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路向西
第三章一路向西
白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六竿。
沒有想像中的難受，反而感覺輕飄飄的愜意，就像曾經做過的第一場春夢。
他懷疑唐僧給他吃了什麼迷幻藥，才感覺良好。
「放心，師父已經給你吃了一枚舍利子，你暫時沒事了。」
唐僧頭也不回的說道，他正拿着一根樹枝，在地上畫着什麼。
「舍利子？那可是佛門聖物。」白龍吃驚道。
「的確是聖物，師父的師父在臨終前千叮嚀萬囑咐，讓師父去靈山找如來求助，有朝一日光復少林。又將供奉在少林的歷代高僧的舍利子託付給師父妥善保管……」
唐僧畫的很專註，嘴也不閑着。
「天下神功，皆可以逆練。欲練逆筋經，必先讓筋脈逆轉氣血倒流，如此逆天行徑必然遭到反噬，更容易走火入魔。有一次師父也是病急亂投醫，才知道這舍利子的妙用，能救治很重的內傷……」
「師父為光復少林鋌而走險九死一生，區區先人遺骨，算不了什麼。」
唐僧說的風輕雲淡，他畫完了，又背身招手:
「白龍你過來一下，看看師父畫的西行路線。」
白龍只得走了過去，看到地上畫的還挺形象，有高山宮殿，有人也有鬼。
密密麻麻一長串，就像他紛亂的思緒。
「你看好了，這是我們西行靈山的必經之路。」
唐僧推著白龍朝左走了十幾步，看着空地上「畫筆」初落的地方，遲疑了片刻道:
「為師所畫，都是江湖上的各門各派，但功法不濟的，不提也罷。」
他拉着白龍向右走了幾步，指著一處山巒的土畫道:
「這是靈台方寸山，山上有個三星觀。觀主慕容滄海，道號菩提老祖，乃江湖上絕頂高手，尤善輕功絕技……」
「此人早年路見不平行俠仗義，但如今已是甲子之年，早已不問世事。究竟會不會被朝廷利用，為師還說不準。」
又走了幾步道:
「這是普陀山無色堂，堂中都是美艷女子，堂主玉面觀音林妙善尤為絕色，江湖一流高手……」
「此人即揚善也作惡，亦正亦邪。這樣的人，恐怕不容易被朝廷收服……」
白龍聽着不是滋味，唐僧似乎也忘了，他的徒弟就是朝廷的人。
唐僧又指著一處道:
「這是冥教，天下第一左道。教主包青鴻，江湖絕頂高手。為人心狠手辣無惡不作，善使大悲咒，地聽術……」
「年過四十仍玉樹臨風，人稱玉面閻羅。這樣的人，為師斷定，絕不會被朝廷收買。」
「白龍你往後點，別踩到師父畫的。」
……
白龍突然發現，這位偶爾唐突的師父似乎一天一夜都沒吃過東西，但精神十足。
「這是崑崙派，掌門李爾，自稱什麼太上老君。」唐僧指著臨近終點的一處宮闕道。
「江湖絕頂高手，更善煉丹鑄器。這個人，為師斷定他已經做了朝廷的鷹犬。」
「師父，你怎麼知道的？崑崙派可是名門正派。」白龍忍不住問道。
唐僧冷笑一聲:
「這世上正道裝神，左道弄鬼，才成就了這個萬惡江湖。哪有什麼名門正派，都是說一套做一套。尤其是太上老君李爾，滿口仁義道德，卻是個偽君子……」
「如今，少林武當已經名存實亡，崑崙派就是天下第一大派了。
他李爾已經練就蓋世神功，近日卻放言什麼無為即是無所不為，不戰而屈人之兵，讓天下英雄放下屠刀拿起聖賢書。你聽聽，這是一個練武之人該說的話嗎？所以，他絕對歸順了朝廷……」
「哦，原來如此。」白龍不置可否。
唐僧指著最後一處，神情凝重道:
「這就是靈山大雷音寺，我佛如來之處，你我都要去的地方。」
白龍看到唐僧所指之處畫着一個佛堂的模樣，裏面還有一個七手八腳的小人兒。
唐僧沉默了幾息，突然發問:
「白龍，你最近有沒有聽說，江湖上有一個關於長生的傳聞？」
白龍想了想:
「是不是說，只要你想長生，人人皆可長生。」
「就是它，你知道這句話是出自誰口？」
「弟子不知。」
「就是如來，因為他的俗家就姓李名長生，如來佛祖，李長生。」
「李長生？」白龍仔細琢磨，忽然覺得可笑。
「哈哈！」唐僧笑了出來，「這世上哪有神仙，江湖誰人不死，無非是多苟且一些時日……」
「為師料定，這是如來的緩兵之計。他為自保，為了不讓朝廷將佛門一網打盡，而故意拋出的誘餌罷了。如來，也不是個善茬子。」
「師父，你好像對如來佛祖也不恭啊。」白龍又沒有忍住。
唐僧冷哼一聲:
「其實少林輕易被屠，也是因為如來的緣故。本來我佛門一直念的都是小乘教法，可如來又偏偏弄出一套大乘教法，說什麼小乘教法只可度己，大乘教法才能度人……」
「中原各寺有的視新經為天物，有的不屑一顧。致使少林分歧不斷，朝廷才能趁虛而入。所以說，如來更可恨。」
白龍聽得後背發涼，這師父去靈山到底要怎樣。
唐僧袍袖一揮，捲起一股長風，將地上的土畫抹去。
他望着西方，良久才道:
「有人要殺你，也有人要殺為師，你我這一路，兇險無比。其實可以弄幾匹快馬西行，但行色匆匆更容易暴露行蹤……」
「也可以繞過那些可疑幫派的地盤，但是耗費時日。索性，你我師徒就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師父，此話怎講？」白龍問道。
唐僧輕笑:
「這一路八千里，江湖上能拿得出手的門派幾乎都會遇到。你我不避刀斧，也是探聽虛實，知道哪些門派被朝廷收買，然後殺了他們，也好讓如來知道你我一路艱辛。當然也會遇到志同道合的武林豪傑，助我一臂之力。」
「師父說的有理。」白龍違心的說道。
唐僧眯目遠望，西方的天際沒有盡頭。
「有逆筋經在手，就沒有殺不了的人。走吧，一路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