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章 惡毒纏身
那小男孩被諱如海扔在地上，「哎喲」又是一屁股光禿禿地坐倒石子，他又疼又冷又氣，但料定諱如海要殺人滅口，心知必死無疑，反倒是不怕了，只當一時不殺是要逼問那兩具屍體之事，破口大罵：「你個死王八大胖子，一身肥肉的死烏龜，我什麼都知道，但就不告訴你，欺負小孩有啥能耐，有本事再等老子個十年八載，看老子不打得你滿地找.....」言里言外卻是滑頭得緊，不但激人以待日後，還佯作清楚那兩具屍體之事。
諱如海眉頭一皺，淡淡道：「你再罵一句我便掐斷你脖子。」但見那小男孩沒有理會，兀自罵個不停，冷哼一聲，又道：「你不怕死？」
那小男孩罵聲這才方頓，心道：「鬼才不怕死呢！」但那脖子一挺，道：「不怕！」
諱如海沉聲道：「真的？」
那小男孩不屑地「哼」了聲，諱如海道：「那你可別求我。」一隻大手朝他脖子抓去。那小男孩躲避不及，被掐著脖子凌空提起，雙手雙腳亂捶亂踢，臉蛋因窒息慢慢漲紅，卻是一句求饒的話都不肯說。
諱如海嘖嘖道：「倒是看不出來，你這小小年紀，脾氣倒挺倔。」等了片刻，便見那雙眼要翻白，微笑了笑，道：「不過總還算有點膽量。」話畢，那抓著脖子的大手才鬆了開。
那小男孩重又一屁股跌坐落地，這才得以喘息，猛咳了幾聲，心中憤憤：「我有個屁的膽量，跑又跑不了，打又打不過，除了裝裝樣子還能做什麼！」但氣息緩過來后便覺著奇怪，不由尋思：「這人殺那八人時連眼皮都沒眨一下，但卻不殺我，又不急逼問那兩具屍體之事，偏偏還要說這麼些廢話，莫非是看我年紀小，大發善心？唔...難道是有什麼值得被他利用的地方？」但想想又覺著皆不可能，便索性問道：「你不殺我？」
諱如海笑道：「看來你心裡還是怕死的。」
那小男孩雙手摸著還在作疼的脖子，沒好氣地道：「隨你怎麼說，但活著總比死了要好，我這才哪到哪，什麼福都沒享受過，自然更願意活著！」
諱如海緩緩點了點頭，道：「是這麼個理，況且你已然死過一次，那自然要比他人清楚活著的好處了。」
那小男孩聞言只一愣，便低頭看了看自身由胸口斜至腰間的巨大疤痕，諱如海問道：「那是真氣所傷，不是出自普通人之手，是何人所為？」
那小男孩眉頭微蹙：「真氣所傷？」眼神閃過一絲迷惘，如實道：「我也不知是何人所為，一年多前，便在一破廟中醒來后，甚至連自個是誰都記不得了。」但也有所保留，不僅如此，他甚至連認知都與當今這世界有所出入。
諱如海久盯他雙目，好一會才「喔」了聲，心道：「一年多前，這便巧了。」
那小男孩心頭本就著急，在這裡拖延許久，瞅著太陽就要落山，若是遲遲不歸，若男指不定會做出什麼糊塗之事。又見諱如海一直啰啰嗦嗦，索性一拍屁股站起，不耐煩地道：「你究竟要不要殺我，不殺我可是要走了。」徑自朝前走，便乾脆迫使對方早些言明目的。
諱如海卻沒有阻攔，道：「你要走便走，但不妨先看看自身腹下。」
那小男孩朝小腹處一看，這才發現上面有著一鴿子蛋般大小的烏色斑塊，腳步一頓，試著用手按下，一陣鑽心疼痛，不禁「哎喲」一聲，憤憤地回頭，才忽而想起方才那壯漢拿過毒玉佩之事，便覺著倒是自己去扒那死人衣服，
怪不得對方。想起方才那壯漢的慘狀，不由心寒，但既知中毒不久於人世，那畏懼更是蕩然無存，理也不理，兀自去了。
諱如海微微一笑，仍不阻攔，道：「先前你看見那人中毒的模樣了，那叫一個慘呀，全身經脈寸斷，唉..」搖了搖頭，道：「不過你大可放心，你卻死不去，然而也不會比他要好，因為那毒斑會慢慢散去，每消散一分，那便會痛苦十分，到你忍受不住時，自然會結......」
那小男孩正走著，聞言眉頭一蹙，心想：「為何那壯漢中毒即死，我卻一時無事？這死胖子啰里啰嗦的，不知有何目的？但聽著那意思當是要給我解藥了？」但又覺著不可能，然還是駐足回頭，道：「你有事可以明說，我這還有事，真沒工夫與你瞎扯。」
諱如海眼睛一眯，道：「你這娃兒倒比同齡人心智要高。」大袖一拂，那小男孩也不躲閃，先前他見過諱如海的鬼魅身手，要殺他是易如反掌，根本就躲不開，只見一小瓶子在那大袖中被拋出，於是伸手接過，試著問道：「難道你會那麼好心給我解藥？」
諱如海搖了搖頭，道：「是毒藥，但裡面只有一顆，你且先吃下去。」
那小男孩拔出瓶蓋，攤開掌心，將瓶子翻倒，-一顆猩紅的藥丸便滾了出來，放到鼻前輕輕一嗅，腥臭味甚重，微一蹙眉，道：「既是毒藥，那我為何要吃？」
諱如海道：「雖是毒藥，但卻能以毒攻毒，一時便也能止住那毒斑散去。」
那小男孩道：「一時？」諱如海一笑，那小男孩不屑地哼了聲：「你覺著憑這個就能要挾我？」
諱如海道：「吃不吃由你。」
那小男孩疑道：「那你為何要幫我？」
諱如海道：「你何不問問我為何要殺他們？」
那小男孩著急弄明緣由，無奈被一直拖拉，心中憤憤：「我管你這死胖子為何要殺他們！」但口中卻道：「向來殺人者不過為財為權，為仇為怨，但這些人既是你手下，看來以上皆不是，那便只有一種可能了，他們知道了他們不該知道的事。」
諱如海眸中詫異之色一閃而過，道：「倒真沒看出來，先前還是小瞧你了，你這心智卻完全不像這般年歲之人該有的。」
那小男孩心想：「我若是裝得要笨一些，或許你覺著沒有利用價值，這會便要立馬動手了。」始終不相信諱如海會無故放過，但口中卻道：「你既不殺我，還贈我葯，他們死了便也死了，其實與我無關，我可以發誓，今日所見不會向任何人透露半分，但你若再這般拖拖拉拉，還不言明，我可真是要走了。」
諱如海大笑了聲，道：「好，與聰慧之人說話就是痛快。」伸手朝一旁地下指去，道：「我要救他。」
那小男孩循著手示，卻見指著得是那具已經發臭了的男孩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