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仇不報非君子

「你想讓他付出什麼代價呢？」

是夜，賀章之進入夢鄉，不出意外地再次見到了王海。這讓他心裏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賀章之向王海開放了今天的記憶，整個夢境就再次變換成了公司辦公室的樣子。王海的白色人影甚至可以坐在辦公桌前，悠然地欣賞著賀章之熬夜寫出來的方案。

經過一陣摸索之後，賀章之終於掌握了能夠在夢境中出現的方法，而不是僅僅作為一個「上帝」俯瞰。

一邊看着，王海一邊發出了他的提問。

「當然是讓這個假公濟私，栽贓陷害的女人滾出公司，最好是讓她的名聲徹底敗壞，在林南失去立足之地。」

「然後呢？你能獲得什麼好處？」王海淡笑道，「你已經22歲了，算是個成年人。小孩子才講恩仇，成年人只講利弊。」

賀章之怔怔地盯着王海的無面，一言不發。

不用問，王海也知道他在想什麼，笑得更暢快了，「好，我幫你。」

「如果沒有我，你打算怎麼做？」

我當然有自己的打算，但是我來找你，不就為了看看你的本事么，賀章之心想。

「算了，讓我來猜一猜。你打算寫個大字報，到公司里到處發，將李玟的嘴臉和意圖公之於眾？」

「或者寫一份舉報信，去總部投訴？」

「再不濟，發個某音，讓她被世人譴責？」

「嘖嘖嘖……」

賀章之心裏有點不舒服了，作為一個剛剛畢業的年輕人，他能夠想到這麼多已經算還不錯了。多少人，職場菜鳥甚至於職場老鳥，面對職場霸凌，職場PUA，都是無能為力甚至於最終麻木到無動於衷了。

「這些方法有什麼不妥嗎？」

「沒什麼不妥，但，也沒什麼用。」王海毫不客氣地說道：「第一個，寫個大字報，或者小傳單，且不說有沒有人信，有人信，那又如何呢？職位比她低的人，頂多說說閑話罷了，甚至都不敢讓這位李姐聽見，不然你以為人家殺雞儆猴給誰看？你是那隻雞，剩下的不過都是些猴子罷了。」

「再者，即便風言風語傳到了上層耳中，也終究只是風言風語，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只要沒有證據，上層是不會輕易動一位業務負責人的，即便要動，也不會是短期內發生的事情。找一個候選人要一個月吧？一個月過去，你早都被開除了，人家再活動活動，啥事兒沒有。」

「最後一個，你知道每天在某音上發佈視頻，訴說自己遭受的不公正對待，尋求社會關注的人有多少嗎？不下十萬！但能夠獲得流量，被推送到你面前的又有幾個呢？你的遭遇足夠真實、離奇，且具備爭議性，又能被大家廣泛共情，才能夠在十萬個流量競爭者中脫穎而出，你覺得，你行嗎？」

「說白了，你只是這個公司一個小小的專員，面對一個社會地位和職場地位都高於你的人，他對你出招完全就是降維打擊，你的學識見識都還太少了。」

聽到自己想出來的一系列辦法都被一一解決，賀章之感到一絲難堪和屈辱，但又不得不承認王海說的很有道理，一個小小的專員，想要平白無故地扳倒一個公司實權業務負責人，實在是太難了。

「更難的是，要在扳倒她的同時，還要保護自身的利益。以上三種方法，即便是成功了，最終也會給留下不可估量的後患。市面上不會有公司喜歡造謠生事的人，不會有公司喜歡越級投訴的人，

更不會有公司能夠容忍一個會隨時給公司聲譽帶來巨大損失的隱患。而這些後患，極有可能在你將來事業上升，背景調查的時侯爆雷。」

王海的一字一句，說得賀章之心驚肉跳，如果夢境中有臉色，他的臉色應該是發白的。

「那你說怎麼辦？」

「忍！」

「不行，我忍不了，此仇不報非君子。而且，我忍了，不還是逃不過被開除的命運么？那我還不如現世報快意恩仇一下子，哪怕不能給她帶來實質的傷害，有點風言風語也比就這麼忍了好！」

賀章之斬釘截鐵地說道，他是一個很較真的人，不然也不會主管一句話交代的事情就必須趕在期限內完成，即便那個人是他很不喜歡的主管。

較真的好處就是認真負責，壞處就是犟。

「我有上中下三策，你要哪個？」

「中策吧。」

王海頓時來了興趣，問為什麼。

「我在給老闆方案時，一般也會按照三個等級去寫，最優的方案，往往能帶來超出預期的回報，但也伴隨着極其嚴苛的執行條件和較高的風險。

中等的方案，往往都是比較具備可行性的執行條件和可以接受的風險，當然，收益肯定是在預期內，但也不會太差。

最差的方案，當然是所有條件基本現成，沒有什麼風險，但是收益也會低於預期的。」

賀章之說到這裏，有些得意的意思在裏面。

「根據我的觀察，主管在彙報的時侯往往都會推崇最優方案，但不管是哪位老闆，都會最終選擇中等方案。」

「不錯，已經有點概念思維的雛形了。」王海誇讚道，「但你想的還是簡單了，「但你想的還是簡單了，一般而言，當你的老闆這件事情的預期，只有5成把握的時侯，你的主管會極力推崇最優方案，並把其中的每一個環節都說的很細緻，目的只是為了讓老闆知道，這件事情有多難做，但是我的能力有多強，不是我不能做，只是現狀不允許罷了。」

「反而是，你的老闆對這件事情的預期很高，把握十足的時侯，主管們反而會推崇中等甚至下等方案，然後讓老闆們會覺得下屬們還在藏拙，他當然會選擇最優方案，做成了是老闆決策英明，下屬的功勞不會少你的，做不成，那主管們推薦的也不是這套方案不是。」

「當然這個是職場心理學，以後再說。那我們先來說一說這個中策要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