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塔羅會「節制」先生

第四章:塔羅會「節制」先生

(以下一千字是我聽着原野追逐寫的。打開音樂放這首歌,可以獲得最好效果,但同時也巨水,可以跳過的。)

(建議跳過)

梅契爾彷彿墜入了無底的深井中,永無止境的靜謐突顯出他感受到的下落。沒有任何風與響動,只有他從懸崖墜落的感覺始終存留。

身後是帶着母親懷抱般親切的深幽暗幕,上與下的概念疑似被嫁接,他被囚於這個跌落的牢籠中,宛如掉入陰謀的西西弗。

我是誰?支離破碎的思維花費不知多少時間勉強組織出這個問題。疲憊麻木的意識又一次抗爭了夜色的侵蝕。

在空寂混亂的結構中,他彷彿聽到了管風琴的聲音演奏出東西互相碾磨的宏偉動靜,與枯燥重複的鐘擺搖晃聲,揭示他所處在的境界——時間的盡頭。

他無端聯想到時間的傾壓,正像物理磨盤一樣轉過空間曲率與渺小生命,將一顆顆閃耀璀璨的光洞點亮又無情熄滅。而他的自我認知似乎在這盤中徘徊了許久。

無窮無盡,萬物盡頭。熱寂的終點。所有物質在持續往返的過程中逐步被蠶食為熱學的餘燼廢料。光斑黯淡、恆星苟延殘喘地走到陌路,永無回頭之路。

每一個粒子之間相距遙遠到普通生命難以想像的長度,代表着現實的盡頭。

一種難以抵禦的無邊絕望與哀痛佔據了他的心靈,對宇宙消失的根本恐懼與敬畏被極速激發。他「閉上」的眼睛,彷彿難以面對這樣的慘狀。

這時,烏有中延伸出自然而然的摺疊線條。十二根相互錯合,並為一個將他囚於其中的無形立方體。

我是誰?他又問出這個問題,但這次宇宙的屍體反應卻十分劇烈!

他的「身影」在立方體中向周圍顫動,似要分離似要晃散。象著着最底層以至於規則的牽引力在將他撕扯成不同部分,但又保留了他無事發生的事實。互相矛盾的狀態令存在於不同視界的「他們」意識到了什麼。

視線所及的虛無萬花筒般收縮為極簡的黑白圖形與線條,堆砌為色塊,在保持絕對工整的同時詮釋著無序,用最繁雜的方式表現其本質的理論。

「他們」只是微微一看就感到頭暈腦脹,絕對無法承受的龐大知識將一個個「他」撐炸為流竄的線條逃逸。

背景中的管風琴聲趁人之危地擴大,振聾發聵。已經到了崩潰邊緣的幾何圖形在受到旋律震動之後爆發出不穩定的實質。

沒有什麼轟鳴,圖形與結構化為決堤的洪水直接地向「他們」坍塌而下,「他們」寄身的微小立方以超越光的速度慌忙向下墜落,但「結構的洪水」卻用更快的速度與其接軌。

重複眩暈的幾何圖形轉變為一個長方體的隧道。讓「他們」竟有穿梭感,似乎落入了維度的陷阱,跨越著蟲洞飛馳,在一層層的圖形的積壓中重新演化出一維、二維、三維......

停滯已久的時間開始流動,點點朦朧的光暈夾雜於漆黑中,圖形形成的隧道逐漸向內擠壓,「他們」一個個被邊界碰到然後崩解為線條,直至只剩最後一個「他」。

他的視角以比下墜更加快的速度向上拔高,他看見了自己存在的正方體與重重疊疊的維度井,直至周圍又歸於虛無,所有變化在視野的盡頭壓縮為一個球形的點。

時間開始。隱隱約約的鐘錶圖案浮現,指針轉動之間帶動圖案一起扭曲成漩渦,在變為超脫流體之後凝為果實。

穩穩地,掛於一棵外層晶瑩透明、內在流淌著光線的無盡植物的枝椏上......

——————水完了————

熟悉感還未出現,梅契爾的意識彷彿一塊拼圖輕巧落在了承載物上。

抽離感結束,他感受到了自己軀體的延展,或者說他的意識重新回到了身體中。

「呼!」他猛地坐起身,薄薄的背襟被冷汗浸濕,渾身冰涼,身體還有些麻木僵硬,正在重新適應操縱。

「woc!」梅契爾下意識地說出了家鄉話。在猛地暴出這句粗口之後,他坐在椅子上,有些發愣。

一種似乎漫長夢境結束的解脫感席捲,在夢境中所見到的一切仍帶有殘餘,「我應該......在熵......來着......」

梅契爾頓時閉口,免得說出什麼秘密,斷斷續續的氣流帶着顫抖從喉嚨中吐出。

轉頭看向右邊的窗枱。果不其然,那邊正安然靠着一名男子。他似乎在監視着窗外的景象,膝蓋上放着一本合上的書,剛剛打了個哈欠。

從外面露進來的濃烈午光被皮質窗帘阻擋了大半,使得房間的光影偏於昏暗,梅契爾細細分辨着她的長相。

皮膚蒼白,面容輪廓深刻而鬈髮整潔,下面是一雙標誌性的祖母綠的眼睛,嘴唇略顯單薄但並不透出刻薄。

「醒了?」弗里斯克回頭看向梅契爾,眉梢挑起。

梅契爾大腦一片空白,只能回以禮貌的笑容:

發生甚麼事了?被人發現不對提前上門查瓦斯計數器了?他心中不由着急,身體逐漸用力。只要對方一展現惡意,他將迅速奪門而出。

弗里斯克子爵擺了擺手,臉上噙著溫和的笑容,彷彿在安撫梅契爾的情緒。斟酌了一下字句,他說道:

「簡單解釋一下吧。不用擔心我懷有對你不利的想法,就我的認識而言,我們應該是摯友。

有一些原因我也不好解釋,畢竟我並不知道完整過程,但是你曾經給自己留下了一封信防止忘記一些很重要的事情,還是用羅塞爾文當密碼加密的,你也不用擔心我看得懂。」

摯友?信?梅契爾被這一通整的有點迷糊。弗里斯克從馬甲的內襯中夾出一個信封,將其飛向梅契爾。

梅契爾下意識伸手抓住。信封並沒有黏住,可以直接取出當中存放的紙張。

正當他展開信封的時候,弗里斯克聳了聳肩,走向門口:

「等你找回了自己缺失的記憶再來找我吧。東吳還等着我回去喝茶。」

目送弗里斯克離去,梅契爾坐在桌前,帶着莫名其妙將信紙抖開。入眼的第一行是一段方塊字描述。

「封印物【安眠心跳】。

作用:使用之後自我意識會陷入沉眠。誕生一個新的、更有能力的未知意識來操縱身體完成一定的目標。時長往往為1~3天。期間自我意識將會陷入一個循環的虛無,,並且在醒來之後無法獲得沉睡時間內未知意識的記憶。

缺陷:使用三次會造成自我意識跟身體的脫離,並且每次使用都會導致將來兩天之內變得嗜睡。完成目標的範圍有限度,除去完成目標之外,未知意識的所有行為都是不可控的。使用后前面的一小段時間記憶也會被模糊。

註:這個是原先就在我身邊的,但我後來才找到。

隱秘的氣息很難不讓人懷疑這是黑夜的東西,難不成這是黑夜女神的下注?

其作用與缺陷全部都標註出來了,還真的擔心我不會用。如果沒有必要的話,我想我不會碰這種東西。」

下面緊跟着又是一段字,但字跡略有不同,變得比較潦草張狂。

「目標:

一,與弗里斯克斯卡雷特打好關係,為接下來調查相關命案做準備(已完成,依照地球上的哲學知識跟其一見如故,一個下午的交談使我們成為相見恨晚的好朋友。);

二,尋找到治療阿德米索爾污染的辦法(已完成,熵之塔內還存放着七個「錨點」,我將其中一個「錨點」費了老大勁放在一枚戒指上並把它塞入了阿德米索爾的口袋裏。只需三天建立聯繫並可以將他拉上熵之塔,「錨點」可以降低污染。);

三,購買到一把足以防身的槍械。(已完成,放在了弗里斯克那。)」

每一個目標後面都打了一個小勾,大概表示已完成。

嘶。梅契爾扶額。前面說是自己不會使用這個非凡物品,但根據現在的情況來說,自己最後應該是使用了。

難怪前面自己的邏輯有些懵懂,原來是被模糊了,而且這段時間他的記憶是一點都沒有。

「【安眠心跳】放置在一個古老的黑鐵盒中,都是來自於未知的人,極有可能是某位神靈的佈局。除去隱秘的氣息我還發現了知識與智慧之神的痕迹。」

「黑鐵盒太巧合了,它居然可以溝通上源堡?!前面是黑夜女神的下注的理論現在持懷疑態度,或許我的穿越也是因為這個黑鐵盒?也不是沒有可能。」

梅契爾找了一下,很快在桌櫃發現了這個盒子。

「這次的時間很短,從熵之塔下來下午3:58到第二天1點多。所幸我把主要目標都完成了,我叫了弗里斯克幫我保存這份記錄,如果你對此表示懷疑,可以借用熵之塔的力量判斷其真假。

等我醒來之後,估計克萊恩的塔羅會就要開始了,在開始之前最好先持續進行祈禱,免得發生什麼意外。

對了,我發現隔壁的伊波拉先生......你猜我無意中發現了什麼?

他是密修會聯絡員。而他在談論奪回安提哥努斯筆記的事,還『恰好』被我聽見了。

一個因為閨寧艾克而對神秘世界初有了解的人,如果上門調查的值夜者『恰好』提起那本筆記。為了擺脫嫌疑,他會怎麼做?」

梅契爾皺起眉頭,他想到自己使用【安眠心跳】的動機了。雖說結果的確是解決了他目前的大部分問題,但主要原因應該是在發現自己很有可能被捲入0-08的安排時迫不得已選擇破局。

雖然說目前他不知道為什麼要使用這件封印物。

他居然被捲入了0-08的安排。

「更像一個拙劣的作家,想要強行推動劇情......0-08?那【安眠心跳】?」

前面幾天的時間基本上被他荒廢了,因為行動的限制所以根本無法提前做準備,除去了解了自己身上的源質的大概作用。

或許自己成為了0-08推動劇情的一部分。如果這樣,因斯贊格威爾十有八九是想不到自己居然是一個知曉劇情的穿越者。

要想辦法對抗0-08的安排。而且這樣的話,【安眠心跳】來自於黑夜女神的可能就大大降低了,因為祂很有可能是跟亞當站在一起的。

「首先要先加入塔羅會......看一下克萊恩那邊產生的改變是怎麼樣的。」

......

手中握著那個黑鐵盒祈禱,梅契爾突然心有所感。一種若有若無的聯繫從高天之上傳來。

他立刻抓住了那種聯繫,祈禱聲加大,靈性灌入盒子中。

深紅爆發,剎那淹沒了四周。

.........

一片灰白的迷霧上,四個人影周身籠罩着霧氣,驚恐而又迷茫,正不知所措地打量著四周,不明白自己的處境。

緊跟着,他們幾乎同時發現,不遠處還站着一位神秘人——正是同樣懵逼的周明瑞。

梅契爾心中保持淡定,跟着另外兩人同時開口。

「閣下,這裏是哪裏?」

「您想做什麼?」

.........

經過一段梅契爾早就知道的談話,他像是按著快進,中間的情節全部沒聽,任由奧黛麗與阿爾傑交談,而自身保持一種警惕而又沉默的狀態。

談完獲取觀眾魔葯的交易,阿爾傑兩人在確認了這種聚會可以持續下去之後。

奧黛麗興緻勃勃地說:

「那我們是不是該給自己也取個稱號?畢竟不能用真實姓名交流。」

「好主意。」周明瑞言語簡短地回答,以提升自己的氣勢與神秘感。

待「正義」與「倒吊人」都選擇好自己的代號,周明瑞看向梅契爾。

他除了最開始說過一句話,無論是剛才「正義」與「倒吊人」對於非凡世界的談論以及配方交易,還是他們對克萊恩的詢問,此人都沒有參與進來,只是一直保持沉默。

對方被「神秘的大人物」注視,臉上也似乎露出了一些慌亂,但他思索了一下,又語氣平靜地開口:

「節制。我打算用『節制』作為自己的代號。」

也是二十二張主牌之一。

然後又復歸沉默。

直到周明瑞低沉開口:「好了,今天的聚會就到這裏吧。」

梅契爾搶先低頭行禮「遵從您的意志。」

「遵從您的意志。」阿爾傑與奧黛麗一怔,也學着「節制」行禮。

周明瑞邊斷掉聯繫,邊笑了笑道:

「讓我們期待下次的聚會吧。」

「星辰」再亮,深紅光芒像水一樣縮了回去,三人剛聽見「愚者」先生的話語,身影就變得更加模糊,愈得虛幻。

.........

意識返回身體中,梅契爾露出了農民伯伯收穫的欣慰笑容。這次演的不錯,成功樹立了一個十分謹慎的人的形象。

他打算以後展現的人設便是「謹慎穩重,學識淵博,知道不少古代奧秘以及羅塞爾的秘傳知識」。

想到羅塞爾,梅契爾不禁舔了舔嘴唇,臉上露出每一個詭秘之主讀者都會出現的笑容。

「魔女的滋味真不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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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秘:熵之豐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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