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春秋最標準出逃方式

第二十章春秋最標準出逃方式

在不大的莒國領土上,無論是沂水河邊大眼瞪小眼的莒國人和魯國人,還是在且與邑附近大眼大眼瞪小眼的莒國人和齊國人,竟然就這麼一直苦熬著過了這個冬天。

要說這一段時間大事就還有一件,那就是魯國臧武仲大夫叛逃了齊國。

對,就是那個在宴會上快刀斬亂麻宣布季紇為季孫氏繼承人的臧武仲,其相隔二十年之後再一次成為整個魯國貴族圈子的代價就是被季孫氏庶長子季公彌記恨。

而季公彌的表現不是一般的快,秋天宣布季紇的繼承人位置,冬天季公彌就擁立孟羯成為孟孫氏的家主。

眼見孟孫羯(三桓家主可以尊稱X孫X)、季公彌要分裂三桓,季武子作為三桓的掌門人自是要安撫,把臧武仲推出來做了替罪羔羊。

臧武仲也不是傻子,早在快刀斬亂麻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和季公彌結仇,也讓孟莊子對其相當厭惡

可作為封建大夫,還是有義務參與到執政卿之一的孟莊子的葬禮,在這場葬禮上臧武仲眼見季公彌用季武子「立賢不立長」的規矩擁立孟孫羯,立馬就是哭的稀里嘩啦。

出了孟孫氏的葬禮,臧武仲的御騶就問臧武仲:「孟莊子一直討厭你,你都哭成這樣,要是一直挺你的季武子死了,你得哭成什麼樣子?」

臧武仲家祖傳三代都是魯國智者,自然是看的相當明白:「季武子挺我,是一種弊病,孟孫氏對我的厭惡就是一種藥石,再好的弊病也不如再差的藥石,藥石能救我,弊病再好隨著滋生卻是能害死我,我能活下來的日子不多了。」

臧武仲不愧是智者,說起話來文縐縐的。

但是御騶是貴族,自是明白臧武仲這話里的意思:

季武子挺臧武仲是因為臧武仲能吸引失去繼承權的季公彌的仇恨。

而孟莊子在世的時候敵視打壓臧武仲,可說到底是在貴族的政治框架之中,不能要臧武仲的命不說,還相當於消彌了季公彌的仇恨。

三桓、臧氏也是魯國公族,都是親戚,孟莊子把臧武仲打一頓,季公彌總不好意思接著再把臧武仲打死?

可如今孟莊子還沒有動手就死了,季公彌又有整個孟孫氏的盟友,正愁找不到人立威,不弄死你臧武仲都對不起孟莊子死的正是時候。

而孟孫羯也是相當給力,葬禮一結束就把們一關,朝著季武子說道:「臧武仲家要作亂,不讓我家安葬孟莊子。」

季武子聽著孟孫羯的借口都要笑出來了,你不就是想替擁立你的季公彌報仇嗎?

季武子總不能把一個魯國大夫像夜壺一樣用了就扔,那太寒人心了。

可季武子又想著三桓團結,只能委婉的表示不相信臧武仲會犯上作亂。

支持不絕對就等於絕對不支持,臧武仲在這一刻徹底是對三桓失去了信心!

等到孟莊子的棺槨出城下葬的時候,要經過臧武仲家在曲阜城中的府邸,臧武仲表面上迫於壓力讓自己擔任魯國司寇的下屬正夫去幫助,臧氏的府邸卻是一幫甲士嚴防死守。

孟孫羯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立馬就將這件事情添油加醋的告訴了三桓掌門人季武子,季武子早前是不相信臧武仲會背叛三桓,但是架不住三人成虎,更何況孟孫羯說的話還有那麼幾分歪理。

作為魯國最有權勢的卿大夫小團體,孟莊子的死就是和孟孫氏有死仇的棠邑閔氏都得派遣家臣去幫助治喪,可臧武仲派的卻是他擔任魯國司寇的下屬,壓根就不是他臧氏大夫的人。

而派甲士在門口嚴防死守更是在挑釁整個三桓的威嚴,哪有在葬禮上帶著一幫打手的道理?

季武子也管不了那麼多,先維護三桓尊嚴為重。

你臧武仲不是派甲士嚴防死守?我三桓就直接派甲士攻打你!

臧武仲也不是傻子,看見攻打自己的不是孟孫氏而是季孫氏的軍隊,立馬就是奪魯南城東門的路而逃。

十二年前三桓瓜分公室三軍的時候,孟孫氏只瓜分四分之一軍,而季孫氏可是徹底瓜分了一軍走,都是大夫,臧武仲還敢和孟孫氏較量較量,但是面對季孫氏還是直接認栽!

到這裡一切都是和歷史差不多,但是臧武仲出了曲阜南城東門之後就有些懵。

以往魯國流亡貴族都是流亡去邾國,可現在邾國國君都被抓了,剩下的大夫在小邾國的帶領下勉強抵抗魯國年輕一代貴族的練兵已經是很勉強。

臧武仲要是逃亡過去,那三桓真正的大軍南下小邾國肯定抵擋不了,沒準會提前把臧武仲交出來!

這個時候一個春秋貴族的本質暴露出來——他自己能死,但是臧氏大夫領不能滅,宗廟不能絕!

臧武仲第一時間是找上一家還沒有了解事情的貴族大夫(歷史上是收留他的邾國使臣),托他將臧氏的一件重寶「蔡龜」交給他遠在鑄國舅舅家的嫡兄臧賈,同時還帶了一個口信:

「紇不佞,失守宗祧,敢告不弔。紇之罪,不及不祀。子以大蔡納請,其可。」

「我沒有才智,失守宗祧,就是喊破天也沒有人會體恤。但是我的罪責還沒有到絕了臧氏香火宗廟祭祀的地步,大哥你拿著咱們家祖傳的重寶蔡龜回來當臧氏大夫,可以不?」

臧武仲這一招是相當陰險,他第一時間就知道自己被陷害的主謀就是被失去繼承權的季公彌,你不是認為立長不立賢,那我就把我又是嫡子又是長子的大哥叫過來繼承。

你要是對他下手就說明長子也不是好東西,就是摧毀你心心念念繼承權的根據。

你要是不下手那就是讓我臧氏成功的保住了家族的領地,能夠繼續延續臧氏的香火,祭祀自己家的祖宗。

堪稱是又快又好的止損!

交代完止損的事情,臧武仲立刻就跑回了自己的封邑東防邑之中留守——這又是一步相當狠辣的招式。

歷史上臧武仲跑回東防邑是和晉國的欒盈一樣,知道這年頭想打下城邑相當費勁,大夫要流亡了,其政敵一般不會主動攻打其城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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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公二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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