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們都在抗日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們都在抗日

1943年,抗戰的第6個年頭,最重要的今年是我的而立之年。真快啊,不知不覺我已經30歲了。我總覺得今天應該是順順利利的一年,日軍從春節過後一直沒發動什麼像樣的進攻,而且我們此時也來到了湖南西北的常德駐防,地處戰區腹地,沒有日軍的威脅,日子過得有聲有色。

我的營駐守在常德以北的一個小鎮里,幾百戶人家都是姓劉。雖說我這個少校營長不是什麼大官,但是在這個小鎮人眼裡,能夠統領上千士兵,就是個大官兒了,按我房東的話說,我也是個千總大人。於是,這個鎮子的鎮長、附近各村的保長、當地的富戶鄉紳經常請我吃飯聊天,誰家的婚喪嫁娶我也都是座上客,弄得我應接不暇,不勝其煩。此時,我終於明白了我父親為什麼厭煩了仕途之路而閉門在家只讀聖賢之書的原因。在中國這方土地上,人事關係,社交圈子這些林林總總的名目你是不得不面對的。在這段悠閑的日子裡,我總是感到坐立不安,一個常年經歷殘酷戰爭的人,在突然面對安逸的生活時,會感到莫名的躁動和焦慮。團長柴意新回老家去迎娶他的18歲新娘去了,我更加的沒人管了,於是,我整天除了應酬,就是上山打獵,下河摸魚,變著法兒得給自己找點事情干。軍部的通信員每半個月會來我這裡一次,這是我最期待的事情,他會給我帶來林雪的信件,同時也會帶走我的。

長沙一別,我已經快一年沒見到她了。此時,王耀武正指揮58師和51師在宜昌和日軍交戰。我每擱幾天就會找個由頭去城裡的師部看看前線的戰報,從戰報里,看到王耀武從容不迫地發布每一道命令,就可以看出林雪是安全的,這也讓我能夠安心。

在信中我們除了互相傾訴離別之情外,我們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林雪終於聯繫上了她的父母,身為中國西醫外科首屈一指的醫學專家,林雪的父母被中統人員在日軍佔領北平數年後,終於安全地轉移到了西南的大後方。對此,我為她高興。同時,我也為還在北平的我自己的父母擔憂。林雪的父母非常贊成這門婚事,希望我們能夠早日完婚。但是,我還是想等聯繫到我的父母在做決定,婚姻是人生大事,當初我背著家裡南下參軍已經是大逆不道了,如今這婚姻之事再不事先告知我的父母,那我真是個不孝之子了。林雪理解我的決定。眼下依然是個前途未卜的時期,但是我堅信我們兩個美好的生活已經離我們不遠了。

一天中午,我在師部看完戰報回來,剛進院子,看見幾個一個商人模樣的人和幾個活計打扮的人蹲在院子里,幾個弟兄正端著槍看著他們。剛走到屋子門口,趙老頭從廂房裡探出頭問我:「中午想吃點什麼?」

我腳步沒停說了句:「你看著辦吧。」

屋子裡,麻桿正坐在椅子上等著我,一看我進來,便站起身說:「當家的,才回來啊。」

我摘下軍帽做到椅子上問:「院子里是什麼人啊?」

麻桿從口袋裡掏出一包銀元說:「狗日地,今天我在鎮東口查崗,正好碰見這些傢伙,我說要檢查,他們不想讓老子檢查,還給我塞錢,***,把老子當成什麼人嘍。門口的大車你看見沒有,我一搜,好傢夥,車板地下藏得全是藥品。當場就讓老子扣下了,等你回來。」

我聽后哈哈大笑說:「這要是老四當班,看在這錢的份上,跟定放他們走了。」

麻桿啐了一口說:「那可不是,我可不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

我說:「你回去吃飯吧,我一會審審他們。」

趙老頭給我炒了個辣椒肉片,上午小不點去河裡撈了幾條魚回來,趙老頭也一股腦的給我做好了。我一邊吃著飯一邊瞟著面前這個被麻桿抓到的商人。這人身材瘦弱,面色白凈,穿著也算講究,儘管他留著青噓噓的鬍子茬,但從他的眼睛里我還是看穿了他的身份。

我對他身後的兩個弟兄說:「把搜到的東西拿進來。」

一個人轉身出去,不一會抱進一箱子藥品,全是盤尼西林,磺胺,嗎啡這樣的戰區緊俏物資,明令嚴禁買賣的。衛兵還在我桌子上放了一堆搜出來的鋼筆、筆記本、手錶之類的個人物品。其中一個徽章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咽下嘴裡的飯菜問這人:「叫什麼名字?」

那個人連忙脫下禮帽點頭哈腰地回答:「老總,我叫杜俊生,是生意人,不是漢奸偽軍。」

我往嘴裡扒拉著米飯說:「那裡人啊?」

杜俊生說:「就是湖南人。」

我點點頭,用筷子剝著魚刺說:「這些葯都是你的?」

杜俊生連忙點頭說:「是我的,我是帶點好貨去北邊,賣個好價錢。這不讓你手下的弟兄查到了,這是誤會啊。」

我問:「這葯是想運到江西的吧?」

杜俊生說:「是,老總。」

我笑著說:「這常德一帶的黑市販子,我全都熟啊,從來沒見過你。」

杜俊生說:「我是衡陽人,在湖南到處串貨,那裡價錢好就去那裡賣。」

我看著他的眼睛說:「你不用給我裝了,你得湖南話說得不錯,但是不正宗,黑市販子走貨都有政府的批條。我們軍隊就更不用說了,都是明買明賣,向你這樣偷偷摸摸的。。。。。。。」

說到這裡我詭異地朝他一笑接著說:「你是幹什麼的,我心裡清楚,儘管你打扮的像個商人,但是你的眼睛騙不了我。話我不想說得太透了,你心裡清楚我想的是什麼。」

杜俊生討饒道:「老總啊,我真是本地生意人啊,您可不能冤枉我啊。」

我說:「是嗎?那我倒要問一句,燕大學生會什麼時候也出了奸商了?」

一句話說得杜俊生立刻啞口無言,面紅耳赤。

我拿起桌子上的那枚徽章沖他晃了晃說:「這個徽章只有歷屆學生會幹部才有,你怎麼得到的?」

我把徽章放到桌子上,繼續拿起筷子吃飯說:「還在這裡騙我。燕大的學生跑這裡來當黑市販子?發國難財?你信嗎?反正我不信。」

杜俊生低下了頭,似乎沒有在辯解的意思。

我讓兩個衛兵出去后,屋子裡就剩下了我們兩個。我解開軍服口子,從裡邊的襯衫上也摘下一枚徽章放到桌子上,跟杜俊生的一模一樣。

杜俊生看到我的徽章后,抬頭望著我,半天才說:「你。。。。。。。。」

我笑了笑說:「我叫楊清遠,是民國21年進的燕大,看你樣子應該比我小,在學生會我沒有見過你。」

杜俊生說:「那我應該叫一聲學長了。」

我示意他坐到我對面說:「你我雖是一個學校出來的,但是我們倆個選擇不同的理想,如今我們都是抗日,你們那邊比我們還要難。」

杜俊生莞爾一笑,不再像剛才那樣緊張了說:「學長真實眼毒啊,看出我來了。」

我說:「你外表,說話腔調再像,但是你裝不出那些奸商的眼神。你是不他們,你根本學不來。」

杜俊生低下頭說:「學長見笑了。」

我把那包錢扔個他說:「你趕緊走吧。你們的傷員還都等著呢,早回去一步,就可能多救一條人命。」

杜俊生說:「不會給你添什麼麻煩吧?」

我說:「這都是我的弟兄,不會的。趕緊走吧。」

杜俊生抱拳拱手說:「那學長,咱們後會有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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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黨王牌軍覆滅記:敗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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