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元夕愁 太子府日子

46. 元夕愁 太子府日子

「你瞧她那日趕我們出去的輕狂樣子,還不是照樣被太子爺訓斥!」

「那是,我都瞧得真真的,眼睛哭得跟桃子似的,誰沒被主子訓過,竟還好意思哭。都快臘月了,年關前哭,真是晦氣!」

……

鄭大家的不忍地看了元夕一眼,從梅林後走出來,怒斥一句:「還不去幹活!日日在這裏嚼舌根,我叫些人來拔了你們的舌頭,看你們沒了舌頭還嚼哪門子的舌頭,成日裏東家長西家短的,偏你們有嘴是吧!」

那幾個多嘴的丫頭被唬了一跳,看見元夕肅著臉在後頭站着,嚇得忙跪在雪地上,人家是一等,她們沒有品級,到底是不一樣的。

元夕這兩日本就心氣不順,聽着她們多嘴多舌更是邪火旺盛,看着鄭大家的道:「姐姐,莊子上的規矩我不懂,你把這幾個帶去交給管事,該怎麼罰就怎麼罰。」

幾個小丫鬟花容失色,都不住磕頭:「姑娘饒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奴婢知錯了,若是去了管事那裏,只怕皮子都給揭了去!姑娘饒了奴婢們吧!」

……

元夕權當沒聽見,直接繞過她們走開。

她本就心氣不順,按照規矩罰人,心裏竟有種變態的舒爽。果然,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會有新的壓迫。

阿蓉聽說了此事,倒是驚詫地看了元夕兩眼,像是頭回見似的。她道:「合該如此,若是早日硬氣些,流蘇也不會那麼多嘴多舌了。」

元夕正在翻檢茶葉,聞言瞟了阿蓉一眼,也不想說話。只想着流蘇和阿蓉幾乎形影不離的,原來阿蓉也不是全然沒有怨言,流蘇心高氣傲、多嘴多舌的,倆人住在一起,想必阿蓉也聽了不少閑言碎語。只是她自己以前願意忍着不反駁,如今元夕也不會主動去幫她說話。

這兩日她氣不順,恨不得自己動手打人了,別人非要說她的閑話,難怪宮裏老人們待久了總是怨氣重些,對着下頭人動輒打罵。要不是元夕的理智和多年來的人權教育,只怕她當場就抓着碎嘴子的人撕打起來。

那日太子那句話算是徹底毀了她的祈望,只怕不僅僅是不能出府,自然也是不能婚配生子,畢竟她能告訴太子這些話,自然也能告訴枕邊人和子女。所以,她日後真的是孤單單一個人了。

儘管元夕自己也曾想着單身才能致富,不品嘗愛情的苦,可自願選擇不談戀愛和被強制孤苦一生是不同的。說來還是佩服這時代人面上的場面功夫,她臉黑得賽包公了,太子還能照樣讓她親自奉茶,就瞧着她那張黑臉。

是了,剝削者只在意下人能不能創造價值,根本就無需關心下人的心情。元夕心情好與否都不影響他的心情。

這樣想着,元夕狠狠往茶碗裏放了幾朵菊花,天氣乾燥,太子多食羊肉,體燥心熱,自然要多喝些菊花茶泄泄火氣!

反正好賴都是這樣了,她又何必想着努力做好份內事呢,畢竟真是是有錢沒處花。她要是太子,日後更不會讓自己出府了,萬一竄逃了呢。可正是因為想得明白,才更覺得前路晦暗不可通。

好想回到寧壽宮的宮女房,她還是個普通的二等,卻覺得日子是有盼頭的,還想着努力成為不會拋棄的宮女。突然元夕冷笑一聲,如今她是不會被拋棄了,太子自然是要把她鎖死在太子府里。

阿蓉聽着元夕的冷笑,縮了縮脖子,這兩日元夕冷得有些嚇人了,誰沒被主子訓斥過,倒是也不必氣惱這麼多天,而且一直掛着黑臉,不正是表明她對主子爺心有怨懟嗎?就這樣,奉了兩日茶,主子爺竟沒再斥責她。

阿蓉又看着元夕花容月貌的臉蛋,若是她,也是捨不得訓斥這樣的美人的吧。宮裏府里美人是多,可美人和美人之間是不同的,尋常美人在元夕面前恐怕都會黯然失色。原先她覺著李側福晉是最美的,顏若桃李、艷壓群芳,可是腦海中的美人面卻被元夕所替代,這樣玉似的美人進了後院,想必是極受寵吧。

不過太子爺每月難得進幾回後院,也難說。

這宮裏沒有傻子,漸漸的自己都能咂摸出味來,也就是太子後院和諧,看李側福晉生了兒子似乎也平平,大家幾乎都歇了爭寵的心,否則元夕還能過得這麼平順?前幾年後院還有邀寵之舉,如今全沒了,據說好幾位格格都開始吃齋念佛了。

突然,外邊迴廊上傳來急促的奔跑聲,小德子跑進來喘著粗氣:「元夕姑娘……呼呼……快泡茶!」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元夕瞧着他上氣不接下氣的可憐,倒了杯溫水遞過去,小德子捧著杯子,艱難地說道,「萬歲爺來了!快泡茶!」

阿蓉「嚯」得一下站了起來,背後的凳子都被掀翻了,元夕自己也瞠目結舌,康熙來了?

小說里確實多有康熙到男主的莊子裏的情節,藉此增進父子情,可是那往往也是男主在莊子上待了許久了。太子才來莊子多久,就十天,而且太子就請了半個月的假,最晚五天後就回去了,這也要來看嗎?康熙如今正當盛年,太子也才及冠沒兩年,不至於這麼忌憚吧。

「萬歲爺怎麼來了?」

小德子喘勻了氣:「萬歲怎麼想我們怎敢揣摩,姐姐你自泡茶就是,快別耽擱時間了。然後叫別人送上去,姐姐你再做些點心,不拘做什麼,快些就是。」

聽着這聲催促,元夕心裏的火更旺盛了些,卻知道小德子只是傳話的,與他無關。幸好點心本就在烤爐里烤著,過不了多久就能出爐,否則現場做確實耽擱時間。

康熙也不通傳聲就直接來了,底下人自然是亂成一鍋粥,這就顯出莊子和府里的區別了。太子府雖未接過架,但素來做事都是井井有條,莊子裏連太子爺來了都有些手忙腳亂,就說元夕打發阿蓉趕緊去送茶,就聽見外面喧囂之聲,大抵都是找這個、叫那個之類的話,也不見個管事出來主持局面。

本來元夕不是管事,管好茶水房就行了,只是外頭吵鬧,她總擔心鬧得過了,引來了太子或者太子妃身邊人,然後所有人一起被罰,那真是無妄之災。

她也不想吼,免得廢嗓,只抄起一隻鐵瓢,那本是舀水的,她抄起這鐵傢伙到了門口,看見其他還在跌跌撞撞在雪地上奔跑的人,把那東西對着門柱狠狠地砸下去,「砰」的一聲,所有人都呆立在現場,萬籟俱靜,只聽見遠遠的尚有高聲攘動。

元夕肅著臉,冷聲道:「萬歲爺來了,宮裏的太監宮女也來了,你們亂成一鍋粥,是要讓整個皇城都知道太子莊子上的人沒規矩嗎?如此喧囂,要是被上頭主子聽見了,你們想挨什麼罰?嗯?規矩都學忘了是吧,邊跑邊喊是哪個公公嬤嬤教的?快步走去把事情做了,別鬧聲翻天的!見着人也互相提醒下,注意規矩和音量。」

她聲音不太大,卻音色清亮,讓這附近的人都能聽得分明。

其實莊子上的人這些規矩也都是熟悉的,只是太久沒見正經主子,管事平日裏就管得松泛些,如今又來了萬歲爺,一時才亂了手腳。元夕這聲呵斥算了敲響了一記警鐘,拉回了眾人放飛的腦子,現在快步走起來勉強也能稱得上一句亂中有序。

*

「溫泉莊子是好。」康熙伸手微微掀起面前的雕花窗子,看着外面怒放的紅梅,窗戶剛掀開,一股寒氣就涌了進來,「梅花都開得比宮裏好。」

胤礽親自為自己這位皇父遞上凈手的方巾,這可是少有的他需要親自服侍的人:「汗阿瑪怎麼來了?」

「朕不來你不就樂不思蜀,不肯回去了嗎?」康熙放下窗戶,睨他一眼。

胤礽失笑:「兒臣不都說了待半個月嗎,如今才幾日。」

「你也知道有幾日了,你看看你寫的信,都是些請安的話語。朕一日批十幾二十本請安摺子,還需要你單獨來一封?」若非這是太子,康熙都想抄起他送回來的信件摔他臉上。只是,送這封信的若不是太子,他也不會太在意寫的什麼。

阿蓉就在這時候送茶進來,康熙掃了她一眼,繼續和太子說着話。阿蓉原先也是做慣了這些活計的,可是送茶成了元夕的事後,她幾乎沒就親自給太子送過茶了,這會兒又有萬歲爺,阿蓉哪兒見過萬歲,只覺得空氣都是生冷的。

好不容易送完茶出去,她才深呼出一口氣,沒想到有一日,連送茶都這麼艱辛。

康熙品了口茶,點頭:「是梅花上的雪水吧,一股子梅香。」

「汗阿瑪好靈的鼻子。」

「我聽說這回你來莊子只帶了太子妃和大格格,太子妃是賢惠,但既然她不能生育了,還是子嗣為重,該帶其他側福晉和格格來。」康熙盤算了一下,「你後院人還是太少了,側福晉也只有一位,上次大選給你指人你也不要,既說了想收府里的一個宮女,你倒是早些收了啊。」

「逼近年關,總是忙碌些,后宅那些你既不喜歡,自然是要選個合心意的紓解一番。」

胤礽聽得眉頭微微一皺,「紓解」這詞用在元夕身上,實有些不尊重了,那樣心高氣傲的女子,若是知道了,必定是氣得咬牙切齒。香皂方子那日她便是這樣,鼓著臉,牙關咬得死緊,又怒又委屈。

他便笑道:「正是年關繁忙,汗阿瑪都忙得吃喝不暢,兒臣不能替您分擔已經慚愧了,若是還貪玩享樂,自是枉為人子。」

「胤礽啊……」康熙很是感慨,不愧是他一手教養大的孩子,果然是最好的孩兒。

元夕正是這時候進來送點心的,一般兩位主子說話時,底下人都是無聲行禮上了東西就走的,她亦是如此,福身行禮后安安靜靜地把點心擱在炕桌上便要行禮離開。

康熙打量了她兩眼,叫住她:「你是哪支旗的?父親叫什麼?」

突然被康熙叫住,元夕有些緊張,乖乖回答:「奴婢是正白旗下瓜爾佳氏,家父瓜爾佳敏泰。」

康熙想了想似乎恍然:「敏泰啊,事做得還不錯。你下去吧。」

他真的知道是哪個敏泰嗎?元夕深表懷疑,還是乖乖退下,只是心裏覺得莫名其妙,總不能……康熙看上她了吧,否則突然叫住她做什麼?

想到這裏,她便一陣膽寒。

裏頭康熙對着胤礽點頭示意:「就是她了吧,看着年紀不小了,可以收了。」

胤礽只對康熙提過一次,沒想到康熙一直記着,心情頓感複雜,還是道:「等開年吧,好歹及笄。」

也罷,都年關了,最多不過是幾個月功夫,康熙就略過不提了。

「汗阿瑪下午去泡會兒溫泉吧,今年帶兵親征噶爾丹,受累了。難得有這樣的清閑日子,該好好休養。」

「好。」

*

元夕一直忐忑著,尤其是夜裏知道康熙在溫泉莊子上住下時,心裏的忐忑更盛。其他人倒是與有榮焉,主子得此殊榮,他們也覺得喜樂,面上精氣神更足了些。

雖說康熙要有這意思,元夕應該早就被送過去了,可是就怕萬一啊。康熙突然叫住她問家世背景,他總不能是個媒人,見着誰都想問問吧。

她可不是什麼美而不自知的,時常也喜歡攬鏡自照,欣賞自己的美貌,可是這並不意味着她願意憑藉容貌去做些靠臉的事。康熙都四十多歲了,若是他,還不如——元夕想到太子,就想到那日他掐她的脖子,嗯,還是有些晦氣。

可是她身有秘密,太子若是留不住她,必定會擔心她有一日說漏了嘴,莫不會抹掉她的性命……

元夕這擔驚受怕的,只想拉個人一起睡,阿蓉或是小梅她都不拘的,鄭大家的卻不行,她還要回去看孩子。只是……若太子真想殺了她,旁邊若是睡了旁人,只怕會被她拖累。

罷!罷!

她自己一人埋在被窩裏,因為恐慌,沒敢吹滅蠟燭,溫暖的燭光和火爐似乎是她僅存的溫暖了。所以有時候不是她想抑鬱傷懷,實在是這種無力感太強了些,她除了在這裏哭,好像真的是沒辦法了。這般境況,她還能怎麼做呢。

她心裏突然萌生出從未有過的想法,若是找太子……自薦枕席……

除了太子,其他男人她也不熟悉,府里勉強知道個溫六,可兩人交集少,他又沒跟着來;太子再如何,好歹外表是年輕俊朗的,可是……

元夕苦惱地翻身,看着頭頂的瓦片,她總歸是不願的。

自薦枕席,總覺得這個詞不該是她能做出來的事情,是那種爹媽知道了會恨不得打死她的事情。她是獨生女,二十五歲了父母都不急着讓她談男朋友,不像她大學同學,從大二就開始相親了。

可是……沒有可是了……

隨緣吧,她能如何呢。

*

這滿滿的焦慮在第二日康熙用了早膳離開后終於化為衷心的喜悅,行禮送別康熙的車架時,元夕從未那麼高興地看着康熙的車輦遠去,果然,這世間還是美好的!

也是,她也算是太子府里的宮女,父奪子婢,說起來也是不好聽的嘛。

這會兒她倒是能欣喜地想到這些東西,昨晚心慌意亂輾轉反側時就想不到了。雖然至今不明白康熙為何平白問一句,但過了這關也是極好的。

胤礽一眼看過來,便瞧見元夕站在人群里傻樂,不知道樂什麼,但笑得確實有點好看。

送別了萬歲,元夕回到茶水房,才迎來了姍姍來遲的早膳。畢竟宮裏正經只有兩餐,因此早膳總是豐富些,可在莊子上,再好的早膳也只是白膩膩的水煮肥肉。

元夕夾起一塊肥膩的肉,問了句:「他就不能擱點醬油做個紅燒肉嗎?」

鄭大家的笑道:「自然比不過府里,主要還是今日送走萬歲后匆匆做膳,自然是怎麼快怎麼來。」莊子上的人若是能吃些肉便已經歡喜雀躍了,哪還挑剔怎麼做。比起姑娘們喜歡的瘦肉,他們自然更喜歡肥油些。

元夕也知道自己這話算是何不食肉糜了,便沒再多言,就著些蘿蔔白菜吃完了早膳。

這些時日到了溫泉莊子,元夕就被吃好過,心裏便懷念起太子府來,府里養的廚子多,多是能費些心思的,一道蘿蔔湯也是用大骨燉出來的,骨湯香濃。府里的米都是新米,莊子上則是新米混著陳米,再待下去,她必定會瘦。

這種對肉食的渴望在晚上元夕送上一壺果茶時到了頂點,一邊是懷玉懷墨指揮人擺放菜品,整個暖閣里都是肉香瀰漫,今晚估著吃着火氣大,何玉柱才讓小德子着她上果茶。

火氣大合該喝菊花茶!昨日上午元夕泄憤泡的菊花茶,因着康熙來了沒送上去,其實她心裏也清楚,即便康熙不來她也是不會送上來的,她憑什麼任性啊。

另一邊太子逗完了大格格,大格格也玩得迷瞪雙眼,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太子看着可樂,才讓底下人把大格格抱回去睡。大格格身邊的奶嬤嬤都是有經驗的,手上的毛絨披風將大格格裹得嚴嚴實實,這才抱着孩子行禮退了出去。

她這廂瞧著,終究是大格格更受寵愛些,太子這邊一派慈父之心,不像大阿哥,別說慈父了,見父親的機會都少些。

胤礽接過何玉柱送上的軟巾拭手后坐在圓桌前,那桌上放着些鮮魚豆腐湯,撒著綠絲絲的蔥;又有臘豬、糟鵝掌、野雞爪子、炸鵪鶉、燕窩鴨絲等,邊上一碟小素菜給欺壓得毫無生存空間。

胤礽瞥了元夕一眼便道:「其他人都下去吧,元夕你一個人留下。」

所有人都不知所以,卻還是照規矩辦事,很快獨元夕一個呆在原地不知境況。

太子手上筷子遍指桌上盛宴:「去拿雙筷子,看你想吃什麼。」

此話一處,元夕眼睛鋥亮:「當真?」

「孤會騙你?」

元夕連忙擺手,生怕惹惱了他后錯失這頓肉:「奴婢只是欣喜若狂才難以置信罷了。」立刻拿了雙乾淨筷子,站在圓桌旁邊等著看着挑了。雖說是太子獨自用膳,但下邊人可不敢真傻乎乎地上一雙筷子,那才真是傻呢,如今元夕倒是沾了這規矩的福氣。

胤礽見她眼神遊移,明顯是在挑選的模樣,下巴一抬:「坐着吧,不用挑,隨便你吃。」

元夕竟有些受寵若驚,那日和太子都那般了還能有這待遇,還以為她只能在太子面前苟且偷生呢,那日太子如此疾言厲色,她卻還要照舊端茶奉水,當真覺得同樣是服務行業,她遠不如現代服務員自由。卻不想太子竟渾不當回事,只讓元夕用膳。

可能這就是太子的面上功夫的,就像他上輩子再想多皇位,在康熙面前必定也是恭恭敬敬,掩蓋住自己的**。

可是元夕自己都清楚,她也就這點價值了,何必要委屈自己五臟神呢。

吃肉自然要奔著大塊的去,元夕毫不客氣地夾了一塊臘豬蹄膀,它燉得爛爛的,一撥就脫骨了,臘肉的煙熏香味格外迷人;炸鵪鶉又酥又香、糟鵝掌帶着股迷人的甜香,燕窩鴨絲又滑又嫩……元夕一開始還客氣些,注意著太子的反應,後來想着吃就吃了,自然要吃夠本,還管太子作甚。

果然美食是能治癒人心的,這頓下去,元夕覺得這幾日的鬱氣幾乎都被瓦解了。

本來嘛,她也沒什麼資本生氣,只是不願認清現狀罷了。

腦子裏想得再理智,心裏就是不想認命。

胤礽除了注意元夕的吃相,還注意她的坐姿,最初她規規矩矩地坐着,屁股擦邊挨着綉墩,可吃着吃着,姿勢就變了,坐得更舒服了些,整片下擺將綉墩擋得嚴嚴實實。

元夕吃着有些咸了,想為自己倒盞果茶,剛抬頭,右手邊便是一盞色澤溫潤的果茶,太子倒的。

「奴婢不敢!」

她這會兒醒神了,太子給她倒茶,當真是事出反常,其必有異。

胤礽覷她一眼:「不敢什麼?」他自己拿起那杯茶盞喝了起來。

原是元夕想歪了,她尷尬地笑笑,也不敢倒茶,面前擺着幾塊零星的骨頭,她沒吃飽,卻不敢再吃了。確實是忘形了,其他人看見還不一定怎麼想呢。

「吃飽了?」

「是。」往日裏就只吃七分飽,今日她難不成還想吃個十成不是?

胤礽看着她,突然問道:「那日賞的耳墜子你怎麼不戴?」

這話頓時讓元夕又接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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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宮女苟命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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