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029 好燙

男生宿舍三樓。

寢室門口。

半開的屋門,瀰瀰用力抱住身前少年的腰，所用的力氣，幾乎想要把自己融入對方的體內。

——好暖和。

與熱水袋不同,小惠身上的溫度，是越來越高的那種暖和。

喜歡……

「所以說，你果然是發生什麼事了吧。」伏黑惠將熊貓學長的電話掛斷,塞入褲子口袋。對於瀰瀰緊緊摟他腰的行為,波瀾不驚的外表下,實際上緊張到束手無策。

半晌，他才做足心理建設。

僵硬到不行的一雙手緩緩落到瀰瀰後背，安撫性地輕輕拍了幾下,問：「……被欺負了？」

「……沒。」嗓音有些哽咽。

難得的,一向不是在欺負人就是在想壞點子的人，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真心實意的漏出哭腔。

「我就是好冷,可是空調一點都不暖和,熱水袋也涼得好快。」

伏黑惠也是這時才發覺,瀰瀰的身上的確很冰涼。

「是因為你穿得太少了吧。」伏黑惠低頭,能看見瀰瀰被寬大的教師制服罩住的裏面，只穿了件弔帶睡裙。

「現在都十一月了，還穿成這樣,你不冷誰冷。還有，你是不是沒穿鞋子？」

伏黑惠原本刻意放溫柔的語氣,瞬間變得頭疼和大聲了些，「鞋子都沒穿,你就跑過來了？地上很髒的啊！」

說着，伏黑惠就把瀰瀰摟他腰的手強行扯開，把她拉入寢室、關上門,然後推入浴室，「快去洗腳。臟死了。」

瀰瀰順從地鑽進浴室，注意到浴室的浴缸里有水，冷到不行的她想也沒想就脫掉了五條老師的外套，只穿着弔帶睡裙就往浴缸里鑽。

伏黑惠眼睛猛地睜大，「……喂…！那是我剛用過的啊！」

他還沒來得及倒掉……！

浴缸里的水溫不是很高，瀰瀰還是覺得冷，她雙手環胸地蜷縮在浴缸里，黑髮貼著臉頰，眸子濕潤地望向伏黑惠，「好冷……小惠，我要熱水。」

「……」伏黑惠露出一副被她打敗了的認命表情。他將瀰瀰從浴缸里拉出來，水衝掉、然後沖洗了遍，加入新的熱水。

期間需要等待。

擔心瀰瀰冷，伏黑惠拿了件自己的外套披在瀰瀰肩上。

至於五條老師的那件制服外套，則被伏黑惠掛在了客廳的衣架上。

瀰瀰在浴室泡澡的時間，伏黑惠做了很多事。

先是找了套自己沒穿過的T恤和褲子、掛在門把手上，還拆了雙新拖鞋，避免瀰瀰待會又赤腳跑出來。

剩下的時間，他則去樓上熊貓學長的寢室要了些新鮮竹筍，用寢室里自帶的廚房給瀰瀰做晚餐。

等將竹筍粥煮好，端出來。

瀰瀰已經抱着白色狗狗玩偶，鑽進了他卧室的床上。伏黑惠端著張平靜的臉，想把被子掀開，可瀰瀰死死扒著被子，不鬆手，不讓他掀。

伏黑惠只好放棄，把竹筍粥放在床頭柜上，「快點喝，不然要涼掉了。」

說完，便走出卧室，順帶將卧室門關上。

他將廚房打掃好，正準備坐在沙發上歇一歇。結果餘光一掃，就注意到浴室的燈居然沒關。

「……不知道要養成隨手關燈的習慣嗎？」伏黑惠一邊沖卧室的方向大聲抱怨，一邊認命地朝浴室走去。

然後就差點滑倒摔一跤。

還好他及時抓住了門框，穩住了身體。看着濺了一地水的浴室，伏黑惠黑了下臉，咬牙切齒：「洗好澡不知道順便清理一下的嗎？！」

卧室里的人依舊裝鵪鶉，不說話。

「真的煩死了。」伏黑惠不爽地罵了句。

他將陽台曬著的拖把拿過來，開始拖地。拖着拖着，他就看到了浴缸旁邊的支架上，跟他換下來的衣物緊貼一起放着的弔帶睡裙和女士內衣，上面和下面的都有。

「……」

「……你能不能講究一點啊！」

*

伏黑惠冷著一張臭臉，將瀰瀰的衣服洗乾淨、晾曬在陽台上。

推開卧室門。

打算看看瀰瀰還要裝鵪鶉到什麼時候。

只開了小枱燈的卧室里，光線黯淡，被子裏的人仍舊緊緊縮成一團，在床上鼓起一個小包。

伏黑惠走過去，嘗試了下掀被子。

掀不開。

伏黑惠的目光往竹筍粥瞥去一眼，居然一口都沒被動過。是因為他剛才在外面說教得太凶了嗎？

想到這，他刻意放緩些語氣，「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燈如果一直開着，會很浪費。浴室的地板本來就很滑了，濺了水不擦乾淨的話，很容易摔倒。還有，女生和男生是不一樣的，衣服不能貼在一起放，尤其是貼身衣物。並且——」

被子忽然被掀開一角。

露出瀰瀰帶着霧氣的黑色眼眸。

光線暗淡的卧室里，他們就這樣隔着層被子對視。伏黑惠原本裝了滿滿一肚子的說教，就這樣卡在了半張的嘴邊，再也說不出來。

被子被徹底掀開。

瀰瀰丟開懷裏的狗狗玩偶，一把摟住伏黑惠的腰，腦袋不斷往他懷裏鑽，像是在熱切地汲取什麼。伏黑惠的腰桿僵硬，短短几秒，他心跳竄得不能自已，思緒也來迴轉了無數個周期。

「……你，你在幹什麼啊。」反應過來后，他極力平穩呼吸，用微微惱了些的語氣說。

瀰瀰埋在他懷裏，聲音悶悶的，「太冷了，小惠身上的溫度很高，還很持久，不像熱水，沒一會就涼掉了。我要跟你一起睡。」

「——你是笨蛋嗎！？」伏黑惠聲音提高。

瀰瀰沒理他。

不管伏黑惠怎麼扒她的手，都執拗地緊緊抱着他、貼着他。

也是這個時候，伏黑惠發現他給她準備的褲子居然沒穿，她只套了件他的白色T恤，就這樣趴在了他的床上？

等等……

他好像沒幫她準備內衣……

像是在驗證他的想法，瀰瀰抱他腰的手緩緩上攀，纏住他的脖子，稍微用了些力，就將此刻全身僵硬的伏黑惠扯到了床上。

緊密的接觸下，

他能透過瀰瀰身上薄薄的白色T恤，清晰感知到她裏面什麼都沒穿……

「……」

伏黑惠的呼吸徹底紊亂到不行了。

真的是……他也是個異性啊，能不能不要把他想得太賢者啊！

帶着氣惱羞恥的成分，伏黑惠四肢不協調的，抬起手想將瀰瀰纏在他脖頸上的雙手扯開，但掌心發燙、手指顫抖，抓住瀰瀰手腕的力道，根本沒多少。

反倒是瀰瀰像是被什麼舒服的東西碰到似的，輕輕吸了口氣，露出享受的表情。仰起頭，臉部貼在了他的脖間。

溫熱的鼻息撲灑在他的肌膚上，激起一片紅。

什…什麼奇怪的吸氣聲啊……

「你……」伏黑惠明顯發現自己出口的聲音發生了嚴重的變化，很低很啞，很乾燥，跟缺水般。

他立馬閉上了嘴。

「小惠，你好像變得更溫暖了。」

「……」

「尤其是這裏，超級燙——」說着，瀰瀰輕輕掙脫被伏黑惠抓住手腕的手，要往他腰腹部伸去。

在快要觸碰到時，她的手腕又再次被抓住了。——他的手重新抓上來時，瀰瀰才發覺，他的手心沁了一層薄汗，燙燙的，粘粘的。

瀰瀰驚詫抬眼。

總算注意到了伏黑惠奇怪的樣子。

他臉上的神情稱得上混亂，輕微皺着眉，用難以言喻的古怪窘迫的目光迷離地望着她，嘴唇抿得很緊，喉嚨上上下下來回的滾。

瀰瀰第一次見他這幅樣子，好奇地多看了幾眼。

「……」伏黑惠的手壓上來，捂住她的眼，「別...別看我啊。」

瀰瀰緩慢地眨了兩下眼睛。

纖長濃密的眼睫扇動，蹭在伏黑惠手心，更癢了。

他手指蜷縮了下。

卻仍舊堅持着沒把手從瀰瀰眼睛上移開。

他把被瀰瀰拿到床尾、但沒穿的乾淨褲子扯過來，疊成方塊塞進來，將他們緊貼的身體隔開。

瀰瀰立馬不願意了，把他的手拍開，「幹什麼？！」

「什麼幹什麼。」身體沒再緊貼，伏黑惠總算有了點喘息的空隙，努力端出往常的波瀾不驚的表情，平靜地反問。

瀰瀰扯了扯那個褲子。

「只能這種程度，如果不願意，你就回自己的房間睡去。」伏黑惠側開臉，不去看瀰瀰。染著紅暈的耳根暴露在瀰瀰的視線里。

瀰瀰卻沒過多關注。

而是撇著嘴，蠻不情願地說，「那好吧。」

同時將伏黑惠的脖子摟得更緊了。

就算隔着衣服，但抱着伏黑惠的時候，他的身體依舊很燙。——雖然沒有熱水燙，但比熱水的溫度持久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