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九、父親
或許是林樨那些話，也或者是那天晚上的飯桌上，大家的關係和諧了很多，他們之間說話也不再針鋒相對，
嚴缺也不再是整天一個人在樓上複習寫作業，
偶爾學習累了，他會下樓幫幫母親做做家務活，
一起做飯，或是飯後洗碗，
然後再陪陪母親追追電視劇。
日子慢慢平靜下來，
......
這樣的日子大約過了一周左右，
每天白天母親和李叔回去種植園看看情況，而嚴缺則在家裏複習，然後每天飯點一家人在一起吃飯，聊聊些家常，
這天晚上，電視新聞又報道了江城的事情，雖然專家說的是不會外泄，但是那裏的情況始終牽動着全國人名的心，
「哎，這馬上要過年了，突然出現這些事情，總是讓人揪心的」，
嚴缺的媽媽看到新聞，不自覺的就為那裏的同胞擔心。
「應該沒事吧，第一時間就做好了上報和緊急處理的」，
李叔也寬慰母親到，
嚴缺看着新聞，總有些不好的感覺，但是又說不上來。
只能安慰自己應該沒問題的。
很快其他的新聞又重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畢竟過年了，有太多的消息更加引人注目。
過年氛圍、春運、春晚......，
到現在都沒人在意這個新聞。
吃過飯後，收拾好碗筷，今天李叔非要搶著洗碗，
說是嚴缺幫忙做飯的，一定要自己來洗。
嚴缺拗不過他，只有走進客廳陪陪母親，
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母親突然開口說道，
「你爸爸今天又給我打電話問問你的情況的，說是問你什麼時候回城裏，」
「......」
「再看看吧，最近忙着寫作業呢，」
「嗯...，我的想法是你就明後天去見一面，畢竟他也有好幾年沒有回家了，那些親戚你也得見一見嘛」，
「我知道你不想見他，我也不想，當時他把我娘倆扔在家裏......」
「好了，我不想聽了。」
「我明天就下去吧，去看看他」。
「好吧。」
「嗯，我去複習了」，
......
上到樓上的嚴缺沒有複習，拉開窗帘，打開窗戶，
讓鄉間清新的晚風吹進自己的房間，也想讓他吹進自己的心裏，讓自己冷靜冷靜。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對於父親的感情是什麼，
自己也很矛盾，
自從自己記事起，父親待在家裏的時候每年不會超過一個月，
他們說爸爸在外面抓住了機遇，在掙大錢，
自己小時候就喜歡跟爸爸在一起玩，每年他回來的那段時間自己就願意跟着他一起，不管他去哪都要一起去，
父親也很寵愛他，會帶他去吃平時母親不允許的零食，會給自己買各種玩具，還會帶自己和母親去旅遊......
那段時間真的很快樂。
但是在自己的印象中，那段日子也就一兩年吧，之後他和母親就是永不止息的爭吵，
在家、在店裏、在親戚家，
各種原因，甚至一個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大吵一架。
兩人就像火星遇到了炸藥桶一點就炸。
兩人吵架的時候都會把他關在門外，房間里不讓他參與，任憑他怎麼哭鬧，
每次房間打開，
他看到的就只有打開的家門，坐在沙發上哭泣的母親......
後來，後來......
他們離婚了，從那以後，嚴缺就跟着母親了，
只有母親一個人整日帶着自己，給我做飯洗衣，輔導作業，還要照看店裏的生意。
而父親似乎就變得非常忙碌，自己最開始每兩年才會見到他，後來間隔的時間愈來愈多，
而自己上初高中的時候，他竟然有四五年沒有回來過，
如果不是自己每次節日或者想起給他大一個電話，
他從來不會主動聯繫自己......
後來，漸漸地，自己也不願意再跟他說些什麼了
就這樣，父子之間的關係疏遠了很多，而兩個人都是不善言辭的人，
一個不問為什麼不回來，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一個也不解釋為什麼，每次電話內容都像是公式一樣，就是那些沒營養的話
「學習怎麼樣，長高長胖沒有......」
每次問完這些，就開始了沉默，兩人都不說話，
「那就這樣吧，我掛電話了」，
「嗯。」
「嘟~嘟~嘟」。
聽到母親說父親回來的時候，他竟然有些逃避了，不知道該以什麼心態和感情來面對他。
哎，反正躲不過，
心裏下定了主意就不在糾結，
該複習的還是得繼續複習啊。
二日一大早，嚴缺就被母親拉起來吃早飯，
迷迷糊糊吃過早飯後，
坐上李叔開的車，又重新進城裏了，
父親現在住在爺爺家，
把車停在爺爺家附近，嚴缺下了車，想到自己好久沒有去看望爺爺了，
轉進樓下的超市，買了兩箱牛奶和水果，提着走上了樓，
「咚，咚，咚」，
裏面的腳步聲慢慢逼近，
「嘎吱~」
門打開了，是父親開門。
「爸...，回來了？」
「嗯，進來吧。」
換下拖鞋，走進屋放下東西，嚴缺說道，
「我先去給爺爺奶奶打個招呼，」
說着，敲了敲他們的房門，走了進去。
「爺爺，我來看你了」，
「哎呀，這不是我的大孫子嘛，哎呀，這麼高了呢，快坐快坐」。
「我的大孫子耶，怎麼這麼久沒來我們這兒玩呢」，
「額，爺爺，這不是高中了嗎，忙學習呢，要高考了」。
「哦哦哦，那是，學習最重要嘛」，
爺爺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
小時候的調皮搗蛋的事情，爺爺一邊回憶一邊說着......
老人似乎都被打開了話匣子，有說不完的話題和思念。
嚴缺不好意思，心裏愧疚起來，
看着老人已經佝僂的身體，還有些耳背了，
還記得小時候爺爺帶着自己在山上采野果，抓蟈蟈，
那時候的爺爺在他眼裏是無所不能的，
現在...，歲月不饒人啊，
自己這些年對這些親人的關心越來越少了，
而他們似乎一直牽掛着自己。
「對了，你爸爸在外面呢，你們兩父子好久沒見了，肯定有好多話要說的吧，」
「快去快去吧。」
嚴缺點頭出去了，爺爺又說了一句，今天別走了，在這兒吃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