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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變態的有點奇怪。】

秋季開學的第一個月,吃飽了撐著的二年級全員賭局隨着成績榜單的公佈最終落幕,二年四班最後以毫釐之差成為墊底的第四名,何仄對這個結果表示出強烈的抗拒,甚至打算公然毀約,但被暴.力鎮壓。

於是,在挨了一頓毒打后,四班全員還是被拖到影樓。

呂春秋對輸的不是一班表示扼腕和遺憾,然後幸災樂禍的準備了咖啡場館,成功把女裝升級成咖啡女僕裝,他還不要臉的請了專業的攝影師,留下的照片何仄還沒來得及被銷毀又被不知名勇士掛到學校論壇,甚至還標了熱門。

轟動的宣傳引來了別校的學生,一時間咖啡、女僕、何仄等關鍵詞成為了八卦話題中心。痛失臉面的何仄得知之時當場暴走,並惱羞成怒並重金懸賞,但至今沒能找出昭告天下的人。

主謀兼策劃兼實施人之一的江懷空安然按滅手機,深藏功與名。

畢竟幫他掩蓋IP的可是黎奏。而且,就算能查到,身份等價何仄依舊只能氣得乾瞪眼,唔,這麼說來,好像讓他發現更有樂子欸……

無良的樂子人再度沉思起來。

國慶長假如約而至,漫長的假期是放鬆的好時間,適合工作學習之餘逛逛街旅旅遊,但對於男高的學生來說卻不是,因為十月二號是海城豪門世家席家繼承人席讓的生日。

作為國內第一個國際開放城市,寸土寸金的海城豪門聚集,就如同滿天星辰,而席家就是其中閃耀着的一顆。身為席家下一代的繼承人,席讓的生日蘊含的意義複雜而深刻,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但無論怎麼說其本質還是慶生。

在這個成年前的最後一個生日,席家為席讓舉辦了盛大的宴會,宴請的來賓除了席家的親朋好友、各種生意場上的合作夥伴,還有海城市市長、副市長等等——畢竟席家也是介面政.府項目的大家。

除此之外,作為宴會主角之一的席讓也有邀請的名額,他做主邀請的是大部分是男高里的同伴——男高里除了大世家繼承人,還有一半的豪門親戚和普通家族企業的繼承人。

這些人出的身家世在卧虎藏龍的海城排不上名號,卻也有一些憑藉自身優秀獲得認可的——比如邵單、嚴曹。席讓對於篩選嘉賓並不走心,反正該請的,比如黎奏、江懷空、林危軒之流,都是由他的父母以家族的名義發出邀請的。

於是,外頭千金難求的邀請函,在放假前的大課間講台上,被席讓撒幣一樣發出去了,就連才轉學來不到一個月的施米都收到了一張邀請函。

施米拿到請帖之時很是受寵若驚。

畢竟,一開始席讓對她的態度並不好——她後來知道了,在那節音樂拓展課上,正是席讓對輿論稍加引導才把她架在台上——這個人是天生的拱火專業戶,幾句話就能通過對氣氛的微操作達到自己目的。

難怪那天放課後,她去找黎奏時看到席讓像個樹袋熊一樣掛在黎奏身上——大概是黎奏生氣了,他一向不喜歡欺凌弱小。

就像曾經看不慣席讓欺負邵單一樣。

也許是因為這種無意的維護,而後很長一段時間,席讓看她神情都談不上友善。

不過,在黎奏把自己剔除月考排名,她又以高分扛起二班平均分大梁后,席讓的態度慢慢發生了一點轉變,主要表現在不會背着黎奏瞪她,或者有意無意地隔離她和黎奏交流。

無論身處什麼位置,受到怎麼樣的優待,他們終究都是少年,十七八歲的年紀,討厭也明了,欣賞也坦然。

發完請帖的教室圍聚了許多人,有他們班的,也有隔壁班的,互相推搡打鬧說着只有他們才懂的笑話,周圍亂鬨哄的,卻一點都不讓人討厭。施米身在其中忽然覺得鼻子有點酸,還從來沒有人邀請她參加生日會——在她心裏,這樣私人的宴會只會邀請最好的朋友。

她抱着請帖,猶豫了一會兒,下定決心般側身和邵單搭話:「假期有空嗎?能不能和我去趟商業街?」

*

午後兩點,晴空朗日,海城市中心商業街前廣場,純白的雕像噴泉濺射出氤氳虹光,黎奏倦怠地坐在公園椅上,慢吞吞地拉開可樂拉環。

今天早晨不到七點,魔鬼代表林危軒就推開他的卧室門,像拖垃圾一樣把他拖出門。原因是今天是他們約定好去商業街買生日禮物的時間,禮物是送席讓的,當然不是明面的——明面上代表兩家臉面的禮物早在一個月前就由家主授意,秘書購買,最後管家親自送上門。

他們現在買的是私底下的,代表個人情誼的小禮物。

作為同穿一個褲.襠的發小(黎奏:……都說了我沒穿過),從小到大每一個的生日他們都會在前一天親自到商城挑選,上到二次元遊戲手辦,下到惡搞玩具尖叫雞,林危軒甚至還送過一個洗澡必備小黃鴨——六歲的時候。

收貨人-三歲就不用鴨子洗澡-黎奏除了無語就是大無語,雖然那個洗澡鴨至今都還收藏在他房間的不知名角落……

「真熱啊,」林危軒灌了兩口可樂,感慨道:「明明時間上已經是秋天了。」

商業街人流如注。在商城裏逛了兩個小時才找到何意禮物的他們累的像條狗,三人帶着冰鎮的可樂也解不了秋老虎的酷熱,怏怏地在遮蔭的公園椅下坐着,說什麼都不肯走了。

江懷空靠在椅邊看着街邊走來走去的人群,無比慶幸:「不過幸好來得早,東西都挑好了。」

黎奏點頭認可,他一手握著可樂罐,另一手握着手機。聊天界面里不停地彈出信息,一條接一條,密密麻麻的眼睛都快跟不上速度了。

林危軒從椅后探身:「妹妹嗎?」

「嗯,」哥哥人老父親嘆息,「前兩天貪玩,落下了兩節課,不巧的是被老爺子知道了,現在正在補課。」

她自己補課還不算完,還要炮轟哥哥,一起痛苦——真-兄妹情深。黎奏甚至不用想都知道黎樂彈的消息是什麼內容。

無非是讓他快去從魔鬼姥爺手裏解救未成年少女什麼的。

因為退休後轉辦學校的緣故,秦老爺子在乖女兒家的兩個孩子的教育問題上寸步不讓,不止是黎奏,就連黎樂也難逃劫難。

不過身為大家長,老爺子倒是沒有很為難小孫女,興趣班選的都是黎樂自己喜歡的課程。

江懷空眯眼想了想:「前兩天?是禮儀課?」

因為從小學開始就偶爾代替黎奏接送黎樂上下學,所以他對黎樂的課程進度很是了解,也就只有禮儀課是黎樂撒嬌都不能免除的課程,要知道老爺子在溺愛孫輩上,在海城市出了名的。

當然小子和姑娘的呵護教育方式不同,表現出來的就是黎奏有數不完的政治課,而黎樂卻撒撒嬌就能躲避無處不在的理財課,畢竟誰能讓粉粉嫩嫩的小姑娘苦着臉學習不喜歡的課程呢?

黎奏沉默:……其實他可以。

「嘶,那完了,我記得妹妹的禮儀老師格外嚴格,早退肯定不行,該想個辦法撈她出來。」林危軒難得開始思考。

被信息狂轟亂炸但不為所動的黎奏感覺自己被排擠了。

他不滿道:「……喂,我說,你們寵她也太過了。課總是要上完的。」越拖下去,積累的課程只會越多。

林危軒老父親感嘆:「嘛,畢竟是假期。妹妹還是個小孩子呢,我甚至還記得當時和她一起去滑滑梯的樣子。」

黎奏抽了抽嘴角:「那最多是四年前的事情,那時你還是初中生,不記得才奇怪好嗎!!」

而且,別這麼輕易暴露你曾經混在小孩群里搶滑滑梯的事情!

江懷空支著下巴:「那不如這樣,等席讓過完生日我們帶妹妹大人去玩吧。威海那邊新開了海底潛游的項目,又或者去泰山露營,現在的天氣也很適合露營,上回她小學畢業去過一次,是玩得很高興的樣子呢~」

黎奏:「……」

林危軒:「……」

黎奏&林危軒震怒:「那是高興嗎!明明都被嚇哭了你這個混蛋!!!」

四面而起的風拂過,耀眼日光落到不遠處高樓玻璃上,反射的餘光點亮夏日最後的墜著水珠的可樂罐,三個俊朗秀逸的少年人神態各異的或站或坐在一張長椅上,路過的小姑娘佯裝找東西來來回回跑了三四次都捨不得離開。

就在這時,電話響了。

黎奏順手接起,席讓憤怒的聲音傳了出來:

「太過分了,你們居然丟下我一個人去逛街!」

黎奏被元氣的抱怨聲震得戰術後仰,一同後仰的江懷空當場甩鍋:「雖然聽起來是我們不對,但這件事的原因可是在你身上哦。」

林危軒立刻補刀:「沒錯,你馬上就要成年了,席叔叔帶着你兼顧跟進宴會各個事項,現在的你忙得連水都喝不上——等等,你不會躲在廁所里給我們打電話吧?」

席讓:「……」

確實躲在廁所的席讓超級大聲:「那又怎麼樣!人總是要休息的!而且我不去我怎麼知道你們會買什麼禮物!林危軒我警告你驚嚇小丑的彈簧盒早就過時了,你要是敢拿那個東西糊弄我,我必暗殺你!還有阿奏,求求了,那種一萬片的解密拼圖什麼的,除了你根本沒有人會玩,放過我吧!!」

被點名的兩人心虛地瞥開目光,黎奏想也不想掛斷電話。長風吹來一大片雲,噴泉下的樹蔭終於涼了下來,黎奏三人正準備找個更涼快的地方再休息休息,忽然,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阿奏?」

黎奏會過頭,看到了同樣拎着禮品盒的邵單和施米。這兩人都穿着休閑裝,沒有寬大的校服遮擋,轉校生一身簡單的T恤休閑褲,五官多了幾分柔和,零碎的短髮將將遮住耳尖,是一種中性偏女性的英氣美——是的,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個女孩子!

然而,他轉過頭,面前這幾個人就像瞎了一樣,沒一個對轉校生的身份產生質疑。

黎奏:「……」

算了,畢竟是個神奇的轉校生,黎奏嘆息。

而且,已經完全習慣了呢。(苦笑.jpg)

「沒想到還能遇到你們。」

邵單搖了搖手裏的袋子,示意自己也剛選了禮物出來。

他認識席讓幾個人的時間也不短,平時玩得來,送的禮物自然也按照黎奏幾個的品質走——至於明面上的上檔次的禮品……

沒有。

畢竟受邀的只有邵單,而不是邵家。

而邵單也只是以同學的身份受邀。

承載着少年人之間的心意的禮盒在噴泉的虹光里熠熠生輝,江懷空眯眼笑起來:「希望禮物沒重複。說起來,前兩年何仄的禮物和別人撞品種,他氣了兩天。」

啊啦啊啦,聽說這件事後何仄氣得幾天沒吃下飯——真是令人愉悅的消息。

帶善人邵單失笑:「喂,幸災樂禍的太明顯了。」

說到底在同一個圈子,玩玩鬧鬧的,太過分會傷了和氣。

「但他是個中二病啊,呵,還是個和池舒雲混的中二病。」江懷空毫不掩飾自己對池舒雲的不滿,他勾住黎奏肩膀,理直氣壯道:「我和阿奏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中二病了。」

他又轉頭面對林危軒,「你除外。」

林危軒:「……?罵誰中二病呢混蛋!」

此時的智商加起來可能不超過六歲的兩個人再度爭執起來,黎奏不動如山,甚至有空關注一下神奇的轉校生:「你買了什麼禮物?」

施米看了看黎奏,遲疑着把手袋展開,包裝精美的盒子裏是一塊昂貴的手錶——對施米本人來說。

表的牌子不算高檔,在黎奏這些的人眼裏應該不算值錢。施米下意識抿起嘴唇,但她心裏其實沒有多少因禮物不夠昂貴而失措的感覺,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她能篤定面前這些人都不會因此看不起甚至嘲笑她。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她知道這些人性格各異的耀眼奪目的人,都是難得的溫柔的好人。

就像入學第一天,他們沒有當面戳穿她貿然提出的決鬥一樣。而且,施米轉頭看林危軒,月考的成績她並不是第一名,按照約定這算是她輸了,但林危軒從頭到尾都沒有提過這件事……

他是為了照顧她的心情才沒有提起的吧,之前,她還誤會他欺負別人,得找一個機會好好道歉才行!

真是的,他們從一開始就知道她的出身她的家庭,但卻依然站在這裏和她說着話,沒有一點高高在上——她忽然很想融入這裏,很想抹掉隔閡和這些人成為朋友,不是因為身份或是地位,而是因為他們不易察覺的溫柔,以及因為他們之間的閃耀奪目的友誼。

這是她一直都沒有的,而且是一直渴望的。

所以,她盡她所能在她能支付的範圍內選了最好的東西,她不為價格感到羞恥,但卻為這件禮物合不合適而覺得緊張。

林危軒:「……」

江懷空:「……」

黎奏:「……」

「……是、是不合適嗎?」捏着手袋的施米更踟躕了。

這是她第一次以朋友的身份被邀請,灼熱的內心驅使着她想認真的對待,想無比認真的去對待。她拿出了所有她能調用的零錢,包括和鄰居李哥一起裝高定手柄掙得的所有零錢都拿了出來,在問過邵單席讓的喜好后,鄭重地選了這塊表……

黎奏沉默了片刻,面無表情的打開自己手裏的盒子——一張不算貴的精緻的萬片益智拼圖出現在施米眼底。

施米:「……」

施米:「???」

就、就這?

林危軒捏着手裏的小丑驚嚇盒——對,這就是他給席讓選了兩個小時的生日禮物,幽幽道。

「雖然可能很打擊人,席讓那傢伙確實喜歡玩表,走在街上看見一塊十塊錢的兒童手錶都要研究半天,但他家裏光是名表就存了兩個衣帽間,擺出來兩百平都放不下,所以我五歲起就不會給他選表了。」

捏著同樣不貴的精巧孔明鎖,江懷空眯眼微笑舉手:「我也是哦~」

黎奏也同樣點了點頭。

一腔踟躕餵了狗的施米:「……」

邵單哭笑不得:「買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了,他們什麼都不缺,送個心意就行了。」

於是,施米在幾人的陪同下重新回到商場退表。之後又在黎奏的建議下,改道訂了一身西裝禮服作為出席宴會的必需品。

等到再從商業街出來,已經日落黃昏。

施米抱着衣裝盒,露出由心而生的笑意:「謝謝你們!」

她對生日宴會一無所知,甚至沒想到過需要正式的服裝。

邵單笑了一聲,勾住她的肩膀:「咱倆誰跟誰,你上個月幫我補物理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說起來這次月考我提高了好幾個名次,我媽聽說后,還讓我多跟你學學多請你去家裏玩來着。」

施米:「……?」

等、等一下,說着男高不在意成績呢?

倒數第一林危軒聞言大為震驚:「什麼!你們已經玩得這麼好了嗎?不會連遊戲也組隊了吧?」他沉思,「但,我記得邵單你盾勇者手法太菜了,至今找不到合適的隊伍來着……」

江懷空:「……」

黎奏:「……」

有被拉踩到的邵單憤怒:「每個副本都第一個倒地的你在說什麼啊!!!」

鬧了一會兒,依舊很高興的施米為了表示感謝執意要請吃飯。正好也是吃飯時間,黎奏幾人就答應了。剛準備挑個吃飯的地方,面前突然躥出幾個人,百斗百輸但百折不撓的何仄大聲喝道:「黎奏來決鬥!我找你好久了!」

彷彿忘了前三天痛苦回憶的他站在夕陽下,雙手叉著腰,鬥志昂揚:「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會打敗你的!」

邵單:「……」

江懷空:「……」

走了一天,自認為運動已經達標的黎奏:「……」

……真的。

某些時候,他其實還挺欣賞何仄的。

從某種程度上看,這樣的他也算是元氣高中生的一員了吧,就是這越挫越勇百折不撓怎麼變態得這麼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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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F4好像要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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