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真與假

撕心裂肺的哀嚎聲在走廊中回蕩。

2018室，寧兒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她幽藍空靈的眸子中閃過一抹異色。

「別理她。」

陳霖抬手在寧兒眼前打了個響指，以此吸引她的注意力：「想要在這裡生存下去，必須對周圍的一切保持警惕與懷疑才行。」

「就好比剛才外面傳來的慘叫聲，或許對方已經死了，但也有可能這只是我們的幻聽。」

寧兒朝門口看了一眼，最後什麼都沒做乖乖的待在陳霖身旁。

她微側腦袋，盯著陳霖：「你覺得……今夜能活下來幾個人？」

「不好說，他們幾個運氣好的話能活兩三個，運氣不好可能就只剩我們倆了。」

咚咚咚。

陳霖剛說完，門口便傳來敲門聲，他身上的雞皮疙瘩瞬間就升起來。

「這是……？」寧兒輕聲詢問。

「不問，不聽，不看。」陳霖將嘴貼在寧兒耳邊小聲說道：「睡覺，別理外面的動靜。」

「嗯，我聽你的。」

兩人坐在一起。

半晌后，寧兒動了一下身子，伸手戳了戳陳霖的胳膊：「那個，你要是害怕可以躲在我身後。」

陳霖故作鎮定，一聲嗤笑：「呵，害怕？我已經經歷過一次類似的事情，怎麼可能會害怕，頂多是……有點心慌而已。」

「是么？」寧兒有些無奈：「既然如此，那你可不可以不要用這麼大的力氣抱著我的胳膊？」

「呃。」陳霖悻悻的收回咸豬手：「我是擔心你害怕。」

咚咚咚……

門外的動靜越來越響，敲擊的頻率也越來越快。

似乎外面的「人」隨時都會被玻璃門砸碎闖進來。

聲音持續了許久，特別是在這樣寂靜的夜晚，時間顯得特別漫長。

過了約有半個小時，門外的敲擊聲開始減弱，直至徹底消失。

陳霖和寧兒對視一眼，還不待他們鬆口氣眼鏡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哎，你們兩個沒事吧，我剛剛聽你們這邊有敲門聲。」

寧兒朝陳霖遞了一個詢問的眼神，陳霖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出聲。

走廊上，眼鏡男的聲音繼續響起：「我剛才在屋裡又找到幾個水果，給你們送兩個過來，開一下門。」

2018室一片死寂。

「我給你們放門口了啊，等會別忘了拿，這東西過夜就不好吃了。」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在這之後眼鏡男的聲音之後再沒有出現過。

夜重歸寂靜。

房間內只剩下掛鐘秒針轉動的「咔咔」聲。

「會不會真是隔壁的人來給咱們送吃的？」寧兒貼近陳霖的耳朵小聲詢問。

「誰閑著沒事大半夜來給人送吃的？反正咱們不要出這個屋子就對了。」

兩人大眼瞪著小眼不敢睡覺，以防有意外發生。

直到後半夜，陳霖有些熬不住，眼皮開始往下耷拉：「我有點熬不住了，要不咱們輪換著休息吧。」

他看看牆上的掛鐘，時針正指向數字三：「以防萬一值班的人睡著，咱們半小時一換，怎麼樣？」

「可以。」寧兒表示自己沒有異議：「我還能堅持，你先睡吧，我來看著。」

「好，我是真熬不住了，就不跟你客氣了。」

陳霖裹了裹身上的毛毯，正如他嘴上說的真沒有跟寧兒客氣，腦袋一歪靠在她的肩膀上，沒過幾秒便開始打起呼嚕。

寧兒側過頭看看他，又看看自己身上的外套，隨後有些無奈的搖搖頭，由著他胡來。

咔、咔、咔。

秒針不知疲憊的轉動，記錄著時間的轉瞬即逝。

睡夢中不知過了多久，走廊上一聲巨響將陳霖驚醒。

他猛地從沙發上爬起來，驚惶的打量著四周。

辦公室里的陳列一如前半夜，絲毫未動。

只是。

一直在他身邊待著的寧兒不見了。

「人呢……？」

陳霖先是疑惑，隨即想到了什麼眼睛驀的睜圓，急忙跑到門口去查看玻璃門的情況。

當看到門口的場景時，陳霖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

大門口被他推到用來堵門的柜子已經被移開。

玻璃門上有兩道噴濺的血跡，還有一個從上而下滑落的血手印。

順著血手印往地上看，寧兒正仰面倒在門口，身體如同秋天的落葉般殘破，那雙空靈蔚藍的眼睛已經沒了神采。

「寧兒？！」

陳霖想都沒想就要去開門。

他的手剛剛抓住門把手，一雙白皙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這隻手雖然纖細，可卻輕鬆將陳霖從玻璃門旁拽開。

陳霖嚇了一跳，揮舞著拳頭就朝身後揮去。

「清醒點，你要做什麼？」

清靈的嗓音令陳霖躁動不安的心瞬間冷靜下來。

循著聲音看去，寧兒正好端端的站在他身後。

陳霖張著嘴巴，盯著面前的小姑娘說不出話來：「你……」

他回頭看看門外，血跡、屍體都已經消失不見，彷彿剛才的一切都是夢境，清醒之後一切皆為虛妄。

「剛才你突然從沙發上起來，徑直朝著門口走，我在後面叫了你半天，一點用都沒有。」

寧兒的眸子如天空一般純粹，她盯著陳霖，確認他已經恢復常態後繼續說道：「你還好么？」

「還好……」

陳霖支支吾吾的回答，心有餘悸的感覺縈繞全身。

他現在心跳已經飆到了130多。

剛才若非寧兒將他攔下，恐怕他已經稀里糊塗的死在這裡。

「我原以為有過從這裡逃出去的經驗，生還的概率會比其他人大呢，現在看來當時的我真的只是運氣好而已。」

陳霖虛脫一般癱坐在地，看著玻璃門外空無一物的走廊長長出了一口氣。

寧兒從辦公桌上抽出幾張紙巾疊在一起，往上面到了一點水浸濕。

她來到陳霖身旁蹲下幫他擦拭額頭的冷汗。

不知是被冷水激到還是怎麼著，陳霖身體一顫，一把將寧兒推開。

「等等，你先別過來！」

陳霖手忙腳亂的從地上爬起，他朝後退了兩步警惕的盯著寧兒。

寧兒茫然的看著他：「怎麼了？」

「你……真的是本人？」

陳霖後輩緊貼著牆壁：「或者說，我怎麼知道現在我看到的就是真的，而剛才看到的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