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人

戀人

池慕清做夢都沒有想到,穆寧雪口中所說的治療藥劑竟然是夜羅剎的口水!!!

雖然她是親眼見過它奇迹般的治療效果,但是……但是她真的有潔癖啊!!任誰都接受不了,小貓咪的口水糊在自己背上這種事情吧?!

「我覺得,我可以一直這樣凍下去,不是不想治療,只是覺得,我背上的冰就像我們愛情結晶一樣,它已經成為了我身體里的一部分,我不願意和它分開哇啊啊啊啊放開我!!!」池慕清驚恐地大叫,奈何她是一個半級殘廢,並沒有什麼抗拒的資本,穆寧雪直接抱住她把「葯」強硬的塗在了她的背上。

她幾乎是一邊塗一邊解凍,生怕冰寒麻痹的效果過了池慕清就會疼的受不了,她當時氣得整個人都在發抖,根本不敢去看這道可怖的傷口,而現在直視后心裡更是充滿濃濃的心疼。

這道傷口並沒有呈直線狀態,反而是斜著集中在池慕清的腰腹位置,想必她當時一定是拚命抵擋住了最開始那致命一擊,但即使如此,它還是恐怖得令人髮指。

她輕輕的塗抹著,血是止住了,而傷口並沒有恢復,像是可以看見裡面露出來的森森白骨。

穆寧雪不自覺地咬緊下唇,喉嚨酸得說不出話來,塗抹著的手指也控制不住顫抖著,心裡的愧疚如海浪般一層一層地抽打著她的心,精神世界早已潰不成軍,依靠著身體本能反應為池慕清解凍。

「她到底是怎麼受這麼重的傷的?」莫凡終於忍不住問道,他匆匆忙忙趕到時,就只見到池慕清差點被攔腰截斷的模樣,氣的他腦子發昏,什麼都顧及不上。

穆寧雪並沒有回答,她臉色蒼白,迷惘失神的雙眼顯出內心極度的哀痛,苦澀的膽汁直往嘴裡涌,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我們去尋找解毒素,沒想到遇到了統領級妖魔,它速度太快了,我一個沒留神就受傷了。」解凍后,火辣辣的感覺竄上自己的大腦,血液彷彿也疼得涌了出來,池慕清臉色鐵青,咬著牙關替她解釋道。

那道快洞穿她整個人的目光比背上的傷還要火熱,但她現在痛得連根手指都抬不起,只好蹭了蹭面前人的脖頸以示安慰。

穆寧雪渾身都僵住了,塗抹傷口的動作更加更加輕,她的臉上異樣地悲戚、沉痛,像嚴冰一樣凍結,像岩石一樣冷峻,漠然中似有無限懊悔。

莫凡嘴唇微動,欲言又止,看著她們的眼神也越來越複雜,最後化作了一句嘆息

等到他們回到街區時,四處都是海妖的屍體,夜羅剎把解毒素遞給了蔣少絮,蔣少絮撕開了南榮倪的腿部,將那開始凝固的解毒素塗抹在那蔓延得相當恐怖的傷口上。

池慕清背後的血已經完全止住了,但麻痹效果沒了,傷口折磨得她直冒冷汗,她焉噠噠地靠在如同一座冰雕般堅硬的穆寧雪身上,似乎這樣才能緩解如螞蟻啃噬一樣密密麻麻的疼痛。

「你再遲一些的話,就可以如願以償了。」穆婷穎冷聲一笑,言語中帶著幾分諷刺。

穆寧雪沒有搭理她,依舊如同一塊石頭一樣站立著,目光根本沒有分給她半點。

「你去廁所沒有刷牙嗎?」雪雪可以忍,不代表池慕清沒脾氣,她早就看這個穆婷穎不爽了,動不動就喜歡來嘲諷找存在感,她就算痛死也要回罵她。

「你!你一個快死的人憑什麼這麼和我說話?!」穆婷穎惱羞成怒,但她說完這句話后,徹骨的寒意爬上了她的身體,周圍的一切瞬間冰凍,猶如身在冰窖。

她被穆寧雪寒冷的眼神盯得腳有些發抖,但她並不想承認這件事,剛想繼續出言嘲諷,夜羅剎突然發出了尖叫聲,那凌厲的爪子就往穆婷穎的脖子上一劃!

穆婷穎頓時怪叫了起來,嚇得往旁邊一滾。

「妃妃,你幹嘛!」江昱頓時呵斥住它。

「喵~~」夜羅剎舔了舔爪子。

「你這死貓,我要撥了你的皮!!」穆婷穎狼狽的站了起來,這才發現自己脖子上多了幾條爪痕,爪痕只是傷了皮肉,血都沒有流,她有一些氣惱,想要撲過去的時候,一道紫黑色的雷電直直地擦過她的臉,似乎她再往前走一步,就會如同面前的窟窿一樣。

「別鬧了,白泣妖有多難尋你會不清楚嗎,那種話你最好別再說出口!」南珏也看不下去了,指責穆婷穎的毒舌。

本來穆寧雪要親自動手的,可看到大家身上都帶著傷,實在不想再惹出事情來,只好冷冷說道:「穆婷穎,為你剛剛那句話道歉。」

「我憑什麼要……」穆婷穎本想繼續嘲諷,就見周圍人的目光都冷視著自己,要面子的她只能咬著牙小聲說了一句對不起,心底的怨毒又多上了幾分。

穆寧雪心中的怒火併沒有平息,她想到了之前那道古怪的聲音,也就是因為它才導致池慕清受傷,愧疚和自責無時無刻不在凌遲她,還有裡面的內容……

她穆寧雪確實非常希望留下來,可絕不會拿自己朋友的性命做交易,更不會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她是想要變強能夠保護池慕清,是想要和她在一起一輩子,但是並不代表她會拿無辜的性命來做交換。

那樣她也配不上池慕清的喜歡。

潮水並沒有退去,東海城的戰鬥也還在持續,相信陸續還會有海妖出沒。

南榮倪的情況好轉了起來,她從昏迷中醒了過來,池慕清和她這兩個傷號是什麼都不能做了,也幸好這一片街區也沒有再出現那麼密集的海妖,否則大家更疲於應付。

穆寧雪放下她的時候還很不放心,一步三回頭的慢慢加入了戰鬥,池慕清的傷其實沒有之前那麼痛了,蔣少絮拿來了藥箱,沒有讓傷勢再次惡化下去,然後給她打了一針,她現在也算是可以活動幾下了。

但她因為背上的傷也不能如願躺著擺爛,只好和南榮倪一樣坐在那裡當觀眾。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海水退潮之後,戰鬥也將慢慢的走向尾聲了。

南榮倪剛從鬼門關逃出來,她整個人顯得有幾分憂鬱。

「性命保住了,你該高興才對,怎麼還苦著臉?」池慕清看了眼南榮倪,不解的問道。

「這次歷練結束,有人就得離隊了。」南榮倪低聲說道,眼神瞥了一眼前方的穆寧雪。

「她救了你,要不,你主動退了,把機會讓給她?」池慕清提出了一個很人性化的建議。

南榮倪愣了愣,似乎一時沒反應過來她會直接這麼說。

「我剛才也在這樣想,但可能性不大,換作別人還有可能離隊,但我是隊伍里唯一的治癒法師,我想退出,導師也不會同意。假如我強行離開,導師只可能再挑選一位治癒法師進隊伍,而不是將名額給穆寧雪。」南榮倪說道。

池慕清點了點頭,南榮倪說得是實情,作為國府隊伍,缺什麼系法師都不能缺治癒法師,所以南榮倪即便想報答一下這份恩情也做不到。

她表情有一些苦惱,雪雪要是走了,她找誰親親抱抱去??總不可能天天和莫凡這條單身狗大眼瞪小眼吧??

不行不行,她絕對不能守寡!!!

……

休戰期,穆寧雪一大清早就離開了東海城,前往東京拍賣會。

詢問了一番,穆寧雪不由的苦笑了起來,國內要是有渠道的話,一份星河之脈價格大概在一億上下浮動,結果東京這裡的星河之脈竟然要一億一千萬。

東海城這一次苦戰忙活的錢,也不過剛好抵消市場浮動的價格,這讓穆寧雪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也是可笑。

無論她之前領先他人多少,超越別人多少,一旦失去了某種資格,她就好像會被人立刻甩到後面,並且越甩越遠。

穆寧雪並不笨,她很清楚隊伍里其實已經有不少人都達到了高階,只是他們從來沒有顯露過,或者還在摸索星座的軌跡……

換人的時間馬上就到了,那些即便沒有到高階的,也絕對會在這一個月時間獲得背後勢力的巨大支持,星河之脈跟不要錢一樣砸在他們的身上,到時候還只是中階的人只可能是她穆寧雪一個。

回到了東海城,穆寧雪滿心憂鬱。

難道要靠自身來突破星雲的壁壘,可這希望更加渺茫啊,而且自己根本沒有那麼多時間去等待這個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出現的突破之境。

穿過中央大廳,穆寧雪推開了房間門。

有些失神的她兀然的發現房間床鋪上坐著一個人,池慕清在看到她進來時目光有一些震驚,但立馬揚起了笑容,招手呼喚她。

「你怎麼突然想起來看望我了,過來坐過來坐。」池慕清殷切的拍了拍床。

穆寧雪的神情有點尷尬,她混亂的腦子裡除了進階的事,還有去看望池慕清的傷,沒想到走著走著就走進了她的房間……

「你好點了嗎?」穆寧雪並沒有走過去,視線看向了其他地方,恢復了平常的模樣。

「嗷嗷,我沒事了!治癒法師一治就好了。」池慕清生龍活虎道。

穆寧雪這時才走近些許,仔仔細細觀察了她一番,緩緩道:」下次不要再這樣冒險了。」

池慕清抬頭看向她,露出了一個笑容:「我的傷已經好多了,你不用太擔心,我真的沒事。」她突然想起來什麼,臉上有一絲憂愁,「所以你當時是怎麼了?站在那裡楞楞的發獃,嚇死我了。」

穆寧雪的眼神有些複雜,抿了抿唇說道:「當時我的腦海里突然有一道奇怪的聲音,打亂了我的思緒,等我反應過來時,已經……」

她的目光望向了池慕清,還是有點愧疚,那道魔音很明顯隻影響了她一個人,說到底還是自己心智不夠堅定。

「你不用感到愧疚,那應該是某種心靈魔音,就和我們以前歷練時遇到的一樣,我本身精神力就高,不會被影響很正常,而且對於我來說,能救下你才是最重要的。」池慕清握住了她的手,目光真摯。

穆寧雪壓抑的心在此刻得到了一絲緩解,但那塊大石頭依舊不能輕而易舉的被撼動,她定了定神:「陪我出去走走吧。」

一味的憂愁並不會打破那道壁壘,所以還不如選擇讓自己能夠舒心的方式坦然面對。

東海城有一個賣場,池慕清收拾完就帶著她來這邊逛,看看能不能淘到什麼好東西,穆寧雪其實已經來過一次了,但她並不介意再陪池慕清重新走一遍。

賣場東西滿目琳琅,她們逛了一大圈,果不其然兩個門外漢花了一兩百萬,買到的東西最多就值個三四十萬,血虧。

池慕清自嘲了一頓,看來爽文里隨意淘到的石頭竟是世界難得的神器這種事情,應該不會在她身上發生了。

為了調節心情,她只好帶穆寧雪去大吃一頓,東海城的海妖海鮮料理店並不少,並且在潮退沒幾個小時就開張了。

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提替換的事情,她知道穆寧雪一直在為這個煩憂,現在更像是沒有了任何的辦法,索性忘卻一切,靜心感受一切,隨遇而安。

「這裡的海妖肉好像還不錯。」池慕清咬了一口鐵板海燒觸鬚,現在海洋全是妖魔,應該說沒有吃海鮮這種稱呼了,都叫做吃海妖,這名字聽起來就不咋好聽,但是味道是真的不錯。

「這個冰鎮一下,更好吃,可惜冰鎮機我沒來得及放好,在戰鬥期間損壞了,不然味道更加鮮美。」老闆笑呵呵的說道。

「你端上來就行。」

開什麼玩笑,有穆寧雪在,哪還需要冰鎮機???

這種小店一般都會備酒,這裡的酒和池慕清印象里味道苦苦的啤酒不太一樣,沒有一點苦味,反而甜甜的,和牛奶一樣。

她不忘給穆寧雪也倒上一點,穆寧雪並不怎麼喜歡喝,淺抿了一口就沒再碰,這種甜酒度數應該不怎麼高,池慕清也就喝了三四杯,所以並不擔心會喝醉什麼的。

「你們喝的這個是我們特殊釀製的酒,度數很高,你這位朋友一下子喝了四杯也算挺厲害了。」老闆很是時候的提醒道。

穆寧雪心裡一驚,抬頭看向安靜出奇的池慕清,終於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麼沒有發現她喝醉了,因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一直沉默地看著自己,臉上還是白皙的顏色,絲毫不顯醉態。

她伸出手在池慕清面前晃了晃,聲音帶著幾分試探:「你喝醉了嗎?」

面前的人眨了眨眼睛,使勁搖了搖頭,只是她這副模樣相比起以前無故增添了幾分傻氣,即使臉上絲毫未有變化,穆寧雪還是可以肯定她一定是喝醉了。

奇怪的是,牽著她往回走的時候,她都保持著那份詭異的安靜,和平時鬧騰的模樣截然不同,現在只會眨著亮晶晶的眼睛看著自己,讓她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判斷錯了。

可池慕清自己走路時歪歪扭扭的狀態卻不像她想的那麼回事,並且一放開她后,走著走著都會差點摔倒。

「你知道自己的名字嗎?」穆寧雪被她的沉默搞得不明所以,實在忍不住問道。

池慕清疑惑地歪了歪頭,像是在思考,過了很久才小聲道:「冬。」

「什麼?」她的聲音實在太小,穆寧雪只看見她嘴唇動了一下,並沒有聽見聲音。

「阿冬。」池慕清把頭低低地埋著,這一次的聲音倒是聽得見了,喝醉后的她像是變了一個人,做什麼都很小心翼翼。

聽到這個名字時,穆寧雪心下一軟,她本想讓池慕清抬起頭繼續跟著她走,視線突然闖進兩隻紅的滴血的耳朵,一時竟起了挑逗的心思。

「那你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嗎?」指尖輕輕捏住那隻滾燙的耳垂,兩根手指慢慢地摩擦,池慕清渾身一抖,抬起頭看她,白皙的臉頰爬滿了紅暈。

「阿……阿霜。」池慕清講的很慢,還有點結巴,似乎在面對她時特別害羞,尤其是眼神一直閃躲著,根本不敢直視。

「為什麼不敢看我?」即使從前她也會害羞,但是此刻隨便一逗就臉紅成這幅模樣倒是第一次見,穆寧雪的心像是被什麼攪來攪去,亂得不成樣子。

「我……我……」池慕清別開頭半天說不出話,臉上燒得越來越紅,穆寧雪看了她好久,也沒有得到回答,只好假裝離開,意料之中的沒走幾步就被一雙手緊緊的環住,禁錮在原地。

池慕清靠著她什麼也沒說,滾燙的氣息通過後背傳進她整副身軀,她的心綳得緊緊的,怦怦直跳,似乎也快要燒起來一般。

但池慕清並沒有減輕力度,反而越抱越緊,生怕她跑掉,穆寧雪對腰部明顯的束縛彷彿毫無感覺一樣,低垂著眼慢慢摸上了她的手指,僅僅一瞬間,那雙手就像觸電一般猛的縮了回去,她回過頭,眼神中閃過幾分疑惑。

池慕清又埋下了頭,兩隻手緊張地握在一起,不停地攪來攪去,穆寧雪實在猜不透她的想法,苦惱地揉了揉太陽穴,牽起她往房間處走去,似乎這樣才能結束這個迷惑的夜晚。

她本以為池慕清喝醉之後會更加鬧騰的犯中二病,或者會變成話癆瘋狂說一大堆她聽不懂的話,反正不會是像現在這樣子安靜的可怕,做什麼都會臉紅的悶葫蘆模樣。

這和她本人的性格,甚至以前表現出來的性格完全不一樣,喝醉了之後會脫離原本性格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嗎?

她走的很快,腦子也在不停地轉來轉去思考著,穿過了中央大廳,走到房間的時候,穆寧雪本想將池慕清塞進去后就立馬離開,但轉過頭時猝不及防的和一雙含著水光的眸子對視上,心裡徹底軟陷了下去,反應過來時她已經把池慕清送到了房間裡面。

她剛想回去,袖子便輕輕地被扯住,池慕清的耳朵還是很紅,但是臉恢復了正常模樣,此時她咬著下唇,眼神里有她看不懂的失落,倒顯得有幾分可憐兮兮。

「你先睡一覺,等明天醒來之後就好了。」穆寧雪實在拒絕不了她這幅模樣,摸了摸她的頭輕聲細語哄道。

「你不要我了。」池慕清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還沒有等穆寧雪說話,她就已經開始自顧自哭了起來,豆大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眼睛哭得紅腫,水汪汪的。

穆寧雪整個人都愣住了,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她慌亂地擦著眼淚,竟沒想到引來更大的抽泣聲。

「你就是不要我了,你要把我丟在這裡……」池慕清長長的睫毛上滿是淚水,像芙蓉一樣清澈,她此時一抽一抽的,肩膀也微微抖動,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沒有不要你。」穆寧雪的聲音很無奈,看到池慕清哭的樣子她心疼得像刀絞一樣,只是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安慰。

聽到她這句話,池慕清的哭泣慢慢的停了下來,但淚水還凝聚在眼眶之中,像是馬上就要落下來,嘴唇也被她咬的鮮紅,聲音有些嘶啞:「我會像之前一樣很乖很乖的,你不能不要我。」

穆寧雪整顆心忽然變得柔軟而潮濕,眼神也十分憐惜,聲音不覺放柔:「不會不要你的。」

「那你可以親我一下嗎?」池慕清湊近了一些,微微仰著頭,有幾分期待地看著她。

穆寧雪眼神暗了暗,緩緩低下頭,親到了她泛紅的眼角處,眼淚似乎還殘留在那裡,讓自己品嘗到了幾分鹹味。

她親完之後很快便移開了,心臟似乎就快跳出身體之外,壓在最深處的心思也逐漸噴涌而出,她立馬後退了些許,想要平復下這份心情。

右手突然被抓住,力度很輕,但真正讓她徹底定住的是印在唇上的柔軟,她情不自禁地顫了一下,對上了那雙霧蒙蒙的眼睛,溫熱的唇瓣細細摩擦著,但並沒有多餘的動作,僅僅貼了一會便打算離開。

一大片空落感佔據了整顆心臟,穆寧雪幾乎想都沒想就吻了回去,為了以防她再次離開,將手放在了她的背上,堵住了她的後路。

呼吸變得灼熱起來,醉意似乎這個時候才爬上了大腦,她腦子裡像爆炸了一樣吵鬧,完全失去了思考,只是動作卻在不停加深,唇瓣重新貼合,柔軟的觸感填補了心裡的空落感。

她又往裡了些許,根本不滿足於此處,微涼的舌頭不帶任何阻礙地闖了進去,纏住了那份灼熱,彷彿又一次嘗到了甜酒的味道。

熱烈的氣息像是一團火,在她口腔里燃燒著,她並不會親吻,只會毫無章法地在每一處地方留下她的氣息,從前的吻只是淺嘗輒止,但今天或許真的被酒迷醉了,根本不捨得離開那瓣柔軟。

池慕清被動接受著她的索取,連呼吸都是帶著顫的,一大股冷香味鑽進她的鼻腔,軟軟滑滑的舌頭在自己口腔里不停地攪動,她的腦袋本來就暈,被這麼一親更像是觸電了一樣,整個人都是麻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綿長的吻席捲了她的整顆心臟,池慕清根本喘不過氣來,奪走她呼吸的東西在此時慢慢滑了出去,柔柔地劃過她的唇瓣,一絲痛感從下唇處襲來,她終於從窒息中活了過來。

她的大腦酥酥麻麻的,心跳的頻率飛快,本來就站不穩的腿這一下更是直接往前倒去,然後穩穩落入了一個散發著香氣的懷抱之中。

池慕清視線停留在美麗修長的脖子上,偷偷張開嘴控制不住地咬了一小口,還沒有等她再咬上一口時,抱著她的力度驀地加深,耳尖被什麼東西包裹住,與下唇處相同的痛感傳到了她已經變成亂碼的大腦之中,整個人身體都軟了下去,根本沒有心思再去咬一口。

下巴被一隻手輕輕抬了起來,她剛想在模糊的景象里看清眼前人的神色,鋪天蓋地的吻再次襲了過來,遠比之前的還要兇猛,壓抑在內心的情意在這一刻終於被勾了出來,她緩緩閉上了眼睛,任憑意識被大海淹沒,不知去處……

……

池慕清睜開惺忪的眼睛,大腦像是被針扎一樣痛,根本抬不起頭來,嗓子里不停地泛噁心,渾身乏力根本抬不起一根手指,模糊的記憶在腦中不停閃過,撐得她頭都要炸了。

閉眼調整了一番后,意識逐漸回溫,身體也慢慢的恢復了過來,但腦袋還是特別特別沉,像是頂著一塊巨石一般。

法師的體質比普通人要好的多,更別說是高階法師,她醒來時痛苦不已的模樣可以體現出那酒是多烈了,感覺再多喝幾杯她得吐個五天五夜。

零碎的記憶此刻在腦海中閃過,她不可置信的摸了摸已經紅腫的唇,尤其是下唇腫的更不成樣子,腦海中不停播放著她拽著穆寧雪袖子強吻人家的場景,心裡不由得一陣發麻。

她都幹了什麼????!!!

但這並不是最讓她抓馬的,場景突然切到了她靠在人家身上,還情難自禁地給人家脖子咬了一口!!!

穆寧雪為什麼沒有殺了她????

她現在不會要來殺自己吧?!

敲門聲響起,穆寧雪端著一杯溫水走了進來,看到她傻愣著的模樣時眼神心虛的看向了其他地方,但聲音卻十分平靜:「喝杯溫水會好一點。」

池慕清悲愴地看著那杯溫水,心裡的愧疚與自責達到了巔峰,她現在嚴重懷疑那杯水是不是給她下了毒,但是做出了這種事情的她,被毒死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她含情脈脈的看了穆寧雪一眼,心中更加悲痛,迎著她疑惑的眼神,視死如歸般喝下了這杯水,普通的喝水場面硬是被她整出了慷慨就義的悲憤感。

穆寧雪眼角不由得抽動了幾下。

喝下那杯溫水后,她確認自己並沒有出現什麼問題后,偷偷的瞄了坐在旁邊的穆寧雪一眼,看到她同樣腫起來的嘴唇后心情更加波濤洶湧,久久未能回神。

空氣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穆寧雪實在害怕她用常人無法理解的腦迴路說出什麼胡話,輕咳一聲,剛想把事情經過告訴她時,就被池慕清委委屈屈的一聲對不起給堵了回去,她皺了皺眉,眼神更加困惑。

在進來之前,她一直很忐忑,害怕池慕清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甚至還害怕她會因此不理自己。

可是進來之後她這迷惑態度是怎麼回事???

被自己親傻了嗎???

「我……我昨天喝太多了,不應該暴露禽獸本性強吻你,還……還把你親成這樣……」池慕清頭埋得賊低,恨不得鑽進被子里躲避這尷尬的場景,眼睛更是看都不敢看穆寧雪,生怕被活生生凍成冰雕。

穆寧雪遲遲沒有回復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她悄悄的偷看了一眼,發現穆寧雪此刻的臉色非常不好,帶著十足的悔恨,其中甚至摻雜了幾分無語。

她頓時更慌了,身體也不自覺地往被窩裡面縮了縮:「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純就是一時色域熏心,不僅把你親成這樣,還……還咬你脖子,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穆寧雪還是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不停的揉著太陽穴,還老是嘆氣,看起來很苦惱的樣子。

池慕清實在摸不准她是什麼想法,心裡更加沒有安全感,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我不應該在你為替換的事煩惱時還對你做這種……呃總而言之,我以後再也不會這麼放肆了,只做背後默默守護你的地下情人,你不要因為這個討厭我,也不要生氣。」

眼角被冰涼的拇指揉了揉,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會討厭你,這輩子都不會。」

池慕清眼睛亮了亮,剛剛的陰鬱一瞬間消散,昏昏沉沉的腦袋也因為這句話變得有些清明,穆寧雪看向她的眸子越來越柔和,又多了幾分無奈:「你一直都不是什麼地下情人,而且我也沒有因為昨天的事情生氣。」

她說後面一句話的時候聲音特別輕,像是在掩飾著什麼,池慕清只當她是在安慰自己,注意力全放在前面一句話上面去了。

「那我現在是正牌女友了嗎?」她有一些興奮地說道,那雙眼睛又彷彿回到了昨天期待的模樣。

穆寧雪盯著她紅腫的唇沉默許久,還是別開了視線,語氣帶上了幾分失落:「我一直都沒有把你當做什麼地下情人,我想要你成為我堂堂正正的戀人,只是我現在身邊難以處理的事情一大堆,並沒有心思去想其他的東西,所以我可能做不好一個合格的戀人,而且可能還會……」

剩餘的話被一隻手堵了回去,她疑惑地看向池慕清笑吟吟的眸子,外面的陽光透著窗帘撒了下來,襯得她整個人都像在發光一樣。

「我沒有什麼合格的戀人標準,你做你自己就好,哪怕只有一個名號,我至少可以用它名正言順的陪著你,我以前也總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什麼也給不了你,怕辜負你的期待,可是現在我想通了,只要我能一直陪著你,能夠為你燃燒就好了,哪怕你的前方道路並不平坦,哪怕還會有許多苦難等著你,我也願意和你一起面對,做你最堅定的依靠。」

「我喜歡的從來不是被條條框框束縛著的你,而是完完整整的,鮮活的,只堅定做著自己的你,我不在乎你所顧慮的一切,我只想要和你一起承擔你喜愛或討厭的一切事物,想要分享你的每一份情緒,沒有人能夠孤獨地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即使有一天你站在了世界之巔上,我也會在某個角落開心地為你鼓掌流淚。」

「這個世界或許總有一大堆勞什子事情等著我們去處理,但是也總會有人是為你而來,這份心意這輩子都不會變,我把我的一切都給你,請給予我干涉你人生的權利吧。」

池慕清堅定的望著她,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表明心意了,可就算重複了無數遍,在面對她時內心還是會控制不住地怦然心動。

穆寧雪嘴角微微顫動,眼眶不自覺地紅了起來,她突然覺得曾經所背負的,顧慮的,惶恐的一切,在這個人面前通通都消失不見了,她是這個世界在眾多苦痛中塞給自己最甜的一顆糖,也是只屬於自己的一顆。

或許在這個荒謬的世界里,真的會有人只為自己而來。

池慕清剛想收回虛虛摁著的手,就被緊緊抓了回去,她抬眼與那雙盛著光的瞳孔對視上,心跳撲通撲通的加速。

穆寧雪緩緩湊近了她,嘴唇輕輕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然後移到了那隻被自己咬過的耳朵旁,認真地吐出字句。

「那麼我的人生就交給你了。」

池慕清激動得不知道手往哪裡放,只好擁抱住她,靠在她肩上貪婪地呼吸著,熟悉的香味讓她腦海中又閃過一絲畫面,是她被按在床上的場景。

她感到有些不解,她的記憶從強吻完雪雪后就直接斷層了,剛剛那個場景不會是因為雪雪實在忍受不了她所以按著她去睡覺吧?!!

肯定是了,雪雪也太善良了!!被自己佔了便宜還為她的身體考慮,貼心把她安放在床上休息。

她一定會對雪雪一輩子好的!!負擔起老攻的責任!!

穆寧雪感受到面前人突然加深的懷抱,有一些奇怪,但還是心滿意足的靠在了她的肩膀上,視線滑過她耳尖上殘留的紅色牙印,不由得蹭了她幾下。

你的人生也屬於我了。

我一輩子都不會放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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