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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關於黎奏的宿敵和走狗。】

國慶臨近,七天長假前最後一個上學日,男高秋季期第一次月考成績放榜。因為學生人數不多的關係,校方將各年級考核成績統一排榜。

剛到學校的施米走到校門前,迎面碰到從賓利上下來的邵單,兩人打了招呼一起往校門走。

因為都是小個子,又是鄰桌的關係,還被班主任錢哥分配到一個學習小組裏,兩人的交情一開始就比別人深,經過一個月時間的朝夕相處,邵單幫助她融入男高生活,她幫助邵單的瘸腿科目查缺補漏,邵單為了感謝她還邀請她假期去做客——嗯,用平民的方法。

畢竟,這一個月里,她充分已經了解到男高里都是什麼樣一群學生,每天上學一身高定名牌就不說了,最簡單的,他們去同學家玩都是要寫燙金請帖的!

真燙金!一張帖子都是她這個普通高中生支付不起的價位,以至於現在的她看到校門口一排接送學生的豪車時都心如死水毫無波瀾。

死魚眼-施米:再貴還能貴到哪去?也不過是現在的她買不起的樣子罷了。

早晨七點半,這個點校門口的學生尤其多,值得慶幸的是男高校門修得大,能供得下各家豪車司機停放自己的金貴少爺。

施米和邵單兩人結伴走過,並不顯眼,但還是偶爾有路過的一年級新生們朝她們爽朗地打招呼。

這些都是施米不認識的新生,因為身家優秀而耀眼,彷彿都會發光一樣。這些發光體目光落到她的身上和落到邵單身上並沒有什麼不同,邵單也揚手致意,和煦的叫出他們的名字並熟練地攀談起來。

他們聊的話題零散而瑣碎,有天氣、股市行情、甚至還有昨天才更的新番……沒有人因為旁邊站着一個坐公交車上學的她而表現出一絲不同。

就彷彿她也和他們一樣,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值得看不起。

不,或許還是有的,但因為一些別的原因,都按在心裏,沒有表達出來——施米能感受得到跟她打招呼的人並不走心的,都是場面話。

就像路邊商店服務員公式化的微笑一樣,真誠有,但不多。

這大概是富商的天性吧,天生會趨利避害。施米想起了那顆黎奏接過後才被眾人接受的盒裝牛奶,沉默了一下,抬頭看向邵單。

邵單感受到她的目光側過頭溫聲道:「怎麼了?」

「就是突然覺得,你和黎奏同學他們好像特別熟。」

她從邵單的眼睛裏看到自己的倒影,是一個短髮的普通的少年的模樣,空大的校服外套被風揚起,亂飛的頭髮柔和五官,連帶着她被許多人評價為過於執拗不知變通的目光都柔和了下來——明明才一個月,但她覺得好像確實有什麼不同了。

「嗯,還好,我跟黎奏他們是小學同學。」不止是他,二年級四個班,有一半人都是從小認識黎奏。

「說出來你不信,小學剛入學的時候我抽籤抽到黎奏的同桌位,當時好多人羨慕我,因為他長得特別好看。」邵單微笑,「席讓為此想跟我換位置,我沒換然後被他打了一頓,黎奏知道了后就把他打了一頓。」

也許是回憶到值得咬牙切齒的過往,邵單笑里頓時多了點奇怪的意味。

小小的個子在這一瞬間居然有種讓人害怕的感覺,和平時的溫和模樣絕然不同——這股怨氣不是對着她,而是對着席讓的,施米瞬間戰術後仰。

然後表示,怎麼可能,黎奏辣么溫柔!

「嘛,確實很不可思議,」邵單垂下眼眸,笑容彷彿是落滿朝陽的湖面光輝,「畢竟相比於我,他們四個才是真正一起長大的人。」

曾經,他也不敢相信黎奏居然會為了他對席讓動手,但黎奏就是這麼出人意料的秉承自己的意志,對無辜欺凌弱小的席讓送以鐵拳制裁。

據說那是黎奏第一次打架——以黎奏的身份以及親疏遠近,黎奏本可以不管,好心一點就做做面子,說幾句場面話,但他就是動手了。

後果是他和席讓兩人帶着一身傷互相嫌棄抱怨著,勾著肩膀回家了——主要是黎奏在嫌棄,席讓在抱怨。

「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樣。也許是因為家庭教導的關係,他很小的時候就有屬於自己為人處事的規則,而且不為外人所動不為外物所改……總之,是個很好的人,大家都很喜歡他。

哦,對了,你還不知道吧,我們學校今年的一年級新生有兩百多人,其中有三分之一是外省的,這些人都是沖着和阿奏交朋友來的哦~」

雖然這些想和黎奏成為朋友的人里大部分是秉承父輩的意願,多多少少帶着商業和討好的意味……

邵單點到為止,沒有繼續往下說。

因為家族企業方向的原因,他對人的情緒變動極為敏感,施米的想法他倒是能感受到七層,嘛,想和黎奏交朋友的人那麼多,又有幾個扛得住席讓和江懷空,哦,還有一個直覺系的林危軒,這三個人就像守護寶藏的地獄惡犬,生怕一個錯眼就讓黎奏被人騙了似的。

更不用說黎奏本身也不是什麼傻白甜。

他只是比較懶而已。

因為國慶長假臨近,平靜的校園洋溢着和往日不同的熱情。

施米才踏進校園三米,就發現校園的每個角落都站着人正四處張望,施米在張望的人群前看到了一班、三班、四班三個班長三個班班長正抱胸矗立在校門前,特別是何仄,鷹眼一樣的目光巡視着周圍,好像是在找什麼人。

……不會是找昨晚帶着黎奏神廟逃亡的人吧!

施米瞬間緊張起來,她下意識躲到邵單背後,對上何仄的眼神又立刻飄移開。

「喂,那邊,」何仄一雙鷹眼陰鷙盯着邵單背後的施米。「你是二班的轉校生?」

施米:「……是的。」

不知道為什麼,何仄神情里都是不耐煩:「見過黎奏沒有?」

施米愣了一下,剛想回答,邵單身形微動,擋在前面:「今天還沒,如果很着急的話,或許可以去問問江懷空。」

何仄的目光瞬間沉下來,他不滿地嘖了一聲,揚起下巴看向擋在前面的邵單:「黎奏的走狗。」

邵單微笑不變,甚至有點『我是自願給黎奏當走狗』的感覺:「嗯,你好,敗犬池舒雲的走狗。」

何仄:「……」

何仄大怒,他跳起來:「你罵誰,你等着我這就把黎奏找出來咬死!」

震驚的目送著憤怒的四班走遠,施米艱難地收回眼神,疑惑地看向邵單:「敗犬池舒雲?」

誰啊?男高里好像沒有這個人。

邵單:「……」

一旁目睹一切的庄祈:「……」

裝逼不過一秒的邵單瞬間狗狗嵩嵩,他跳起來捂住施米的嘴,外強中乾又不失禮貌地乾笑:「好兄弟,小聲點!我就是裝個逼,雖然我們立場鮮明,但話不能亂說,小心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施米:「……?」

邵單唔了一聲,含糊道:「那個池家大少爺什麼的,算是阿奏的宿敵吧……你知道的,有些出生就站在『武林之巔』的人會熱衷於給自己找個對手,池大少就是這樣的人,而他找的對手是黎奏,這是他眼裏唯一一個能和他匹敵的人。」

這裏的匹敵包括但不限於家世和自身能力等等。

作為頂級豪門池家唯一法定繼承人,池舒雲從出生就帶着人生贏家應有的debuff,什麼眼高於頂,桀驁不馴,偏執記仇等等的標籤都能往他身上貼,是個天才同時也是瘋子的人,而黎奏作為唯一一個被他認可的人,從小到大被按頭對決無數次,直到他高中出國。

「池舒雲雖然不在男高就讀,但還是有不少……唔,走狗,在校內,所以你說話要小心一點,我之前給你的男高生存法則你沒有熟讀嗎?」

施米心虛地想起那本早就不知道被丟到哪裏的本子,那是她入學第一天邵單帶着她逛校園時給她的,給她時還說了很多,混在一堆『食堂在哪兒,每天供應什麼菜,菜里都用了什麼食材,什麼佐料』里,她實在沒能記住。

邵單和庄祈打過招呼,兩人遠遠笑着攀談了幾句,才和施米朝着教學樓走去。

作為海城聞名的高校,男高在財大氣粗上一向勇拔頭籌,三個年級三棟教學樓,每棟樓高四層,除了四個班級,其他都是活動室或者特殊教室。

二年級的月考成績總榜張貼在二年級的教學樓前,人來人往的樓道,公示牌前卻幾乎沒什麼人,路過的學生對大紅榜單連給個眼神都欠奉。

施米有些奇怪,邵單解釋道:「沒什麼好奇怪的。」

「男高並不十分注重學習成績,唔,這樣說吧,如果不是教育局強制要求,校長會把我們每一堂課都改成政治和基礎律法,他對我們唯一的要求就是塑造好三觀,爭取從業后不要違法亂紀——」

恢復平靜的邵單再度溫和善良起來:「哦,對了,我是不是沒跟你說過,我們校長姓秦,是阿奏的外公哦。」

想起那個親自面試她入學的,面容和藹的老爺爺,施米驚悚:「……?」

這種事情你根本提都沒提過好嗎!

「男高成立快二十年了,據說一開始是因為秦家的老來子秦訴叛逆,老爺子為了不讓小兒子學壞直接退休把龐大的家業丟給才畢業的大女兒,然後建了這所學校。後來秦訴畢業了,但天縱奇才的阿奏也小學畢業了,秦老爺子寵他比寵兒子還厲害——」邵單頓了頓,「最直接的表現是我們的政治課更多了。」

施米震驚:「…………???」

等一下,這根本不成因果關係吧!

而且,這就是每天都有政治與思想課的原因嗎?

看來大家都是真的很擔心你們這群逼崽子因商犯法啊!

忽然又想起什麼,施米瞳孔地震:「等等,等一下!!秦訴?他不是我們學校的音樂老師嗎?」

「對,就是他哦。」

邵單在施米的窒息里微笑頷首:「所以說,在男高,成績什麼的過得去就行了,大家都不怎麼在意。」

除去小部分『叛逆之子』,絕大多數人從出生懂事起就已經決定好未來二十年後的就業方向了,這是他們生來遠超同齡人的優勢,除非天降大難突然家破人亡淪為難民,否則一般不會更改。

所以說他們並不需要頭懸樑錐刺股熬夜學習考名牌大學鍍金鑲鑽,他們需要學習的東西是學校學不到的,那是家庭教師的教課範疇。

明白這點的施米抽了抽嘴角,最終表示理解,但不接受。雖然大家都不怎麼在乎成績,但她在乎,她非常需要考名牌鍍金鑲鑽,然後進科研所當科學家,爭取為人類發展做貢獻的啊!

另外,還有一點她想吐槽很久了——說着不在乎成績,為什麼倒數第一是516分啊!這個分數放在一般的學校里都是老師重點栽培的人才了好嘛!

施米瞪着成績倒數第一的分數,然後一點點移到姓名欄——林危軒三個大字赫然出現。

施米:……

施米:…………

施米:???

好的,明白了!

所以說,這個學校真的很奇怪!!

心情複雜的施米沉默了三秒鐘,她決定忽略林危軒繼續看,順着成績榜一個個往上,四個班的學生交疊分佈,而且排名間分數差別也不大,平均分幾乎沒有太大差別,難怪三班四班願意下場攪渾水,萬一一不小心發揮好就贏了呢。

邵單掃了一眼榜單,幾乎瞬間就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因為班級與班級之間的情況不同,體現在分數上也有所區別,比如一班,那群傢伙雖然都是猛男男子漢,該細心的時候卻很細心,他們班年級前十席里佔了兩位,分別是第四席和第九席,其中第四席還是他們班唯一的矮個子班長庄祈。」邵單指著榜單解釋起來。

「三班以謹慎為名,年級前十席佔了三位,是第五席、第八席和第十席;四班是何仄領導的,他們班裏大部分都是池舒雲的走狗,而且因為為人處事方面的不同道和我們二班很合不來,他們在前十席里佔據了兩席,分別是……」

邵單的聲音猝然落下,他的目光停在榜單第二名的位置上。

施米剛好也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啊,才是第二名!怎麼會,我寫完考卷還檢查了一下——」

施米的聲音也猝然落下,她的目光停在榜單第一名的位置:

黎奏。

分數:739。

就政治扣了11分。

政治98的施米手微微顫抖:「……你們學校的這個政治,它扣分真實嗎?」

這合理嗎?合理嗎?

怎麼會有人其他科目都滿分就政治扣大分?

而且這張榜單,政治單科成績里,除了她,就沒有一個高於90的。

……果然,這個學校的老師們真的很擔心你們畢業后鐵窗淚啊!!!

邵單表示並不意外,他比較意外的是:「你居然是第二席!」

邵單倒抽了一口涼氣,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剛剛何仄的語氣那麼不耐煩了。

「兄弟,祝你餘生安好。真的,何仄這個人吧,他不犯中二病的時候其實挺好相處的,就是你別給他壓力,別讓他覺得你是可敬的對手……」

但,現在,顯然已經遲了。邵單沉重地看向何仄的名字,很好,何仄是第三席,原本第二的位置已經被轉校生佔據了。

施米顯然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斟酌著:「你說的這個前十席,它——有什麼很別緻的地方嗎?」

邵單憐憫地望向她:「倒是也沒什麼,就是前十席能得到榮譽稱號、十萬獎金,以及校內免罰單一張。其他都沒用,就免罰單值得爭一爭,打個比方,如果有一天你像林危軒一樣遲到並被教導主任老李頭抓住,那個時候免罰單或許能救你一命。」

從不遲到的施米沉默:「……但是,聽起來好像也沒什麼用啊?」

同樣從不遲到的邵單點頭認可:「確實。」

施米:「……」

所以說,一張只能免除一次檢討書的免罰單,它哪裏比得上十萬塊獎金!

你們這些可惡的特權階級!!

(註:等等,諸君,我先疊個buff。文中一切內容都是小說,純屬虛構,不存在於現實,特別是家世和分數——舉鍋蓋遁走.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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