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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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顯然當時獨眼中年男人的問話也只是一時興起,沒有對他的回答有別的反應,只是態度良好地說先通過考驗,於是諸星大最後還是和其他人一起干起了掃灰工作。

一天,兩天,三天……掃灰的活兒也不是天天有,更多的是像些收保護費的日本□□乾的事兒。他也有過懷疑自己的推理錯誤,或許那位娛樂公司的專務真的和黑衣組織沒什麼關係,對方只是和日本普通□□有着生意而已。

但也不是沒有收穫。

長期下來,諸星大也和這些「工友」打上了些交道,知道了些消息。這些天一直管理他們的中年男人名叫末廣夏樹,與粗狂的外貌相反,有個細膩文藝的名字,雖然看着凶,但是脾氣不錯,誰要是有個小傷小病的,都會找他去看。

「末廣先生啊……以前是個醫生,干不下去才回來接父親的攤子的。」一個小黃毛在諸星大耳邊悄悄地說。

「醫生可是賺錢的職業,怎麼會有人不幹跑來干我們這行。」諸星大藉著衣袖的遮掩,遞給小黃毛一根煙,得到對方一個滿是讚賞的眼神。

諸星大是個很上道的新人。

「你沒發現末廣先生右手不太利索嗎,都是疤。兩年前淺井別墅區的爆炸還記得么,就吉岡三丁目哪兒……哦,忘了你這傢伙也是個外地仔,估計不知道,總之,就是當時爆炸,末廣先生也在,傷了手后就不幹了。」小黃毛咂咂嘴,還想繼續給諸星大賣弄些自己的請報消息,「唉,再有我也不清楚了,那些東西我也不懂,不過你要是想再往上爬,我勸你少在末廣先生身上使勁兒。」

「他也就吆喝吆喝我們罷了。」

右手不太利索?

諸星大回憶起末廣夏樹在平日裏的行為,卻更認為對方是個左撇子,似乎右手的不便對他的生活也沒多大的影響。

而且……據他調查,不僅沒有末廣夏樹這個人的記錄,東京所有的醫院這兩年也沒有能符合條件的離職醫生。

倒是小黃毛提的爆炸很容易查到,7年前在吉岡三丁目附近的淺井別墅區發生炸彈案件,當時並沒有居民受傷和死亡,但有警察遭犯人引爆炸彈而殉職。

那麼末廣夏樹的手真的是被爆炸傷到的?

「好快啊,諸星大君,在我面前看報紙就是想被我注意到嗎。」說曹操曹操到,末廣夏樹的聲音頓時出現在他耳邊。

諸星大抬頭,末廣夏樹正俯視着他,頭上的路燈燈光打下來,給他的臉打上了一層恐怖陰影,而這人也恰好露出一個陰惻惻的微笑。

「諸星大君的觀察能力不錯,那麼就如你所願,給你一個試試一個你準頭的機會——」末廣夏樹的聲音很小,周圍的人聽不到,只能好奇地打量,卻也不敢真的上前。

「今天的活兒完了跟上。」說完又變了臉,朝周圍罵罵咧咧開來,「看什麼看,都給我好好乾活!不然到時候把你們填了水泥填東京灣!」

周圍的人一鬨而散,三三兩兩的做工去了,諸星大倒是挺沉穩的,沒有因為末廣夏樹的話而開心,就連幹活的力氣也和往常一模一樣,讓人看不出什麼差錯。直到到了拿錢散夥的時候,才在離開后又兜著圈子回到末廣夏樹發錢的地方。

「跟上。」末廣夏樹斜睨了他一眼,就自顧走了。

不愧是東京的地頭蛇,一路上末廣夏樹都是往些彎彎繞繞的狹小地方鑽,不僅路線難記,路也更是不好走,也是這時諸星大突然注意到——對於一個身體沉笨的中年人來說,這些動作未免也太靈活了。

他們似乎是直接穿了一整個區,但時間卻比走一般的路要少了一半。走到貧民窟一個破破爛爛的小木屋前,末廣夏樹打開門,行了一個略顯滑稽的禮,示意諸星大先請。

「……」

雖然摸不清對方是在搞什麼鬼,但現在也沒什麼反悔的餘地,想着,諸星大直接一頭扎了進去。

這裏面語氣說是房間,不如說是地下室,從一樓開始,木製樓梯一路向下,由於濕氣過重,整個狹小的空間瀰漫着一股霉氣,愈往下,又有其他古怪的味道傳來。

諸星大皺了眉頭,到底還是沒有伸手遮住口鼻,一路向前,最終在樓梯的盡頭——一扇木門面前停了下來。

裏面好像有什麼悉悉索索的聲音。

「確實不太好聞啦,沒辦法,那傢伙已經關了很久了。」一旁的末廣夏樹轉到他面前,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戴上了只工業防塵口罩,從進入這座房子開始,他的聲音就變得詭異甜蜜起來,配合他的面容有種說不出的噁心,「鏘鏘——即將出現在你面前的——就是我們的末廣夏樹先生!」

「當然,你要叫他什麼山田助之先生,村口先生也行,反正牧羊犬的名字總是會過段時間就換一個。」

牧羊犬。諸星大突然想到了第一天時,『末廣夏樹』問他的問題。

『你想當只什麼樣的狗。』

他當時怎麼說來着?

「無所謂,吃飽飯就行。」

「唔唔唔——」長相十分眼熟的中年男人被縛住手腳躺在地上,見到他們一下掙紮起來,可惜嘴被塞住的他什麼話也說不出,手腕被扎條勒的血肉模糊,肢端已經變得青紫。

諸星大隻用看一眼就知道,就算現在把他放開,這個人的手也已經廢了。

「需要我做什麼?」他說,「這就是我的『準頭』?」

「你還挺上道的。」『末廣夏樹』讚揚道,扔給他一把手木倉,「解決了就好。」

手木倉是把老式的左輪,上面痕迹不少,磕磕碰碰的,簡直是能進博物館的程度,諸星大試了下,連機板都有些鬆動。

「這下下去動靜可不小。」這附近又不是沒別的人,看這人的勁頭是要秘密處理的樣子。

「接下來那就各憑本事了,你不會只管動手,連跑都不會吧?」『末廣夏樹』在房間里環視一圈,似乎在檢查什麼東西,「只要處理完……平安無事的話,明天再打那個電話就好了。」

「到時候這種事可是家常便飯,但你很習慣的,對吧?」

「當然。」

「砰——!」

*

城郊的貧民窟着火了,那裏鬧的一片沸沸揚揚,都在慶幸說沒死什麼人。城區的別墅區倒還是一片安靜祥和,家家門前掛着彩燈,都在慶祝聖誕節和快到的跨年夜。

露西亞在二樓的窗邊品著客戶送的紅酒,耳邊還可以聽到隔壁孩子打打鬧鬧的聲音。

隔壁叫什麼來着,工藤?那個女主人倒是很漂亮。

無所謂了,反正自己很快又要搬走。

「叮咚——」手機短訊的鈴聲響起,露西亞打開頁面,發件的是個陌生號碼。

【新的狗狗即將到家~[比心][比心]】

看來幹得還不錯嘛,諸星大君。

自己的眼光得到了證實,哪怕是她也忍不住想再喝一杯進行慶祝。起身打開酒櫃,新開了瓶香檳,望着酒杯中蒸騰的氣泡,露西亞朝空中舉起酒杯不知和誰輕輕一碰。

「哈,這個平安夜,敬RUM。」

希望明年的您仍然還有個『好心情』。

*

屬於諸星大的生活在那個平安夜被改變了。

如果說在那天晚上之前他乾的還都是底層小弟清理垃圾的活,那天晚上之後他像是被提拔的小組長,不僅有了合作幹活的搭檔,平日裏出點「殺人越貨」「偷雞摸狗」的小任務,在需要時還能吆喝得動「小弟」們給他們做些後勤。

危險性增大了,但收入也是很可觀的。

他的搭檔就是之前的「末廣夏樹」,褪去偽裝,對方只是個看着年齡不大的青年,體型瘦削,面頰清瘦,白色的頭髮乾枯而沒有光澤,就連眼下也帶着濃重的黑眼圈,一副過度勞累的貧血模樣。

諸星大一度懷疑對方哪天會因為低血糖暈倒在做任務的路上。

但這種懷疑只得到對方的一個白眼。

「我就是末廣夏樹,信不信隨你,你也可以叫我的代號『貓』,技術人員,以後任務一般是咱們倆行動,但你只要記住,真的行動的是你。」貓嘴裏叼著支棒棒糖,發音含糊,態度卻很堅決,「從現在起你也算是一份子了,不過你要記住一點——」

「我們是『夫人』的手下,排在所有人前面的先是『夫人』。」

「『夫人』就是代號么,那我的是什麼。」諸星大嗅到了不一樣的東西,看來這個組織也不是一塊鐵板?

如果組織里的成員代號都是酒,那麼是這位「夫人」的級別還不夠擁有代號,還是只是一個代稱?

「『夫人』就是『夫人』,少打聽那麼多,以後你就知道了。」貓對於他的問話顯然很不滿,「你?你是狗。」

突然變狗的諸星大:「……我以為情況還是需要多了解點的,不然出現上次的事可不好辦。」

他指的是那個「牧羊犬」的死亡。

有人把「自己人」諸星大當作毫無背景的小新人塞了進來,按流程他是正常考核進來的,卻沒人知道在考核之前底層管理人才選拔的小頭目已經死亡。

人是諸星大動的手,哪怕他進了組織,他也沒辦法曝光。

在進入這個組織的時候,他已經被人綁在了一條船上。

「沒那麼多事……不過是一個本就該死的爆炸犯罷了。什麼事聽夫人的話就好了。」貓上下打量着他,最終視線停留在他有些壯碩的胸膛上,語氣古怪的嘖了聲。

「過幾天有個任務,要見一個人,最好把自己收拾得能看點。」

「一個男人別總穿的那麼輕浮。」

一向很樸素,每天都是毛線帽的美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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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的我在酒廠玩替身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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