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修行者的辦法

「村民並沒有要留下你的跡象。難不成那老頭兒說的是假話？」淵道。

「未必全是假話，但一定不全是真話。」許閑道。

「哦？你有頭緒了？」淵飛起來，似是不喜歡掛在許閑腰上的狀態。

「我也是方才路上想到，那老縣令口中所言俱是發生在萬曆年間，萬曆是明朝在位最長的明神宗皇帝的年號。而他駕崩那年出了件大事，繼任登基的新帝只月余便駕崩，就又換了個新皇帝。」

「啊，是有這麼回事，這事動靜不小，連當年隱居在劍冢的我都有所耳聞。之前跟你講過的明代飛升異像就是這事往後幾年出現的。可這跟那老頭兒有什麼關係？」淵疑惑。

「一年換三帝這種事，翻遍史書都不多見，所以我印象很深——那一年是明萬曆四十八年，明神宗駕崩是七月，八月明光宗繼位，次月駕崩，同月明熹宗繼位。而老縣令說第一個外來人是萬曆四十八年冬到此的，那外來人頗有學識，二者又相談甚歡。」許閑接着道。

「那外來人如何會不把一年換三帝這種曠古絕今的新聞告知於他呢？」

「新帝登基必然改元，同進士出身的縣令不可能不知，那又何來...萬曆五十四年？」

一人一劍相視無言。老縣令的話真真假假，他在第一個外來人的故事裏是一定說了假話的，可他說的失蹤事件卻又不會是完全編出來的假話，畢竟他不可能知道現實中的異常失蹤事件，但偏偏村民所表現出來的狀態又與他所說的不同。分析到這，所有的線索鏈幾乎都斷了。

當真是真假難辨，一團亂麻。

「我是不懂你們這些髒心爛肺的人腸子裏的彎彎繞。」淵道。「我只知道一件事，那老頭兒想讓你走，那些村民也不想留你。村子裏一定有不想讓我們知道的秘密。」

「我自然是知道的，可該從何下手呢？」許閑抓耳撓腮，很是苦惱。

「我有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淵道。

「說說說。」

「你們聰明人的辦法行不通，那就用我們修行者的辦法！無需多問，我們就在這等到天黑，你且跟着我。」淵自信滿滿。

————

已是入夜。失雲村又恢復了昨晚的寧靜。依舊是一片漆黑，只有祠堂前的燈籠散發着光亮。

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有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正從旁邊的樹林中慢慢靠近村子，身前還漂浮着一柄劍——正是許閑和淵。

「回村子繼續調查我能理解...可為什麼要我蒙面？」蒙面人許閑一邊傳音，一邊小心的避開潛行路上的枯枝。

「修行者的辦法嘛。殺人奪寶，綁架拷問什麼的都是常事！你我又不是邪教妖人，正經人哪能不蒙面呢！」淵更離譜，竟是用不知哪來的布條把自己整個都給包裹上了，只露出了劍尖處的一點鋒刃。

「那你這算是...鴕鳥藏身法？顧頭不顧腚？」許閑打趣。

「滾滾滾，少貧嘴，辦正經事呢！」淵沒好氣。「一會兒，我倆找個邊緣點的房子，我來把鎖斬開，飛進去把村民架住，你塞住他的嘴，扛起人就往來處的方向跑，有問題嗎？」

「簡單明確，非常專業。」許閑比了個OK的手勢，也不知道淵看不看得懂。

「那就前面的這座草屋，看我動作，準備動手。」淵沒等許閑回答便飛了上去，許閑隨後快步跟上。

綁架計劃非常成功，主要是快。從斬下門鎖到扛着肉票出了村總共用時不到三十秒。

肉票甚至剛剛醒來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就已經處在看不見村子的密林里了。

一人一劍做賊心虛，跑了很遠才停下來，把肉票扔在了地上。

地上的肉票瞪大了雙眼，神情驚恐的看着賊人。似乎發現了自己的脖子上架著一把劍，不敢亂動，被堵住的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

「一會兒，我把你的嘴放開，你不能喊，你如果喊，我就只能殺了你逃跑。明白的話就眨眨眼睛。」許閑壓低了聲線，聲音低沉道。

肉票連忙眨了眨眼。許閑取出了他口中的布團。

「你是何人？為何要擄我至此？」肉票的聲音顫抖，卻又忌憚許閑的威脅，只敢低聲說話。

「我是正義的朋友A，綁你來自然是有話問你。」

「鄭一的朋友誒？誒先生，誒大人，我沒得罪過鄭一啊！我根本不認識叫鄭一的人啊！鄭一到底是誰啊！」

「你廢話太多。接下來，我問，你答。答的我不滿意，就...」許閑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肉票連連稱是。

「我的朋友鄭一，是萬曆四十八年到了你們失雲村。我知道你們失雲村偏僻隱秘，外來人很少，你有沒有印象？我不想聽到沒有。」

「這個...這個...」肉票猶豫。

「嗯？」配合許閑的鼻音，淵靈性的晃了兩下。

「是有的，是有的。是萬曆四十八年冬。確實有個外鄉人來過，不過我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鄭一。」

「嗯，這個答案我還算滿意。」許閑左右踱步「下一個問題，我還有一個朋友，是鄭一的弟弟，叫鄭二，是第二年來你們村子裏的。你有沒有印象？」

「有的有的，萬曆四十九年確實也來了個外鄉人，但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很好，你很配合，我很滿意。那第三個問題，他倆的弟弟鄭三和妹妹鄭四，應該是距今七日之內陸續來到這裏的，他二人衣着打扮奇異，說話方式也與常人不同。你有沒有見過？」

「是有的是有的，五天前是那個鄭三，前天是那個鄭四。今天早上還有個打扮怪異的男人來過村子裏，但說話方式還挺正常，不過他已經下山去了。」

這些問題里的人名自然是許閑胡扯的。鄭一就是第一個外來人，鄭二就是第二個外來人，前兩個問題只是為了確認村民和老縣令的證詞是否一致。至於這二人的去向許閑沒有興趣，不提失蹤也是為了降低這肉票的戒心。而後來提到的鄭三和鄭四，則是現實世界青松嶺一線天失蹤事件的一男一女兩位失蹤者。這才是他要找的重點。

「那鄭三和鄭四現在在哪？」許閑的話語突然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