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瘋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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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狗感覺自己被遺落了，沒有一個人理會自己。不過好在面前堆滿了各式各樣的豐富食物，立刻轉悲為喜，大快朵頤，狼吞虎咽的吃喝起來。

早在晚宴開始的時候，劉黑子就交待下人，要好生看管土狗。下人們自然不敢怠慢，不但準備了專門的狗食，連帶著剩下的各種可口飯菜都一股腦倒在一個青花大海碗之中，其中就有土狗最愛吃的肉包子。

土狗吃的那叫一個美呀，在湯飽飯足之後，眼淚嘩嘩的用爪子剔牙，心裡首先想到的是那群小母狼們，要是知道自己已經過上了這飯來張口地神仙的日子，會不會棄暗投明，主動向自己示愛。然後過著三妻四妾的快活日子。

土狗在那裡胡思亂想做著美夢，下人們已經將大廳打掃乾淨，紛紛散去各忙各的。整個大廳頓時只剩下土狗呆在那裡。

劉黑子雖然之前已經安排好僕人們好生看待土狗，但卻沒有具體安排相關事宜。下人自然也不敢擅自做主，並沒有安排土狗休息的地方，任由土狗自由的在後院往來。

土狗以前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的美味佳肴，貪吃之下，沒有控制住食量。吃的是肚滿腸肥，小腹偏偏，鼓脹地如同氣球一般。

吃的太多，難免有些消化不良，小腹脹痛。土狗卻誤以為是體內的陰毒發作，這才又想起那個獼猴的交代和那救命的「紫霞神功」，當即心悸不已。

按照獼猴的交代，此功法最佳修鍊時機就是每日的中午和凌晨。而現在夜也深沉，大多數的人類都已經早早的睡下了，不用擔心被其他人發現，正是修鍊的好時候。

土狗看了看天色。憑著自己地嗅覺。用鼻子嗅了嗅。在院內天井處尋到一塊開闊地花園草地。感覺此處靈氣最濃。於是停下腳步。心裡先是默背了一遍「紫霞神功」地口訣。這才調整氣息。開始修鍊起來。

獼猴當時教授地這個所謂地修鍊**。雖說是順口胡編。想當然地東湊西拼。不過為了長久地整蠱土狗。防止土狗起疑。其運功修鍊地基本口訣法門要領倒是按照修真地基本入門法訣照搬。吸氣吐納。運轉內息。倒也規規矩矩。與標準修真入門基礎無二異同。包括修鍊之地必須講究靈氣充沛之類地場地選擇也是如實告之。

可這修鍊地姿勢和方式卻是信口胡謅。盡其不可能而隨意胡說。本來猿猴和土狗地身體就有著很大地差別。猿猴和人類體型相近。大可按照人類修真地法子。盤坐於地上。吸納日月精華。採取天地之靈氣。可依照土狗地體型。卻哪裡能夠盤坐下來。

世間萬獸根據不同地體型神態。都有著適應自己地修鍊功法。狗類也有適合自己地修行法門。但獼猴卻不過是修真高人地戰獸而已。哪裡懂得其他種族地修鍊法門。所以在胡謅修鍊功法姿態上也是滿嘴胡說。天馬行空。

按照獼猴地設想。如此逆天地修鍊法門本來就是拿來整蠱土狗地把戲。萬萬不可能修鍊成功。即使真地修鍊有成。也是大有危險。輕者嘴歪眼斜。重者喪失心智。走火入魔。可謂危險萬分。

土狗按著獼猴所授。半蹲在地上。前肢左爪指天。右爪貼地。仰天張開大嘴巴。對著月亮。不停地深吸吐氣。這式被獼猴稱之為「吸月華。取地氣」。

土狗深深的吸入了一口氣於小肚之中。試著把這口氣中提取所謂的」天地靈氣」能量，然後運轉於內腹丹田之中。

獼猴在教授的故意指錯了丹田位置，明明在肚臍三寸以下，獼猴卻多說了幾寸，土狗估摸著計算自己的身體，五寸之處，正是那腸道排泄之出地。

土狗臉憋的通紅，連吸了幾口氣，卻不見得有一絲內息產生。除了放了幾個響亮的臭屁以外，沒有一絲內息流轉的感覺。不過好在這幾個臭屁，倒使土狗腹脹之感頓時有所減弱，當下對獼猴更是佩服萬分，以為體毒有所排除，更加誠心修鍊起來。

土狗不知不覺以此動作已經站立有兩柱香的時間，早有些麻木的嘴也開始不自覺的流出哈喇子，黏黏的吊在嘴角處，猶如蛛絲一般。面貌的神經也扭曲在一起，看上去獃獃吃吃的。

晚上值夜的下人們路過庭院，好奇的看著土狗古怪的動作，問著旁人說道：「你看那條土狗在做什麼。」

另外一人瞅瞅土狗，又順著土狗的視線，瞅瞅天上，也感到萬分的不解。說道：「難道此狗也想學那天狗吞月，怎麼如此奇怪。」停下步子，遠遠的站在廊亭中觀察土狗。

看了半響，其中一個恍然大悟，自作聰明的說道：「我明白了，沒錯，此狗很有可能得了瘋狗症！」

旁人不解，問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此人比劃著土狗的姿勢，說道：「你想，哪有犬類做出如此詭異動作，仰天張嘴像是吞月之姿，三分似狗，七分像狼。加上那副痴獃的神情，八成就是瘋狗症的前兆。」

旁人頓時緊張起來，連聲說道：「那還不趕緊找個木棒，將其打死，埋了更好！」

此人哼鼻說道：「這卻大錯了，想這土狗乃是老爺親自帶來送給小姐的禮物，你我若是這般冒失的就將其打死，事後若有個怪罪，以你我地位，縱使有口也難辯解。而且打狗時，萬一被其咬傷，染上那瘋狗症，那可是要命。何必多此一舉。」

「那不如先告知老爺如何，聽從老爺的安排行事。」旁人說道。

「此狗目前尚未傷人，無憑無據，嘴說無憑。這樣就去打小報告，別人多半不信，恐怕還要呵斥你我兩人。實屬下策」此人搖頭否定了這個建議。

旁人頓時沒了主意：「那怎麼辦，既不能打，又不能說。」

「很簡單，你我兩人只要裝做沒看見，若是有人告知老爺，也自有他人來負責解決。管我等何事，你我何必惹此麻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人說道。

旁人頓時眉開眼笑，連聲稱妙。然後視而不見地小心翼翼繞過土狗所在之處，繼續圍著後院巡視起來。

吸氣，吐氣，再吸氣，再吐氣。土狗又連續放了幾個響亮的臭屁之後，肚脹的感覺才徹底消除。心情一輕鬆，便不知不覺的爬在地上，睡了過去。

這一夜過去。土狗終於被下人們忙碌的腳步聲吵醒。看著天色已經微亮，土狗感覺到昨晚所吃的都已經消化的差不多了，肚子又嘰里咕嚕的響動起來。循著香味，往偏院的廚房跑去。

劉黑子家大業大，上下幾十口人。偏偏又講究飲食精細，每做一頓飯，下人們都是忙得手忙腳亂。眼看著就要到早飯的時間了，整個廚房裡各個下人都是跑前跑后，倒也沒有誰注意土狗的行為，任由土狗在廚院里竄來竄去。

土狗別的愛好沒有，唯獨喜歡吃，其次才是風騷小母狼。早先在狼群的生活，由於自己根本打不過那群兇悍的野狼，每次出山打劫的時候，它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別的狼叼羊吃肉，空留口水，偶爾僥倖從家戶人的廚房裡翻出幾個隔夜的饅頭，窩頭，就被那些在野狼面前瑟瑟發抖，在自己面前神威勇猛的村民追打的狼狽而逃。唯獨一次，從村長家孫子滿月酒宴上搶的肉包子，就成了土狗印象中最美味的食物。

昨晚可能是餓的太久，所以吃的過猛，土狗根本就沒有細細品嘗那些美味佳肴，只有一個勁的往嘴裡塞。心裡很是遺憾，這是聞到美味更是口水直流。滿腦子想的都是包子。

土狗聞到了一股香濃的肉包子味，不由的深深的吸了幾口，確信肉餡是自己最喜歡的豬肉燉粉條。口水滴的老長，朝著一個帶著白布帽的廚師「汪汪」叫喚起來。

廚師和昨晚巡邏的下人關係甚好，一早上就已經得知土狗很可能已經得上了瘋狗症。但秉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精神，倒也不多事。看著土狗對著自己一個勁的猛叫喚，心裡有些害怕，生怕土狗凶性大發，撲過來。皺了皺眉頭，在案板上摸出一塊約有1兩的瘦肉扔了過去。

土狗瞪眼一看，竟然是塊還沒下鍋的生肉，嗅了嗅，便不再理會。繼續搖著尾巴，淌著口水說道：「不知道我不吃生肉嗎？」

胖廚師可不明白土狗在叫些什麼，想了一想，誤以為土狗不喜歡瘦肉，又切了一塊肥厚的五花肉扔了過去。

土狗再次聞了聞，一股生腥的肉味直進大腦。差點沒吐。心裡很是有些不高興，心想，難怪人類都說，腦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看著廚師肥頭大耳，腸肥腦滿，這心眼看來都被豬油給蒙蔽了，智商真是不高。明明都說不喜歡吃生肉，怎麼就是不明白了。

土狗雖然一直生活在狼群之中，從小就喝著狼奶長大。可這麼多年來，卻一直不習慣生肉的味道。一方面他一直以出生狗類自居，瞧不起野狼們飲血茹毛的吃法，認為那是低等動物才做的事情。同時因為本能天性，使他對生肉食物有些過敏。一聞到生腥之氣，就犯噁心。平時野狼們或者打獵，或者下山打劫人類。都是選一些活物生肉作為食物。而它則靠著靈敏的嗅覺，摘些野果，挖些番薯。或者直接就取人類做好的食物。總是，不吃生食，一直是土狗吃飯的最低準則。

「我要吃肉包子！」土狗拚命的搖著尾巴，兩眼放光的瞅著還在爐灶上徐徐冒著白煙的籠屜說道。

胖廚師看到此時，這才明白過來。連忙從籠屜里摸出一個肉包子，扔在了地上。

「這賤狗，毛病還不少！」胖廚師嘴裡小聲嘟囔著。沒想到卻被土狗齜牙咧嘴的狠狠瞪了一眼，連忙禁口，裝著無辜的樣子，又給賤狗扔過去一個肉包子。

「真好吃！」土狗貪婪的一口吞下整個肉包，上下牙齒一錯，那熱乎乎的肉汁流的滿嘴都是，連著口水流在了地上。

在連吃完兩個肉包之後，土狗仍然感覺有些意猶未盡。再三搖晃尾巴，並大聲叫喊著：「肉包，我要肉包!」

但這些話聽到胖廚師的耳朵里，卻像是瘋狗的顛叫，嚇的膽戰心驚，連連將大半籠屜的包子一股腦的扔在地上，任由土狗狂吃。

一眨眼的功夫，土狗就連續吃下十多個餡滿汁多的大肉包，這才滿意的打著飽嗝。搖了幾下尾巴，朝房外走去。

廚師看著一地的肉餡汁水，驚的目瞪口呆。個個都是拳頭大的滿餡大肉包，那可是5個普通人的飯量呀。這土狗未免也太能吃了吧。「這土狗也太誇張了吧！」廚師喃喃自語道。

「這算個屁，要不是我控制食量，再來十幾個也沒有問題！」土狗說道。

土狗說的一點不假，以土狗的驚人飯量，再吃這麼點也不在話下。不過想到獼猴的囑咐，必須少吃飯，多修鍊，方能驅散陰毒。土狗也只能忍痛割愛，吃了個半飽算是過過癮。

土狗漫無目的在院子里瞎逛，該干點什麼呢？以前在狼群的時候，一天到晚都為吃發愁，沒事的時候，滿山撒歡亂竄，到處尋找找點野果山菌之類的填飽肚子，後來跟著李老二，雖說吃的不好，但吃飯的問題總算是解決，代價卻是每天艱苦的雜耍訓練。

現在不光吃飯有的著落，管夠管飽，而且還無事可做。看來得自己找點樂子消遣一下。要不然無所事事地就和人一樣了，土狗心想。

旁邊的院子里隱隱傳來呼喝聲，土狗豎起耳朵一聽，好像還有陣陣刀劍破空之呼嘯聲，不免有些好奇，順著小徑走了過去。

院子里很寬敞，和後院相比，這裡沒了香粉氣，更多是一股逼人的蕭殺之氣。

圍著院子周圍，站著幾排身穿灰色勁裝的漢子，各個手裡都持著兵器，精神抖擻，身後的兵器架整齊的擺放著各種兵器，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應有盡有。無不透出殺氣。

這些漢子此時正聚精會神的看著場內一名年輕男子演練著武藝，隨著那變化多端的一招一式，臉色表露出羨慕和敬仰的複雜表情。

劉黑子早已從昨晚的醉酒中醒來，正端坐在院北的一把太師椅上，仔細看著年輕男子的每招每式，為其精彩之處，扼腕暗暗稱嘆。

場上男子正是劉黑子的二兒子劉虎。此人濃眉大眼，方臉耳闊，一身腱子肌肉打磨得甚是威猛。憑著一身的蠻力，將那把三十多斤的「九環奪命刀」舞的呼呼作響，招式間行雲流水，古樸厚重，全身不露一絲破綻。下盤步伐穩重有力，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令眾人咂舌不已。

劉虎打小就一直跟在劉黑子的身邊，虛心學習武藝。尤其是劉黑子視為驕傲的絕技「破風斬」，更是學的有模有樣，頗有幾分劉黑子當年神韻。

劉虎現在已經是「威福鏢局」裡頭號鏢把子，這個名頭可不是靠著劉黑子的父蔭得來的。而是一步一步用刀，用血換來的。這些年來，隨著鏢局的生意越做越大，僅靠劉黑子一個人根本照應不過來。一方面為了給劉虎鍛煉的機會，另一方面鏢局裡也確實差放心的人手。一些風險較小的鏢活，就交給了劉虎在打理。

而這劉虎確實也不負厚望，硬是靠著自己的那份膽色和一股子猛勁，幾次押鏢臨危受難，遭遇劫鏢時，都是手舞大刀，沖在最前面，幾個來回的浴血廝殺。最後都能帶著鏢師和大部分的貨物殺出一條血路，平安送遞，從而大大減少了鏢局的損失，贏得了其他鏢師的一致稱讚。自己逐漸在江湖上闖下聲名，人稱「瘋虎」。

土狗看的十分有趣，搖頭晃腦的也跟著眾人喝起彩來。但那「汪汪」的叫聲，眾人聽起來卻是異常的刺耳。

劉虎昨晚並沒有和劉黑子一起吃飯，在迎回父親之後，就一直忙著打理返鏢之後的雜事。並不知道這條土狗已經收為劉語嫣的寵物。

「那裡的野狗，竟然跑到這裡傻野！」劉虎注意到這突如其來的狗叫聲，難免有些敗興。手上舞刀的速度也有所減緩，不禁皺了皺眉頭，冷聲暗道。

土狗不知劉虎心意，只是看得正入神，搖著尾巴為劉虎精彩的表演，連聲喝彩。

劉虎有些惱怒的望著一邊還在不停犬吠的土狗，心生怨言，頓時對土狗起了殺意，在連著耍出一招「背刀斷山」之後，身體一轉，雙臂一振，對著土狗的方向大喝一聲，「眾人讓開」

其他鏢師看著劉虎有點癲狂的表情，知道這隻「瘋虎」此時已經有些狂意大起，雖然不知何故而激怒，但也知趣地立刻向兩邊閃開，獨留下土狗還渾不自覺的蹲在那裡傻看。

劉虎借著刀勢，幾個縱身便越到土狗面前，雙眼惡狠狠地瞪著土狗，手裡的刀鋒愈發凌厲駭人，刀刀指向土狗，連土狗都可以感到那迎面的咄咄殺氣。

不好，有危險！土狗心裡一驚，連忙站起退身，準備轉往後逃去。那知，身子剛起，劉虎的刀鋒就立即一轉，雙手緊握刀柄，一個跨步劈砍，厚重的刀鋒便以無可阻擋之勢，迎面直挺挺向土狗猛砍過去。

土狗看著眼前這飛來橫禍,而即將落下的大刀，頓時腦子裡面一片空白，兩眼發懵，竟然不知道避讓。憨憨的站著那裡，干看著犀利的大刀朝著自己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