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唯吠卻無膽而咬
既尊有一域之地，鐵煞宗山門豈能凡俗？
雖不若仙峰五座，皆是浩瀚天威，但山門之地，亭台樓閣，定是遠非凡凡之所可比。.
諸般亭台之間，乃有一四層樓閣。樓閣雖有簡約，但卻不失古樸大氣。
且其上一匾額，烙「三江閣」。其字頗具縹緲韻味，可見手書之人非凡。
三江匯聚，海納百川。
四層樓閣，乃存道之術法所在，見此名，既可猜測其中涉獵，豈止凡幾？
步履稍頓，歐石既邁入樓閣之中。
既為四層閣樓，所藏之物，定是有所區別。
一層，乃是那駁雜大道術法所在。
駁雜大道術法，雖多為散修所創，但存在既有其道理。宗門之地，定然不會吝嗇收集。
二層，或是那專精與一道之術法；或是那雜小之道術法。
雜小之道術法，並非無有駁雜之術。只是那般術法存在，亦是萬古難見。
究其根本，悟雜小之道，未必易與正德大道。
且縱是絕世大能，專精與一則雜小之道，已是不易。枉論專精與多則雜小之道，還能使其駁雜相融。
三層之地，比之前兩層所藏，更是珍貴。乃是——天道術法。
天道術法，乃鑄基巔峰存在，推演而出。更甚，若可展十成之力天道術法，非是絕世大能不可造就。
至於那四層所在，所藏非是術法，乃是術法傳承之物。
傳承之物，可借其參悟其相關術法，與進境自然頗有效用。
因創下術法之人脾性不同，傳承之物多有區別。或是書畫，或是雕刻。更甚，朽木腐石，亦不在少數。
三江閣所藏，凡鐵煞宗弟子，皆可得取。
奈何，比之內門弟子，外門弟子卻是需耗費不菲代價。
且那不菲代價，非是財物，乃是與宗門功績一說。
功績，若欲得之，言易也易，言難也難。乃行宗門各項司職，既可所得功績。
既是四層閣樓，所需功績必然有所區別。莫說那四層所在，縱是那一層之地所需功績，亦決非新進弟子可堪擔負。
念及此，宗門有言，凡新進宗派弟子，皆可無償得取一次。
一層之地，皆是那駁雜大道術法，自是少有身影。
究其根本，駁雜大道術法，乃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論攻伐戰力，自是不比天道術法；論悟道之用，卻有遠難與專精一道術法。
與他人自是不同，歐石卻先是自一層尋覓起來。
雖是這般，但歐石步履卻頗為顯快，似是悠然隨意。
道之術法，可展幾成之力，若非習得，單看玉簡，自是萬難準確辨別。
雖是萬難準確辨別，但未必不可估測一番。就算有所失准，亦不會相差太大。
若是他人，自是這般，可歐石初衷卻非是如此。
諸多玉簡，歐石几近一掃而過，根本不去分辨可展幾成術法之力，乃是辨別術法所雜大道數量。
若那閑庭漫步一般，何止萬餘玉簡，卻被歐石拿起放下，一一掃過。
轉瞬停下步履，稍稍思索一番，歐石又踏往二層而去。
非是無有相中，其間卻有衍天罡之術法，雜旁德大道，乃有三十六之數，頗合歐石心意。
雖是這般，但總有貨比三家之理，歐石卻需再上看看，有否更合心意存在。
梯道乃古木雕琢而成，非是凡凡之物，縱是年代久遠，亦卻頗有一番韻味。
乍踏二層，諸多目光一瞬望來。比之一層，二層所在身影倒是頗多。
其間多是金線黑衫，更甚有個別若夜絲衣穿着內門弟子。
瞅得歐石灰衣穿着，他人皆是眼現莫名其妙瞭然之色。
歐石乃是外門正式弟子，自亦是金線黑衫，奈何歐石尚未去司事房領取，必然還是先時灰衣穿着。
亦是這般，新進弟子身份，亦是昭然若揭。
隨意掃了一眼，歐石再欲踏梯道而上。究其根本，二層乃專精與一道術法，與歐石修復羅盤而言，卻也好不划算。
「師弟，但請留步。」一道身影突的攔住歐石。
穿着黑衫，且上卻無金線，乃外門僕役弟子。
修仙問道之輩，是非曲直通明。宗門之地，更是不屑掩蓋其中高低，貴賤。
僕役弟子縱是修為再高，若未借一年一度外門大比，升為千首成就正式弟子，見正式弟子必須言稱師兄。
眼前來人雖有所逾越，但歐石卻未在意。究其根本，乃自己身穿灰衣而來，且眼前這人亦是頗為客氣。
「師弟，可否借一步說話？」來人指了指角落。
眼前來人言語客氣，歐石索性點了點頭。
「師弟，待去四層之時，可否取一土火二道傳承之物？」那人言語依然客氣非凡。
凡拜入宗門者，未必皆是改換專精一道之術法。
先年苦功，是否捨得當是一說。且若是所悟大道，非是過於駁雜，借傳承之物悟道，進境未必差距甚多。
傳承之物，縱非是與該術法一體，若是所雜大道相同，亦是頗有效用。
乍聽此言，歐石挑了挑眉頭。
凡新進宗派弟子，皆可無償得取一次。縱是四層所藏傳承之物，亦可借取，只是卻也限時歸還。
歐石本就無意借取傳承之物，且此人雖是言語客氣，但其意乃是令歐石借取與他。
淡淡的看了此人一眼，歐石索性轉身朝梯道而去。
此人言語突的森然嘲弄起來：「莫以為身着灰衣，既可掩下你之僕役弟子身份。區區拙劣小計，豈能瞞過師兄我這般火眼金睛？」
也無怪此人這般認為，縱是周圍他人，亦是認為歐石卻乃是一新進僕役弟子。若非這般，歐石先時初踏二層，他人也不會眼現莫名其妙瞭然之色。
究其根本，往昔卻也不少新近僕役弟子，用這般拙劣小計，妄圖混淆他人，欲使他人顧忌。初時卻也有人成功，但之後……
顧忌周圍他人，此人話語壓低：「宗門之內雖是禁打殺屠戮，但你我同為僕役弟子。師弟若是道心不穩，師兄總是需幫你導正一番。」
此人斷非絕世大能，豈有導正他人道心之手段？其中隱隱威脅之意，已然可知。
話語雖是壓低，但閣樓之內，他人怎會無法聽得？況且此間，皆是修仙問道之輩，且尚有個別鑄基境存在。
雖是如此，但卻無人插手。更有甚者，似笑非笑望來。
莫談內門弟子，可自三江閣內無償得取。縱是外門正式弟子，又豈是凡俗？
外門萬餘弟子，正式弟子卻唯有整千。既可雄據千首之中，必然不乏手段撈得諸多功績。
縱是借取傳承之物，需不菲功績，但與千首外門正式弟子而言，未必放在心上。
榨取他人與人結怨不說，且為區區小利，失得臉面，正式弟子豈會為之？
外門正式弟子不屑而為，僕役弟子卻未必會放過。
僕役弟子，地位本就低上一籌，且戰力低上許多，難大肆撈得功績，自是想法巧取豪奪。
且僕役弟子，戰力雖比不得千首正式弟子，但也是入宗多年，戰力遠勝大多新進弟子。
縱是個別新進正式弟子，戰力未必比得往昔僕役弟子。
雖是這般，但僕役弟子決然不敢壓榨新進正式弟子。
為護正式弟子臉面，諸多往昔正式弟子豈會輕易讓新進正式弟子，任僕役弟子欺辱？
且新進正式弟子，乃成就卦榜之位而來，皆萬中無一之輩，潛力定是非凡。
縱是無人管顧，僕役弟子又豈敢輕易惡之？
既是這般，僕役弟子欺辱，壓榨所在，必為諸多新進僕役弟子。
此事宗門不知？宗門必然知曉。
僕役弟子，天資本就低上許多，若非奮勇向前，向道之路必然更艱。
且自僕役弟子這般稱呼，既可猜測，僕役弟子與宗門眼中價值幾何。
若是區區磨難都無法承受，頹廢淪喪，宗門必然不屑在意。
究其根本，若可煉廢為寶，宗派自是樂與見此；若是煉廢為更廢，宗派也是毫不可惜。
問道之路，遍地荊棘，多有殘酷。
此殘酷，非是與攻伐手段，乃是殘酷與事事，乃是殘酷與人心。
歷磨難，方可得大成就。
大浪淘沙，若無承其之心，必然敗下陣來。
修仙問道之事，與敗陣之人而言，遠不若去耕田翻地。
非是鐵煞宗這般為之，天下宗派皆是如此。
小天地，未必不是大蒼穹。
宗門雖是庇護，但未必不是衍世間殘酷，磨礪諸多弟子之心。
宗派之殘酷，莫談諸多弟子盡知，縱是天下人盡知。
若連宗派之殘酷，都無法受得，又豈能受得世間殘酷？
根本懶的停下步履，歐石竟不做言語，直接踏梯道而上。
螻蟻，威脅蒼穹，蒼穹當如何自處？
歐石雖非自比蒼穹，但與眼前之人，差距何止天壤。
若每每逢不知所謂之人，歐石就需理會一番，那需平白損得多少光陰？
光陰所在，何其珍貴！
「你！」眼見竟被無視，邱白滿臉森然。但礙與三江閣內，邱白雙拳攥了又松，鬆了又攥。
諸多似笑非笑之人，見得先時那名灰衣新進弟子，竟如此乾淨利索離去，登時有些訝然。
往昔被壓榨之人，或是駁斥，或是惱怒，或是不忿，但卻難見如此平心靜氣之輩。
宗門之內，自是多有枯寂，若有樂可見，他人自是歡喜。眼見無了樂事，不乏有人眼現失望。
更甚者，滿是不屑的瞟了邱白一眼：「唯吠，卻無膽而咬，與廢物又有何異？」
被他人嘲笑，邱白滿臉瞬間漲紅，卻是不敢反駁。
雖是如此，但緊咬牙關，邱白狠狠的盯着歐石離去梯道之處，眼現無匹怨毒。
推薦
暫時先看到這裏書籤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