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開顱

時間仿若停滯。

那顆眼球忽然爆開，炸出了血肉之花，猩紅的霧氣像瀑布般湧進了黎恩的七竅！

很快，他已經看不到任何事物，眼前一片血紅。

當意識陷入迷離之際前。

那片紅色里，一個若隱若現的人影浮現。

曲線。

曼妙。

迷人。

那是一個身形數倍於常人的女人。

黎恩倒吸一口氣。

女人的面容似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讓人情不自禁地想去凝望，但看了數秒后，又會覺得難以直視，主動將視線移開。

這種美超越了性別、種族，甚至是通常意義上的審美觀……似乎在強制向其他有意識的個體灌輸「美麗」的精神信號，只是奇特的是，其實她的面龐一直處於模糊不清的狀態中，只有一隻眼睛清晰透徹。

她望着黎恩，那隻眼眸流下了一滴淚，緊接着，她的背部張開了半透明的羽翼，擁抱着黎恩，把他擁入柔軟的懷裏。

「我……願意。」

……

黎恩緩緩睜開眼。

他的手腳被鐵鏈銬住，身上的衣服從囚服變成了無法束縛的拘束裝。

身上有點疼，好似被人做過全身檢查。

黎恩回憶著，最後的記憶停留在收容了那個眼球遺物，之後便像喝了假酒似的斷片了，現在只感覺大腦暈眩感極強。

現在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左眼有異樣感，就像眼球里伸出了許多觸手在向著腦幹爬行。

他揉了揉眼眶，眯着眼掃視四周。

這是一間狹小的屋子，四周沒有任何傢具擺設，空無一物。

暗黃色的光線穿過屋門上的鐵柵欄，照在他身前的地面上，通過地板的鋪設，能斷定這裏是溶洞上方的守衛活動區域。

「沒人……」

「我被關起來了。」

黎恩立刻召喚出那本攻略，手指快速翻頁，隨着嘩啦啦的翻頁聲，停在了「阿爾方斯」這個人物的狀態頁上。

遺物一欄中多出一個名為[終末觀測者]的事物。

目光再往下看，多出了一行新的詞條。

[天賦2：S-010，終末觀測者]

[作用1：？？？]

[作用2：開啟經驗值系統。]

[作用3：？？？]

[作用4：？？？]

[作用5：？？？]

黎恩鬆了一小口氣。眼睛的異樣感是因為遺物正在融合中。

他的第一步計劃成功。

S級天賦，在攻略書中記載只有十個。

遺物收容者可以永生攜帶遺物里含有的天賦，或是掌握該遺物的自帶技能。

遺物級別越高，其授予的能力越強。

聖勞倫斯教團把遺物分為六個級別，並將分級信息公佈於眾，基礎信息透明化可以有效杜絕一些城市居民陷入危險。

可視級：任何人都可以用眼睛去看並且危險度很低，通常而言，正常體格的青年看到這一級別的遺物只會陷入短暫但並不危險的幻覺中。

機密級：需要詳細的記錄並封存這類「遺物」的信息，信息只可存在於紙面，不可輕易流傳。理論上會造成小範圍較危險的幻覺領域。

詩篇級：只能在一些非官方詩篇里見到的遺物，非特殊情況，該類物品必須收容，嚴格謹慎使用。窺見者視精神力強弱，弱者死亡率極高，強者有半數概率存活。

私語級：危險度極高，

成長系數極高，窺見者幾乎百分百死亡概率，即便官方也不能把該類遺物拿出使用。

不可存在級：可造成地區毀滅的遺物，只能放任不管。

使徒級：造成大陸級災害。

「[終末觀測者]是「不可存在級」，有極強的成長曲線。」黎恩長出一口氣，「值了，該越獄了。」

他左右觀察，判斷出自己正身處一層區域的禁閉房。

往日干送貨等苦活時，他總是要路徑這一片區域，再加上一直有目的性的查看消防圖，此處通風管道的連通路線他還記着一些。

黎恩看向右上角的通風口，那裏連接着化糞池，是個逃走的好位置。

不過，也有另一種概率存在。

因為已經成功把一種遺物收編進自己體內。

所以，他們會不會求我加入？

咚——

突然間鐵門外傳來動靜。

「他情況怎麼樣了？」

先是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音，隨後門上的鐵欄桿后出現了一雙女人的眼睛。

那雙眼睛清澈，但總有一抹說不出的冷漠感。

「醒了。」

女人說道，然後離開鐵窗。

隨後外面響起了嘰嘰喳喳的聲音，黎恩聽不清，但那本書又產生了反應。

……

[人物誌（屬性及基礎欄的信息全部以現在年月日為主）——]

[瑟]

[生猝：1833年1月20日——1857年5月5日（待定）]

[等級：45]

[遺物：--]

[技能：（碎片信息不夠）]

[超凡職業：詭偶師、戰錘]

[天賦：（碎片信息不夠）]

[一周目生平：]

[有些人生來就註定讓其他人嫉妒，比如瑟——她有着女人都會嫉妒的臉龐，男人都會駐足的身材。]

[直到後來，肖恩·懷斯曼也在惋惜，雖然有很多美麗的紅顏跟隨自己一路旅行，但他還從未見過瑟這般令人難以忘記的容顏，和腿。]

……

一周目信息：

[人物碎片1：1833年，她生於魔女之都，1842年，瑟被渣父賣到馬戲團，兩年後，母親忌日那天她訓練遲到，作為懲罰，團長燒掉了她媽媽留下的「鈴蘭花手鏈」，她在那以後變得極其在意時間。不遲到、不早退、不加班，成為了她人生的三準則。]

[——我該去哪。]

[人物碎片2：離開馬戲團以後，她流浪到了沙漠城市因都贊，老修女瑪麗收養了她，老修女平常賣花為生，尤其是「鈴蘭花」，瑟很喜歡這種花的香味，有母親的味道，也有故鄉的感覺，老修女死後，她被村民們賣給了教團，那年是1848年。]

[——活着好累。]

[人物碎片3：教團雖然接納她，也只是把她當做可循環資源使用，每個人都帶着有色眼鏡看她，但這裏是瑟唯一可以依存的地方，她身上有屬於魔女的魔力因子，沒有教團保護，獵人們會讓她變成火架上的肉塊。]

[人物碎片4：很多人討厭鈴蘭花，因為鈴蘭花來自魔女之都，而魔女是被唾棄的族群，但是瑟不在乎，她喜歡，畢竟長這麼大，對自己最好的兩個人都與鈴蘭花有着淵源。]

[人物碎片5：1857年，她自殺了。]

[——母親，瑪麗女士……你們一點都沒變。]

……

咣當！

小屋的大門打開，幾個人走了進來。

由於背光看不清長相，黎恩只能從輪廓上判斷為首的是個身材極其二次元的女人，在她身後跟着一個帶着烏鴉面具的人，此人叫常維，是醫護團隊的負責人。

常維走到黎恩身邊，上下打量他。

「嘿~這小子眼珠子的顏色變了，遺物應該在眼睛裏。」

常維雖然戴着面具，但黎恩能從這人的動作和聲音中感受到一股極其難受且厭惡的感覺。

就像被基佬盯上一樣。

常維扭頭對着女人，問道：「我什麼時候能敲開他的腦袋？」

黎恩聽着一驚，敲開我的腦袋……

理論上是活不了了。

這不能忍啊！

「不急，等候補醫療團隊過來，明天就能動手。」女人的聲音清脆而冷淡，她敲了敲門框，說道：「阿爾方斯·紐蓋特，初次見面，我是瑟，音佩斯監獄等設施地段的監視官。」

黎恩漸漸適應了強光，看清了瑟的樣貌。

茶白色的齊耳短髮，五官立體，眼神慵懶，嘴角一顆美人痣韻味十足，外套下一身黑色緊身衣勾勒出美妙身材，整個人散發着一個生人勿進的陰冷。

黎恩覺得攻略書里對瑟的描述過於繁瑣，其實三個字就能把這個女人最大的特點拋出。

腿，特美。

瑟說道：「常維，你出去，我要先甄別一下他的狀況。」

常維突然說道：「我們要不要再稍微等些日子，我向教團遞交申請了，希望能針對遺物收容者的身體做些研究。」

瑟看都不看他，只是冷冷說道：「你的申請就沒被批准過。」

常維自知無趣，轉身便走出這間小小的屋子，幾乎是一步三回頭，他對黎恩的腦袋迸發出無法掩蓋的垂涎欲滴。

瑟走到黎恩身前時，這間屋子只剩下他們倆。

黎恩的大腦在飛速運轉，從資料來看，瑟是超凡者。

這個世界想成為超凡者就必須從另一位超凡者身上得到[超凡信物]，以超凡傳承的方式開啟就職道路。

黎恩現在需要瑟，極其需要。

「你們要敲開我的腦袋？」他沉聲問道。

「沒什麼，別多想，對你這種可以用身體收容遺物的人，教團很重視。」

瑟安撫著，慢慢扒開黎恩的眼眶，輕聲說道：

「遺物的使用分為三種，通過祭祀產生共鳴，成為遺物的奴隸；服用魔葯產生抗體，可短時間內攜帶遺物；你是最特別的那種，很少有人能與遺物合為一者。」

「所以明天你要接受記憶修復手術，也就是剝離出你一生的記憶，重塑成沒有記憶的改造人，你的餘生將為教團和社會做貢獻，現在我要先做一下簡單測試，確保手術順利進行，僅此而已。」

黎恩：「！？」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