡的。」

盛氏回味過來,連忙擺手,「也談不上多喜歡。」又道,「王妃你也知道他的為人,我和老夫人就覺着他屋裏連個女郎都沒有,日後成了婚怕鬧笑話,這才允了的。」

壽王妃輕輕的「哦」了一聲,「男兒家,是要先有女郎調-教一番,才知道疼人。」

盛氏平時雖然大大咧咧,腦子卻不蠢,對方提起這茬,可見是有原因的,便主動試探道:「那婢女是家生子,若三娘不喜,便打發回常州罷。」

壽王妃端起茶盞,「一個婢子罷了,倒也不至於,不過你我都是過來人,小年輕都愛抱不切實際的幻想,盼著一生一世一雙人,到底太天真。」

盛氏沉默。

壽王妃看向她,故意道:「老夫人與老侯爺的情意京中傳為佳話,我家這孩子也跟着了魔似的,覺得文嘉是老夫人的嫡親孫兒,興許也遺傳到了父輩的忠貞。

「我還把她給訓了一頓,天下烏鴉一般黑,哪有不一樣的郎君,她偏生較起真兒來,說心裏頭害怕,不知該如何應付。

「咱們都是做母親的,自然盼著孩子和和美美,我心疼她日後初為人婦需得時日適應,這才不好意思開了口。」

她這番話說得委婉,體面也給了,盛氏自然不好說什麼,當即便道:「日後待三娘嫁進了顧家,我們自然不敢虧待她,她若不喜,那丫頭我便做主打發了出去,不會礙她的眼。」

壽王妃心中滿意對方識相,問道:「若是打發出府,文嘉可有異議?」

盛氏笑道:「王妃儘管放心,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孰輕孰重應明事理。」

壽王妃點頭,「到底委屈他了。」

盛氏:「王妃言重了,我們顧家的孩子知書達理,皆是明事理的。

「文嘉打小受老夫人悉心教導,懂孝道,知進退,斷不會為着一個婢女鬧性子,你儘管放心,這事,我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待。」

壽王妃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歡喜道:「有你這麼一個善解人意的婆母,日後把三娘交到顧府,我自然是放心的。」

盛氏:「你且安心,我定然把她當親閨女那般看待。」

一人都是頗會處事的貴婦,相互間的言語溫和委婉,輕易就把蘇暮的前程定了。

不過盛氏心裏頭是有點不痛快,面上卻沒表露出來。

下午夫妻坐馬車回府,途中盛氏把壽王妃敲打她的話同忠勇侯說了。

忠勇侯頗覺詫異,說道:「不過就是個婢女,他們竟也容不下?」

盛氏冷哼一聲,不滿道:「壽王妃說了,見不得自家閨女受委屈。」頓了頓,「官大一級壓死人,文嘉房裏有個通房丫頭又怎麼了?」

忠勇侯閉嘴不語。

盛氏發牢騷道:「這還沒進門呢,就管起男方的家事來了,倘若日後進了門,我這個做婆母的是不是還得看她的臉色行事?」

忠勇侯皺眉道:「你莫要胡思亂想。」

盛氏恨恨地掐了他一把,數落道:「文嘉的婚事就敗在你手裏了,攀什麼權貴呀,他那般好的一個郎君,日後是不是還得被李三娘處處管束著,事事都得看她的臉色低人一等?」

忠勇侯:「……」

盛氏越想越窩火,啐道:「娶了這麼一尊大佛進門,全家都得供著,她一個不順意跑回娘家告上一狀,顧家老小上上下下是不是都得抖一抖?」

忠勇侯不愛聽,「你別胡說八道。」

盛氏是個直爽性子,心直口快道:「都怨你!文嘉的婚事被耽擱到現在不說,日後還得仰人鼻息,我越想越不服氣,他明明可以靠自己去掙前程,背後有我娘家將軍府扶持,還有河東裴氏關照,以及你顧家的門楣,何故去攀壽王府那門親,靠裙帶關係上位?」

忠勇侯其實也有點後悔,卻不敢說出來,要不然更要遭唾沫星子淹死,只甩鍋道:「你別羅里吧嗦,這門親當初文嘉也是應允了的。」

果不其然,這話把盛氏的嘴堵了。

忠勇侯總算得到了清凈。

回到府里后,盛氏心事重重,雖然滿口應允壽王妃把蘇暮處理了,但她了解自家崽,能從常州千里迢迢帶回京,必定是上了心的。

見她滿腹心事的樣子,方婆子試探問:「娘子到底怎麼了,老奴見你從壽王府回來就心神不寧,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盛氏遣退閑雜人,壓低聲音道:「今日壽王妃把我敲打了一番,我心裏頭正左右為難。」

方婆子:「???」

盛氏當即同她說起壽王妃的意思。

方婆子聽后心裏頭同樣不滿,發牢騷道:「這是男方的家事,哪有把手伸到男方家裏的道理?」

盛氏拍大腿道:「我心裏頭也是這般想的,可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吶,壽王府我們顧家開罪不起。」

方婆子嚴肅道:「家主怎麼說?」

盛氏不高興道:「他那個窩囊廢,跟麵糰似的任人拿捏,還能怎麼說?」

方婆子沉默了陣兒,才道:「咱們小侯爺是個有血性的郎君,再加上他自個兒有上進心,且還是個有主見的,娘子若同他說起此事,只怕討不到好。」

盛氏發愁道:「所以我才懊惱,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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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心機丫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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