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植物大戰殭屍
「陳郎，關於定王……你不會生氣吧？」
太平公主很小心地詢問著陳若澄。世間能讓她如此陪着小心詢問的人，現世大約不會超過三個人。其中一個是她母慈女笑的母親，一個是她夫唱婦隨的丈夫。前者是殺伐決斷的人間帝王，後者是睥睨凡俗的紅塵散仙。兩個人都是讓她害怕的存在。
而陳若澄是第三個人。陳若澄並不可怕。雖然他也曾氣得太平公主跺腳腳，可他沒做出任何讓公主害怕的事啊。所以只能是在公主心中，他是一個特別的人。
他一直隱約知道這一點的。但他不知道這其中有多大的成分是公主對於一個奇人異士造成世界觀拓展的吸引力，又有多少是對他這個人的好感。前者的話，其實根本不在乎是不是陳若澄。換成是她不太討厭的任何人，也能達到這樣的效果。甚至是那位李裕齊李校尉，也會如此。
不過公主這麼問的時候，他覺得更像是後者。雖然他覺得這也可能是人生三大錯覺的真實體現，他還是淺淺一笑:「令月。你是一個人，獨立的人。我教你仙法是為了什麼？就是希望你可以坦然面對世間眾生。希望你不需要再看任何人的臉色，也希望你不會用臉色來驅使任何人。」
這句話表面的意思就是:我不會生氣。
若僅是如此，陳若澄是沒有必要說最後一句話的。對於日趨對他有好感的太平公主，他的心也更軟了下來，並不希望她走上那條必然的道路。他也想規勸公主幾句，用比較委婉的方式。
他曾經逆天改過祝英台的命運。那麼他為什麼一直不肯逆天改太平公主的命？只是因為保住祝英台對他有好處，改太平公主的命對他沒有好處嗎？他陳若澄雖然不是聖母，也不是暖寶寶，但也不至於如此涼薄。或許是因為太平公主並非什麼良善之人。對於這樣的人，他始終是有所保留的。只是，若是他能讓公主出現一些改變呢？
太平公主也不知道從他的話里聽懂了幾個意思，仍是赧然說:「可能你也猜到，之前我想要請來對付你的修仙者幫手就是定王。可惜他居然臨時……也不可惜，或者說是幸好。」說着，她偷偷抬頭看了一眼身旁的陳若澄，眼波流轉，宛若秋水。
陳若澄微微頷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能聽出太平公主潛藏的心意。之前所有的話，若說都只是隱隱有那層意思的話。那麼這句幸好就有些直白了。
「所以我最初想要學仙術。不僅僅是因為你描繪的未來，還因為我想學習仙術，可以有朝一日擺脫定王。只是同修行了這些天以後，我覺得我開始真正喜歡修仙的感覺，而不是只是把這當做一種對抗定王的手段。或者說，我喜歡的不僅僅是修仙本身。」太平公主說着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定王知道我的存在嗎？」陳若澄略一沉吟，忽然問。
「額？」太平公主對這個問題有些始料不及，表情也有些失措。在稍稍平復心情以後，她才想明白這個問題真正的含義。這恐怕並不是一個男人在問她丈夫的情況，而是一個修仙者在問一個仙人的狀況。
「他知道。對公主府發生的事情，沒有他不知道的。他對你的存在，沒有表示過任何意見。」
在說完這句話，太平公主頓了頓，又壓低聲音補充了一句:「不論是哪一種意見。」
陳若澄沒空關心她後面一句里潛藏的曖昧，只是驚愕看向公孫幼薇。可惜公孫幼薇與他的對視中充滿迷茫，毫無心有靈犀的默契。話說，讓他產生過這種默契感覺的，只有過姜子妍吧……或者，再加上太平公主？
陳若澄的意思其實是，既然武攸暨可以佈控整個公主府。那麼公主怎麼會死呢？按理他也需要公主駙馬這個身份才對。公主活着，他有這個身份，他可以潛藏在公主府里修行，也不會有世俗麻煩來招惹他。甚至憑藉公主的地位，還可以給他提供最好的修行條件。公主沒了，按理說駙馬還是駙馬，但是沒有任何人再買他的賬了。
可若是公孫幼薇絕不會出錯的話，那麼事情恐怕就沒有這麼簡單了。
要麼是造成公主死的力量太強，武攸暨也不能抗衡。以曲先生為參照物，此人對武攸暨頗為尊敬，又對陳若澄不屑一顧。說明曲先生遠強於陳若澄，武攸暨又遠強於曲先生。若是武攸暨也不能抗衡力量，陳若澄拿對方怎麼辦？
要麼武攸暨本人就是造成公主死亡的原因，這也能解釋公主就在他眼皮底下，居然還會死。這樣的話，形勢依然糟糕得很。
見到公孫幼薇眼中的茫然，陳若澄只能用言語來提醒對方:「卦象。」
「哦——」公孫幼薇思量了一陣以後，長嘆起來。但是她接下來的話顯得讓人驚訝無比了。
「大哥哥，我昨晚夢到你了。」
陳若澄的目光還只是吃驚。這尼瑪是幹啥？一個初中生的表白？可他不是蘿莉控啊，而且這三年起步的事，他也不會幹啊。他明明這麼典型的御姐控。腦中閃現出兩個身影……不對不對，這時候想這些做什麼。可什麼都不想，他很難抑制住自己內心的震驚啊。
兩位女士看公孫幼薇的目光就很古怪了。
太平公主這邊剛剛把話說得直白曖昧，這居然有人跳出來截胡？截胡的還是她最喜歡，一度當做是年輕版自己對待的小丫頭。自己這邊才把最好的寶劍都送給她，她跳出來搞這麼一出？果然防火防盜防閨蜜。
杜離憂只是一個小孩，可不用看誰臉色，直接就開撕了:「哼，這有什麼了不起？我也夢到過師父，可是我說什麼了嗎？」她今天是唯一不允許進曲先生院子的，早就不太高興了。這公孫姐姐是主動出來轉移怒火呢。
若說這句話還是充滿童趣的賭氣，接下來她的話就更不動聽了:「哼，你們都對我師父的心思不純。難怪只有我才能成為真正的弟子，你們只能當挂名的弟子。」
雖說這個邏輯還是很幼稚，但是連個小孩都洞若觀火了，這就搞得很尷尬了。
公孫幼薇先是一愣，然後臉微微一紅。她瞥了杜離憂一眼，然後快速地說:「所以我今早為你起了一卦。」
「為我？算出什麼了？」陳若澄對公孫幼薇的卦象還是挺看重的，急忙詢問。
公孫幼薇:「你的命運。」
陳若澄:「你不是說你看不穿我的命運。」
公孫幼薇:「但是這次我看到一點點。不過同樣很古怪。」
陳若澄:「古怪在何處？」
公孫幼薇看了看太平公主，又指了指她自己，緩慢地說:「你在即將到來的未來，不會活着……」
「陳郎會死？」太平公主不太明白公孫幼薇看自己是什麼意思。不過她也大致明白小妹妹說到的夢到和她理解的那種夢到可能不是一回事了。只是她更關心陳若澄的命運。
公孫幼薇緩緩搖頭:「也不會死亡。」
「不會活着？也不會死亡？」陳若澄呢喃著，「這是一個狀態？殭屍嗎？」
因為對手是花妖？所以劇情是植物大戰殭屍咯？陳若澄自己都覺得自己心態不錯，這種時候還講得出冷笑話。
不過，顯然不是誰都像他這麼泰然。三女的表情一個比一個凝重。雖然她們各自知道的信息有多有少。但知道最少的太平公主比知道最多的公孫幼薇臉色還更差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