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第 12 章

下了馬車,黎玉帛才真正見識到古代京城的繁華。

街衢相通,人來人往,各種新鮮的有趣的玩意,應不暇接。香噴噴的小吃雖然比不上王府的精緻,但看着都很可口美味。

黎玉帛興緻勃勃:「王爺,有什麼網紅打卡點嘛?」

霍曜沒聽明白。

黎玉帛笑着掩嘴,居然一激動說了現代辭彙,他改口道:「我是說,有沒有很出名的小吃或很好玩的地方?」

霍曜從前是皇子,生長在重重深宮之中,後來被封為梁王,公務繁忙,從來不曾遊戲民間,自然不知道這些。

他將跟在身後三丈遠的楊智及招過來,黎玉帛笑嘻嘻地將想法又說了一遍。

楊智及整日伺候王爺,雖也難得離開王府,但還是有些經驗的,況且得閑時也和王府的小廝們閑聊,說起哪裏的叫花雞最好吃,哪裏的酒最好喝。

沒想到這也能派上用場,楊智及喜出望外道:「側王妃,目前您和王爺在東街,那就必買東風坊的風箏,他們家的風箏飛得最高;必吃徐順記的糖葫蘆,還有醉白樓的叫花雞烤羊排,尤其是烤羊排,那叫一個酥嫩……」

黎玉帛被他說得快流口水,笑道:「快快快,快帶我去。」他微微仰頭抬眼看着霍曜不露喜怒的臉色,眨巴眨巴眼睛問道:「王爺,可以嗎?」

霍曜微微頷首。

黎玉帛一蹦三尺高,歡天喜地地遊逛京師大街。

只是苦了楊智及,王爺是不帶銀錢的,今天出門,他也沒帶府上的銀錢出來,只能先墊上自己的錢,回頭再去對賬。

黎玉帛吃了冰糖葫蘆、鹽津梅子、玫瑰露等,又買了風箏、九連環等玩意,滿滿當當,果然花錢是最快樂的,更何況花的還不是自己的錢。

既然已經出門,那午膳自然要吃最高級的酒樓,也就是楊智及公公說的醉白樓。

楊智及推薦什麼菜,黎玉帛就點什麼菜,有十來樣。在等菜上桌的時候,黎玉帛拿出九連環玩,解了半天也解不開,越繞越迷糊。

他就知道自己不適合這種益智類遊戲,最多也就玩玩五子棋。

黎玉帛求助地看着霍曜,霍曜取過他手裏的九連環,三下五除二就解開了。黎玉帛看得目瞪口呆,請他再演示一遍。霍曜今天脾氣好得出奇,果然將九連環合上,重新又解了一次。

黎玉帛按照霍曜的解法試了試,還是無用。

???

明明這樣這樣然後那樣那樣就可以了。

為什麼王爺可以我不可以?

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放棄。黎玉帛決定不玩九連環,打擊他的自信心,還是開吃吧。

滿滿一桌美味佳肴,有色澤金黃的叫花雞,烤得焦香的羊排,還有燜黃鱔、江米釀鴨子、花旗參雞湯等等,黎玉帛吃得津津有味。

因為是在包廂,小房間里只有他和王爺,也不怕被人看見他吃沒吃相,他索性敞開了肚皮吃。反觀霍曜,一飲一食,永遠那麼持正守禮。

霍曜見他吃得兩片嘴唇泛著油光,彷彿難民開葷,開口問道:「王府平日餓着你了?」

黎玉帛啃著烤羊排:「嘿嘿,家花不如野花香嘛。」

……

這是什麼話?

霍曜放下筷子,伸手過去捏住黎玉帛下巴,將他的頭掰向自己。

「羊排,羊排,我的羊排……」黎玉帛的嘴被迫和羊排漸行漸遠,霍曜手上的力度大,他反抗不了,也不敢反抗。

霍曜硬生生在黎玉帛那張小小的瓜子臉上擠出一個包子,問道:「野花香?」

「不是不是,我說的是野菜香野菜香,我為王爺挖野菜!」

霍曜又沒聽明白什麼意思,不過還是鬆開手,看到黎玉帛臉上留下淺淺的紅印子,心想,這人還真是又白又嬌嫩,就這麼輕輕一捏,就留了印子。

吃飽喝足后,黎玉帛才慢悠悠地回到梁王府。

霍曜自去處理政務,黎玉帛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醒來又吃了醬大骨、蜜汁雞翅,喝了一碗蓮子綠豆湯。

無論王府還是外間,都認為梁王新娶的側王妃深受寵愛,在梁王府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理由有三:一是自成婚以來,王爺日日宿在側王妃那,但只有黎玉帛知道,兩人真的只是睡在一塊,如兄弟一般;二是梁王紆尊降貴陪側王妃歸寧,但只有梁王知道,那陪伴裏面摻雜着試探之意;三是梁王陪側王妃閑逛長安城。

最後一點倒是無可反駁,不過黎玉帛覺得,這是梁王故意演戲罷了。

所以說,婚姻適不適合舒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別人看到的聽到的都未必真實。

且不說這婚姻如何,黎玉帛反正覺得王府的鹹魚生活簡直舒服到上天,如果沒有未來死亡結局的壓力,他幾乎想在王府躺平一輩子。

這日午膳,廚房照舊送來一桌美味佳肴,特殊之處在於每一盤菜旁邊都放了一朵蘭花。送飯的解釋說,今天廚娘培植的蘭花開了,故而用以搭配,增添點顏色,希望側王妃吃得更香些。

這廚娘真是別出心裁,已經有了數百年後人類裝飾菜肴的想法。

晚膳,廚房新做的菜裏面有一道生燜鯉魚,而且是兩隻大小相差無幾的鯉魚,擺得也很好看,像陰陽圖。不過黎玉帛一個人吃飯,吃不下兩條,而且鯉魚多刺,所以他沒怎麼動筷子。

夜裏,黎玉帛在飲翠軒院子裏踱步,這是他每天晚飯過後的習慣,一來消食,二來可以靜心思考思考。

就在他思考明天吃什麼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黎公子。」

聲音很低,似乎很怕人聽見。

「黎公子。」

是個女子的聲音,而且直到第二聲,黎玉帛才反應過來那人應該是在叫他,整個王府只有他姓黎。只不過他自己都快忘了,畢竟在這,別人都叫他側王妃。

那女子見黎玉帛始終沒有向她走去,才換了稱呼:「側王妃。」

黎玉帛朝聲音的方向走去,在垂花門邊果然見着一位鬼鬼祟祟的女子,那女子左右張望,見四周無人,才道:「黎公子,奴婢是薛蘭花啊。」

黎玉帛:你誰啊?原主認識叫薛蘭花的人嗎?

薛蘭花又道:「黎公子,黎大人讓奴婢問問您,王爺永安宮貪墨這事進展得怎麼樣了?」

她怎麼知道這件事?

黎玉帛突然反應過來,薛蘭花也是藏在梁王府的細作!

他想起書里的劇情了。薛蘭花在梁王府的廚房打下手,出入梁王府相對自由。原主剛嫁進梁王府後,就是通過薛蘭花聯繫黎府的。只不過薛蘭花在所謂的「永安宮貪墨」事件后,就被梁王霍曜發現,並給處死了。

薛蘭花的戲份不多,所以黎玉帛幾乎都忘了,現在活生生的一個人站在他面前,他才想起來。

至於永安宮貪墨這件事進展得怎麼樣。

呃,根本沒有進展,黎玉帛完全沒有關心這方面,他才不想被黎府欺騙利用。

不過目前還不能暴露自己已經倒戈的事實,黎玉帛對薛蘭道:「這件事不容易辦,我還沒得手。」

薛蘭道:「明白了。」頓了頓,她又道:「黎公子,奴婢來飲翠軒容易被發現,也不輕易碰著您。下回您要是找奴婢,可以去後院的假山旁邊。得了奴婢的暗示,也請您及時回應奴婢,這樣奴婢才好配合您。」

暗示?什麼暗示?黎玉帛道:「你什麼時候給我暗示了?」

「午膳每盤菜旁放了一朵蘭花,對應奴婢的名字,薛蘭花。」

原來如此,可惜我不是原主,並不知道你的名字,你還不如直接寫個紙條呢。

「晚膳燜鯉魚裏面藏了一張紙條,可惜黎公子沒有發現。」

……

黎玉帛無話可說。

他實在不適合做細作。

就在薛蘭花準備告辭的時候,黎玉帛想了想,還是善心大發,決定勸她回頭:「蘭花,你有沒有想過,當黎大人的細作,未來的結局是什麼?如果被梁王發現,必死無疑,就算成功了,黎大人真的不會殺我們滅口嗎?」

任何一個合格的細作都能聽出這句話的立場不堅定,並且馬上回稟黎大人,不過薛蘭花也不是合格的細作,她只是個廚娘,被迫兼職細作這門營生。

她沉默片刻:「奴婢知道,但奴婢只能這麼做。」

黎玉帛脫口而出:「為什麼?」

「黎公子有的選,奴婢沒有。奴婢母親得了重病,沒有銀子就治不了病,奴婢只有這麼做,黎大人才會給奴婢大把銀子,奴婢才能保住母親。」

原來薛蘭花還有這層苦衷,黎襲志好卑鄙的手段,抓着人家的軟肋拚命戳!

黎玉帛嘆口氣:「你母親最希望看到的是你平安,不用擔驚受怕。你這麼活在刀尖上,你母親知道了得多難受啊。」

「多謝黎公子關心,只是奴婢的命如此,能多盡一點孝心就盡一點。」

黎玉帛咬咬牙,將大拇指上的碧綠扳指拿下來,放進薛蘭花手裏,道:「我身上沒有銀錢,只有這個,給你,你拿去當了,治你母親的病,就別……別再給黎大人當細作了!王爺雖然人稱冷麵閻王,有點,一點點可怕,但其實是個好人,我不想有人害他!」

「黎公子,這……這……」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恩賜,薛蘭花不知所措。

「別這這這了。下回你再缺錢,我再給你,我每個月有二十兩的月銀呢!」可這二十兩是他想攢起來跑路的,沒辦法,火燒眉毛且顧眼下。

「黎公子,您的大恩大德,奴婢沒齒難忘。奴婢想問問您,黎府培養您這麼多年,為什麼您來了梁王府,就不想當細作了呢?」

因為我是天選之子穿書者!

黎玉帛思考半晌,真實原因不能說,如果說自己突然醒悟,在王爺面前說說還行,在這個知根知底的人面前說就有點假,前十八年忠心如狗,突然醒悟是被雷劈了嗎?

於是他編造了一個新理由:「因為我喜歡王爺!十六歲那年,在長安街驚鴻一瞥王爺風采,從此我就傾心無法自拔!所以嫁進梁王府其實是我精心設計的,是圓了我的夢!」

薛蘭花:!!!

震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那……那奴婢恭喜黎公子,不,恭喜側王妃圓夢,奴婢以後絕不會再做細作。」

黎玉帛糾正道:「不是不做細作,是要傳遞假消息給黎大人。」

「是是是,明白了。」

薛蘭花退出飲翠軒,就見梁王霍曜仍然站在甬道上。其實她的細作身份早就被梁王識破,梁王沒殺她,而是讓她來套側王妃的話。

從梁王那高深莫測的臉上,薛蘭花讀不出任何心思。

霍曜擺擺手,薛蘭花什麼也不敢說,快步離開。

霍曜站在風中,心情久久不能平靜,黎玉帛居然喜歡他?還是一見鍾情!他霍曜娶黎玉帛回來,只是想利用他當擋箭牌,這樣可以安心謀奪皇位。

結果……結果黎玉帛居然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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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權勢王爺的通房男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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