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回歸現實

「叮鈴鈴，叮鈴鈴」

就在這時，褲子口袋裡傳來震動聲，將張天的回憶打斷。

面無表情的將手機拿出來后，張天看了一眼，摁下了紅色的拒絕鍵。

又是賣房的中介，真是鍥而不捨。

張天對這跟他打了十幾天電話的推銷員感到十分敬佩。

第一次接通后，張天就感到了後悔，無論他怎麼將電話號碼拉黑，可次日手機還是會響起來，搞得他都想換一個電話號碼了。

「我不需要買房啊，我需要的是什麼，誰又知道？」

將搭在天台的手收回來，張天出神的望著夜晚霓虹般的城市。

張天現在成了一名新時代社畜，身份證上的姓名也是張天，這用了將近千年的名字他也懶得換了。

「唉，下次再來回憶吧，已經凌晨三點了，這些年的經歷還是太為複雜了，一時間有點難以說完」

將手中的錄音筆關機，張天抬起腿，站到了天台邊緣。

張天現在的明面身份是一位網路博主。

日常的生活就是上傳新奇的古代故事還有玄幻的修仙歷程，做這個工作賺不了什麼大錢，勉勉強強不會讓自己餓死。

「喂！那邊的人趕快下來，你是怎麼到酒店天台的？！」

只見兩名安保從黑暗的樓道中走出，定是那可惡的手機鈴聲將他們引來的。

「你猜」

張天看著他們狂奔向自己，笑著對安保敬了個禮，縱身一躍朝樓下跳去。

「喂！喂！」

「這裡是安保127號，快報警，有人跳樓了！！」

聽到樓頂上傳來的怒吼，感受空氣拍打在自己臉上帶來的感覺，張天興奮的叫了起來。

果然只有體驗腳不沾地的滋味，才能讓這顆毫無波瀾的心再次熱血起來。

「嘭」

張天重重的砸在酒店門口，失去了意識，而當樓下值班室的安保接到同事的傳訊慌張走出來時。

門口已空無一物。

……

華天市，郊區的一棟樓房裡。

張天睜開了眼睛。

伸展了一下有點酸痛的脖子，他抬手拉開了放在床頭的檯燈。

房間內頓時被照的通亮。

這裡是張天的住所，他每次復活時都會出現在這裡。

這房間不大，但是裝修卻極其奢華，充滿未來科技感的傢具遍布了整個房子。

此時張天躺在床上按了一下床邊的按鈕，一台電視就從面前的牆壁內翻轉出來。

「還是躺著舒服，也不知道這些東西都是哪個天才發明的，簡直是懶人福利」

他甚至都不用動手，電視就隨著他的眼睛轉動自己換台。

「小菊，把冰箱里的紅燒肉熱一下，我餓了」

朝著門外喊了一聲后，張天繼續看著電視。

片刻後房門被打開，一個智能機器人端著一個大盤子走了進來，盤子上放著熱騰騰的紅燒肉和咖喱飯，旁邊還點綴著幾朵西蘭花。

「給我吧，做完家務後去充電艙那裡充電關機」

張天對她下達了指令后，接過盤子坐在床上吃起飯來。

名為小菊的機器人點點頭，然後轉身去到客廳里做起了衛生。

電視上正放著張天喜歡看的足球比賽。

而此刻比賽已經來到了關鍵時刻，他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視機里奔動的小人，塞在嘴裡的紅燒肉都忘了咀嚼。

「射門，射門！球進了！11號終結了比賽！他創造了奇迹！！」

電視機里傳來歡呼聲，

張天卻一臉鬱悶的收回了目光。

他支持的那個隊伍輸了。

「沒勁，不看了」

張天再次按下了床邊的按鈕，電視機被收回牆壁內，緊接著一台電腦翻轉了出來。

這牆壁里好像藏著許多奇怪的東西。

熟練的開機，點開自己的博主頻道，張天滾動滑鼠滾輪瀏覽著沙雕網友們的留言。

在他的連載故事下故事下張天看到了這樣的評論。

「太假了，博主編故事能不能長點腦子，這一看就是不帶腦子的爽文」

「哈哈哈，樓上大才，附議」

「我覺得挺好，這種天地間就我一位修仙者不挺爽的嗎？又沒人跟我爭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樓上忘記了一件事，博主說故事主人公是長生不老，但是天地間靈氣又在日益衰減，假設他真的尋到了仙卻無法修鍊不就很悲催嗎？」

「討論這麼多幹嘛，這不就看個爽嗎？反正我看博主的故事從來不帶腦子的。狗頭」

好壞參半的評論布滿了整個評論區，張天看著這些評論忍不住想笑。

因為這些網友的爭論在他看來

就好像在拌嘴一樣。

但是就是這網友的評論，卻成了張天每日的快樂源泉。

「叮咚」

就在這時，放在枕邊的手機推送了一條消息，張天拿起來一看。

「華天菜場群」的管理員艾特了所有人。

「今天新鮮進到的蕨菜有人要預訂嗎？只有四斤，先到先得」

但群里卻無一人回應。

張天切回主屏幕看了一眼時間，才五點，群裡面的人應該都還沒起來。

於是他點開管理員的頭像發了一條私信。

「是那塊田裡面的蕨菜嗎？如果是的話，我都要了」

很快，管理員就回復了他。

「是的，張哥，那我把蕨菜留著，您儘快來取吧，放久了這新鮮勁就沒了」

「好」

張天回復了一個字后便起身下床了，而管理員也在菜場群里撤回了那條消息。

就在管理員撤回消息的同時，華天市某一金碧輝煌的別墅里，一老年男人懊悔的拍著大腿。

「慢了慢了，這才多長時間啊就被預訂了，真是不給我一點機會啊」

鈴聲響起的那一剎那，他就從睡夢中驚醒了，可還是慢了。

看著群里寥寥無幾的幾個灰色頭像，男人眼裡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他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才進入這個菜場群的。

起因是某位有求於他的下屬在拜訪他時送了他幾把蔬菜，雖然略顯寒酸，但老人當時也不好說什麼，畢竟這是人家的心意。

可誰知傭人簡單的過了水之後，老人一吃，頓時發現了不同。

這蔬菜不僅鮮嫩可口，吃下去還有一股清流從身體流過，整個人都感覺年輕不少。

後來在下屬的隱晦透露下，老人才接觸到了這個菜場群的管理員小孫。

老人雖然見過小孫的真容，可卻對他所知甚少，在動用關係查了小孫的身份后，大吃一驚。

這小孫好像與華天市五台山的道長關係有點不同尋常，好些菜都是從五台山後面那塊田採的。

要知道五台山那塊田裡的菜可是直供上層的啊，偶爾放出來一點菜都能炒到天價。

起初小孫還不讓老人加群，說他緣分不夠，後來老人給五台山捐了兩千萬當做善款，才得以加入。

在加入時小孫還特意對他提了三個要求。

一是不允許調查群內成員的消息，二是不允許在群里發生任何的糾紛，三是不允許對外透露關於這個群的任何事情。

只要違反了其中一條，就會被拉入黑名單。

老人當然一口答應。

可他暗地裡卻對群里的幾位成員做過調查，可不是調查不到就是傳回來的消息讓他望而卻步。

後來老人也死了這條心，反正在群里搶搶菜，結個善緣也好。

但是這深不見底的菜場群，有些人就好像不用睡覺一樣，每次凌晨小孫放出預訂消息時，馬上就會被人預訂。

問小孫是誰預訂了，他也不說。

與他有同樣想法的不止一個人，同一時間內，華天市各個地方都有人抱著手機懊悔不已。

「是哪位兄台下手這麼快啊，給我們留一條活路吧」

「是啊是啊，現在的人都不用睡覺嗎，我這老傢伙眯了一會就錯過了」

「對啊，以前我熬夜熬幾宿都不是問題，真是越老精神越不好了」

這時，菜場群在你一言我一言的對話下活絡起來。

可管理員小孫和預訂了菜的人就好像深水魚一樣，靜悄悄的潛伏了起來。

……

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儀錶，張天坐著電梯來到了地下一層。

空曠的地下一層燈光常年不熄，停車位上停著許多昂貴的轎跑。

有柯尼塞格Agera，道奇ViperSRT-10，帕加尼Zonda760RS等等豪車，入眼就沒有低於百萬以下的。

總之外界你看的到的，看不到的這裡都有。

張天穿梭在一輛輛豪華轎跑中，然後來到了今天他要出門的座駕。

阿爾法Giulia。

這輛車在這些豪車裡毫不起眼，但是它的寓意非凡，在第一次聽說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愛情故事時。

張天就對這與朱麗葉同名的車愛不釋手。

插上車鑰匙，擺動油門，轟鳴的尾氣聲響徹整個地下一層。

伴隨著輪胎刺耳的摩擦與發動機的咆哮，張天駕駛愛車駛離了小區。

他所在的郊區離處於市中心的菜場隔了有二十幾公里，可在豪車的加持下，用不了一個小時他就能到達市中心。

空無一人的高速路上，張天打開車窗，放起了音樂，來自世界另一端的勁爆搖滾樂讓他的腦袋情不自禁的搖晃起來。

將油門踩到底，車速陡然飆升，身後的推背感正好詮釋了他此刻的心情。

駕駛將近五十分鐘后，張天下了高速進入市區，而他也終於見到了人煙。

「老闆，來一碗羊肉拉麵，加一份羊肉，不要蔥花」

停下車，走進路邊的羊肉拉麵館，張天對著正在後廚忙碌的老闆說到。

老闆是少數民族，聽到客人的聲音後用蹩腳的普通話回應了一聲「好」，便趕忙下起面來。

筋道的拉麵下入滾燙的開水中，過了幾秒便被撈出，老闆從另一個鐵桶里舀了一勺新鮮的羊湯澆在面上。

隨後手腳麻利的從案板上的羊肋骨上割下一大塊肉，切成薄薄的片片灑在面上，端到了張天跟前。

「老闆，好刀工啊」

張天夾起一片羊肉，小館里的燈光透過羊肉的經絡照射下來，讓他連連稱嘆。

老闆靦腆的笑了笑，而後在案板上活起面來。

大口的吃完羊肉和拉麵，張天將羊湯也一滴不剩的裝進肚內，掏出手機付了錢，走出麵館。

「早上來一碗羊湯真是暖和，但是跟那個時候的味道相比還是有點不足」

感受著嘴裡的余香，張天想起了當年他在羅普縣吃到的那碗面，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竟然還記得那個味道。

駕駛著車慢悠悠的開在市區內，張天四處觀望著。

六點了，這座城市開始恢復了活力，而一些苦哈哈的打工人也已經開始在路邊攤過早了。

「還好我是長生者，要不然這種日子真的能逼死我，這是人過的嗎？」

張天坐在車內都能看到有些打工人臉上的疲憊，還有那堪比熊貓眼的黑眼圈，不禁連聲感嘆。

他在慶幸這千年的積蓄讓他能夠醉生夢死的在這個城市生活，否則憑現在年輕人的內卷程度，掃地的都輪不到他。

在導航的提示音下，張天將車開到了一處熱鬧的菜場邊，這就是華天市市中心最大的菜場。

每天都有數不清重量的菜在這裡被賣出，他要找的管理員小孫，就在菜場最裡面。

將車停在路邊后，張天步入菜場內。

裡面就跟一個大鍋爐一樣，熱鬧的很。

各種砍價聲絡繹不絕，大爺大媽們的唾沫在空中橫飛，小孩的哭聲夾雜其中，形成了一副極具喜感和衝擊力的畫面。

從口袋裡摸出口罩戴在臉上，張天這才擠入擁擠的人群中。

菜場的最深處，一打扮慵懶，頂著雞窩頭的年輕人坐在板凳上看著手機。

與其他攤位滿滿的菜不同的是，他面前的攤子上只放著一個緊閉的泡沫箱。

「小孫，這裡裝的是我的蕨菜嗎？」

聽到熟悉的聲音，孫翼這才抬起頭，果然，張哥還是一如既往的戴著口罩。

「是的，給您包的好好的」

孫翼打開泡沫箱，裡面裝著的是根根飽滿圓潤的紅蕨菜，菜葉子上還沾著新鮮的露珠，葉片上紅色的紋絡長成的形狀如火焰一般。

「剛摘下來沒多久，就送到這來了」

見張天仔細的盯著菜看，孫翼連忙說到。

「好，多少錢？二維碼給我我掃一下」

「二十萬，這次的菜要貴一些，因為弄過來付出了點代價」

孫翼撓了撓頭，隨後調出手機收款碼。

四斤菜賣二十萬，這不是在搶錢，可聽兩人的對話，就好像是在買賣白菜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