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五章 0機玲瓏

一十五章 0機玲瓏

與陳縣令約法三章后,夜、若二人被安排在縣衙東內院西側一偏僻廂房中。若男站在房門處,來回踱步,由縫隙朝外瞅了又瞅,忽地一跺腳,哼了聲,回身去了,邊走邊罵道:「陳縣令那老王八蛋出爾反爾,言而無信,說好不叫人打擾我們,你瞧瞧,你瞧瞧,屋外那些是什麼,難道儘是些烏龜王八蛋嗎!」

夜長安彎身吹了吹案桌上宣紙的碳沫,才笑道:「他那寶貝兒子命在咱們手上,敢不叫人守著?且安心,都累一天了,早歇了去罷。」

若男憤憤道:「按我說,你就不該將解藥先給他!」

夜長安苦笑,心想:「倒是想不給,估摸著不出兩日我便也要毒發了,但這毒既是死不了,不過受點苦罷了,撐到一月後那胖子回來便是了,反正玉佩在我手裡,就算縣衙之人拿著畫像尋不著,那胖子也自會找來。」搖了搖頭,道:「說了是毒藥,不是解藥,但不管是什麼,總能化解一時,你想想,若不給他,他又如何能相信我所說?」

這時若男已走到案桌前,往下一瞅,不滿地道:「我以前咋不知你小子竟這般風雅,這都啥時候了,還有雅興在這作畫?」

夜長安在紙上描了兩筆,才回道:「你看看,我這畫得是啥。」

若男沒好氣地道:「我管你畫的是啥!」但卻走到他身旁,認真看了起來,只見上面畫有一老道,鶴髮童顏,仙風道骨,在烈日下一手揮毫作畫,一手拿起紙鎮朝宣紙一角落下,眉頭一蹙,道:「這.這不好像是方才陳三手中拿著的畫卷?」

夜長安點了點頭,先前陳三一進屋便見崔捕頭撲倒在地,被嚇得將手中畫卷跌落地上,滾到他腳下,他在窗戶前曾瞅見是那老道拿來,與青銅盒子有關,於是趁機拿起,打了開來,細看下畫中那紙鎮卻正是那青銅盒子模樣。

若男道:「那你臨摹這個作甚,還不如照先前畫那胖子的模樣,也給我畫一張呢。」

夜長安又添了兩筆,道:「若是給你畫可不能畫那大頭像,整得一通緝犯似的。」

若男哼了聲,道:「我就喜歡,你給不給畫?」

夜長安仔細畫著,敷衍道:「畫,你喜歡就畫,不過還是得加點藝術成分要為好些。」

若男眨了眨眼,奇道:「何為藝術?」

夜長安不由眼神一亮,道:「先將衣服脫去,再......」

若男臉一紅,一手朝那後腦勺拍去。夜長安莫名其妙挨了一下,「哎喲」一聲,手中石炭削成的筆當即斷掉,一跳腳,摸著後腦勺,不滿地道:「你為何突然打人!」

若男見他疼得將筆都折斷了,懊惱下手太重,但氣道:「你你你,你活該,那作畫為何還要脫,脫..哼!」

夜長安翻了個白眼,道:「藝術畫當然是要脫光光的啦,不然如何能叫藝.....」

若男氣急:「你!」一手舉起,作勢要打,夜長安忙退一步,急道:「算了算了,算我瞎說,算我瞎說行了不?」若男哼了一聲,才將手放下,夜長安走前重又畫起,若男看畫得用心,不由又問道:「你很喜歡這畫嗎?」

夜長安道:「這本是出於大師之手,但談不上喜歡,且你沒看出來,原畫中那老道雖笑著,但總讓人覺著是一臉愁容,大概也是我功力不夠,加上素描本就不如水墨有意境,臨摹的只有形,而沒有意。」

若男不以為然,心道:「但你以這石炭為筆,又有誰人能想著?還畫得惟妙惟肖,

跟水中倒映似的!」但口中卻道:「那還畫它作甚,累一天了,不如早點歇息。」

夜長安搖了搖頭,道:「你沒看出這畫處處透著怪異?」

若男訝道:「不就普普通通,哪怪異了呢。」

夜長安笑了笑,朝畫中那青銅盒子指去,道:「你看看,這是什麼?」

若男仔細瞧了會,搖了搖頭,道:「不就尋常一紙鎮?」

夜長安道:「不覺著這是露水嗎?你看看那宣紙上,還似是滴了幾滴下來哩。」

若男翻了個白眼,「嘁」了聲,道:「便是露水,那又有何怪異之處?」

夜長安眯眼看她,道:「這畫中老道既是在烈日下揮毫,那紙鎮上為何會有露水?且看著老道神情,分明就是很滿意當前所作,為何又會拿濕的物件來作紙鎮,還任由水珠滴落,豈不糟蹋?」

若男被這一說,倒也是覺著有些不合理,但想不出個所以然,眉頭蹙起,夜長安朝她笑了笑,一手示意,道:「你去將那邊的洗臉盆子端來。」若男應聲去了,將盆子剛放案桌,便見他由袖中拿出一青銅盒子,放入了水中,眼睛眨了眨,覺著在哪裡見過似的,忽看向畫中,倒與那紙鎮一模一樣,不知是撿來的,心頭大奇,道:「這.這..」

便是夜長安親手所撿,這當兒也是大奇,道:「這..這...」他由水中拿起青銅盒子后,發現居然滴水不沾。

兩人翻來覆去將青銅盒子擺弄了好一會,沒有窺出究竟,周公找來,要睡去了,夜長安走到床榻前,將盆子擺入床下,便滾上床,但見若男遲遲不上來,心頭髮笑,道:「怎麼,還跟我客氣,快來呀。」

以往在破廟中,天寒地冷,又無門窗依靠,若男自然要與夜長安擠睡在一起,但今日得知夜長安識破她是女兒身,就有些忸怩了,聞言翻了個白眼,無奈屋內只這一床榻,便也上去了。

翌日,夜長安果然毒發,天沒亮便疼醒過來,滿頭冷汗,只感小腹毒斑處上幾寸如被千蟻所啃,火辣刺痛,便估摸著毒已沿經脈而上了,但方毒發,只幾寸地方,覺著尚可忍耐。一睜開眼,便見若男睡得遠遠,捲縮在一旁,暗嘆了聲,不作打擾,躡手躡腳下了床。由床底下拿出那洗臉盆。

昨夜他將青銅盒子浸泡在水中,拿起一看,竟仍是滴水不沾,搖了搖頭,忽地,似覺手中盒子要較昨夜重一些,心下大奇,打量而去,心想:「難道這些紋路能進水?」放在耳邊用手搖了搖,然聲響與昨夜並無不同。

正心生失望,卻察覺盒子微微一震,忙又仔細瞧去,只見原先那紋路有一處似是凸出些許,但用手摸著平滑光整,倒覺著是看錯,然再試著用手一搖,又似見凸出一些,猛搖猛搖,便聽內里「咔」的一響,只見從那紋路處彈出一指甲蓋般大小的銅片,用手一拉,竟有機關動了,盒子應聲翻蓋而開。

裡面只有一布卷與兩竹板,他大呼倒霉,但見內里空間較小,很是乾燥,顯開機關所用的水並無須進到這裡。拿出布卷,慢慢翻開,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放到眼前才能看清,只見開頭便寫道:「此功法霸道,猶陰毒,貧道本不願留下,但奈何前人心血,故放盒中,千機玲瓏盒除貧道外,世上已無人能開,且揮一毫,若有緣識者,當為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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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一夜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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