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天龍盤柱鶴依花（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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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中後期的貴陽火車站，全新佇立的車站售票服務大樓在全國知名，諾大的廣場人車擁擠，出行的人們，由過去出差、探親為主流，已經變成新時期，出門打工隊伍為主流的顧客群體，新興的貴陽計程車排隊攬活，過去老大哥的國營旅社，因為私營旅社強勢加入不得已上街兜售住宿，各種商店小販雲集，特殊地點特殊管理，公共管理機構隨處可見，紛紛亂亂的地方，進站出站管理得有條不紊。
當然，這一切在外人看起來欣欣向榮，在當地人來說習以為常。
唐永洮和唐永翔一人一個編織袋，打扮成民工摸樣，車站大廳看清楚車次時間，繞道從車站一裡外沿鐵路走進站台，他們腳步輕盈心情放鬆的目的很明確，出門打拚一切都要精打細算，和過去多次一樣，為了不花錢不想買車票，小道上，有幾個同樣目的的當地出門人背箱扛包。
來到去往昆明的列車前，對車門口站著的列車員說一聲：「我是送人的。」走進車廂，當然沒有座位，沒有車票的都往車廂接頭處站著，左顧右盼，偷東西的小偷卻不來這裡，小偷直接在車廂中間人堆堆里忙碌，便衣警針鋒相對。
倆兄弟和一幫逃票人們熬過發車前急惶時間，列車鳴笛，車輪動了。
吐出一口氣唐永洮笑道：「只要開了車問題就不大了，從現在開始，翔兒，記著主要大站很重要，如果查票的人來查票，咱們好說出最近的一個站名，理由是沒來得及買票，那樣，補票的錢就會很少。」翔兒點頭記住。
運氣好得很，列車到安順便有很多空位，倆人安安穩穩地坐下看著窗外景色閑聊。滇黔交界列車進入YN曲靖，查票的過來，唐永洮列車廁所躲避，唐永翔補交了很少的車票，昆明下車時至下午，倆人順鐵路走一段轉彎小路躲過檢票出站進入大街道：「這樣坐車真節約呀。」
看看大街，說是不得了的西南古城，建築風格太過蠻實粗重，比靈清秀美的貴陽建築差得多，寬闊大街風吹灰起路人蕭條，公交車站還奇怪地修在大路中間，可能是這裡一年四季風大，走路的女子們臉皮黑黑，哪裡有貴陽女子的嬌嫩容顏，倆人無心瀏覽大步流星直奔長途客站，問清楚去彌渡有客車晚上開白天到，吃過晚飯坐上客車趕路。
昆明長途客運比貴陽好的太多，倆兄弟對這一點極大認同，清亮亮的夜色里，公路寬闊瀝青路面平滑，客車是豪華型大玻璃雙層卧鋪，乘客坐也好躺也好視線開闊很是舒適，貴陽出門，豪華客車，高質量瀝青路面實在很少。
彌渡在滇西部，大理東南，東西二十六公里，南北八十二公里，縣城距昆明三百三十二公里，據下關六十公里，地勢西北高、東南低，自西北向東南呈狹長地形，河谷熱、壩子暖、高山寒，氣候屬，冬無嚴寒，夏無酷暑，氣候溫和，沒有明顯的四季之分，只有乾季、雨季之別，這裡四季如春，物產豐富，農業發展得天獨厚，是滇西最大的蔬菜生產基地，有「蔬菜王國」之稱，大蒜遠銷國內以及東亞、東南亞，全縣有二十三個民族。
彌渡設施簡陋的長途客車站，他倆雙腳落地走出大門，中亞熱帶季風氣候區，完全不同於貴陽風光的別樣景緻，絕大超大的蔬菜種植地面，直接把倆兄弟鎮住了，長這麼大，第一次見到廣大肥沃的土地不種莊稼廣種蔬菜，這個菜呀太多太多，青青翠翠重重疊疊分片成塊一壟一梯延至極遠山邊，菜地中間農家安靜居住，哇呀呀呀蔬菜王國。公交車站與縣城還有一點距離，路邊停著三輪車花兩塊錢，颳風般進入縣城中心。
彌渡城很小，只有一兩條大街平直寬闊，小街小巷彎曲住家繁雜，除了國家職能單位幾幢五、六層樓房稍見輝煌，街道建築談不上特有固定風格。
開三輪的大鬍子中年男子高大渾身黝黑，不用吩咐拐進一條小巷停車，這裡住房多為青磚平房。
男子下車彎彎腰用當地普通話客氣說道：「兩個老闆，彌渡是個小地方，說是縣城吶，縣城中心走滿農民，說是邊緣地帶吶，最不起眼的地方也有國家管理單位，這裡吶就是縣裡旅社最集中的地方，算縣城邊邊吶，走幾步就到城中間，算城中間吶，其實扭頭看得見菜地，面前石梯子這一家旅社不錯，我家在對面，車子停在門口，你們下地看菜願意吶叫我一聲，我保證給你們認真幫忙。」倆兄弟聽了頗覺詫異。
提著編織袋唐永翔道：「老大，你說我們是來看菜的？」
男子道：「天上的鷹眼睛最亮，水裡的月亮最明。」
唐永翔道：「此話怎麼說？」
男子道：「出門做生意的人，怕遇不測要掩飾自己的身份，我們這一帶外地菜老闆多的是，隨便哪一天很多菜老闆進進出出，老頭我接待過的菜老闆何止百位，你們倆，一看就是菜老闆而且初來咋到，個對吶。」
唐永洮道：「老大有何指教。」
男子道：「沒有指教，俗話說蟲為菜，鳥為蟲，這裡除了菜還是菜，兩個青年不為菜跑來這裡幹什麼？我們本地種菜人格外歡迎你們，有什麼事情都愛幫助你們，訥訥，因為沒有你們，這裡大量的蔬菜沒有辦法變成錢，種菜人更是無法走向富足，看你們年輕我真心送上幾句，這裡：除了當地菜民可以信賴外，旅店裡包括滿街都是各地跑來發財菜老闆，菜老闆之間不交朋友只交運氣，再就是，我們這裡緊挨緬甸，很多風俗習慣不同於昆明，除了做好自己的生意，不該碰的最好縮手。」
樸實的語言揭穿隱藏，倆兄弟一時不知怎樣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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