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色

絕色

等池慕清傷勢一痊癒,眾人就坐上了游輪,駛向太平洋。

飛鳥市沒有什麼重工業,這裡的天和海都格外的藍,慢慢的行駛出了安界之後,看到這水天相連的美景,心情也不由的愉快了起來。

池慕清本想繼續去貼著穆寧雪,但是對方好像刻意在躲著自己,轉了好幾圈都找不到人,只好在欄杆旁邊看風景。

風中吹過帶腥的味道,抬頭望向遠方,開闊無邊的大海中帶著雄渾和蒼茫,其實看久了大海確實會有一點審美疲勞,除了藍色還是藍色,屬實有點膩味。

池慕清單手撐著下巴發著呆,眼神不經意間放空,思緒也慢慢地撲進了回憶的大海,明明從以前到現在,只有那麼一步的距離,為什麼她們偏偏就差那麼一步呢?

從前她一直覺得,愛一個人,就要和她擁有旗鼓相當的實力,才配站在她的身邊,因為人總是那麼權衡利弊,她提供不了對方所想要的價值,就會自然而然的被丟棄。

可是她忘記了穆寧雪是不一樣的,她的愛很純粹,就像是冰山融化后溫潤的水,澄澈的愛就那樣子包裹著自己,她好像什麼都不想要,哪怕她沒有絲毫回應,那份溫柔還是會如涓涓清泉般流進自己的心裡。

可她不知道的是,即使是再渺小的水滴,只要不停歇的凝聚,就會成為磅礴的大海,這份潤物細無聲的愛,早已悄然變成了洶湧澎湃的浪潮,在自己心裡翻湧。

所以她真的好喜歡好喜歡這份愛,也好喜歡好喜歡這個人。

她何嘗不知道穆寧雪擔憂的是什麼,和曾經的她一樣,太想要給對方純粹得不摻雜質的愛了,那份愛不會拖累對方,也不會在高處俯視對方,只是在山上一座很平常的屋子裡,就那麼松花釀酒,春水煎茶般過完一生。

可是人生註定不會就這麼平淡的,它總會給你的日子裡施一點壓力,又或是降臨一些苦痛,總而言之就是要把你的人生搞個天翻地覆,這樣你就會去珍惜這天翻地覆之後的平靜,快樂的前提是沮喪,成功的前提是挫折,而幸福的前提,自然便是苦難。

那麼愛一個人的前提是什麼?是金錢?是權利?是相貌?是軀殼?還是高高在上者的垂憐,自卑懦弱者的仰望,權衡利弊者的選擇,身處黑暗者的希望?

或許是,或許也都不是。

所以不僅人是複雜的,愛同樣也是複雜的,那時候她不僅覺得配不上穆寧雪的身份,更讓她無法面對的是那份純粹的愛,她喜歡清風明月般的人就是因為喜歡她的乾淨,她總把自己置身於滿目瘡痍的灰燼之中,所以才會嚮往和渴求著那輪高高在上的月亮。

再然後,月光照進了這片灰燼,她第一時間的想法是這裡弄髒了那份皎潔,於是設法逃離和躲開,但月光似乎穿透一切照進了她的心裡,走著走著,她停下了腳步。

因為她的阿霜,所以她原諒了這一地的破碎。

月亮只是被雲遮住了,就害怕地躲起來,可它不知道的是,無論它殘缺還是被烏雲的暗沉給擋住,那份清亮也並不會消散,會一直一直掛在自己心頭,成為那獨一無二不可或缺的珍藏品。

池慕清一想到她,心裡就泛起點點漣漪,像是月光灑下般溫柔,腳底下的游輪驀地加快,掀起的海浪拍打著船體,一聲聲響動喚回了她飄向遠方的思緒。

「哥,這船怎麼突然加快了?」莫凡在不遠處喝飲料,被她這麼一問表情倒有幾分愉悅,「隊里修水系的輪流施法,這船開的老快了,怎麼樣,刺不刺激?」

池慕清點了點頭,刺激倒是挺刺激的,不過她好像也修了水系來著……

莫凡顯然也想起了這個事情,笑容擴大了幾分:「去吧!就當上班打卡一樣,輪著來還有休息時間!」

池慕清嘴角抽了抽,一臉嫌棄地加入了她們水系大軍中,那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倒是顯得有幾分滑稽。

趙滿延看到有人輪替立馬帶著莫凡飛天上去看風景了,看著他們在天上飛的場景,池慕清實名制羨慕了。

一縷冰霜氣息悄然出現在了自己周圍,池慕清臉上閃過喜色,但傳進自己耳朵的聲音並沒有什麼情緒:「你很喜歡他嗎?」

「啥?喜歡誰?」池慕清一臉懵逼,她就是有點羨慕他們能飛的樣子,所以看久了一點,她到底喜歡誰了??

誒?等等。

「我不喜歡他,我只喜歡你一個,我看他是因為羨慕他們能在天上飛而已。」池慕清為了防止她又走掉,挽著她的胳膊笑吟吟道。

穆寧雪見掙脫不開,眼眸微微低垂了些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許久,她才輕輕地開口道:「風之翼也可以飛。」語氣很平淡,但是話里的意思又間接作了回答。

「我明白了,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是吧。」池慕清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穆寧雪臉上漲起了一層紅暈,但她抽不開池慕清粘著她的手,只好將目光放到其他地方,待到心情平靜下來后,才慢悠悠說道:「其實你更應該把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

「確實。」池慕清點了點頭,聽到她這麼說,穆寧雪達成目的了本應該感到開心,可是心裡卻只有濃濃的苦澀。

不對,應該不是這樣的。

「你說的沒錯,我應該把注意力放在如何做你的地下情人上,我們今天去哪裡偷情?」池慕清認真看著她道。

那股爬滿內心的苦澀悄然退散,但聽到最後幾句話時又被一種羞澀填滿,她突然有點想念以前無論做什麼都害羞的要跑的池慕清了,現在的位置反了過來她還有點不習慣。

不過其實也挺好的,不對,根本一點也不好!!

她正想冷著臉抽開手往其他方向走去,就聽到莫凡招呼著大家往欄杆處看海里的東西,被挽住的那隻手恢復了自由,但手指卻被溫暖的東西包裹住,往那個方向前進。

「你們看看下面的海水怎麼好像有一片是黑色的。」莫凡指了指下面道。

池慕清也俯視了下去,發現那並非是海水呈現黑色,而是在白色游輪處有一個黑影,這黑影正好與白色的輪船重疊在了一起。

玉佩在這時忽的亮了一下,但池慕清沉浸在水下巨影的驚恐之中,感覺整艘輪船都駛入到了一片黑色的海域里,一眼望過去深邃的黑色籠罩著船隻令人心裡湧起一種至深的恐懼直達心靈。

穆寧雪握著她的手緊了緊,就像那時她被玄蛇嚇到,又或是很久很久以前她無論什麼都會害怕時,她始終如一的溫柔懷抱和緊抓不放的手。

池慕清回過頭看著她,眼中閃爍著光芒,就是這雙手在漫漫長夜中牽著自己前行,也是這雙眼睛在古都面臨千萬屍潮時成為自己唯一殺出去的信仰。

愛永遠比想象中的要更加強大。

而水下之影也如同她的心情一樣開始變淡,那種被籠罩的恐懼感也在慢慢舒緩,取而代之的是鋪滿內心的暖意。

他們都在討論著水下巨物的驚悚,而池慕清卻在穆寧雪如海浪般洶湧般的目光里溺亡,她們誰也沒有說話,最後的最後,穆寧雪別開了視線,並且鬆開了緊抓著她的手,往其他地方走去。

池慕清抬起了那隻手有一些發愣,白皙的手上留下了幾道紅色的痕迹,但她卻沒有感覺到疼痛,反而自顧自地笑了一下。

明明就擔心的要死,還裝面癱嚇人。

壞蛋。

……

進入日本后在身份認證方面遇到了一些小困難,還好蔣少絮把他們偽裝成聾啞人才矇混過關,酒店住不了,他們和國內一樣是需要證件登記的,黑旅館基本上在這座靠近太平洋的城市裡是沒有的。

無奈之下,這群落魄的天之驕子們只能夠找到了一家在半山上的寺廟,寺廟看在他們出了不少香油錢的份上收留了他們。

寺廟叫做閆明寺,很標準的日本寺廟風格,石架子門在山腳下,大理石階梯筆直的通向了山廟,寺廟也不算特別大,到這裡的信徒也不多,除了幾個日本和尚之外,就全是他們這些偷渡者了。

找到了落腳點后,池慕清就帶著穆寧雪去吃夜宵,途中還聽到了一些關於什麼勾魂的傳說,她並沒有當回事,但在回到寺廟后,隊員們緊張的臉色,以及擔心安慰的模樣,讓她感到十分不解。

「咋……咋了?咱隊有人被勾魂了?」池慕清將那個傳聞隨口說了出來。

但是周圍人的臉色,好像絲毫沒覺得她在開玩笑,池慕清更加疑惑,但她並沒有疑惑多久,在跟著隊員們一起走進房間后,榻榻米上不省人事的趙滿延便完美解答了她的問題。

那模樣,和她說的勾魂竟然相差無幾!!

趙滿延蓋上了厚厚的一層被子,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進入到這個屋子裡的時候就感覺到一陣寒冷的氣息,似乎就是從被子里的那個人里發出來的。

莫凡走了上去,掀開了被子,讓大家可以看到趙滿延的臉。

青白色,趙滿延是屬於那種小白臉不錯,可他的肌膚是那種很有血色的那種,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青白青白。

池慕清也用手摸了摸被子,發現被子也是冰涼無比,那股子寒冷完全是從趙滿延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

「是周旭先發現的,他坐在屋子裡冥修,忽然間感覺到冷,找了半天原因才發現趙滿延身體發冷,就像中了什麼寒毒一樣,叫他也沒有一點反應,一直保持現在這個樣子。」南珏說道。

這件事發生得太過離奇了,當時屋子裡除了周旭之外還有祖吉明,他們三個人各做各的事,也沒看見趙滿延接觸到什麼東西,一下子就變成了這副模樣,著實把所有人嚇了一跳。

發生事情后,大家立刻集合在了一起,結果發現池慕清和穆寧雪不見了,於是更加人心惶惶,還好這兩人只是跑去市裡吃夜宵了。

現在,出問題的也就趙滿延一個。

治癒魔法對他根本起不到效果,但也沒有危及到生命,只是身體寒得有些古怪,這可能令他的身體機能出現嚴重問題,眾人頓時一籌莫展,而在這時蔣少絮提起了莫凡所說過的遇見了一名其他人都看不見的少女。

池慕清又想起了那個傳言,當即附和道:「不會是那個少女把趙滿延的魂給勾走了吧?」

即便這麼說,其他人多半還是不怎麼相信,更願意將趙滿延歸到中毒這個問題上,最後大家一致決定分組行動,說不定能找到什麼線索。

池慕清進了莫凡負責尋找少女的小組,自然而然穆寧雪也在,蔣少絮也想搞清楚這一切,自動的跳進了這組來,一同進來的還有江昱。

「哥,你之前說得是真的嗎?」池慕清走到了莫凡身邊,認真的說道。

「我開這種玩笑做什麼,看來這個寺廟真是有問題。不過,我覺得你們幾個先下山去,像周圍的住戶們打聽一下這個寺廟的事情為秒。」莫凡說道。

「好吧,那我和你一起去,爸爸保護兒子天經地義。」池慕清說道。

穆寧雪往她旁邊挪了挪,用行動表明了去向,莫凡嘴角抽了抽,為什麼這個場景總感覺自己有一些多餘?

「那我和蔣少絮下山去搜尋線索,你們萬事小心。」江昱說道。

他們前往半山階梯,在之前遇到少女的地方停留住了,另一條階梯的路被堵住了,盡頭像是封印著什麼。

「你是在這裡看到那個女孩的嗎?」池慕清詢問道。

「恩,不過下午的時候還見了一次,她好像是去找寺廟的一個年輕和尚,因為我在和和尚聊天,所以女孩也跟我攀談了幾句,一開始我真覺得這女孩沒什麼特別的。」莫凡說道。

「哦,我覺得你很特別,你和我所見到的其他女孩不一樣。」池慕清調侃道,即使同行的兩個人臉上都有些無語,但她的話卻很好地驅散了這個陰森環境中的恐怖氛圍。

「唉,這事也怪我。」莫凡突然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

「那少女問了我名字,我覺得這女人有些古怪了,所以就說了趙滿延的名字,誰知道趙滿延就被勾了魂,看來這個少女勾魂的時候是得需要知道名字的。」莫凡說道。

穆寧雪聽了也覺得驚奇,這種事情真是第一次聽說。

「天吶!趙滿延說有你是他的福氣,你為啥不告訴她你爸爸我靚麗的名字,倪呆娣或者莫凡霸都可以啊。」池慕清又適時吐槽道。

穆寧雪嘴角動了動,似乎在壓抑著什麼,而莫凡臉色就極其不好看了,有一種全世界欠他錢的憋屈感。

閑聊歸閑聊,他們還是一直往前走,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山的另外一側,這一側已經看不到城市了,連一點城市的燈火都看不見,唯有那凄冷的月光灑落下來,再就是更遠處那一片寧靜的海洋了。

小路寂靜得只能夠聽見腳步聲,莫凡當下打趣道:「你們說,我們走到路盡頭的時候會不會就看到一座小墳墓,墳墓上刻著那個少女的畫像?」

還沒有等池慕清開口說話,穆寧雪便側過頭,一雙星眸帶著幾分嫌棄,小唇輕啟道:「你真以為我是穆寧雪?」

莫凡滿臉愕然,不敢相信的看著她。

池慕清當即笑場,但是她也不敢笑的太大聲,只好兩隻手捂住嘴,憋著笑,憋著憋著突然嗆到了,於是她邊咳嗽邊嘲笑莫凡。

「哈哈哈哈!你剛剛的表情好搞笑哈哈哈……咳咳!哈哈哈哈!」穆寧雪幫她順著背,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學著她開玩笑,把人笑成這個樣子。

莫凡全程黑臉,他現在更加懷疑池慕清給穆寧雪下蠱了這件事情,這都乾的什麼事啊?!

走到前面突然沒路了,前面是一片雜草和黃土,根本沒有路,也不像是有人走過的樣子,正當他們一籌莫展打算原路返回時,莫凡突然大喊著那個少女的名字。

「我靠,他剛剛不會是因為被我嘲笑得氣腦殘了吧?」池慕清拽著穆寧雪離得遠了一點,讓他一個人在那裡社死。

穆寧雪什麼話也沒有說,心裡卻不自覺想起來剛剛池慕清笑咳嗽那件事情,嘴角浮了浮。

看來自己也不是那麼冰冷無趣。

思緒被一股力道喚了回去,池慕清扯住她的袖子,指了指那個方向,表情有一些不可置信:「阿霜,我好像……我好像看到那個少女了,她在和我哥聊天……」

穆寧雪猛的朝前望去,但只看見莫凡和一團空氣在做交談,並沒有看見她口中所說的少女。

可是莫凡可以看見,池慕清也可以看見,為什麼自己看不見??

難不成這東西還講究血緣???

她心裡有無數的問號,可她的思維方式是自己去想,想明白了就不用開口問了,想不明白的話,她懶得去問。

袖子又被扯了一下,池慕清含著笑容說道:「還好你看不見,不然你就陷入危險了,我覺得那個少女應該是在問我們的名字,我哥他猶豫的表情不像是作假。」

穆寧雪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第一時間就伸出手想要去抓住那道黑影,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閃到那團空氣面前,說了句什麼話,然後沖自己回頭笑了一下。

呆愣住的莫凡為心中那份猜測給予了肯定,她果然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了那個少女,她知道如果是自己一定會願意把名字說出去,所以她選擇用這種方式來保護自己。

那個少女似乎已經走了,池慕清也一蹦一跳地回到了穆寧雪身邊,她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有沒有什麼異樣,然後微笑著握住她的手道:「也沒有那麼可怕啦,我沒什麼事。」

穆寧雪此刻表情很冷,立在了原地如同一座雕像一樣,聽到池慕清的話她才緩緩轉過了頭,但什麼也沒有說,反而下嘴唇被緊緊地咬住,似乎在壓抑著什麼。

她並沒有害怕各種離奇事情,也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去逃避,她唯一害怕的就是失去池慕清這個人,無論是赤色裂妖那次,還是這一次的名字。

池慕清看出來她有點生氣的模樣,求助地看向了莫凡,莫凡的臉色也不太好,隱隱藏著幾分怒氣。

池慕清撓了撓頭,不是吧!?你們一個兩個咋回事?!我壯烈犧牲不應該誇我一下嗎?!這麼生氣做什麼?!

「那個啥,你們……你們消消氣,要是我真出了啥事,你們來救我就是了……」池慕清縮了縮脖子,莫凡倒還好,穆寧雪此刻的威壓也太可怕了吧!!

夢回那年曆練的帳篷之夜!!

……

三人沉默著回到了大家一起住的廂房裡,去看了一眼趙滿延的狀況。

趙滿延還是那個樣子,南榮倪一直在旁邊照看著,用治癒系的魔法來緩和他身體的溫度,防止他身體機能出現異常狀況。

池慕清用手去摸了摸趙滿延腦袋,能夠感覺他額頭的冰冷,都已經涼到了人體正常體溫之下了,若他不是法師,真會有生命危險,不過她這樣子做好像是在觀看自己的結局一樣。

她偷偷瞄了一眼穆寧雪,她的表情果然更冷了……

本來大家今晚是想要圍著池慕清一起睡的,但池慕清實在受不了被一群人盯著,尤其是用打量著的眼神注視一晚上,她還沒有被勾魂就已經社死的魂沒了。

最後經過商議,由穆寧雪守著她,其他人的房間就在旁邊,有什麼事情也能第一時間知會。

「我把他們都趕走了,阿霜,我們可以明目張胆偷情了!!」池慕清拍了拍榻榻米,示意她趕緊過來,那模樣像極了一個暖床的小媳婦。

平常她開這種玩笑穆寧雪都會有些害羞,可她今天情緒也沒有,就那麼看了池慕清一會,最後還是聽她的話鑽進了榻榻米,面對著她,但卻一直沉默著。

池慕清當作沒看見她這副表情一樣,自顧自地鑽進她的懷裡,開心地蹭了蹭,語氣有一些懷念:「好久都沒有這樣子抱著你睡了,你一點都不心疼我。」

穆寧雪眸子閃了閃,抿了抿唇,不知在想些什麼。

池慕清像是在自言自語一樣道:「感覺好難過呀,要是這一次沒有出現這個事情,你是不是一直都不會挨我這麼近……」

「不會。」穆寧雪終於開口了,但聲音還是冰冷的。

池慕清對她的語氣置若罔聞,還開心地笑了一下:「你的意思就是承認我這個地下情人的身份啦,還同意和我一直偷情,沒關係,我會等你願意把我放到明面上那天的。」

她的聲音很小,如同她口中的地下情人一般見不得人,穆寧雪心裡被刺痛了幾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語氣放柔了許多:「不想要你當地下情人。」

「那你就是承認我是你的正牌女友了嘿嘿,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睡在一起的時候嗎?那時候你還和我說你吃醋了,我當時就在想,你吃的誰的醋呀,我討厭死那個人了,我好傻呀,我如果從那個時候起就發現我對你有特別的心思就好了,白讓你等那麼久……」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穆寧雪終於發現了不對勁,她將手放到了池慕清的額頭上,果然摸到了和趙滿延相差無幾的冰冷。

心臟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提起,越來越高越來越高,似是馬上就要摔碎。

「別說了。」眼睛莫名的開始脹痛,聲音也附上了她自己察覺不到的哽咽。

「別哭呀,我還有力氣呢,我還可以說好多好多的,我記得那一次我也和你說了好多好多,我還哭的那麼傷心,我記得你以前和我說,眼淚很珍貴的,不要為了你哭,所以,所以你也不要為了我哭好不好?」池慕清聲音都有一種喘不上氣的感覺,她身上冒出的冷氣通過距離傳遞給了穆寧雪,和自己本身擁有的寒氣不同,她那份是徹徹底底的冰冷。

「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穆寧雪這一次的哽咽聲更大了,聲音早已沒有了先前的冰冷,甚至帶著一種乞求,她的眼睛里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翻湧著。

「阿……阿霜,不能用這種語氣講話,你……你是高高在上的月亮,不應該乞求別人的,也……也是我的……我的月亮。」池慕清完全冷的說不出話來了,她的眼睛也彷彿被什麼壓住了一樣,完全睜不開,可她還是用力在說些什麼,不讓穆寧雪那麼難過。

「阿霜,我好……好冷呀,你是不是又生氣了,所以才想著來凍我,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再也不會惹你生氣了……」池慕清後面的話說的極其通順,像是用盡了全部力氣保持著它的不間斷,只是還沒有等她說完,嘴唇就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好涼,還好苦,像是喝了一杯好苦的水一樣,穆寧雪從哪裡接來的苦瓜水堵住她的嘴呀,她一點也不喜歡,還涼涼的。

涼涼的東西還滑進自己的口腔里,在那裡轉來轉去,又苦又討厭,而且她還沒有力氣推開,因為她冷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這個討厭的苦東西,沒有她的阿霜一半甜。

阿霜會不會又生氣啊,生氣她自作主張,生氣她未經允許又湊上去,一點也沒有身為地下情人的自覺,不對,剛剛阿霜已經承認她是正牌女友了。

嘿嘿,正牌女友真好啊,她可以明目張胆和阿霜摟摟抱抱了,可是她剛剛為什麼哭呀,是因為擁有了自己這個女友不開心嗎?是不是自己逼著要來這個名號是錯誤的呀……

不過不管那麼多了,反正阿霜已經是她的了,剛剛為什麼說不出話來了啊,她好想好想告訴阿霜自己有多愛她,好想好想告訴她自己願意一直等她,好想好想和她一起回憶過去,好想好想回到曾經無憂無慮的時候啊……

可是為什麼她就是說不出話來了呢?

阿霜會不會又為她哭啊??

不對,阿霜那麼堅強,怎麼可能老是哭嘛,一定會去救自己的,也肯定不會像自己這麼愛哭。

意識逐漸昏沉,她似乎已經想不起來要做什麼,像是被包裹在了一塊冰內,四周只有無盡的寒冷侵入身體里,讓她冷的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了。

可是她還想說好多好多,還想告訴阿霜好多好多,還想……還想給予她好多好多。

而且最最想要告訴她的是,其實阿霜從來不是什麼皎潔的月光,也不是什麼孤高的白雪,她是什麼呢?

是啊,她是什麼呢?

啊……想起來了。

是月色與雪色之間。

第三種絕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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