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交易

「沒中咒殺？」

顧千秋也是怔住了，隨即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道：「這怎麼可能？我確實打開了那隻黃金水罐，難道打開也未必會中咒殺？」

秋真人沉默著飄蕩在屋內，注視了顧千秋半晌，才說道：「不可能，那是代價，只要打開那魔罐就必然會中咒殺，特別是對你一個凡人而言，七日一到，神仙難救！」

她頓了下，冷聲道：「要麼你並沒有打開那魔罐，要麼……就是有人替你化解了咒殺。」

「有人替我化解了？」顧千秋喃喃一聲。

「林晚濃如今的狀態，也無法替你解咒，他讓你來找我幫忙，顯然不是他……」

秋真人縹緲的聲音在屋內響起，只見她遊盪到了顧千秋的面前，「看來你身後另有其他高人，如今這等末法之世，居然還有如此高人？」

顧千秋有些茫然，心情更是說不出的複雜。

喜悅是自然的。

但這次為了活下來，他也拼盡全力，掙扎了多次，結果到頭來……這生命危機早就已經化解了？

他甚至都沒有察覺是什麼時候化解的。

驚喜之餘，還有種白費勁的感覺，一時間讓他無言以對，不知該說什麼。

「小傢伙。」

秋真人卻是看向了桌上的四瓶絕陽水，低哼道：「雖然你不需要我幫忙化解咒殺，但到了眼前的絕陽水，我還是捨不得放棄，不如我們做個其他的交易，如何？」

好像也未必是白來……顧千秋心中一動，不動聲色地看向她：「其他的交易？」

「你可知，林晚濃的一身本事有大半都是我教的？」秋真人低笑一聲，以循循善誘的語氣說道：「但沒有我的允許，他是不可能外傳給任何人的，你若是想學，我也可以教你。」

顧千秋沉吟了一下，問道：「如果我想學的和他一樣，要多少瓶絕陽水？」

「和他一樣？」

秋真人笑了，瞥了一眼桌上的四瓶絕陽水，「別說是這四瓶絕陽水了，就算加上你包里的那十一瓶絕陽水，也是遠遠不夠，我壓箱底的技藝，你就別想了，不過……如果只是其他本事的話，讓你學上幾種，倒也夠了。」

「你知道？」顧千秋啞然。

「當然，難不成你以為能瞞過我嗎？」

秋真人打量著顧千秋，說道：「林晚濃將這麼多絕陽水交給你，除了想讓我幫你化解咒殺，還有其他目的吧？」

好機會……顧千秋念頭一起，立刻借題發揮，故作恍然的樣子：「原來他臨走前和我說的是這個意思，那我明白了……估計是因為我和林晚濃說過想學他的本事吧，難怪他說多餘的絕陽水可以找你提要求。」

「是這樣嗎？怪不得你帶着不少絕陽水，還藏藏掖掖的。」秋真人注視着顧千秋，輕笑一聲。

顧千秋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相信了，但無論信不信都不重要了。

對方的目的就是交易，想要他手中的絕陽水，那隻要給她這個機會，她就算不相信他說的，也會裝作相信。

「那說說吧，你想學林晚濃的哪種本事？」

秋真人有些迫不及待地說道：「只要你付得起代價，我就可以教你，價碼和當初的林晚濃一樣，不信的話，你可以去找他確認。」

「先不急，我有些事，想替一位長輩問問。」顧千秋看着這隻不知來歷的女鬼，輕聲道：「你可知道輪迴轉世？」

「輪迴轉世？」秋真人沉默了一下，才說道：「這我自然知曉，你想問什麼？」

顧千秋沉吟了少許，問道：「如果一個人已經開始蘇醒前世的記憶了，該怎樣讓前世記憶更快復甦呢？」

秋真人注視着顧千秋，無言了半晌，忽然問道：「你所說的長輩，莫非就是指為你化解咒殺的那位高人？他是轉世者？」

「我不確定。」顧千秋故布迷障：「所以我才想問問你，看看能不能幫到那位長輩。」

秋真人略微沉默之後，輕聲道：「輪迴之秘，確實難以揣測，但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神魂越強大，越接近前世，前世的記憶就越容易復甦。」

神魂？

顧千秋若有所思。

這大概就是類似於精神、靈魂之類的存在吧。

經歷了這麼多超自然事件，他已經確信世界上是有超自然力量的，自然能夠很快地接受這一點。

「那怎麼樣才能讓神魂變強呢？」顧千秋問道。

「問得好。」

秋真人卻是忽然笑了，「在末法之前，那些禿驢最擅長這一道，但如今這時代，想走正途大道是不可能了，而我鬼道屬於旁門左道，本就在魂魄方面有優勢，如今倒還算有些機會。」

「你有方法？」顧千秋露出一抹喜色，立刻道：「我的那位長輩是知恩圖報之人，如果你能幫到他，他一定會登門感謝的。」

他這話，也是防止對方糊弄欺騙他。

正好利用自己身上的咒殺莫名其妙被化解這一點，虛構出一個莫須有的高人長輩。

這樣一說，不僅表達出了那位高人長輩的需求，還給這女鬼畫了個餅。

最關鍵的是，這也是一種暗藏的威脅，如果這隻叫秋真人的女鬼敢騙他的話，那位長輩就不是登門感謝了。

「登門感謝？」秋真人沉默了一下，說道：「若是能幫得上忙，小女子就在此間靜候了。」

她當即說道：「其實修行我鬼道，如林晚濃那般有所成就時，本就可以壯大神魂，只是修行鬼道很看命數和體質，像林晚濃那等天生的鬼道奇才，還是極其罕見的。」

說話間，她看着顧千秋，微微搖頭道：「所以說，如果你想學林晚濃的本事……我說實話，恐怕難有成就。」

顧千秋沒說什麼，但心中也信了她的話。

畢竟對方的目標明明是絕陽水，卻還要提醒他不合適，明顯是看在他虛構出來的那位『高人長輩』的面子上。

但他也不在意，他本來就不喜歡這些陰陰鬼鬼的玩意。

「除了修行鬼道，還有其他方法吧？」顧千秋問道。

「當然。」

秋真人頷首道：「而且鬼道這等旁門左道，你那位長輩也未必能看得上，不過壯大神魂也算是正途，若是能有所成，對於他前世記憶的復甦，想來也會有幫助的。」

她略一斟酌，說道：「我這裏有三種壯大神魂的方法，你可以聽聽，讓你家長輩考慮，如今末法之世，效果還過得去的方法其實也就一種，需要藉助外葯，而另外兩種方法，不學也沒什麼，學了也只可作為輔用，聊勝於無。」

顧千秋聞言，思索了半晌，說道：「我那位長輩對我有大恩，既然要幫，我自然是盡心儘力，三種方法都想要的話，要多少瓶絕陽水？」

「你倒是知恩圖報。」

秋真人讚歎一聲，便輕聲道：「雖是秘方古法，但只要三瓶絕陽水即可。」

顧千秋點點頭，暗鬆了口氣。

不管怎麼說，讓前世記憶更快復甦的方法，也算是找到了，這就已經是最大的收穫了。

雖然在這民國時期，三種方法只有一種有效果，其他兩種聊勝於無。

但等他回去之後，現代應該還有其他時代的禁區，說不定就能找到運用兩種方法的機會呢？

隨即，顧千秋又問道：「那有什麼適合我學的嗎？讓我在這個亂世有生存保障的本事，最好是能夠速成的。」

雖然現代不是亂世，但他總感覺這個世界有太多神秘和未知，讓他沒什麼安全感。

如果依然只是一個普通人，說不定哪天就像這次一樣，說死就死了。

「速成？」

秋真人微微搖頭，「鬼道本就是容易速成的旁門左道，所以極為兇險，哪還有更快的？你那位長輩的本事你沒學嗎？」

顧千秋沒有多說，只是嘆了口氣：「那位長輩的本事，我也學不了，沒別的選擇了。」

秋真人沉吟了半晌，說道：「這樣吧，你再給我五瓶絕陽水，我送你一件我生前使用的鬼道法器，雖然它靈性全失，暫時無法使用，但有機會的話，你也可以自己修復它，即使是凡人也能使用。」

五瓶？」顧千秋愕然道：「換一件沒法用的？」

「你不答應就罷了。」秋真人微微搖頭，「若非看在你那位能夠化解咒殺的高人顏面上，你就是把所有絕陽水給我，我也不會給你的。」

「……好，我換了。」顧千秋點點頭。

很快，顧千秋又拿出四瓶絕陽水之後，秋真人便將三種強大神魂的方法，以及藏有那件鬼道法器的位置告訴了他。

「就在這座小木屋裏？」顧千秋有些沒想到。

「當然，也就這件法器我一直捨不得讓它蒙塵，所以才隨身攜帶，直到我在這裏……」

說到這，秋真人沉默了少許，才說道：「總之，連林晚濃都不知道。」

待顧千秋從屋內的暗格中找到一隻小盒子之後，打開一看，其中正躺着一枚看似平平無奇，實際上也很普通的玉石戒指。

秋真人當即飄蕩過來，輕聲道：「該如何修復和使用它，你且聽我細說。」

……

待一切都交代得差不多了之後，顧千秋正要離開時，卻忽然想起還在屋外等著的許休盼，又駐足問道：「對了，你知道蘇以沫去哪裏了嗎？」

秋真人當即說道：「我一直在丹青中沉睡，無人喚我，我也不知外界的情形，你不知道她去哪裏了嗎？」

「不知道。」顧千秋搖搖頭，又說道：「不過，我看到她給自己立了墓碑，這是怎麼回事？」

「她啊……只是過於痴情罷了。」

秋真人感嘆一聲，又說道：「你要是見到了她，讓她早些回來休息，莫要在那陰氣過重的亂葬崗久留，否則會影響到她腹中的胎兒。」

「腹中胎兒？」顧千秋微微一怔，倒也沒多意外。

畢竟許休盼已經二十歲了，而這個禁區也是二十年前出現的，許休盼的父親又是前世的他，沒法跟着來現代。

這麼算下來，就只能蘇以沫是在禁區內的時候，就已經懷孕了，然後帶着腹中的胎兒，一起離開了禁區，在現代生下了許休盼。

這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而禁區內雖然失去了蘇以沫，但也一直在循環，只是缺少了蘇以沫的部分而已。

「你可以走了，我出來的時間太久，也該回去休養了。」

秋真人也不想多說，又看了顧千秋一眼，當即便化為一道青煙，鑽回了掛在牆上的丹青之中。

顧千秋深吸一口氣，便推開小屋的木門，來到了外面的空地。

而許休盼正站在自己母親的空墳前發獃，聽到顧千秋的腳步聲了，這才轉頭看來，開口道：「你好像在裏面聊了很久，確認是我媽媽了嗎？」

「確認了。」

顧千秋微微點頭，又在心裏補充了一句：確認我是你爹了。

而許休盼心情複雜地沉默了半晌，這才說道：「我也祭拜完成了，等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就回去吧……你現在想做點什麼嗎？」

顧千秋有些古怪地看着她。

想和你父女相認行嗎……

就在他剛要說話時，卻看到眼前視野右上角的銀色文字忽然閃爍了起來。

下一刻，淡薄的神秘霧氣憑空出現，不斷在周圍交織匯聚，迅速形成了一圈如薄紗般朦朧的霧氣屏障，將他一個人籠罩在其中。

而薄霧外所見的一切景象，在這一刻，也徹底靜止了下來。

顧千秋立刻明白，是阿朝來了。

只是，阿朝這位禁區幽靈，居然連禁區都能出入？

下一刻，只見身穿黑色唐裝，坐在木質輪椅上的老者虛影，當即出現在了他的眼前，依然如機械或是傀儡般面無表情，依然繚繞着淡淡的霧氣，神秘而詭異。

隨即，只見老者指尖一點，地面上立刻浮現出了一行行蝕刻風化的文字。

【考驗二已結束，獲得特等獎勵，獲得『時間額度1日』，獲得高維力量的種子。】

【晉陞『七曜級行走』之後，可開啟考驗三】

「高維力量的種子？」

見到這一幕，顧千秋頓時心中一驚。

在這一刻，黑色唐裝老者那雙淡漠無情的雙眸豁然看向了他，無形的力量隨之迸發而出，將他整個人籠罩在其中。

然後，他眼前的這行銀色文字，彷彿出現了某種變化，開始瘋狂地閃爍流轉起來。

而『空塔』這兩個字，竟然也逐漸模糊變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