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西格莉德小姐。」

管家一號盡職盡責地等在車上，看到你游魚一樣靈巧地進入車內后，發出沉穩的問候。

你目光看向身旁的紙箱子，裏面裝了很多東西，想必這就是你安排他為你準備的道具了。

「帶我去網吧。」

你要查一下松田的地址。

對方手機都在你手裏，只是查個地址罷了，對你來說並沒有難度。

順帶你還能在洗手間把道具給換了。

這可是你用賣了一號為威脅讓他去想辦法弄的行頭，就算一號全身上下沒有一分錢他也還是解決了，簡直感天動地，不帶出來增加任務完成度就太虧了。

至於你怎麼付網吧的錢……

你淡定地喝了口從網吧買的果汁，然後用松田陣平的手機給他的警察同事打了個電話：

「是這樣的，我發現了一個毒.梟窩點，我要舉報。」

離你比較近的一個男人立刻扭頭看向了你，眼神就如同暴怒的獅子。

而你平靜地抬起了眸。

兩分鐘后，你避開監控，悠哉悠哉地回到了車上，身後一片死寂。

「走吧，一號。」

*

搜查一課辦公室內。

「怎麼可能啊……」

「太強了……」

「我去……！」

一群警官圍着一台電腦，發出世界觀碎裂的聲音。

只見電腦上正播放着一段顯然是隨手拍攝的視頻，或許是因為拍攝者內心的震驚和恐懼，還一直抖個不停。

而在這段視頻上，所有在沒在現場的警官們都看到了當時發生的事情——

戴着兜帽的纖細身影靈巧地避過幾個警察攔她的動作，姿態輕鬆閑適，甚至身體偏移的幅度都極小，卻每一次都能完美地避開，不像是躲避倒像是散步。

其實，到這裏還算正常。

接着，離譜的事情發生了。

——戴着兜帽看不清全臉的黑髮少女一個閃身，就驟然躍到了摩天輪旁的低矮建築物上，動作迅猛得像是獵豹的撲咬，根本不給人任何的反應時間！

再然後，她沒有一絲停頓地再次躍起，纖細的雙腿好似含着無匹的爆發力，那種速度甚至讓空中出現殘影，稍微弱一點的動態視力都無法跟上她的動作。

她動時如同捕食的豹子，落下時卻像是輕盈的燕雀。雙膝微曲地落在摩天輪轎廂頂部時，彷彿連風聲都為她靜默。

視頻中也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剛剛還阻止她的目暮警部此時直接獃滯，甚至伸出的手還沒收回來。

在他看來，就是一個眨眼，黑髮少女就……跳到了摩天輪上？？這合理嗎？？？

然而事情到這裏還沒有結束。

觀看視頻的所有警官，此刻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下一刻，少女就突然一手抓住摩天輪上的借力點，半個身子懸在空中，另一手握起拳頭，沒有分毫猶豫地在瞬間擊碎了厚重的玻璃！

並絲滑地和松田警官完成了極限一換一。

所有警官：「。」

……擊碎玻璃這也就算了，可問題是松田警官是一個成年男人啊？？用那種一點都不好發力的方式提起一個成年男人，無論怎麼想都覺得好離譜啊！！

等到最後少女毫髮無傷地跳下來時，他們已經麻木了，從身到心的麻木。

而離電腦最近的松田陣平表情也有一瞬間的空白。

雖然世界觀已經近距離被創過一遍，可當再看的時候，果然還是有些遭不住。

「松田，剛剛有個小姑娘用你的電話打過來，說她要舉報毒.梟窩點！」

同事的聲音突然響起，就像是一道驚雷。

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

*

松田陣平走出網吧，並拿着他失而復得的手機。

然後點了根煙。

警察們進去的時候，發現毒梟已經全都昏厥了，還有的身上斷了好幾根骨頭，動手的人除了沒往致命的地方招呼之外，沒有任何留手。

警察們經過搜查之後發現他們的罪證確鑿，並不同情他們，可這種狠厲的手段，也着實令人膽寒。

松田陣平垂下眼眸，又想起他當時站在摩天輪下沒有離開，本想幫她的忙，她卻輕而易舉收掉繩子跳下去，幾個呼吸間就消失了的事情。

……算了，多思無益，今天發生的一切讓他頭痛欲裂，更有些特殊的原因，讓他在塵埃落定后，感受到如同醉了酒般的隱隱的眩暈和苦悶。

十一月七日啊……

他請了假，去了墓園。

*

等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差不多黑了。

松田陣平拖着疲憊的身軀上樓，走到家門口的時候，整個人卻微不可查地停頓了一下。

藉著夜色，他可以看到，他的門前……有人。

不速之客整個人都隱蔽在黑暗中，只能讓人隱隱窺見他的剪影，似乎穿着筆挺的西裝，帶着禮帽，手上拄著一根手杖。

如同隱藏在暗處伺機而動的冰冷毒蛇。

松田陣平眯起眼睛，肌肉已然緊繃了起來。

「因為光，我失去了光。」

一道有些低啞的聲音不徐不緩地響起。

松田陣平默不作聲地摸上了手銬，拉近距離。

而聲音的主人恍若未知，依舊在慢吞吞地平靜說道：

「若有人賜予我光芒，我將有助於他的雙腳。」

松田陣平的動作頓住。

他聽着這兩句話，心頭突然有些詭異的感覺。

松田陣平沉默了：「……」

松田陣平試探性地說道：「……燈籠？」

「答對了。」

……所以還真是又一個謎語嗎？！見人先拋出一個謎語這到底是什麼奇怪的愛好？？

燈被「啪」地狠狠打開。

而松田陣平，被滿目的熒光綠狠狠閃到了眼。

*

*

太陽緩緩西斜。

你去完網吧，就面無表情地站在松田陣平家門口等他回來。

然後一直蹲到天黑。

你：「……」

你很想動一動，活動一下身體，但你捨不得你擺好的pose和好不容易拾掇好的一堆sh.it（指道具）。

有一說一，熒光綠的西裝確實比較難綳，上面還有疑似一號手工縫製的大紅色問號，不知道從哪裏整來的禮帽也顯得有些大，總是悄無聲息地蓋住你的眼睛，還透著股已經腌入味了的煙草味。

至於問號形狀的拐杖？一號說他是撿了根棍子現削的。

此刻能面無表情地站在這裏，你已經賭上了身為哥譚人全部的尊嚴。

你甚至還沒有吃東西。

……可惡啊，怎麼就忘了在毒.梟身上搜刮戰利品、不是，見義勇為之獎金呢！

你痛心疾首，甚至沙啞了聲音。

然後松田陣平終於回來了。

*

時間回到現在。

你看見眼前的男人瞳孔一瞬間地震，然後緩緩地，抬手捂住了眼睛。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