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後日談(雙更)

番外一 後日談(雙更)

張秘書來到葉總曾經的別墅找戚縱時,天已經黑沉,別墅的大門敞開著,戚縱正在收拾房間,偌大的別墅依舊保留著葉清寒在時的模樣,在隨時等著別墅的主人歸來。

別墅大門打開,戚縱正彎著腰收拾著,聽見動靜,他頭也沒回。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一直沉默著,跟在葉總身後,存在感不強的人如今已經鬢角斑白,沒有生機,暮氣重重,像一個行木將朽的老人。

張秘書眼睛有點發燙,她張著嘴,幾次才終於發出了聲音,

「……怎麼不關門?」

戚縱木然的彎著腰,眼神就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等葉總回來,關了門,他找不到家了。」

不管是人,還是魂,都是要回家的。

他要等在這裡,等葉總回家。

他是葉清寒的保鏢,曾經說了,要一輩子保護葉清寒,所以他不能離開,他要在這裡守著。

張秘書心裡發酸,紅著眼,她眼睜睜看著戚縱又開始仔仔細細的擦拭著這裡,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被戚縱收拾的非常好。

張秘書悄悄低頭抹了一下眼淚,聲音中帶著哭腔,「人死不能復生,就算是葉總在世,他也一定不想看見您這樣。」

聽見張秘書提起葉清寒,戚縱眼中浮現出小小的光點,

是啊,所有人都說葉總手段狠毒,可對他來說,青年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

戚縱依舊彎著腰,專註地打理著這裡。

好像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的了。

張秘書抹了抹通紅的眼角,將眼淚擦去,她對戚縱道:「公司門口今天來了一個少年,他說他要找葉總……」她努力將喉頭的哽咽咽下,

「他給葉總打了電話,電話打不通,他才找到了公司,他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葉總,但不肯告訴我們,執意要見他能相信的人,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張秘書本想將少年帶到戚縱身邊。

但少年的警惕心極強,不和任何人走,張秘書只覺少年也許知道些什麼,而且少年既然描述出了葉總和戚縱兩人的相貌,也許會相信戚縱。

她這才過來找戚縱。

戚縱動作頓了一下,木然的眼珠子動了一下,

「和葉總有關?」

張秘書點頭,戚縱輕手輕腳地將手中的東西放下,穿好衣服,和張秘書一路來到公司,張秘書將人安排在等待室,少年緊緊抱著手裡的背包,看起來緊張又警惕。

隔著窗戶,戚縱一眼就認出少年。

——時律。

葉總和那位顧先生落海后,就是被少年所救,而且他記得葉總對少年的態度和善,對每一個和葉總有關係的人,戚縱都會心懷柔軟。

張秘書眼神示意:「認識嗎?」

戚縱點頭,他推開門,在裡面等了好一會,眼神飄忽,臉頰緋紅的時律在腹中一遍又一遍的打著草稿,措詞著等見到葉清寒后該怎麼開口。

聽見動靜,少年無比期待地轉過頭。

沒看見想見的人,是葉先生的保鏢,他期待的笑容落空,側頭看看外面,確定只有戚縱后,強打著精神,卻還是不掩失落,

「葉先生呢?是太忙了,沒時間過來嗎?」

張秘書先是看了眼戚縱,見他沒說話,才輕聲開口:「葉總……他出了意外,已經去世了。」

時律臉色煞白,不敢相信。

張秘書點點頭,確定沒有騙他,時律滿腔的期待全部墜入深淵,抱在懷裡的背包跌落在地,他恍惚的不敢相信,張秘書嘆了口氣,簡略敘述了葉清寒去世的經過。

時律看著鬢角慘雜著白髮,暮氣沉沉的戚縱,想說什麼,鼻子酸的他哽不出聲,他死死低著頭,狼狽的蹲下身子,打開背包。

張秘書看見背包上沁出幾點水花。

時律始終沒有抬頭,他打開背包,張秘書從裡面窺見了厚厚的獲獎證書,少年小心地從裡面掏出一把鑰匙,遞給了兩人,

「有人告訴我也許你會會需要這個。」

戚縱彎腰,時律鬆開了手,鑰匙落在戚縱手中,「誰告訴你的?

時律想了想,「他說他姓樓,也許你會認識他。」

戚縱不自覺的擰眉。

樓……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人的影子,他曾經的老闆,黑水來歷神秘,藏於幕後的老闆向來極為神秘,戚縱也只是隱約聽過,他似乎姓樓。

只是這個姓氏沒人敢稱呼,也沒人敢確定。

漸漸地,就被人淡忘了。

戚縱不知道會不會是他,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他有說什麼嗎?」

時律低著頭,將背包的拉鏈拉好,「他只說讓你把鑰匙拿到區聯銀行,和葉先生有關。」

聽見和葉清寒有關係,戚縱的眼中陡然迸射出光亮,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和張秘書離開,時律背著書包趕緊跟上。

可是到了區聯銀行,才知道,鑰匙確實能打開,但是鑰匙和唐年有關,必須唐年指定的唐詞親自過來,才能打開,聽見唐詞的姓名,戚縱緊緊皺眉,眉眼間不自覺浮現一股厭惡,

「必須他過來嗎?」

總經理臉上帶著商業化的客套笑,「是的戚先生。

葉清寒的死,就是因為唐詞和劉國印。

唐詞回來后他就曾擔心唐詞會對葉總不利,若不是顧啟關的勸阻,戚縱甚至想過處理掉劉國印。

顧啟關和顧妄笙兩人一明一暗,暗中似乎還有一股不明勢力的幫助,幾乎是一夜之間讓新銳破產,劉家分崩離析,前天晚上劉國印自殺,曾經綁架葉清寒的幾人逃亡途中墜海身亡。

曾經污衊葉清寒的聞副總東窗事發,進了監獄。

若不是因為葉清寒最後的遺言,也許就連唐詞都不能幸免於難。

戚縱微微眯著眼,區聯銀行的保密性極為特殊,張秘書小聲道:「那就通知唐總,請他過來一趟吧。」

戚縱點頭。

……

唐詞接到通知后,就開始往這裡趕,和他一起來的還有一人,正是唐年曾經的秘書,曾秘書,聽張秘書解釋完后,唐詞看向時律,他只有一個問題,

「鑰匙哪來的?」

時律回憶道:「這個鑰匙是我奶奶臨終前給我的,但具體的作用她並不知道,一位樓先生找到我,我才知道鑰匙可能和葉先生有關。」

唐詞看向曾秘書,曾秘書搖搖頭,表示也不知道。

不過唐詞和戚縱心裡都隱隱有些明了,這大概是和唐年藏在區聯銀行的後手有關。

總經理領著唐詞幾人進去,時律的鑰匙加上唐詞的指紋,打開了一個保險箱,箱子里放著的是一枚印章,唐詞拿起印章

「唐年先生當初交代過,若是唐詞先生本人過來,拿著這枚印章和區聯的鑰匙,可以打開唐年先生留在這裡的遺物。」

區聯銀行的鑰匙唐詞確實有一把。

他們成功打開了唐年留在這裡的東西,是一疊厚厚的文件。

但令人詫異的,是文件上的信息並不是關於唐詞的,而是關於葉清寒的。

唐詞一張張翻開——

葉清寒自小無父無母,出生就在孤兒院的他被退養過次,直到第四次,他遇到了他的養父母。

小小年紀的葉清寒以為真的遇到了好人,但實際上,這對養父母從來都沒有真的在意過他,收養他也不過是因為兩人多年不孕,找了大師,大師給了這對父母一個生辰八字,告訴他們好好待這個人,就可以喜得貴子。

夫妻倆根據八字找到葉清寒,並收養了他,每天給他喝大師給的符紙。

但兩人沒有先如願得到自己的孩子,公司反而被唐年收購。

葉清寒的養父母公司清算破廠,養父欠下巨額債務,在一個雨夜自殺,養母不願承受這樣的後果,覺得是葉清寒帶來的厄運。

她滿心仇恨,卻不敢報復,只敢將仇恨和痛苦折射到葉清寒身上,她日復一日的告訴葉清寒,是唐氏毀了他們,只是她沒逼瘋葉清寒,反而先逼瘋了自己,在一天早晨失足從窗檯墜落,墜亡在葉清寒面前。

鮮紅的血液濺了葉清寒一身。

那一年,葉清寒十歲!

最下面是一封信,

唐詞輕輕打開,

「唐詞,當你拿到這份信的時候,應該已經徹底執掌唐氏。

葉清寒這人天性涼薄,狼子野心,善於隱藏,可恨我在臨終前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他一定會對唐氏造成巨大打擊,

我相信你的實力,如果真的到了和葉清寒針鋒相對的時候,不要留情,他知道你大伯做下的事,一定會進行報復,別讓他傷害你大伯。

我要你將你將這些資料親手交給葉清寒。」

唐年惡毒的心思昭然若揭。

他想告訴葉清寒,青年的人生從頭到尾都極為可笑。

沒人愛過他,沒人喜歡他,就連他以為的家人和仇恨也不過是個笑話。

唐詞緊緊捏著信,面色蒼白無力,這封信徹底打碎了他對爺爺的濾鏡,大伯唐景峰喜幼女,爺爺明知道,卻依舊替他隱藏。

如今,甚至依舊讓自己保護唐景峰。

戚縱一把從他手中奪過這些。

當看見這些后,憤怒充斥著他的雙眼,唐詞想將這些奪回來,卻被戚縱一把推開,

他惡狠狠的盯著唐詞,攥緊了拳頭,對著撲過來的唐詞就是狠狠一拳。

唐詞被打的撲通一聲倒在地上,鼻子里冒出鮮血。

其他人都被嚇了一跳,趕緊拉住兩人,唐詞掙扎著被人扶起,哀求地看著戚縱,

「求求你,把這些給我。」

「你不配!」

戚縱紅著眼,如果不是葉清寒落海之前說了,讓唐詞好好將唐氏做好,戚縱一定會送唐詞去見葉總。

他小心地將這些保存起來,唐詞眼睜睜看著他離開,心頭大慟。

回去的路上,唐詞手機響起,接過手機,

另一頭傳來聲音,

「唐總,您留在我們這裡的袖口,指紋已經提取出來了。」另一頭頓了一下,小心翼翼,

「是葉清寒,葉總。」

唐詞的聲音似笑非哭,他無力拿住手機,掌心的手機滑落到地上,另一頭的聲音唐詞已經聽不見了,他捂著眼,眼淚順著指縫滑下,

唐詞聲音嘶啞,

「我都做了什麼……我都做了什麼啊……」

爺爺,他,外公,他們都是罪人,都是害死葉清寒的罪人。

罪人,又怎麼可以歲月靜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呢?

回到家的唐詞緊緊親吻著葉清寒留下的袖扣,貪婪又絕望的從中尋找著葉清寒留下的溫度。

即使葉清寒對唐氏,對他,充滿了恨意,但他依舊沒有真正的傷害過自己,唐詞這才意識到葉清寒根本就沒想過真的殺了自己。

這一晚,房間的燈亮了一晚上。

唐詞一整夜都沒睡,他動作輕柔小心地將袖扣拿繩子穿好,戴在脖子上,放在最貼近心的地方。

唐詞第二天就來到了唐氏,新銳破產,如今的唐詞也只有唐氏,張秘書依舊是總裁秘書,她看著一大早過來的唐詞。

即使昨天發生了那麼多的事,唐詞看上去依舊面色不變,張秘書心裡有些犯嘀咕。

唐詞的能力極強,在唐氏的這段時間,他已經徹底了解唐氏,如今管理起來也及其順手,短短几年,就將唐氏發展成了一個規模龐大的公司。

並培養出了極為優秀的繼承人。

氣勢也越發冷漠強盛,張秘書隱約從他身上窺見了過去葉總的影子,心口泛著痛,她嘆息了一聲,只有她才知道,多少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唐詞會坐在葉總曾經的位置上,學著葉總往下看去。

可他的眼中沒有葉總曾經的野心,眼中滿是死寂,

「你說,如果我當初不和他爭這個位置,他是不是就不會死?」

張秘書心裡泛著痛,她同樣沒有忘記葉清寒,

「唐總,都過去了。」

「過不去的。」

唐詞搖頭,「我想見他了。」

可葉清寒甚至不願意來他的夢裡。

他學著葉清寒的模樣,雙腿交疊,端坐在椅子上,微微閉上眼,恍惚間似乎看見青年正抿著一杯茶,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下方,金色的眼光透過窗戶照著青年,給他籠上了一層金光。

張秘書眼眶一熱,唐詞捨不得睜眼,他只是揮揮手,讓人離開。

自己晃著椅子,學著葉清寒的模樣,彷彿青年真的就在不遠處,他貪婪地注視著他。

葉清寒,我想你了。

爺爺說的不對,怎麼會沒人愛你呢,如果還有下一世,我會傾盡所有去愛你。

再後來,唐詞失蹤了。

警方調取的監控顯示唐詞自己一個人乘著船駛向葉清寒死亡的大海,警方和打撈隊找了整整一個月也沒找到。

最後,終於從一個監控中有所發現。

唐詞緊緊握著胸口的袖扣,在葉清寒墜亡的地方義無反顧地躍進了大海。

……

葉清寒被葬在了風景獨好的地方,墓碑和周圍被打理的乾乾淨淨,戚縱照常在葉總的墓前放了一束花,他彎著腰,清掃著墓碑。

像一個幽靈,徘徊在墓前。

守著唯一的主人。

墓園外停著一輛低調黑色的車,車窗打開,坐在車窗里的男人蒼藍的眸子遠遠注視著戚縱,又看向墓碑上含著笑意的黑白照片,

樓槐深藍的眼好像深海,車上,他詢問司機:

「如果自己早點發現,是不是葉清寒就不用死?」

司機沉默著沒回答。

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樓槐的話比起問他更像是詢問自己,他喃喃著:「一切假設也只是假設,回不去了。」

他摩挲著葉清寒的照片,照片上的人鮮明形象,彷彿一切都還在昨日。

葉清寒死的猝不及防,讓人來不及反應,他死亡的時間段,恰巧是他回英國,處理家族事宜的時候,只是短短几天,意外來臨。

樓槐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情,聽見青年死亡的一剎那,不知怎麼,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青年的身影,鮮明生動,從未褪色。

他的死也改變了很多人。

那一晚,樓槐在黑暗中坐了一晚上,他去過葉清寒的公司,也去過他的墓地,還曾去過顧妄笙的私人島嶼,找過這位老同學。

這位冷心冷清的老同學之前還提醒過自己,葉清寒這種人不值得喜歡,卻沒想到顧妄笙陷的比他還要深,他的身上再也沒有了之前的銳氣和冷漠。

像是失去了水分的植物,逐漸枯萎。

樓槐看著顧妄笙:「他值得嗎?」

這一次,顧妄笙的回答和之前截然相反,垂著眼,溫柔而堅定:「值得。」

真的值得嗎?

樓槐去過很多有葉清寒痕迹的地方,也關注過很多和葉清寒有關的人。

他親眼看著戚縱從一條沉默野犬變成一條無家可歸的流浪狗,日日徘徊在青年的別墅和墓地中,守著它們,像是在保護最後的財富。

從來不信佛的顧啟關開始虔誠信佛,只不過,男人終日暮氣沉沉,沒有一絲人氣,他虔誠繼承著葉清寒曾經的慈善事業,以葉清寒的名義到處做慈善,奔走於災難之中。

建立學校,修路造橋,修建醫院,親自帶領團隊抗震救災……

顧啟關有私心,唯一求的不過是葉清寒能夠安好,他也真的做到了,葉清寒的名字響徹所有人耳畔,姓名雕刻在無數學校和醫院的捐贈碑上,痕迹永存。

他們讚揚青年,歌頌青年。

也永遠記住了葉清寒這個人,不會遺忘。

樓槐曾經聽過,這個世界上有兩種死亡,一種,是人真正死亡的時候,而另一種,是當他們被徹底遺忘的時候,顧啟掛呢。

他大概是想讓葉清寒永存世間。

至少,在他死後,還能有人記得青年,別讓葉清寒太孤單。

唐詞在葉清寒死亡的地方躍海自殺。

樓槐低頭看著手中青年的照片,照片上的人禁慾冷漠,唇角含著商業化的淺笑,將他拉進第一次於青年見面的時候。

他撫摸著照片中的禁慾青年,

「真的值嗎?」

如果時間能夠倒流,也許他會更好的青年相遇相識。

……

當初將鑰匙交給他們后,尚在少年的時律得以窺見葉先生的過去,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只知道那一晚,葉先生的別墅又來了一位顧先生。

這位顧先生和戚先生談了很久。

當他出來后,時律知道了外婆能成功手術是葉先生一直在暗中資助了他們一家。

葉先生不僅資助了他、幫助了他的家人,還幫助了無數人。

可一切美好都戛然而止。

……如果自己早點發現鑰匙的作用,是不是葉先生就不會死?

又或者,能否改變他的命運。

時律無數次在噩夢中這樣問著自己,他不知道,可他卻不止一次的假設、想像……

葉清寒成了時律永遠可望不可即的月亮,他高懸在自己的世界,是自己前進的指明燈,葉先生當時換下的衣服也被他深深珍藏著。

少年時期喜歡的人成了一輩子最好的記憶。

畢業后的時律成了一個警察,他孑然一身,秉承著葉先生的善念對著陽光微笑,燦爛的陽光下,他隱約看見那副永不褪色的剪影對著他笑。

像當初一樣,鼓勵著他。

墓園內,時律照常將自己成了警察的事告訴了墓碑上的青年,短短几年見間,戚縱已經從一個壯年青年變得暮氣沉沉,他彎著腰,默默地替葉清寒清理一切。

唯一不變的,是他永遠守著葉清寒的身影。

等時律說完,過了一會,戚縱才道:「他當年很看好你,好好工作。」

「嗯。」

時律認真點頭,「謝謝你,戚叔。」

戚縱似乎想笑,可是勾了勾唇,卻始終沒有笑出來,他葉清寒去世的幾年後已經滿頭白髮,但眼神卻始終沒有變過,

忠誠而可靠,

「去吧。」

從此以後的時律奔走在了正義的最前方。

直到一次案件,犯人挾持了一個孩子,長的很像葉清寒,在救人時律被犯人連著幾刀捅在心口,他重重倒在地上,耳邊是驚呼和焦急。

意識消失的最後,他恍惚的視線看見孩子被同事護在了身後。

孩子沒事,真好!

如果當初的他也能像現在一樣保護葉先生就好了。

搶救室的手術台上,時律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耳邊是儀器和醫生的聲音,他瞳孔放大,隱約回到小巷子中,那是他和葉先生第一次相見的時候。

那天陽光正好,青年逆著光出現在巷子口,溫聲詢問,

「需要幫助嗎?」

那時候的他是什麼樣呢?意識浮現在上空,時律終於看見少年時的自己滿身傷痕,校服因為打架而破爛,防備又警惕,像只小獸。

如果能夠重來一次就好了。

重來一次,自己一定會走上前去,靦腆而羞澀地告訴他:「我叫時律,時間的時,規律的律。」

「滴——」

是什麼尖銳的聲音?時律已經聽不見了,眼前走馬燈的放映著他的一生。

他的過去跌跌撞撞,毫無方向,可在遇見葉先生后,一切都開始變得美好起來。

他曾經喜歡過一個人,這個人像一輪不可高攀的明月,給他勇氣,指引著他前行,原來少年時真的不能遇見太過驚艷的人,否則,餘生都會黯然失色。

可他不後悔啊!

他曾暗戀過一個美好的人,於是整段人生也跟著開始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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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戰損值超標后[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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