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分地后的閑言碎語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這句話到哪裏都是那麼的適用。哪怕是親生父子之間總會存在這間隙。土地劃分結束之時也就是抱怨牢騷開始之初。最早議論此事的無非就是茶餘飯後閑來無事的村裏人。我在巷子裏玩的時候就聽到我的太太（我們哪裏管男的輩分在爺爺之上的統稱太太不分男女）在那裏說：「進謙（進謙我父親的大名）子幾兄弟分家了，但明眼人一看劃分的土地就知道張守德（我爺爺的大名）還是喜歡三後人（就是我三爸），你看老漢把最好的地給了三後人（我三爸），其它幾個後人的那些地一般的很。」村子裏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在那裏議論。這時張忠賢湊過來說：「你們都曉得個撒，在這裏片閑傳（片閑傳就是閑扯瞎聊的意思）。在分地前老三早就給他大說好了，要想他養老那就必須好地給他，要不就找其他後人去給他養老去，老漢還是看三後人精明能幹就給三後人了。」大家都一副很贊同這個說法的表情。

在我大爹家裏此事我大哥在大爹跟前抱怨，說：「大，這地分的太偏心了，好歹四家人每家給一點好的，再搭上些差的大家都能接受，這好地都給我三大了，其他幾家都就給了不到3畝的好地這不是刷呢嗎。」大爹聽着兒子的抱怨，也不搭理他一個勁的在那裏砸吧著自己嘴裏的旱煙捲。

二爸家裏扯上這個話題的是我二爸，二爸最喜歡議論但是自己又最怕事，而且在村子裏是出了名的軟。二爸在那裏給家裏人說道：「喜安子（二爸的兒子），地分了好的不多差的多，土地能養萬物，但是咱們首先得把土地的肥給搞好，咱們本事（這裏的本事也就是心眼）沒你三大大很。但是咱們靠自己吃飯，我看咱們就種這些差地咱們也餓不死。你出門在外閑話少說，不了叫捏人說閑話。」二哥點着腦袋算是答話了。

在我家裏抱怨的只有母親。聽母親在那裏給父親說着：「你去年在西安打工，家裏青黃不接的時候，沒有糧食吃，一大家子人都是大眼瞪小眼。為撒那個時候三後人不想辦法，最後我厚著臉去我娘家要了兩袋穀子，大大和老三連吃待甩花，還給捏人家借。我說過一句不好嗎，現在分地的時候就咱們家的最差。分地的時候你屁也不放一個，你是等著莊裏的人看咱們笑話嗎。」母親的吐槽實屬無奈，但卻句句屬實。哪些親人吃糧食的時候是一家人，分家的時候又是另外一家人。父親蹲在枱子上說道：「罵吧，罵兩句你要能處坦些你就罵（處坦，舒坦的意思）。大大在分地的時候早就跟娃三大商量好了，明擺着就是心疼老三這庄來撒一個人曉不得。咱們人實在，日子要咱們過呢，只要有雙手怕撒尼。」其實父親知道其中的諸多不合理但是那又能怎麼樣呢，論孝順這塊我父親後來的口碑村裏的人提起來那也是沒話說的。縱使心中有諸多不平那也只能放在內心深處。

相比我家的抱怨我三爸的氣氛那就和諧多了，我三爸給我三媽說：「大大今開始就住這上房屋來，你看着給大大把鋪蓋鋪好，冷了就把炕點上。今天黑了（黑了就是晚上）給大大組（組是做的意思）上些漿水長面（漿水是西北地區的特產之一，漿水是通過乳酸發酵的夏季喝漿水還具有解暑功效。長面也是西北的麵條的一種分類，那個時候沒有壓面機基本上就是手擀出來用刀切成筷子粗細的長麵條）。」我爺爺呢也是樂呵呵的在上房屋裏抽著自己的煙道鍋子。巷子上村裏的人議論著自己覺著改議論的這是農村的陋習，但是這也是鄰里聯絡的話題，這就是最真實農村，有着樸實也有着爾虞我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