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三)

賈母確實如電視里一樣，慈眉善目，喜氣洋洋。

凌如意喜歡這樣的老太太。

看著她，連帶著自己的心情都好了。

莫名覺得連空氣都吉祥了起來。

顯然，這老太也是個崇尚吉祥的。

而這，剛好是凌如意的突破口。

「凌如意拜見老太太。」

學著電視里的做派，凌如意對老太太略施了一禮。

老太太笑眉笑眼：「快快起來。鴛鴦，擺茶備座。」

「是。」

鴛鴦答應著，給凌如意備座。

凌如意看過紅樓夢，自然知道，這鴛鴦是賈母的貼身大丫鬟，她的身份非比尋常。

賈母現在讓她親自伺候，可見對自己極為重視。

果然，人老成精。

這賈母，顯然是看出了自己拜帖的不簡單。

「不知這位小姐，來我府上，有何貴幹啊？」

賈老太笑呵呵問。

這老太，總是一片祥和，讓人喜歡。

凌如意也笑眯眯。

不過言辭卻不肯讓：「老太太，在下方外之人，有金玉良緣相勸。只是想遣退左右，單獨說與您聽。」

老太太笑容一滯。

半晌，吩咐：「鴛鴦，你帶丫鬟婆子們都下去吧。我不喚，都別過來。」

「是。」

鴛鴦也不多問，應聲就帶了所有人出去。

還順手帶上了門。

果然如書中所言，是個妥帖精細的丫頭。

凌如意微笑。

看所有人都走了，賈母收斂起笑意，一臉嚴肅：「高人有何見教？」

她已經直接稱凌如意為「高人」。

顯然，已經認同了凌如意的「高人」身份。

看來那個拜帖，作用不小。

只要對方認同了自己的能力就行。

凌如意心下大安。

笑意吟吟：「世人都曉神仙好，唯有兒孫忘不了。」

賈母一訝。

凌如意繼續吟道：「痴心父母古來多，孝順兒孫誰見了？」

賈母默然。

彷如進入了參禪境界。

久久，方才回神。

嘆息：「這些道理，誰說不是呢？只是，身為長輩，誰又能不為兒孫考慮呢？」

這自然是實話。

肯「忘了」兒孫的，的確是極少數。

哪怕兒孫到最後真正孝順的少之又少。

就如同賈母對賈寶玉的疼愛，那真是不摻半點假。

也正因為如此，凌如意才覺得自己的計劃十拿九穩。

她笑著對賈母：「你不奇怪我的拜帖嗎？」

「自然奇怪。」

賈母坦然應承。

「因為我是先知。方外之人。」

凌如意先亮出底牌，給自己抬咖。

賈母神色一變。

卻也很快鎮定。

方外之人什麼的，她是信的。

先知什麼的……唔，她也覺得不是不可能。

只是需要一點論證——

「可有證據？」

「自然。」

凌如意直接掏出了手機。

毫不猶豫，打開經典劇版紅樓夢。

一個開篇，就將賈母吸引了過去。

只是，她此時還不知道，這講的是自己的故事。

但漸漸，隨著劇情的推進，她越來越心裡打突了。

隱隱，已經預感到了些什麼。

及至播放到林黛玉進賈府……

林黛玉的身影出來，跟她今日見的外孫女一模一樣。

賈母渾身劇震。

幾乎站了起來。

而接下來的劇情，更是讓她直接站了起來。

因為，接下來，在那劇中出現的，就是賈母本人！

林黛玉進賈府後，賈母攜一眾內眷接見。

從王夫人、到賈惜春、乃至王熙鳳……一個一個，全跟真實人物一般無二。

賈母臉已經開始哆嗦。

最終，徹底站了起來：「這是何物？！」

凌如意笑而不語。

賈母急切追問：「你可是有什麼妖術，將我們的魂兒拘在了裡面？！」

凌如意笑：「老太太可覺得被拘了魂兒？」

「……」

賈母沉默不語。

顯然，她並沒有任何身體不適。

拘魂兒什麼的，估計是不存在的。

那麼，這到底是何物？！

「我早就說過，我是先知。這是你們所有人的故事，包括過去未來，都在裡面。」

凌如意也不再賣關子。

覷著對方情緒達到頂點，便抖開包袱，亮明身份。

賈母眼神里閃爍著各種複雜。

先是震驚，繼而瞭然，再是懷疑，最後還是猶豫之後的肯定……

肯定完后，又是新一輪懷疑。

懷疑著懷疑著，還是肯定。

這一連串想法變換，都在凌如意意料之中。

她並不怕對方懷疑。

因為她敢肯定：哪怕懷疑一百遍，對方都能一百零一遍地自我肯定。

因為她的這一手，實在太過超前。

而賈母身處高位，什麼頂尖的玩意沒見過？連西洋鍾都只當尋常。

所以，更能見出這一點。

拜帖上的一些秘辛，本就不為外人道。

寫拜帖的圓珠筆，更是超越了這個時代的技術！

更不用說，手機這種現代科技，直接閃瞎土著老太的眼。

而手機里播放的視頻，更是超脫了賈母的理解。

說實話，除了超自然神力，她已經無法給出別的解釋。

也就是說，眼前這女子，說的是對的！

她，真是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