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陛下你怎能如此歹毒？

李仁愛，還真是人如其名。

酒足飯飽，精神大好。

「眾卿，莫著急走，朕為大家準備了煙花表演，來人，將集英殿的窗戶都打開。」

趙桓帶頭，殿內群臣都簇擁在窗戶邊。

一周前，陛下就在汴京宮的前廣場上搞了一次煙花秀，把整個汴梁都染成了不夜城。

不得不說，宮裡的煙花就是比勾欄瓦舍里表演的要強一截，加大加粗加長。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這煙花第一彈，要響，此花名為震天雷。」

趙桓介紹完畢，就有兩個內宮侍衛，抱著一個鐵皮桶走到廣場上，鐵皮桶內一個直徑二十公分的圓球上伸出一條長長的引線。

新鮮啊，頭一回見這樣的煙花，不但個頭大，還挺神秘，用大鐵桶給裝著。

「各位大人，一會請捂住耳朵。」東宮內侍提醒了一句，就掏出火摺子點燃了引線。

東宮內侍，邁開大長腿，捂著耳朵就往遠處跑，沒有半點回頭的意思。

集英殿廊下，已經有舉人們小聲嘲笑這內侍膽小如鼠，沒有陽剛之氣。

這不廢話么，宦官哪來的陽剛之氣。

「嗤！嗤！嗤！」

一道刺眼的光芒閃過，巨大的圓球在反作用力的推動下，筆直衝向天空，一直到三十米左右的時候才停下來。

「砰！」

一道劇烈的爆炸聲傳來，集英殿的門窗都跟著顫抖個不停。

聽人勸，吃飽飯。

手捂著耳朵的略好一些，那些沒有捂耳朵遮掩的，只覺得一道炸雷在耳邊落下，嗡嗡不止。廊下，剛剛還吐槽東宮內侍膽小如鼠的舉人，個個面色蒼白，有的甚至已經癱軟在地。

汴京宮外，隱藏在各處的人員聽到汴京宮裡傳來的爆竹聲，紛紛開始準備行動。

「新年新氣象，迎春納吉祥。朕希望整個朝堂能夠明目一新。這煙花第二彈，要明。此花名為長崎之光。」

東宮內侍報來一個木箱子，內部十二個一尺來長的竹節捆綁在一起，十二條引線交織在一起。

「嗤！嗤！嗤！」

這次所有人都學乖了，伸手捂著耳朵。

「注意看天上！」

「咻！咻！咻！」

伴隨著哨子般的聲音，十二個竹節依次將一團火光射向天空，如同設置了定時一般，片刻之後，十二個火光同時炸開。

火樹銀花不夜城，升上夜空的焰火炸開，頓時無數如流星一般的火焰散開，絢爛奪目。

趙桓大聲說道：「快祈願，快祈願，很靈驗的……」

一聽到祈願，所有人好奇的看著趙桓，卻見趙桓果真合掌，虔誠的朝那夜空默默祈禱。

群臣對視一眼，苦笑著搖頭，有的不置可否，有的默默祈禱，有的裝裝樣子。

「團結一心方能克敵制勝，有道是攘外必先安內。這煙花第三彈，要紅。此花名為送君歸。」

第三彈煙花代表了此時大宋的最高水平，盤旋在天空中的煙花形成了5個數字，分別是1，4，6，7，9。

攘外必先安內，這可不是善良之詞啊。殿內朝臣眼神閃爍，陛下說的是誰，童貫的餘黨還是另有其人？這1，4，6，7，9又是何意？

汴京宮外，一營裝備精良的重甲兵，看著天空中的信號，在指揮官的帶領下，整齊劃一的沖向汴京宮，守衛皇宮的皇城司配合的打開了宮門。

「陛下這是何意？」

「且稍等待，

朕請各位聽幾個大炮仗！」

趙桓端坐在龍椅上，靜靜等待。

一刻鐘后，毫無反應。

「踏踏踏！踏踏踏！」

集英殿外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緊接著有一個身材魁梧，身穿黑色鎧甲，手持宣花大斧的中年壯漢快步走進殿內。

「救駕！救駕！」

邵成章朝著殿外大喊，殿內的東宮內侍慌忙集合起來，擋在趙桓身前。

趙桓神色驚恐，厲聲呵斥：「汝是何人？不得詔令，竟敢披盔戴甲、手持武器，夜入皇宮，你是要造反么？」

那壯漢並不答話，走到王黼的身後站定，如同一個忠心的護衛。

少宰王黼淡定的從座位上起身，走至大殿中央，眼神平淡的看著趙桓和滿朝文武。

「太上皇聰明一世，卻是糊塗一時。明明南遷可解刀兵之禍，偏偏聽信了李綱的讒言，要禪讓於太子。」

「你他媽放屁！」

李綱從廊下沖入殿內。他的品級還不足夠在大殿內就坐，看到王黼就破口大罵：「太上皇禪讓的時候你可是欣然同意的。」

王黼根本不理會李綱，朝身後的護衛示意一下。那護衛躍出，寒光乍現，一斧子就朝李綱的腦門劈砍下去。

李綱一個懶驢打滾，堪堪躲過，再也無時間反駁王黼。

王黼輕蔑的看了李綱一眼，就你也配和我斗，安心燒燒香，點點蠟燭不好么，非要出人頭地。

「太子他不是個合格的儲君啊，位居東宮十多年，既不學習治國之道，也不和朝中大臣交流，成天成夜的就是搞旁門左道。」

「你們看看這東宮內侍，還有一點宦官的樣子么？膀大腰圓，龍精虎猛，這是要禍亂後宮啊。」

朝臣們紛紛點頭，這東宮的內侍著實是刷新了他們的三觀，實在是前無古人。

「大宋自太祖以來，和談便一直是國策，崇文抑武，刑不上士大夫。」

「當今陛下，他兇殘啊，一言不合就要抄家滅族，他不遵祖宗之法，炮轟大慶殿，逼迫朝臣簽署責任書，強殺金國使臣……這是要亡國的啊，危害甚於金人。」

「大家可能有所不知，陛下方才所說的攘外必先安內，安的就是我等啊，難不成還真是大炮仗啊，那五個數字，就是要殺人的暗號？」

「陛下，王黼說的可是真話？」

「一派胡言！」

「那就是幾個大炮仗，慶祝用的，圖個熱鬧。少宰說朕這五個數字是殺人暗號不知有什麼證據，殺人，朕要殺誰？」

趙桓話音剛落，殿內又站出來幾人。

趙桓一一看去，卻是梁師成、朱勔、張邦昌幾人站出來，走到王黼後面，厲聲哭訴趙桓暴虐。

「當然是我等對太上皇忠心耿耿，陛下擔心對你有威脅的，主張宋金和談的愛國之人。」

「自陛下登基以來，就派密諜司的人一直盯著臣等，臣一生為國盡忠，承諾書也簽了，陛下口中說的仁義道德，背地裡卻是一點不信任臣等。」

「就在三天前，陛下還偷偷讓人在臣的家裡埋藏火藥，要不是王相提醒，恐怕今天就要家破人亡了。」

幾人看著朝臣，痛心疾首：「陛下應當心懷仁義，怎麼能夠如此歹毒，這是要里背心離德啊，是夏桀，是商紂王，是隋煬帝啊。」

這話不可謂不狠毒，簡直是要把人生生世世給釘在恥辱柱上。

趙桓的神色反而平靜了，看著下方平靜的開口，「還有其他人也是這樣想的，認為臣是個暴君，干這種狠毒的事？」

沒人說話，不過顯然很多人的臉龐上都帶著擔憂和懷疑的神色，感覺生命都受到了威脅。

正在此時，外面忽然一聲炸響，震耳欲聾，緊接著無數的火光衝天而起，在夜空中盤旋交錯，形成了幾個詞語。

「都去看看吧，王黼的話是何等的污衊，朕一國之君，豈會行如此不上檯面之事，朕殺金國使臣難道不是正大光明？」

大臣們隔著窗戶向外望去，只見夜空中的幾個詞語分別是：一帆風順，四海皆安，六六大順，七星高照，九州一統。

這就是你說的殺人暗號？

「陛下，手段高超啊！這麼短的時間就能強行做出改變，佩服佩服，不過……」

「嘩啦啦！嘩啦啦！」

一營五百身披鐵甲，一手持盾牌，一手握長槍的重裝藤甲兵從大殿門口湧入，將殿內的文武大臣，東宮內侍，還有趙桓包圍起來。

「既然如此，那就造反吧。趙桓暴虐成性，昏庸無道，不配為帝，今天我王黼就要這大宋的頭上換一片天。」

「太尉，此時還不出場？更待何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