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邪月之日

第二十五章 邪月之日

二人回至等候地點時,一炷香不過只燃了一小半。

程夢鳶早就從四名弟子中得知情況,此刻臉色陰沉,坐在一塊大石上,一言不發。

風凝霜提着那尾活蹦亂跳的魚,走到程夢鳶面前,開門見山道:「程師姐,魚釣回來了。葯呢?」

「葯?」程夢鳶翻了翻眼皮,輕飄飄地說,「哦,對。我這就遣人回去取葯。」

風凝霜早料到她會來這招,湊近她的耳邊,低笑道:「你派人暗中對我下手,難道不怕事情敗露?」

程夢鳶冷笑:「有人對你下手?誰?指出來我看看?」

風凝霜抱臂望着她,若直接指那四名弟子,不止她們不會承認,還會反咬她一口,說她誣賴;幽雪倒是可以作證,但是......

她望向幽雪,程夢鳶也正好望着幽雪。

幽雪將頭轉到另外一邊。

風凝霜心下雪亮,心知程夢鳶地位超然,幽雪能夠全須全尾將她帶回來,已是感天謝地了;若此刻再挺身而出,等於直接與程夢鳶撕破臉,實屬不智。

更何況,她亦無意拖幽雪下水,於是上前一小步,攤開掌心,微笑道:「師姐你看,這東西你可是眼熟?」

程夢鳶一瞥過去,登時變了臉色。

這是一把粗糲的黑砂。

這種黑砂獨屬於黑蟻島的禁區,比別處的更加黝黑粗糲。風凝霜帶出這麼一捧砂,意味明顯不過了。

風凝霜慢悠悠地說:「師姐對我關懷備至,將我帶到如此特殊的地點,我自然需要帶些禮物回來。這砂呢,不止我手上這把,我還另找地方藏了些,不知需要不需要再給師姐,獻上些呢?」

程夢鳶面色鐵青。她如何不懂風凝霜言下之意?

她暗中想加害於她,的確難以有人證。但她手握禁區才有的特殊粗砂,這事就值得玩味了。

考生究竟是怎麼獲得這樣的黑砂,必會被掌門追究,屆時風凝霜只需說是從禁區里獲得的,身為主考官的她,縱使找個替罪羊,也負有無可推卸的責任。

本想神不知鬼不覺地解決掉她,卻沒有想到她心細如髮,竟能留意到那禁區的土壤與別處不一樣,真是小看了她!

一想到魏琰玉或許會流露出的失望之色,她再也坐不住。思前想後,毫無辦法,最後只能咬牙,探手入懷,取出一支白瓷瓶。

「葯可以給你。」她冷冷地說,「至於你那位受傷的朋友,方才是她堅持要參加考測,此刻還未回來。屆時她是生是死,可就與我無關了。」

她話還沒有說完,突然感覺手中一空,風凝霜竟一把奪過了那瓷瓶,風一般掠過她身子,興奮地大喊:「阿瑤!」

程夢鳶的身後,阿瑤臉色蒼白,搖搖晃晃地朝這裏走來。她手裏也提着一尾魚,一見風凝霜,便高興地提起魚,勉力朝她一笑:「霜霜,我成功啦!」

風凝霜一把抱住阿瑤,眼眶微熱,「傻姑娘,怎麼那麼拚命呢?」

真沒想到阿瑤在重傷之下,還能釣起飛魚,她真心替她高興,更是佩服她的堅毅。來不及說更多,她趕緊先扶她坐下,解開她肩膀上的包紮,從白瓷瓶里倒出藥粉,細細撒在她傷口上,見那傷口的血漸漸收住,吊著的一顆心,方才放下。

程夢鳶還保持着那拿藥瓶的動作,那姿勢看上去有點可笑,還有點可憐。半晌,才徐徐地轉過身來,目光像尖刀一般,向二人剜來。

風凝霜正給阿瑤擦拭臉上的汗水,阿瑤雖還是虛弱,眉目間卻有一股自豪。兩人有說有笑的畫面,將程夢鳶的臉打得「啪啪」作響。

此時又陸續回來五位提着魚的考生,現場歡聲笑語一片,一炷香也恰好燃盡。

程夢鳶陰著臉,一聲令下,在場的內門弟子紛紛祭劍而起,一一將考生載上。

**

眾人重新回到外門巒島的廣場。

沒有通過第二道考測的考生,垂頭喪氣地離開了。餘下的考生,都抓緊時間,在地上坐着休息。風凝霜數了數,止有七人。

兩道考測后,足足涮出去兩百餘人。這屆考測,難度是地獄模式么?

正思索間,阿瑤突然湊過來,興奮地說:「霜霜,我靈力恢復了不少。第三道考測,我想我沒問題!」

風凝霜一把捂着她的嘴,瞟了瞟台上的程夢鳶。

阿瑤會意,二人相顧一笑。

程夢鳶自從回來以後,便一言不發地坐着,或許是在絞盡腦汁思考第三道考題吧?但是她們不怕了,再稀奇古怪的題目都出過了,第三道考題還能玩出個花來不成?

程夢鳶突然招了招手,將場上六名弟子包括幽雪,都喚了過來,低聲吩咐些什麼。

風凝霜極力拉長耳朵,想聽,但奈何距離有點遠,力不從心。

正尋思要挪進點偷聽,突然間,視野一暗,什麼都看不見了。

她大驚失色,以為自己中了什麼仙法,失明了。但很快反應過來,這是天色突然暗了下來。

方才還是艷陽高照,轉瞬就變成了黑夜?這裏又不是黑蟻島。再說黑蟻島的天色,也不及現在這樣黑啊。

不會又是那程夢鳶搞的么蛾子吧?風凝霜皺眉猜測。又轉念一想,這不能啊,饒是她程夢鳶再牛,也做不到改天換日吧?

只聽那高台上,也傳來幾聲驚呼,其中一人驚道:「邪月之日?這日子怎麼會提前了?」

邪月之日?什麼意思?

風凝霜還沒琢磨過來,只見一片朦朦朧朧的光線灑下,眼睛又變得勉強能看見了。她抬頭,見那濃墨般的天幕上,黑雲也不知疊了多少層,一輪血月在黑雲間隱現。

她肌膚上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倒不是被驚的,而是被冷的!

先不說好好的大白天,怎麼就變成了夜晚?就說這場上的溫度,也不是一般夜晚裏的溫度,至少得降了個幾十度,宛如寒冬臘月。

「阿瑤,這是怎麼回事?」她問阿瑤。

阿瑤牙關打着顫,抖抖地說:「是....是邪月之日。蜀山每...每一年就會有一天這樣的日子,可...可距離上一次,也不足半年呀......怎會...提前了?」

風凝霜摸索著阿瑤的手,奇道:「你怎麼比我還冷?」阿瑤雖是受傷了,但她是有靈力護體的人,怎麼都比她這個沒靈力的強吧?

阿瑤:「這邪月之日裏面...靈力越強的...越會受、受到傷寒侵害。」

風凝霜醒悟過來,看來這邪月之日,最是克修仙的人了。噫,這麼說起來,她沒有靈力,倒是歪打正著,因禍得福。

不知那程夢鳶得冷成個什麼樣了?她頗有些幸災樂禍,望向台上。

台上的議論聲是漸漸大起來了。風凝霜聽見那些弟子們,你一言我一語的。

有人說碰上這樣的日子,就暫且將考測推后吧。也有人反駁,越是這樣的日子,反而越能考驗考生。

程夢鳶在正中坐着,似是低聲吩咐了幾句什麼,便御劍而起,餘下弟子裏有六人也緊隨其後。

風凝霜見幽雪也在其中,神情嚴肅。

**

因程夢鳶離開前並沒有交代考測是否繼續,待考的考生們亦不敢離開,人人盤腿坐在原地,儘力禦寒。

風凝霜沒有靈力,受影響最小。更何況她自小就隨娘親上山采草藥,在更深露重的山裏,寒冷簡直是家常便飯。所以起初冷了一陣后,很快就適應下來了,反過來將阿瑤攬在自己懷中,助她取暖。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天空依然沒有放晴的跡象。那輪血紅的彎月出了雲層,灑下的月光亦帶着血紅色,場上鬼氣瀰漫,無比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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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劍靈她披個馬甲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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