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雙向奔赴

魯國人在魯侯午的帶領下載莒國的行動可以說是相當的高歌猛進，可這年頭的諸侯國也不是傻子。

當年宋襄公被楚國人抓住了宋國人都知道宣稱「另立新君」。

如今比宋國差上不少的邾國再國君被擒的情況下還知道再小邾國國君的帶領下頑強抵抗魯國大夫聯軍的進攻。

這莒國比邾國更強，也更能頑強抵抗！

魯侯午第一時間就是攻破了莒邑，可莒國的公子們卻是一個個跑的飛快，很快就在莒國南部組織起防線。

這麼一整魯侯午反倒是懵了，從北方得來的消息齊國已經開始動員南下，變數太多。

閔沃這會倒也沒有閑著，也沒有出彩。

純粹的是學習起春秋的軍伍知識，以他的眼光看來，魯國或者說整個春秋的軍制都是相當的原始。

之前就曾經提到過，144個壯丁之中出72個步卒3個甲士以及駟馬彀車。

相當於說是一個兵車上三個甲士帶著七十二個步卒衝鋒。小範圍衝鋒還是可以，但是一旦千乘百乘的衝鋒就太不合格了。

兵車比地面高，貴族武士站在兵車上確實是能號令手下的同鄉步卒，一個個小的作戰單位好像是積木一般不斷的疊加是封建制度中一個相當易於上手的操作。

可沒有專精的兵種，弓兵、投槍之類中遠距離的投射活力更多的是步卒自己準備的額外武器，更別說是多兵種配合了。

專精的兵種都沒有更別說是兵種配合。

以閔沃所見，完全可以吧步卒專門組織成長槍陣正面對抗，車兵完全可以組織在一起成為一股機動力量，瞄準敵人的薄弱處進攻。

這種比較經典的冷兵器作戰方式簡單卻相當實用，可春秋諸侯國偏偏不用。

閔沃仔細調研了一番算是明白其原因無外乎是兩個字：「封建」！

一甸出四名甲士，這四名甲士不是姻親就乾脆是一家人，雖然名義上土地是大夫所有，但沒有什麼大事大夫也不會輕易剝奪其權位，這四名甲士基本上就控制了一甸一百四十四個壯丁，約七八百人的小村莊，堪稱是實際上的土皇帝。

那麼要是把戰車集中使用，這些甲士沒有和自己同鄉的步卒在一起，肯定不樂意。

該怎麼破這個局呢？

閔沃這邊還在沉思，卻有人傳話讓他再去一趟魯侯午哪兒。

閔沃能咋辦？隨著這戰事越來越久，閔沃只能是和頭頂吊著胡蘿蔔的驢一般天天盼望著被分封大夫而不得。

魯侯午這邊自然不知道三桓家的季公彌和自己的庶次子公子裯兩人開始了雙向奔赴。

在接到季公彌的投誠之後，魯侯午那是別提多開心。

三桓內部分裂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之前流落到邾國的孟孫氏庶長子孺子秩他已經是接了過來，甚至已經和季武子商量好了像將孺子秩分封在佔領的莒國領土上，再加上季公彌的投誠。

魯國公室這邊只要再招攬一個叔孫氏的庶子就能自己湊上一套「小三桓」體系，但凡是三桓掌門人出一丁點事情，他魯侯午就能有理有據的用季公彌、孺子秩等人的名義插手分裂打壓三桓。

能找到對付三桓的辦法別提是有多高興了。

一邊的魯侯午庶長子公子野則是有些晦氣：怎麼三桓有兩家都是庶長子倒霉？

眼瞧著父親高興，公子野自然不會觸霉頭反對留下收留這兩位：

「父親為何要突然單獨召見閔沃？」

「你覺得閔沃之前的那一句話不算的上真知灼見？」

眼見兒子困惑，魯侯午立馬反問的說著，他吃過年幼上位啥都不懂的虧，被孟獻子硬生生按在地上磕頭還沒有辦法，被季武子主持瓜分三軍人家還一臉為你好的樣子他魯侯午是一輩子都忘不了。

「確實。」

「就這？難道你沒有看出閔沃其他的意思？」

「還有別的意思？」公子野想了一會還是沒有想出來。

「當然了，」魯侯野看著自己的繼承人卻是嘆了口氣，突然卻是有一種羨慕：

公子野從小在魯侯午的羽翼下，保護的太好，不知道「堤高於岸，浪必摧之」的道理；

可他魯侯午卻是早早的就知道這一切，在季武子如同提線木偶般的童年生活之中，魯侯午只能是快速長大，不斷揣摩個方人心。

越是想魯侯午越是有點可憐自己：

「閔沃是公族後輩不假，可魯國立國五百年，多的是公族後裔，憑什麼事他能不到一年封大夫？」

「他有才華啊，連破邾莒兩國他居功不小！」

公子野還是想著唯才是舉的道理，可魯侯午卻是笑著搖著頭，自己兒子能有個幸福的童年真好：

「可要是沒有閔沃，魯國會滅亡嗎？換個說法就算是魯國滅亡了，那些公族大夫也不過是換一個諸侯公室「效忠」而已！」

「這……」公子野還沒有從這毀三觀的衝擊中緩過神來，魯侯午就接著給自己兒子重塑三觀：

「你指望貴族大夫們為大局考慮那是不可能的，魯國數十位大夫都是血脈繼承，總是會有些傻子混上去之後才不管什麼魯國大局，他們最重要的是自己舒心。」

「三桓、公室都是沉澱百年，那些大夫們不敢詆毀，只敢蟻附之；可閔沃這種年輕的後輩驟然上升，要是表現的太過張揚了這麼死的都不知道！」

「當年曹穢何等雄才，正面抵抗住了霸主齊桓公，可如今你聽說過曹氏大夫嗎？」

公子野聽著自己父親的話有些愣神，很是消化了一會，而閔沃這個時候也已經被人帶到魯侯午的面前。

魯侯午一見到閔沃就笑著說道：「之前有那麼多人，你不敢大談攻略，如今就剩下我父子二人了，你就不要拘束。」

閔沃聽著這話尷尬的一笑，自己的小九九在他們看來真的不算啥啊。

可魯侯接下來的話就讓閔沃笑不出來了：「齊國大軍南下，我意以你為主帥，全力抵抗齊國公室大夫崔杼的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