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拐做夫君
出城約五六里。
春風徐徐，青青草地。
女俠下了馬。
白玉寒也一躍而下，輕輕拍著因顛簸有些褶皺的白袍，臉上掛着無害的笑容，打量女俠背影：「你莫不是被人收買，拐我出城要取我性命？」
女俠上著紅裝，下套緊褲，潦草一眼便觀得玲瓏有致。
女俠似是在眺望來時的方向。
「收買？哼，偌大的京城，還沒人能收買本宮。」
女俠語氣不屑，在確定一時半會兒不會有追兵趕到，轉過身來，一步一步直到白玉寒跟前，「現在，總算沒人打擾了。」
白玉寒微眯雙眼，這才得以見女俠真容。
太妖了！
第一眼便被她那雙妖異的鳳眼所吸引，和白玉寒內斂溫潤的雙鳳眼不同，女子的鳳眼看上去霸道逼人，可眼波流轉之間，又似黑夜螢火般勾人心弦。
兩者形成的反差，便示人以「妖」！
從那勾人的眉眼中脫離，才可細細觀察其貌，與生俱來的貴氣，在她精緻的容顏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瓊鼻高挺、紅唇似火，微揚的下巴，與那雙冰冷且霸道的鳳眼，看起來傲氣凌人。
這才不是什麼江湖女俠吧！
女人湊過臉，近的都要貼到他鼻尖，白玉寒身子后傾，依稀能感受到對方溫熱的鼻息。
女人也在觀察他。
「不錯，我很滿意。」
片刻，女人嘴角揚起一縷笑意，「你，有資格做我夫君。」
「哈？」
白玉寒呆在原地一臉問號，然後臉上浮現慍怒之色，「有病吧，搞半天你就要干這事？」
這下輪到女人傻了。
「不然你以為本宮拐你出城幹嘛？」
「我以為你要殺我！」
「無緣無故我殺你幹嘛，我看你才有病！」女人氣急。
「那你莫名其妙拐別人，說什麼有資格做你夫君，不是更有病？」白玉寒嘴裏念念有詞，扶著劍鞘的手放下，「大姐，本來我好端端地要去吃酒，被你這麼一耽擱，太陽都要落山了。」
女人低沉着臉，被氣得冷笑。
她從背後抽出黑色長鞭，用力一甩，空氣中炸出驚雷之聲。
白玉寒挑了挑眉。
女人抬眸，眼中掠過森寒：「看來，你欠缺管教。」
「哦，你要管教？」白玉寒笑盈盈地回道，左手提起劍鞘。
總算……有些意思了。
「聽聞你是廢人，我下手便輕些。」
「嗯~」白玉寒輕扶下巴，「那，謝謝？」
炸！
女人單手一抽，黑色長鞭如蝕骨毒蛇，扭動着蛇腰，迅速竄向白玉寒。
啪！
白玉寒抬手，劍鞘橫於身前，將這一鞭擋住，可鞭尾卻順勢纏上劍鞘。
女人眸中稍有異色，手中長鞭用力一收，鞭子便被拉緊。
感受到來自於劍鞘上的恐怖力氣，白玉寒鬆開提着劍鞘的左手，另一隻手卻是穩穩握住劍柄。
寒光一閃！
劍鞘被長鞭甩到一旁，白玉寒持三尺劍，衣袍隨風。
劍已出鞘！
「有趣，傳聞你丹田廢了。」女人鳳眸湧現興奮之色，口中吐納出縷縷霧氣，「看來，傳聞有待考究！」
吐納法，女人修外家功夫！
白玉寒手指撫過劍身，輕聲道：「那倒不是，我先天就是廢人。」
清風過境，野草蕩漾。
兩道人影在草浪上糾纏，
一人逼近，一人且退。
女人長鞭如雷霆陣陣，力道恐怖、氣勢洶湧，一道一道朝着白玉寒砸去，每一鞭都在草地上留下深見泥土的痕迹。
白玉寒仗劍而退。
他沒有硬接鞭子，畢竟這長鞭太過詭異，外家高手本就氣力驚人，長鞭又如蝕骨之蛆，他一旦用劍接鞭，一個不慎便會被其纏住。
「怎麼，嘴上功夫不是挺硬。」
女人譏諷，收回長鞭環繞此身，揚起狂風碎草，朝對方劈去。
白玉寒不再退後，腳尖蹬地而起，手中連出數劍。
啪啪啪！
令女人驚奇的是，她的鞭子沒有纏住對方劍刃上，反而被撥開。
再望去，對方已經俯身衝到她跟前！
不過她並未慌亂，反而咧開嘴角，露出一絲瘋意的笑容。
她可是修外家的，跟她近身肉搏？可笑！
女人吐納法再次運轉，持鞭之手用力扯向身後，長鞭急速收回的同時，她左手化為掌劍，狠狠砸下！
誰料，俯身靠近的白玉寒，抬眸，起劍。
唰！
一道奪目的劍光掠過。
……
御林軍騎馬趕到時，兩人相對而站。
眾御林軍身披銀甲、頭戴面具，氣勢洶洶地將兩人圍住。
女人昂了昂下巴，好似對此狀況並不在意。
御林軍下馬，扶著腰間橫刀，然後……清一色拱手單膝下跪。
「參見長公主殿下！」
「參見長公主殿下！」
女人收回長鞭，自顧自玩弄著指甲。
領頭的將士摘下面具，再言：「殿下，離禁足結束還有三日，您擅自跑出天地塔，若是出了亂子，微臣如何與陛下交代。」
只見眾人口中的長公主，玉手一揮，輕笑道，「不過是逗你們玩玩，急什麼。」
眾御林軍沉默，並未回話。
他們策馬一路狂追，還是沒追上，好一個逗他們玩玩。
「喂。」
長公主朝白玉寒拋去一枚玉佩，「三日之後，本宮要在天地塔見到你。」
白玉寒抬手接過玉佩，另一隻手提着斷劍，腳下是片片碎刃壓着野草。
「如果我不赴約呢？」
「那本宮就親自帶兵，去蕭府抓人！」
夕陽如火，長公主蹬上馬，回首間長發飄飄，鳳眸睥睨白袍少年，「記住本宮名字——」
「柳如是。」
柳如是一拉韁繩，胯下馬兒抬起前蹄，御林軍也跟着上馬。
火燒紅雲，蹄聲遠揚。
直至消失在天地一線，白玉寒扔掉斷劍。
他揮袖拂衣，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行走在草間。
「真是，也不知道捎我一程。」
身後，微風徐來，草地上，一縷青絲斷髮隨風而起，卷至天邊。
可能女人都是小氣的吧。
……
柳如是騎在馬上，一隻手輕撫耳畔，髮絲短了些。
突的，她抬頭，伸手示意。
身後的御林軍也跟着停下。
道路前方，可愛少女一席青衣旋裙，身後跟着持劍護衛，兩人騎馬停在不遠。
「參見長公主殿下。」
少女正是匆忙出城的蕭清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