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四)

凌如意十分自信。

等到賈母反應得差不多了，她才繼續：「所以，根本不用懷疑，我就是先知。你們將來要發生的一切，我都知道。」

賈母的眼裡，都是灼熱。

畢竟，誰都想知道將來發生的事。

凌如意自然也知道這一點。

所以，坦然相問：「難道你就不想知道，將來發生的事么？」

賈母默然。

從她的眼神可以看出，她還是很想知道的。

但是從她的神態也可以看出：她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這個賈母，顯然是有大智慧的人。

想了很久，終於開口：「兒孫自有兒孫福。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顯然，任何事都有代價。

而找一位先知高人預測未來，所需的代價，只怕未必是她能承受。

所以，她最終選擇了放棄。

不好奇，就不招惹。

無為，有時候也是種大智慧。

凌如意卻顯然不會讓她這麼放棄。

於是，繼續引誘：「你說的固然有道理。但是，你的兒孫，似乎並沒有什麼福氣。」

說著，以劇中畫外音的悲憫腔調，似吟似誦、更似命運的嘆息：「你的兒孫，死的死、散的散，最後，只剩『白茫茫大地一片真乾淨』。」

「……！！」

賈母震在當地。

整個人，已經開始發抖。

那是本能的發抖。

因為，凌如意的話，實在太過空茫悲切。

哪怕是賈母這樣見過世面、心理素質極高的老太太，都無法再遮掩情緒。

死的死、散的散，只剩「白茫茫大地一片真乾淨」。

這，任何長輩都接受不了。

最終，賈母顫聲開口：「我的寶玉呢？」

「沒了。」

凌如意的聲音，冰冷如雪。

「你的兩個玉兒，都沒了。」

「怎、怎麼沒的？！」

老太太的聲音既急切，又發抖。

凌如意卻絲毫沒有隱瞞：「你的兩個玉兒，一個韶華早逝，一個出家為僧。都沒了。」

賈母一個晃眩，幾乎站立不穩。

凌如意上前扶了扶：「老太太也不用太過擔心。運是天定、命乃人為。我們現在預先測天知命，只需針對性做出改變，將來，自然不會重蹈覆轍，該有另一番光景。」

賈母的眼裡，冒出了希望之光。

「這、這事，還能改變？」

「自然。我等方外之人，原是與人為善，最愛助人消災解難。」

凌如意坦然毛遂自薦。

賈母的神色幾相變化，最後定格為驚喜之色：「這位高人，不知可有什麼法子來破？」

精明如賈母，自然知道測天改命的事不簡單。

但是，在一連串的心理變化后，她最終以驚喜的心態，面對這一切。

不管怎麼說，能改變兒孫的悲慘命運，總是好事。

只要真能成功，不管付出多少，她都是願意的。

橫豎，賈府要權有權、要錢有錢，總還是能拿出點什麼來滿足這位高人的。

凌如意知道目標已經達成。

便也不再拖延，很乾脆地亮出最終目的：「我要的不多，就是最後看老太太您願意給點金元寶啊珠寶啊什麼的，給多少都是隨喜。我這次來世間走一遭，就是為了給人測天改命，以驗證自己的道行，完成自己的修行。路過賈府，便是與你有緣。這一番證道修行，就在你府上做了。」

這下，賈母的眼睛徹底亮了。

高人居然不需要多少報酬。

不過一些黃白之物，還是讓自己按心意隨喜。

而這，剛好是高人來這一世的修行！

嘖嘖，這也太走運了！

這高人，不就是剛好來幫助賈家的么？

難道真是祖宗顯靈，才得這樣一個好運氣，給兒孫們一場福氣機緣？！

賈母也是個精明之人，深知夜長夢多的道理。

當下便趕緊與凌如意確定：

只要凌如意能改變賈府人悲慘的命運，賈母的一切珠寶金銀，都對凌如意開放，半數之下，任她予取予求。

說白了，就是賈府的一半身家都是凌如意的了。

凌如意也表示很滿意。

她原本就是為了賺如意點，才會來做這快穿任務。

真說起來，算是已經收過酬勞了。

現在順手再拿賈家一筆，算是額外吃兩家了。無論多少都是賺。

再說，她來往快穿世界，本就只能帶隨身物品。

隨身嘛，塞得再多、背得再重，也終究有限。

賈府的一半金銀珠寶，已經搬都搬不動了好么。

足夠了！

足夠了！

——她內心狂喊。

不過嘴裡終究沒說出來。

生意人嘛，都懂的：就算再賺，都不可能承認。

甚至，還得表示……自己收少了。

她輕咳一聲：「我們方外之人，對這些黃白之物也沒什麼興趣。一半就一半吧。關鍵是咱們有緣，有緣大過天！所以這個忙，我一定幫。」

現代人的忽悠手段，其實在人精賈母面前，只算小兒科。

但是，凌如意還有殺手鐧。

那就是她的手機，和手機里的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