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騎士有槍

岑玥在收到寧衛的通知時相當開心。

從上次分開后，寧衛的身形就在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了。無論是修鍊的時候，吃飯的時候還是睡覺的時候，只要稍一走神想到的總是他。

當然這其實也難怪。一個實力強得違反常規、套著身裝甲提着旋轉機槍除魔的初級騎士，這換誰遇到都得想。

回來之後她就一直在期待下一次出任務。所以當寧衛主動找來時，小術師光速出動，甚至還順手帶了禮物。

一款市面上剛發售的最新款手機。

寧衛接到這款手機時吃了一驚。這玩意賣得可不便宜，尤其還是頂配新款，首批入手這種型號的，要麼是發燒友，要麼就是鈔票多得當手紙的大款。

術師小姐很顯然是後者。

「我發現小衛哥你還沒有手機吧？」術師小姐笑了起來，眼睛彎成了月牙，「沒手機辦事多不方便呀？所以我給你帶了一個，我的聯繫方式已經存在裏面啦。下次出任務的時候就不用通過驛站，直接給我打電話就好了。」

寧衛確實沒有手機。

一是瘋人院這邊病人們原則上是不能持有手機的。笑哥倒是有一部手機，但寧衛自己沒有。他一直很守規矩。

二是因為一直也沒有必要。畢竟他的熟人只有笑哥和瘋人院裏其他的病友們，平常隨時想聯繫的話基本想一想就行了挺方便的，不需要通訊工具。

「不行，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寧衛堅定地搖頭。

無功不受祿。雖然確實有點心動，但他也是有原則的。

「沒關係啦。你看，小翎神官不都說了，任務期間有什麼經費需求找我解決就好嗎？」岑玥笑嘻嘻地說，「能幫助我們更高效協同、提高任務效率的工具，這難道不算是工作的一部分嗎？」

寧衛一愣。

這說得......好像還確實有那麼幾分道理。

確實，如果是工作需要的話那就沒辦法了。

寧衛想法開始出現了變化，但嘴上仍遲疑道：「再怎麼說還是太貴了，感覺不太好吧......」

但身體已經誠實地將東西接到了手裏，開始打量了起來。

岑玥見他終於拿了過去也很高興：「不會不會！不過是個手機而已，貴能貴到哪去？還不到我生活費的零頭呢，不用放在心上。」

於是雙方很快達成一致，皆大歡喜。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默契吧。

接着兩人便守在了蔚銘誠家中。蔚銘誠夫婦倆回到了卧室，而寧衛和岑玥則就在客廳一起睡。

說是睡覺，其實也就是坐在沙發上打盹而已。

小姑娘刷了一晚上手機。她在一旁的沙發上刷個一陣，時不時看到什麼有趣的東西會突然咯咯直笑。有時還會突然湊到寧衛身邊，拉着他一起看她覺得好笑的圖片或奇聞軼事。但多數時候寧衛都get不到笑點所在，只能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呵呵兩下。

倒是有時趴在後面窺屏的笑哥會開懷大笑，誇張的時候會捂著肚子在地上打滾。這讓寧衛一度想，也許笑哥可能跟她更聊得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寧衛幾乎隔一會就要看一眼手錶，確認下時間。

直到秒針從十一點處劃過。

那是熄燈時間。

史無前例地頭一次，他過了熄燈時間還沒有回去。

「哈，放輕鬆點。」笑哥整個人趴在沙發靠背上，「不過是熄燈時間而已。我是說......誰當年還沒個半夜翻宿舍的經歷呢？

你看我，幾乎就從來沒有熄燈前回去過。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知道。」寧衛嘆了口氣，「只是感覺有點......不適應。」

「第一次總是最刺激的，但有句話怎麼說來着？一回生二回熟，三回能舒服。」笑哥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背，「日後自然會舒服的。」

旁邊玩手機的岑玥突然抬頭：「咦？你在和我說話嗎？」

「沒有。」寧衛道。

「哦。」

岑玥有點奇怪，心說這裏就咱倆，不跟我說話還能是對誰？

只是寧衛看起來不想解釋，她就不問。

其實從第一次出門狩獵妖靈開始寧衛就知道，很快他熄燈后從不亂跑的這優良記錄怕是保持不了多久了。後半夜正是妖靈猖獗的時候。

只是他一直覺得破了這個規矩不太好。

就好像這不僅僅只是個按時上床睡覺的規矩而已，好像它更代表了些別的什麼，一些他不應該去打破的東西，代表了他不該邁出的一步。

但不管怎麼說，他終於還是這麼做了。時間已經過了十一點，他依舊在這裏，沒有回新月去。

這讓他感覺到內心深處的某個地方，似乎也發生了一絲微不可查的變化。

明天肯定要挨批了，也不知道這個月的本院模範還守不守得住......

寧衛再次嘆氣。

一直熬到午夜。

岑玥突然熄了手機屏幕，倏地從沙發上站起身。

「來了。」她說。

感知法印早就已經適用，這讓她立刻察覺了妖靈的逼近。

寧衛也已經起身。上一秒還打着呵欠的笑哥慵懶的眼睛裏浮現了興奮之色。

詭異的氣息無形地瀰漫，雖然什麼都還沒發生卻已經帶來了無形的壓迫感。卧室里的蔚銘誠夫婦倆聽到外面的聲音，也不由從門縫裏向外張望。

咚咚咚。

又是像先前一樣的敲門聲。

燈光驟然熄滅，詭異的敲門聲回蕩在黑暗之中。聲音響起的瞬間蔚銘誠夫婦倆便脊背一寒，不久之前才經歷的恐懼立刻再度佔據了心房。

笑哥驟然轉身，拔槍，照着那扇門直接砰砰砰連續開槍。

火力傾吐，子彈瞬間擊穿門板，炸得老舊的木門碎屑亂飛。敲門聲戛然而止，門后似乎還傳出了悶哼和倒地的聲音。

卧室里發着抖的夫婦倆一下愣住，腦門上同時浮現出了大大的問號。

等會兒，那玩意是不是......槍？

這是應該出現在這裏的東西么？

更讓他們覺得詭異的是，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敲門聲......還真特娘的不響了。

「害，來都來了還這麼客氣，擱外面幹嘛？進來坐會呀。」

笑哥笑嘻嘻地走到門邊，抬腳一踹。已經幾乎被打爛的門板頓時給踹開，只見之前那模樣詭異的老人正捂著傷口癱倒在地，傷口處還汩汩地向外冒着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