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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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家人們,說好的一個嘉年華爬一座山,咱們今天搞一波大的,直播登桑山!」

「……直播間的家人們免費的小禮物刷一刷,沒點關注的家人動動發財的小手,給天海點一波關注哈。」

小主播天海看着直播間刷刷上漲的熱度和眼花繚亂的禮物特效,艱難壓住上揚的嘴角,故作愁眉苦臉:

「家人們今天可別送嘉年華了,我鞋都爬爛兩雙了,還欠著七座山沒爬呢。」

滿身反骨的觀眾聞言禮物刷得更厲害,天海心中竊喜,面上卻苦大仇深地翻轉鏡頭,要給觀眾看看桑山的環境。

直播鏡頭在廣場粗略掃過,天海準備買票登山,卻見不少觀眾在刷什麼古裝小哥哥身段好絕。

經觀眾提醒,天海目光很快鎖定廣場石碑下站着人。

對方背對鏡頭看不見正臉,可那身打扮實在過於招眼,周圍有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時值盛夏,景區的遊客都輕裝上陣,而這人身穿古裝手拿長劍,甚至還戴着頭套!

衣服也是一層疊一層,從頭到腳捂得嚴嚴實實,天海光看着就嫌熱了。

為了直播效果和滿足觀眾老爺,嫌熱的天海還是朝古裝小哥哥走去,道:

「桑山風景好,對方可能是來這拍COS寫真的……」

祝笙此時雖沒了修為,但敏銳度尚在,在察覺背後有人接近時,拇指抵上劍柄。

「嗨~帥哥你好,你是在拍……」自來熟的天海走近后,想拍祝笙肩膀,抬手卻落了空。

天海都沒看清對方怎麼動的,回過神來人已離自己兩步之外。

連片衣角都沒摸到的天海皺眉,抬頭看清對方臉后一愣,嘴裏的話轉了個彎,還結巴了一下:

「帥、帥哥……你是在拍戲嗎?」

天海前一秒還認為是拍寫真,但在見了祝笙臉后,他立馬改變了想法。

cos寫真百分之九十九都靠百萬修圖師,就這顏值,拍影視劇更說得過去。

說完後天海還四處看了看,想找跟拍的攝影師或者劇組工作人員。

祝笙打量跟自己搭話的人,來人同樣裸露四肢,奇怪的衣服上纏着不少線,手裏還拿着一根細長的黑色圓棍。

盯着棍子上方那黑色方形物,無殃仙君心下思忖:

這是什麼法器?以往從未見過。

不知威力幾何。

祝笙那張臉落入鏡頭,直播間安靜了兩秒,隨即彈幕刷得飛起:

-握草,這臉是認真的嗎?小哥哥我可以!!

-啊啊啊啊剛才就覺得腰好細背影好絕,沒想到正臉更絕,我感覺我要長戀愛腦了。

-我本來是來看小海受苦的,沒想到能看見個神顏帥哥!意外之喜!

-他看鏡頭了……啊我死了。

-小海快和小哥哥多聊兩句,問問他是幹什麼的,娛樂圈好像沒這號人物。

-這打扮,難道是哪家公司準備出道的新人?

-……

直播間的觀眾被美色沖昏頭腦,反響空前熱烈,天海喜聞樂見,立馬抓住這個熱點,開始按照觀眾要求詢問:

「帥哥你別誤會,我就是好奇,你穿這麼多不熱嗎?」

「你這假髮套在哪裏買的啊,又黑又亮,還這麼順滑,看着質量真不錯,是用真頭髮做的吧?」

天海想摸摸祝笙垂在肩上的髮絲,伸出的手再次被祝笙避開。

這裏的人不但穿着大膽,舉止也十分怪異,不得不防。

二連敗的天海並未放棄,熱情開口:

「你這劍真酷,還有你衣服上,打眼一看還以為這真的是血呢……你們這道具做得真細節,我也想買,有沒有鏈接啊?」

祝笙望着面前喋喋不休的人,斂起眉頭。

尚未弄清是何種幻境,無殃仙君未貿然開口暴露自己。

天海明顯是在直播,再加上祝笙一副古時俠客裝扮,大家以為兩人正在拍短視頻,漸漸有人圍上來。

看見祝笙大家第一反應和天海差不多,有幾名年輕女生反應最大,在祝笙目光看過去時臉都紅了。

有人拍照有人錄小視頻,一時間對着祝笙的手機更多了。

祝笙見眾人都用手中那不明物體對着自己,下意識抬袖擋了一下。

議論紛紛,無殃仙君耳力極佳,嘈雜中又捕捉到了幾個陌生字眼:

合照、微博、手機、微信號、戰損妝……

他能聽懂他們的語言,可不解其意。

還有什麼神仙顏值,他尚未飛升,如何能稱仙道聖?

這幻境中的姑娘穿衣皆頗為大膽豪邁,越湊越近,甚至有膽大的還伸手想要摸他的頭髮和不渡劍。

無殃仙君眼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認為此地不宜久留。

當務之急是破了這幻境。

荒謬不經的幻境,在引起更多人圍觀前,祝笙把眾人一長串不舍的『啊』甩下在身後,尋了處僻靜之地。

一路留意,祝笙也未發現破幻境的境眼。

方才聽人說此地名為桑山,可一草一木,都不是他記憶中的景緻。

完好無傷的心口和陌生的桑山,讓祝笙堅信自己是入了他人佈下的幻境。

不渡劍暫時無法收回,祝笙習慣性摩挲劍柄紋路,垂眸思索。

修為盡失,靈力全無……

無殃仙君這些年闖過大大小小無數秘境幻陣,還是第一次遇見如此蹊蹺的幻境。

「咚、咚、咚——」

有節律的敲擊聲至後傳來,一位手持木魚的老和尚從青石小道上徐徐而下。

和奇裝異服相比,身穿海青戴佛珠的老和尚終於讓祝笙有了一絲熟悉感。

老和尚在祝笙跟前停下,念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施主。」

祝笙略一頷首:「大師。」

禪宗之人六根清凈,以度化蒼生為己任,禪宗主持欠無殃仙君一個人情,加之佛門講究以度止殺,因此這次圍剿無一禪宗弟子參與。

但並不代表在就能掉以輕心。

老和尚像是沒瞧見祝笙搭在不渡劍上的手,飽經風霜的雙眼盯着他看了良久,眼角細紋舒展,嗓音低緩悠遠:

「施主……與佛有緣。」

在祝笙還不是無殃仙君時,德高望重的禪宗主持入皇宮講經,見到金尊玉貴的小太子殿下時,第一句話也說他與佛有緣。

后太子笙決心修道,主持還動過收他為親傳弟子的念頭,可惜祝笙最後選了劍宗。

時隔多年,再次聽見一模一樣的說辭,連語氣神態都相差無幾。

***

祝笙跟在老和尚身後,兩人走在山道上。

曲徑通幽,烈陽被蔥翠林木遮去,偶有風過甚至還能感受到一絲涼意。

老和尚是這山上寺廟的和尚,說自己前幾日得佛祖指引,要今日今時來此等一位有緣人。

有緣人自是指祝笙.

無殃仙君對此說法不置可否。

他會和老和尚上山,是因為對方高深莫測的那句『既來之,則安之』。

如今他靈力全無,想破幻境只能尋其關竅,老和尚似乎是知道些什麼。

佛、道兩家可勘天機測天命,祝笙曾領教過佛法的高深。

蜿蜒山道只他們兩個人,祝笙抬眸看去,風景秀美,山中一片寂靜。

不久前的奇異嘈雜的人群如潮褪去,恍然如夢。

回山路上老和尚沒敲他的木魚,祝笙需要儘可能多的了解這幻境,有意與之攀談。

交談幾句后,祝笙終於問起這是什麼地方。

老和尚停下腳步對着祝笙笑了笑,笑容十分得道高僧,一字一句緩緩開口:

「仙境。」

祝笙有瞬間怔然:「仙境?」

他尚未渡劫,怎會到仙境?

再問下去,老和尚就撥動佛珠道天機不可泄露,祝笙只得放棄。

又走了一陣,面前出現岔路,另一條路野草瘋長,路口用一條黃線攔著,看不清通往何方。

「整座桑山,就這條路不能走。」察覺到祝笙打量的目光,老和尚主動開口。

祝笙收回視線,略一點頭表示了解,也沒問為什麼。

等了好一會兒沒等到祝笙開口,老和尚看他:

「祝施主不好奇?」

無殃仙君沒有旺盛的好奇心,耐不住老和尚有旺盛的講述欲。

老和尚:「這條路通往的是一處深潭,深潭陰氣極重,普通人進去后輕則夢魘連連,重者有礙壽數,便封成了禁地。」

如今的祝笙感受不到陰氣怨靈,聞言不免多看一眼:

「可知是何原因?」

世間陰氣重不能近人的地方是不少,他所熟知的那座桑山是沒有這麼一處深潭禁地的。

老和尚看向禁地的方向:

「聽說那深潭原是一處古墳墓,暗無天日的潭底沉白骨上百,屍骨無人收斂無人祭拜,死者終年被困冰冷潭底不得善終,怨氣衝天。」

「不過這只是傳說。」老和尚話鋒一轉:

「據貧僧所知,是前兩年有遊客不聽勸阻私下潭中戲耍,有網紅因此溺水喪命,事態發酵很快,還上了新聞,最後才成了禁區。」

祝笙不知道『上了新聞』是指什麼,但這並不妨礙他理解這話——

一名叫網紅的人因深潭喪命,使深潭成了禁地。

太子殿下移開視線,未對這禁地投入再多關注。

……

老和尚口中的寺廟位於側峰,位置偏僻,大門台階上鋪了厚厚一層落葉,門庭冷落,祝笙懷疑是否有香客前來。

寺廟規格不大,佈局簡單,大殿後是師徒三人的禪房廚房齋堂等,香客們的廂房是一個獨立的小院,院裏栽了顆桃樹。

廟裏人丁也相當凋零,就老和尚和他兩個小徒弟。

祝笙看着眼前這座年久失修的破敗寺廟,懷疑風颳得大一些,這座寺廟就撐不下去了。

老和尚把祝笙帶到後院:

「左右兩間廂房都空着,施主隨意。」

廂房有三間,見祝笙目光看向中間,老和尚雙手合十:

「施主來晚了一步,這間已被定下。」

祝笙在剩下兩間中隨意指了一間,這麼偏僻的寺廟竟真有香客,倒是讓他有些意外。

像是知曉祝笙心中所想,老和尚笑眯眯道:

「祝施主你隔壁那位施主,是我們寺廟的常客,每年這個時候都會上山住一段時間。」

說完后老和尚頓了頓,又道:

「今夏日好,想來他這次會多留些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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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美貌全網垂涎[古穿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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