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主教的憂慮

「嗯……看起來似乎是的呢，呼嗯，呼嗯……呼嚕呼嚕」

喂！

「咚」的一聲巨響在講著講著就睡著的老者的頭上響起，那是菲奧用盡全力打出的一拳。

明明看著十分的疼，老者卻若無其事的擦了擦口角的口水，繼續望著面前的弗蘭茲。

這是在布雷特帝國北區的某一處宅邸中，在場的人物有自稱「大神官」的小女孩菲奧，一名被稱為大主教的老者，幾名修女，以及——被直接「抓過來」的弗蘭茲。

「嗯？剛剛說到哪裡了？」

「那個……似乎我這邊還是什麼也不了解欸。」

「哈~好睏！那就繼續說吧，聖女啊……」

「叫我弗蘭茲就行了。」

「聖女啊……」

「請——叫我！弗！蘭！茲！」

「聖女啊，你毫無疑問的具有聖女的潛質。」

「嘛，算了——聖女的潛質是什麼東西？」

「咚」菲奧又在老者的頭上重重敲了一下。老者才再次睜開了困得不行的眼睛。

「這位大人真的是大主教嗎？」

趁著空當，弗蘭茲聞起了周圍一名正在倒茶的修女。

「是吧……應該是吧。」

喂！怎麼你們自己人都不知道自己人的身份啊！

不過就神官菲奧對老者的態度來看，大神官的地位有高到可以隨意敲大主教的腦袋嗎？

「關於這個問題……」菲奧聽到了弗蘭茲的悄悄話，也就放棄了再讓老者清醒了。

「這位大人正是侍奉風神希爾芙大人的大主教加各爾·梵·特森大人哦。」

據菲奧介紹，教國上下公職總共有兩大系統，一種是專於政治和祭祀的神職，官階由上到下主要為教皇，總主教，大主教，主教，副主教，主祭，神官長，大神官，大祭司，祭司，神官等，另外一種是直接受命於教會的、負責輔政傳教等各項事務的各種組織，像是聖蕾茵方濟會、聖騎士團之類的，較低階神職一般會在組織內有挂名，兼具了神職的權利和參與組織活動的義務，而大祭司以上的神職就可以不需要在其他的組織挂名了。

就大神官菲奧而言，既有著大神官一職，也隸屬於聖蕾茵方濟會的魔法師，所以她是無法拒絕聖蕾茵方濟會本部的下達的外出派遣命令的。

像現在正在呼呼大睡大神官加各爾，身負大主教的職務，直接受命於教皇和總主教，而且對下屬的各種組織有著直接的領導權。

「其實……我這樣做也是有原因的……」剛解釋完神職的菲奧臉上就露出了悲痛的神色。

話題突然沉重了起來？！

「原因就在於聖女……」

又是聖女？

弗蘭茲皺起了眉頭，看來這個所謂的聖女並不像是什麼無關緊要的人物啊……

「就當今的世界而言，可以說是正處於很危險的境地，教國僅僅是為了抵抗魔族的入侵，維持住各地的封魔結界就是快要有心無力了。」

「魔族的力量十分強大，可以說一般國家舉國之力也難以抗衡一名子爵級別的魔族，更不用說魔族被整體封印前的全盛時期就有數百名子爵，像是魔王直屬的五大軍團就有數十名公爵級別的魔族，若他們在當時能夠齊心協力的話，恐怕也就不會讓世界上最後的七位賢者有機會獻出生命來完成封魔結界了吧。」

「其中魔族最可怕的地方不是過於強悍的戰力，而是自身隨時隨地可以污染生命之源的瘴氣。」

「瘴氣？」

弗蘭茲心中一沉，自己接觸過的那個魔族不是說過自己不久就會因接觸了而發狂嗎？

「那是魔族身上共有的，可以說正是因為身上有了瘴氣才被稱為魔族，越是強大的魔族身上的瘴氣也就越濃烈，普通人的話根本連一名男爵級的瘴氣也承受不住，一瞬間就會發狂，若是遇到了魔王級別的瘴氣，據說連曾經魔力達到人類最頂尖水平的賢者也無法保持自身的清醒。」

「這、這麼可怕？」

「僅僅上一次的兩處封魔結界的破裂就造成了世界五分之一人口的消失了，總共有十幾億人死去了吧。」

「喂喂喂，該不會說封魔結界現在又要撐不住了吧？」

「這倒不用擔心。」

「呼~」

弗蘭茲冷汗直流。自己的躺平生活看來還是有可能實現的嘛。

「如果什麼都不做的話，大概還能堅持幾年吧，如果什麼都不做的話——」

「噗……咳咳咳，什麼意思？」

「聖女，聖女就是人類的希望。」

「可以維持封魔結界？」

「差不多就是這樣，而現在有著聖女力量的人已經開始不能支撐起封魔結界了，基本上所有的高階神官都已經準備將自己的魔力投入封魔結界中了。」

「所以大主教大人才——」

「正是如此，當然大主教大人本人也是個怕麻煩而不想工作的人……」

這不就是知音嗎？！

「所以，我代表整個教國以及全體的神官向您提出請求——萊維恩·羅伊茲·布拉爾特·弗蘭茲大人，可否請助我們一臂之力呢？」

「不行！」

弗蘭茲脫口而出。

「可是，弗蘭茲大人，世界需要——」

「夠了，菲奧。」

老者忽然睜開了眼睛，打斷了菲奧的話后細細的窺伺著弗蘭茲的臉色，許久之後，才露出了一副真正屬於神職者的那種笑臉來。

「修女，送這位大人回去吧。」

「大主教大人——」菲奧最後的挽留也只是換來弗蘭茲的一聲抱歉——

「對不起了，世界什麼的，我才不懂，如果連自己眼前的事情都解決不了的話，那這個世界對我又有什麼意義呢？」

終於，就在弗蘭茲離開之後，大主教站了起來，奇怪的是他已經失去了雙腿，是懸浮在空中的，不細看的話是看不出拖曳在地面上的神官服飾下是空蕩蕩的。

「菲奧，聯繫你的方濟會的同伴，魔族快要到王都了，它在聖女的身上播下的種子是該拔出來了。」

「加各爾大人！你的身體……」

「我知道，這次祭典就是最好的機會了……安心吧，希爾芙大人正在天上看著我們吶，不然，我怎麼對得起歷代早早犧牲的聖女大人們呢？」

另一邊——

弗蘭茲坐著馬車回到宅邸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剛一進門，費雷德就從暗處迎了上來，顯而易見的皺起了眉頭，弗蘭茲倒是因為疲憊沒有注意到這點。

「弗蘭茲少爺，關於明天的祭典以及後天的貴族議會……」

「我知道了，費雷德，現在老家那邊有什麼消息沒有？」

「還沒有。」

「父親大人是真的想要戰爭嗎？難道恢復公爵的名譽也——」

「弗蘭茲少爺，冷靜一下，先冷靜下來。」

「我知道，謝謝你，費雷德。」

「弗蘭茲少爺，今天還是早早休息為好。」

「費雷德……魔族真的離咱們有這麼近嗎……不，你還是忘了它吧。」

「弗蘭茲大少爺……」

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扭過了頭，所以誰也沒能發現對方臉上閃過的慘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